23 :交手

等到緩過神時,鳳九幽已經到了跟前,細長的鳳眸微微一眯:“輕功不懶,可惜武功倒是弱了些。 姑娘帶着面具,不是長得醜不敢見人,就是傾國傾城之姿。見面即是緣,帶着面具說話不厚道。”

話落音的瞬間,長臂已經到了阮綿綿耳後。阮綿綿一慌連忙彎腰側身躲過了這一擊,心中卻在惴惴不安,怎麽會遇上鳳九幽?

他怎麽會在這裏?若是被他知道了她的身份,莫說是她,怕是連娘親和憐兒都活不成。

不敢有絲毫懈怠,阮綿綿快速化解着鳳九幽的招式,同時眼角尋着離開的方向。好不容易尋到一絲空隙,阮綿綿袖袍中的暗器全都招呼在了鳳九幽身上。

鳳九幽節節後退,阮綿綿一躍而起,身輕如燕,消失在夜色中。

鳳九幽氣得嘴角抽抽,到嘴的鴨子哪能就這麽飛了。當下運功追了上去,最後卻在護城河邊停了下來,根本沒有看到那個女人的半點兒影子。看到地面上的石頭,狠狠一腳揣進了護城河裏。

他不過是出來到處晃晃,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暗門人的蛛絲馬跡。沒有想到,居然會發現她潛進了兵部尚書朱大人府邸。

估摸着一個女子,也該不會有多大膽子。可是等到發現她提着一個包裹出來的時候,當發現那個包括裏裝着的朱大人的腦袋時,鳳九幽才知道,他低估了這個女人。

一路上忍住沒有下手,不過是想要将她的老巢端了,卻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去替一個老人家推車。

下手那樣狠辣,一刀致命,這會兒又怎麽會幫助老人。他決定一路跟着她,看看她還要做什麽。不想竟然被她發現了,還來了個先下手為強。

“殿下!”

子虛騎着馬快速奔了過來,離鳳九幽還有十來米遠翻身下來,快速跑了過來:“殿下,朱府出事了,朱大人死了。”

鳳九幽點頭:“查到了什麽?”

“半月型號。”子虛想起刻在床頭架子上的那個半月型號,忙說:“殿下,又是暗門的人。”

“半月型號?”鳳九幽皺起了眉頭,那個女人,居然是暗門的人。

據他得到的消息,暗門有天地玄黃四大護法,天字號的武功絕佳,難逢敵手。地字號的擅長施毒,曾經一夜毒死了荊州縣衙一百三十人,殺人不眨眼。玄字號擅長媚術,也是四大護法中唯一的女人,一般會隐身在青樓。黃字號擅長算賬,一個算盤走遍天下,負責替暗門理財,讓暗門無錢財之憂。

這個女人,分明就不是其中任何一個。如果是玄字號護法,他相信這幾天來,他風流成性的名聲已經人盡皆知。若是玄字號,絕對會用美人計。而他這些日子的心思,也算有所值。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眯着一雙鳳目,鳳九幽向護城河邊又走了幾步,來回踱步:“子虛,暗門的人,你說大部分都是男子,除了玄字號護法。如果還有女人,你會認為是什麽人?”

還有女人?

子虛将得到的情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最後搖頭。

“輕音!”

簡短的兩個字,鳳九幽鳳眸眯起,嫣紅的唇角在月光下勾起冷硬的弧度:“門主輕音,為何不能是一個女人?”

“輕音是女的?”子虛吓了一跳,忙走過去:“殿下,這似乎不太可能。而且這些年來,暗門雖然到處犯事,可是暗門的門主,卻極少出現。”

“半月型號。”鳳九幽低低輕笑。

子虛露出不解的神色:“殿下,半月型號是暗門的标志不錯,可是更是天字號的标志。這些年來,天字號每次殺人,都會留下半月型號。而地字號殺人,向來都是一個小巧的梅花瓣。玄字號殺人的手法最是溫柔毒辣,每次幾乎都是讓人體內的血液流幹才會讓人斷氣。倒是這黃字號的,似乎還沒有出過面。更有可能是黃字號呢。”

“你說的也有理,子虛,不如我們打賭。”鳳九幽忽然心情就好了起來,翻身上馬:“賭注是,從今以後,你都替本殿下出去應付那些女人。回去看看最新到的情報,你就知道了。”

“殿下,使不得。”那些個女人,個個如狼似虎,他怎麽擋得住。這些日子暗中跟着殿下出去,可沒少見殿下被那些女人吃豆腐。

他躲在暗處,看着那些女人像是沒有骨頭似的往殿下身上倒,看到殿下眼底那種恨不得直接将那些女人碎屍萬段的眼神,可是為了演戲又不得不故作親昵的憋屈模樣就覺得心裏無比暢快。

第二日早朝時,鳳昭帝龍顏大怒。當朝官員竟然被暗門的殺手在卧室殺了,而且頭顱還被懸挂在大門口,這是赤果果的挑釁!鳳昭帝下令,讓太子鳳君澈徹查此事,一定要将暗門的人拿下,滅了暗門。

