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謊言(4)
普夫從未放松過對于庫陸陸的謹慎,陰骘的眸子總在暗處打量着庫陸陸,這也是庫陸陸為什麽最近總會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盯着,睡不好的原因。
他把這個歸結于身處在奇美拉蟻的地盤,在奇美拉蟻護衛圓的監控之下,其實庫陸陸并沒有多少自由可言,所以越是有逃離的想法,他就不得不越小心,滴水不漏。
普夫在密集的盯梢之下,自然不可能一無所獲,他并不意外地發現了比傑夫的地下室。
貨車開了進去,鐵皮門重新降下,普夫站在圓頂之上,感受那扇門之內的東西。
兩個奇美拉蟻,身份已知,并不重要,比傑夫,他坐在一個監控室內,然後是電梯,電梯之下……
鎖起了眉頭,普夫探究不到更多的東西,但他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地下室的問題,在更深處的地方,存在有他們奇美拉蟻族無法監控到的區域。
真正的隐患潛藏在這裏。
看來比傑夫并不如同他外表那樣膽小如鼠,竟然敢在奇美拉蟻的地盤下潛藏巢穴。這個認知讓普夫很不高興。
他縱身躍下,手一伸,堅固的鐵皮門被掏出一個洞來。
地下室內藍綠色幽暗的燈光,透過這個洞和紛紛灑下的灰塵,打在普夫陰沉的面色上……
“你要做什麽?”坐在階梯上的尼飛彼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到面色不佳的普夫,一步步往王寝走去。
“王不在上面。”尼飛彼多提醒。
“躲開。”普夫心情不佳,因此也無法提起精神敷衍尼飛彼多。
“上面只有庫陸陸。”尼飛彼多本能的感到警覺,她弓起了身子,擋在了普夫的面前。
普夫的身上沾滿了黃、紅交雜的液體,尼飛彼多動了動鼻子嗅了嗅,是人類的——脂肪和血液。
本能的覺得此時讓普夫見到庫陸陸并不秒,梅魯艾姆不在,普夫對待庫陸陸一直頗為怨怼,王既然将這裏留給了她,她就有守好樓上沉睡着的庫陸陸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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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麽想的?”普夫不解的看着尼飛彼多“你不覺得讓這樣一個人類留在王的身邊,簡直就是荒謬麽?”
荒謬?
什麽是荒謬?尼飛彼多并不能理解普夫對于脆弱的庫陸陸的仇視,收養了蛋黃的她,能略微理解蟻王收養庫陸陸的感受。
小小的,沒有絲毫威脅,卻,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尼飛彼多道:“我不知道,但我要保護好王留下的人。”
“你讓開。”普夫深呼了口氣“我不殺他,我只是去拷問他……”
拷問他,對于蟻王的歹念。
拷問是對蟻王的安全尤利的,于是尼飛彼多,收回了阻攔者普夫的手。
蟻王第一次遇到不能戰勝的對手,留下一個人類的性命。
兩次因為不滿砍掉了庫陸陸的手臂,卻沒有下殺手,讓尼飛彼多撤掉圓在修複它。
蟻王不顧自己的安慰,不聽勸谏,卻多次為這個人類,改變了他既定的規則、和應有的态度。普夫本來還能安慰自己,蟻王毫不在意的就砍掉庫陸陸的臂膀,對待他和別的人類并沒有什麽區別,留下他只是因為好勝心作祟而已,等他失敗之後,自然會被殺掉。
可是庫陸陸不但沒有敗,也沒有死。
普夫無法說服自己,蟻王叫來尼飛彼多修複他的原因是什麽。
普夫知道,雖然蟻王很冷淡,但對于歸到自己範圍內的護衛們,他并不會難為。
可是,他對普夫不滿,卻能在庫陸陸面前平靜下來。他讓作為重要輔助的尼飛彼多,一次次耗費精力去救治庫陸陸,這樣的特別,讓之前蟻王對庫陸陸的殘酷冷漠都像是玩笑。
這已經讓普夫覺得,從毛孔裏湧出了不安……
“你為什麽還活着?”
