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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杏挂在緣正背上, 兩只小後腳蹬了蹬,眯眼去蹭哥哥的後脖頸。
緣正只感覺妹妹像一團軟軟的年糕一樣糊在他身上,還動來動去的,小爪子搭着他的背。
這種感覺相當奇異。
妹妹體弱, 在他将妹妹當作一個需要被層層保護的瓷娃娃來對待的時候, 是絕對不會和她這樣玩耍的。
兩只小狐貍滾作一團。
等玩了一會兒, 緣杏拱下腰, 像貓咪一般眯起眼睛,用自己腦袋去蹭哥哥的下巴,好像覺得這樣很舒服。
緣正看着沖他撒嬌的妹妹,因為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既生疏, 又覺得幸福。
于是, 他嘗試着, 低下頭,在妹妹腦袋上,輕輕舔了一下。
“嗚!”
緣杏高興地搖起了尾巴, 蹭哥哥蹭得更厲害了。
緣正看着妹妹甜美的模樣,自己的九條尾巴, 也無意識地搖了搖, 然後又搖了搖。
緣杏撲哥哥玩了半天,又像松鼠似的蹦跳了幾下, 找出事先準備好的圍棋, 對緣正雀躍道:“哥哥,我将東西準備好啦, 我們下棋吧!”
緣正連忙追了過去,在棋盤對面坐下。
兩只小狐貍圍着棋盤棋子, 玩耍似的下了起來。
兩人都不在乎輸贏,甚至不在乎棋局有沒有結果,下一陣子,又會忽然互相追起尾巴來。
不知不覺,窗外下起了綿綿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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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只小狐貍在溫暖的屋內,游戲到深夜。
第二輪試煉和第三輪試煉之間,有三日休息的空隙。
因為第三輪是最後一輪試煉了,弟子大會的氣氛也開始有所變化。
執着于名次的弟子們固然分外緊張,但相對來說排名已經不會再有突出成績的弟子們,則反而開始放松下來,趁着難得到西天宮的機會,開始游山玩水。
緣杏與哥哥解開了隔閡,正是兄妹兩個分外親密的時候,他們黏在一起玩了兩天,然後哥哥要準備試煉的時候,緣杏也會在西天境裏逛來逛去。
倒不是她對弟子大會最後一輪沒有緊張感,只是反正目前九天玄女娘娘也沒有公布第三輪的細節,又是難得來一趟西天境,什麽都不看看,未免可惜。
只可惜,大約是到了深秋,這三日,西天境都斷斷續續地下着小雨,煙雨朦胧。
這日,緣杏撐着紙傘,在西天宮散步時,偶然路過靈果園,看到靈果園邊上,有兩條細細的小蛇。
靈果園邊有一道用來疏水的水渠,細雨霖霖,不知何時已将水渠灌滿,而兩條小蛇中的一條不慎滑到了水渠中,泥水不斷往坡下流去,小蛇在水中費勁地颠簸飄搖。
另一條小蛇用尾巴勾着它,使勁不讓它被水沖走,但是水力太大,泥土泥濘,兩條小蛇又瘦小,眼看着都要被水沖走了。
幾顆串在一起的大果子散落在小蛇旁邊,兩條小蛇看上去十分狼狽。
緣杏驚訝,連忙上前,勾住兩條小蛇的尾巴,将它們從水渠裏救了上來。
兩條小蛇上了岸,卻還沒緩過神來,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喘了半天,才游到緣杏身邊,對她做出鞠躬姿态的表示感謝。
緣杏道:“不用謝。你們是來參加弟子大會的弟子嗎?”
這兩條小蛇看上去有靈智,但連水渠都爬不出來,可能尚未化形,或許是哪位神仙收了,尚未養到化形的小弟子,來弟子大會雖然還不能參加比試,但也可以旁觀長點見識。
然而兩條小蛇面面相觑,猶豫了一下,對緣杏搖搖頭。
緣杏疑惑,又問:“那你們是西天宮的靈蛇?”
兩條小蛇又互看一眼,然後有節奏地對緣杏點點頭。
兩條小蛇始終都沒有開口,只是睜着無辜又空洞的蛇眼看她,時不時吐一下細細的信子。
然後,兩條小蛇用緣杏聽不到的聲音交頭接耳了一番,接着,其中一條小蛇,将地上的大果子中的一個滾向緣杏,放到她腳邊。
“……你們要将這個送給我?”
