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改信

丹尼爾疲憊的放下筆。

作為一個高級牧師，一夜不睡并不能令他覺得困倦，可是，斯托芬的局勢卻真的令他頭疼。

神祗都隕落了，這個國家還會有多少戰力？是的，是還會有很多人是其他神祗的信徒；是的，也不見得每一個斯托芬王國的貴族都會立刻倒向他們。但是王室卻是注定要崩潰的。

王室是神的後代，也必然要相信自己的神，當神隕落了，信仰就無從寄托，所擁有的王家衛隊、牧師的實力都要受到影響，其中牧師更有可能掉個兩三級，這會直接令大批量的低級牧師變為普通人。

也就是有着這樣的種種考慮，他們才會攻打斯托芬，而斯托芬也的确像他們所想的那樣，幾乎是很容易的就拿了下來，哪知道，麻煩卻是在之後出現的。

“那個伊曼，就有這麽大的能力？不過是一個七級騎士罷了！”

七級騎士，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是很了不起了，如果一個平民能成為七級騎士，那完全可以改變自己整個家族的命運，但是對于整個世界來說，七級騎士還只是一個小人物。

“就算那個人在戰場上爆發過九級的鬥氣，也不見得就一定能成為高級騎士吧。”他喃喃着，事實上，對伊曼來說，他已經注定無法成為高級騎士了——克裏克王國不會讓他走到那一步的。

而就算成為一個高級騎士，也不太可能左右一個王國的命運的。

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皺起了眉，在這麽晚的時候，還有什麽事？

“丹尼爾大人？”

他暗嘆了一口氣：“進來吧。”

他的貼身侍從推門而入：“非常抱歉，丹尼爾大人，打擾你的休息了。”

“說吧，什麽事。”

“那一位，醒了。”

“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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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長久的勞累，丹尼爾一時有些跟不上，他的侍從當然不會不滿，只是再次道：“是的，那一位，伊曼·D·斯坦分殿下醒了，而且，他要求見大人。”

“見我？”

“是的，大人，他親口這樣說的。”

這個要求很出乎丹尼爾的意料，在他想來，這位伊曼殿下醒了後，若不是大呼小叫，就是沉默寡言，甚至還有可能自戕。說老實話，他倒是有些希望他選擇最後一項，雖然他死了之後，斯托芬必然會爆發出一陣猛烈的反抗，但在秩序之神的公證之下，一切也都會名目了然。而這種爆發就算再猛烈，因為失去了寄托，也必将漸漸的消弭。

“難道他還想着刺殺我？”

想到這裏，他有些失笑了，他本身就是高級牧師，戰鬥力也許不久，防護力卻是非常高超的，伊曼的級別又比他低，就算全力爆發也不見得能突破他的防護，更何況在受傷後的今天？

而且，他所居住的地方也是有魔法加持的。

“大人要見他嗎？”

“怎麽說也是一國王儲，這一點體面還是要給他的。”他說着，站了起來，“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他。”

他的侍從應了聲是，恭敬的幫他打開了門，跟在他身後，剛走過一個走廊，前方就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片刻，就看到一個青年大踏步的向這邊走來：“丹尼爾大人！”

看到他，丹尼爾也快步走了兩步，然後微微的恭了一下身：“巴格殿下，您還沒有休息嗎？”

“本來是已經睡下了，不過我聽說他醒了……”

丹尼爾微微一笑：“殿下是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嗎？”

“雖說有魔法加持，但丹尼爾大人也還是要再小心些，畢竟他……曾爆發過九級的戰鬥力。”

說到這裏，巴格的聲音有些嘆息，同是皇子，同樣擁有神祗的血脈，他的年齡還比伊曼大一歲，可是，現在也不過是七級，而伊曼卻能在和他交手的時候爆發出九級的戰鬥力，雖然只是一瞬間的爆發，但的确，已經超出他太多了。

“多謝巴格殿下的關心，我會小心的。”

兩人就這麽不斷的說着，向關押伊曼的地方走去，一路碰到的守衛侍從皆恭敬的向他們行禮。

“巴格殿下，丹尼爾大人。”

來到一個門前，他們停下腳步，負責看守這裏的頭領立刻過來行禮，丹尼爾點了下頭：“開門吧。”

“是。”

那人拿出鑰匙，然後兩個騎士一起努力，才将那看起來并不沉重的大門拉開，兩人跨門而入，來到走廊的盡頭。

“伊曼殿下？”

隔着門窗，兩人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年輕人，光線并不是很好，但兩人皆是目力非凡，就這麽隔着走廊上的火把，就能看到房間中的那個青年男子也正向他們這邊看來。英俊的面孔非常的平靜，藍色的眼睛則帶着一絲探究。