滿朝文武大臣有些不淡定了,好端端地在房內睡覺都能被暗門的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割了腦袋,試問在暗門的人沒有被抓住前,誰不擔心啊。

當然,那些個兩袖清風,當官職為民做主的清官,倒是不用怕的。甚至在心底,對于暗門的殺手,有了幾分敬佩。

第一暗門,向來只會殺該殺之人!貪官污吏是他們的頭號目标,這位朱大人在在死了以後,鳳昭帝讓人去驗屍,同時去安撫其家人,最後竟然卻發現了一個地下倉庫,裏面堆滿了十多個箱子,打開看裏面全是明晃晃的黃金。

“真是豈有此理!”鳳昭帝看着大臣呈上來的奏折,氣得臉色鐵青。

在禦書房中的大臣們都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也不敢出。

鳳昭帝将奏折望桌子上一扔,怒道:“朱昌去年才升為尚書,區區尚書一個月月俸多少,可是他不過做了一年尚書,竟然私藏黃金千萬兩!如此貪官污吏,當真可恨!德全,速去傳旨,封了朱府。太子,你帶人去朱府徹查,朱府所有財産一律充公!朱府的至親,全都壓入大牢,聽候發落!”

鳳君澈點頭:“兒臣遵旨!”

出了禦書房,幾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有餘悸。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多多少少,都有些把持不住的時候。鳳君澈淺笑望着幾位大臣:“各位大臣今兒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大臣們微微一愣,忙賠笑:“哪裏哪裏,只是沒有想到,朱大人會是那樣的人,平日裏也有些來往,就怕皇上……還有暗門的人。”

言下之意,就怕皇上讓太子您徹查,萬一查到他們的頭上,也是吃不了兜着走。而且暗門的手段,這次他們可都是見識了。

鳳君澈笑看着他們,眉宇溫和,眼眸一片深邃:“行的正坐得端,雖然暗門的人心狠手辣,但是向來也只殺該殺之人。各位大人都是拿着朝廷的俸祿為朝廷辦事,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朝廷也會派人保護各位大人的安全。所以各位大臣不用擔心,本宮還有事情尚要處理,就先走了。”

“恭送太子殿下!”

衆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擡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烈日,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快速向宮門處走去。

小宅子中,阮綿綿正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喝着茶,淡淡的茶香,旁邊是一株海棠樹。憐兒在一旁的石墩上繡着花。鳳長兮從外面走了進來,眉眼含笑,眼底帶着幾分探究的神色:“綿綿昨兒休息的可好?”

“很好。”阮綿綿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笑着給鳳長兮斟茶。

鳳長兮端着茶杯,将茶放在鼻尖,閉了閉眼,又慢慢睜開。那雙清亮明澈的眼眸,望着杯中緩緩盛開的茶葉:“看來綿綿是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了。”

憐兒好氣地問道:“鳳公子,外面發生了什麽事?”

鳳長兮望了望依舊笑意淡淡的阮綿綿,側過頭看向憐兒輕笑道:“可不是什麽好事,小姑娘還是不要知道的。否則啊,怕是夜裏會睡不着的。”

“怎麽可能?”憐兒望着鳳長兮那溫和清俊的眉眼,臉頰有些紅:“鳳公子,憐兒可是和小姐一般大小,不是小姑娘了。”

“是麽?”鳳長兮望着憐兒打趣道:“既然不是小姑娘了,那憐兒可有意中人了?如果沒有,我”

“你還是回去歇息的好,昨兒個可沒少喝。”望了一眼羞紅了臉頰窘迫攪着繡帕的憐兒,阮綿綿打斷了鳳長兮的話。

鳳長兮并不惱,望着同樣面帶笑意的阮綿綿笑眯眯道:“昨個兒聽說綿綿自個兒先走了,當真不夠意思。可要知道,昨個兒可是我幫綿綿你解圍。”

“南郡王世子覺得府裏日子無聊,出來看看風景上上酒樓綿綿沒有任何意見。可是綿綿與憐兒只是平民百姓,邀月樓一事,綿綿在這裏以茶代酒謝過世子!”輕擡袖袍,阮綿綿将杯中香茶一飲而盡。

“南……南郡王世子?”憐兒手中的繡帕掉在了地上。

阮綿綿站起身,向後退了幾步,牽着憐兒一同跪了下去:“民女木綿綿(憐兒),參見南郡王世子,世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鳳長兮雙手抱在胸前,眉頭微微挑起望着跪在地上的阮綿綿,忽然傾身向前,伸出白皙的手指擡起阮綿綿小巧的下巴,他的唇落在她耳邊:“阮綿綿,你以為這樣,我便會放過你嗎?”

阮綿綿身體微微一顫,低垂着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聲音軟軟糯糯,異常恭順:“綿綿無意欺瞞世子,還望世子大人大量,饒過綿綿。”

“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鳳長兮捏住阮綿綿下巴的小手微微用力:“今晚子時,我在望月亭等你。”

“世子……”

阮綿綿的話剛出口,鳳長兮已經松開了捏住她下巴的手,同時已經坐回了原位,将擺在面前的茶一飲而盡,轉身離位,長袖飛舞,不帶半點兒拖沓,翩然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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