普夫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庫陸陸并沒有睡着,而是坐在床邊,安安靜靜地看着蟻王留下來的一本書。
“普夫?”庫陸陸擡頭詫異地看着普夫,他的神情又變成了一種曾經出現過的陰骘,和野獸毫無區別,普夫大部分時間是溫和的——哪怕是僞裝溫和的,他即使對庫陸陸不滿,也不會把這種不滿清晰的表現出來。
除了對于蟻王的事情,不然這位蟻族護衛表現得比任何人都像一個溫文爾雅的人類。
“你答應我去死的。”答應我不成為對于王特別的人,可是你又一次食言了。
庫陸陸放下了手裏的書,他明白普夫對于蟻王偏執的衷心,也明白自己必須打消普夫的仇視:“我只承諾絕不背叛蟻王。”
不管對于蟻王,還是蟻王護衛,他都只能承諾,絕不背叛。
僅僅是不背叛而已。
“可以相信麽?”普夫的手伸向了庫陸陸的脖子,他的語氣一下子溫和一下子冷冽,庫陸陸已經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我不會背叛。”既然我獲得了他寬恕性命,那麽我也不會傷害他。即使作為騙子,庫陸陸也一直是個有原則的騙子,況且這個時候,他不會再說出一些會激怒情緒不穩的普夫的話。庫陸陸聞到了普夫指尖,那腥臭詭異的味道……
“好……”普夫微張開翅膀,磷粉在庫陸陸的周圍張開,他銳利的眼含着危險的笑容盯着庫陸陸“那我問你問題。”
“你是誰。”
“庫陸陸。”
“什麽身份?”
“流星街——賭博獵人西斯特的弟子。”
磷粉沒有波動,證明他說的屬實,普夫暗沉着臉,繼續問“你為什麽接近蟻王?”
“是個意外。”庫陸陸看着他,眼裏寫滿了,這個意外是你自己帶來的。
普夫想到了那個早晨,他從海岸線對過帶來那個黑發青年,卻成了最大的變數,他此生最大的懊悔……
似乎真的只是個意外,可是意外裏就沒有會讓人後悔的危機了麽?
“比傑夫已經死了麽?”庫陸陸看着身上布滿血跡不說話的普夫,反問了一個問題。
普夫看了看一眼自己手上的血跡,毫不在意的“恩”了一聲……
比傑夫是伊爾迷假扮的。
如果地下室已經被普夫發現了的話,那麽伊爾迷還好麽?
庫陸陸不僅有些許擔憂,因為分神,他的指甲不小心劃到了伊爾迷給他的藥瓶上。
普夫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敏銳的從庫陸陸口袋裏掏出了那瓶藥。
“這是什麽?”他問。
庫陸陸猛然被奪走了藥,瞬間掩飾住了慌張慌張,他鎮定地回答:“是我的藥。”
“可是我從來沒見過這個東西。”普夫終于發現了什麽,因而表情有些激動和怪異。
他重新觀察磷粉,并開始質問:“這是什麽藥?”
“傷藥。”
庫陸陸被蟻王和護衛多次重傷,也因為梅雨天氣發了高燒,他配備一點傷藥并不奇怪,總之,不能讓敏感的普夫,繼續注意這瓶藥。
“是不是,能傷害到王的藥?”而普夫顯然不信,并且他多疑的捕捉到了大半的真相“有毒?”
他這樣問庫陸陸。
庫陸陸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僅僅是一秒,他依然面不改色的說:“當然不是。”
普夫,自然沒有錯過,那磷粉輕微的波動。
他也沒有忘記,庫陸陸是一個可以控制情緒的人。
“那你把它喝掉好不好?”普夫的語氣,半像祈求,半像脅迫,因而交錯得而有些詭谲,他想要求證庫陸陸對蟻王到底有沒有半分歹念,半張臉埋在陰影裏,對庫陸陸道:“為了證明你所言屬實。”
如果他有一絲的猶豫。
普夫想。
那就殺掉他吧……
哪怕要承受蟻王回來之後的滔天怒火。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遲啦,明天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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