“巴格殿下，又見面了。這一位……應該就是偉大的埃多的眷顧者，九級牧師，丹尼爾大人吧。”這麽說着，鐘小凡已經從床上下來，回憶着伊曼原有的記憶，右手貼在胸前，微微彎了一下身體。

對于這兩人的到來，他并不覺得驚訝，雖然斯多芬已經亡國了，雖然他們的神已經隕落了，但是根據神聖誓約，除了在戰時，像他這樣的王儲，是不能私下處決的。

當然，現在情況混亂，克裏克王國若真的硬着頭皮說他是在戰時死的，也不見得就會有哪個國度、神祗為他讨回公道，可是，他畢竟一直活着。

而同樣是根據神聖盟約，他這樣的王儲也是不可以輕辱的，畢竟，他并沒有犯下什麽大罪，甚至，伊曼原本的聲望還是相當不錯的。

他這麽彬彬有禮，巴格和丹尼爾也都連忙回禮，巴格不太善于言辭，只是叫了他一聲，丹尼爾則道：“不過是普通的牧師罷了，擔當不起眷顧者這樣的頭銜。”

要成為眷顧者，那是要有一些神跡出現的，丹尼爾級別雖高，卻沒有遇到過，當然，他能成為九級牧師，也是很有神寵的。

九級，已經是高級了，無論在哪個職業者裏都是相當了不起的了。

“不知道伊曼殿下，有什麽需要？”

丹尼爾開口，畢竟是一個亡國的王儲，他也沒有心思和他寒暄，鐘小凡笑了笑，道：“非常抱歉，其實是不想在深夜打擾兩位的，只是因為衛兵發現了我的蘇醒……既然是一定要打斷兩位的睡眠了，那有些事，我也就不想再等到明天了。”

“殿下請說，在允許的範圍內，有什麽需要我們一定滿足。”

“如果我改信偉大的埃多，是不是能得到自由？”

丹尼爾和巴格都驚呆在了那裏。

改信！是的，在大陸裏還是有改信這回事的，雖然改信會帶來嚴厲的懲罰，如果是牧師，很可能會直接抹殺掉過去的一切成績，就算是戰士，也很可能會掉個兩三級。但也總有人會因為種種原因改信！

而像伊曼這樣的情況，改信的懲罰會非常小甚至根本就沒有，畢竟他的神已經隕落了。

但他是伊曼啊！斯托芬王國的驕傲，即使在現在，也依然還有大批的強者想将他救出去！他在這個時候改信，并且是改信他們克裏克王國的信仰神，戰神……

這是背叛！這是赤裸裸的背叛！

如果這個消息散布出去，斯托芬的抵抗起碼會消減大半，而伊曼，則會直接成為這個國家的罪人！原本崇拜他，擁護他，把他看做希望的民衆會恨不得生撕了他！

“……伊曼殿下，是說真的？”過了一會兒，丹尼爾才回過神，以盡量平穩的聲音道。

“我不會拿偉大的埃多開玩笑的。”

“殿下知道這麽做的後果嗎？”

鐘小凡一笑，正要回答，葛洛終于回過了神，他立刻沖了上來：“殿下！殿下您在說什麽！”

“葛洛，這是我自己的事。”

“不！”

鐘小凡微微皺了一下眉，丹尼爾道：“這件事，事關重大，請給我們一些時間商量，殿下有什麽需要，可以盡管吩咐。”

不到一刻鐘，需要的範圍就擴大了，丹尼爾說着又躬了下身：“不打擾殿下休息了。”

鐘小凡也回了禮，巴格也躬了下身，然後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之後就跟着丹尼爾出去了。

一直到走到門外，他們還聽到葛洛激烈的抗議，巴格忍不住道：“丹尼爾大人，您覺得這是真的嗎？”

丹尼爾沒有說話，巴格又道：“我不認為他會改信！”

而在此時，葛洛則第一次沖着自己的殿下大吼：“您瘋了嗎？就算芬納神隕落了，您要改信，也完全可以信光明神，信秩序之神，甚至信仰冥神、黑暗之神呢！信仰戰神？！是的，埃多當然也是一個偉大的神，可是，克裏克王國侵略了我們斯塔分王國！現在不知有多少斯托芬王國的民衆在受苦，有多少百姓在盼望着您的解救！您怎麽可以說要改信戰神！”

鐘小凡任他在那裏咆哮，他當然知道自己要改信埃多的消息一傳出來，恐怕會立刻被自己斯托芬國家的民衆唾棄，但他若不信仰埃多，這一生，都很難再有自由，甚至能不能走出這個監牢，都很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