緣杏驚訝地道。
兩條小蛇點了點頭。
點完頭,小蛇銜起拴着另外幾顆大果子的線,眼看就要拖着果子游走。
緣杏看着兩條小蛇拖着這麽重的東西,下雨泥土泥濘,泥沙不斷往下陷,又潮濕,他們看上去走得很難受,細沙都滲到了鱗片裏。
緣杏不由自主地喚住他們:“等等!”
兩條小蛇回過頭。
“我畫點東西給你們,你們收下吧。”
緣杏一邊說着,一邊從袖中摸出一小罐裝有墨水的瓶子,和一支很細的毛筆。
因為下着雨,她直接在傘下的空中懸浮畫起來。
她畫了一輛可以拉東西的小木車,上方支棱着一柄大傘,足以為兩條小蛇遮風擋雨。
等小木車成真以後,緣杏幫着将幾個果子放到車上,用缰繩套住兩條小蛇,讓它們可以用這種方式搬運果子。
小蛇困惑地套上車以後,發現車子有輪子,拉起來果然比硬拖輕松很多,而且不會淋雨了。
兩條小蛇很高興,再度向緣杏鞠躬道謝,兩蛇一起拉着車,一起一伏扭着身子離開了。
緣杏則拾起了兩條小蛇送給她的那個靈果,拿在手中看看。
這似乎是西天宮獨有的果實,緣杏以前在別處沒有見過。
因為不知道是什麽果子,也不知道有什麽功效,緣杏沒有吃它,只是将果子随手擺在窗臺上,就在複習了一番心訣、又畫了幾幅畫後,如常睡去。
明日要開始第三輪試煉了,緣杏特意睡得極早。
這夜,小雨未歇。
到了半夜,忽然有一陣涼風卷過,震得窗外樹木沙沙作響。
忽然,緣杏隐約感到有人站在自己窗外。
那似乎是個男子的影子,個子頗高,頭的位置生了兩根長長的尖角,筆直伸長上去,在窗紙上留下奇怪的剪影。
緣杏聽到有一個陌生的聲音,話裏帶着張揚的笑意――
“原來如此。”那個聲音道,“你很好,我很中意你。”
他說:“到我的仙境來,做我的新娘,留在這裏吧,你會喜歡的。”
“……?”
緣杏睡眼朦胧,未聽清他說的話。
但是窗外那個人只停留了一瞬,說完沒頭沒尾的兩句話,就像青煙一般,被風吹似的消失了。
緣杏從被窩裏鑽出來,迷糊地睜開眼,只看見屋裏靜悄悄的,陳設依舊,只是籠罩在夜中。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緣杏頭腦霧蒙蒙的,一時想不清頭緒,只當是自己睡熟間,做了一場真真假假的怪夢。她又用尾巴裹住自己,将腦袋埋了回去,呼呼熟睡。
然而第二日清晨,緣杏起床洗漱過後,正要和師兄師弟們彙合去聽九天玄女宣布第三場試煉的規則,臨到出門時,她經過昨日放在窗臺上的果子,正要走,眼角的餘光卻瞥見果子邊上有一片奇怪的東西。
緣杏不自覺地停下步子,将那片東西撿起來。
那是片指甲蓋大小的硬片,色澤如墨,形似樹葉,薄如紙頁,質感像是魚鱗,可是卻無法折彎,放在光照下,墨色之中還會閃射奇異的光澤。
硬片上,還帶着很淡很淡的、幾乎感覺不到的靈氣。
緣杏很确定這是今天之前,房間裏沒有的東西。
難不成是昨夜夜雨風吹刮來的嗎?
可是她并沒有開窗。
緣杏百思不得其解,但又莫名覺得在意,想來想去,在出門前,帶上了那片硬片。
緣杏離開房間後,沒多久,先遇上了羽師兄。
公子羽背着琴匣,但看到緣杏,還未從自己情誼初明的狀态中回過神來,有些不知該如何對待師妹。
而緣杏還在出神,想了想,将那片硬片遞給他,詢問師兄知不知道這是何物。
公子羽接過硬片,看了一眼,便是微愣。
他問:“這你是何處得來的?”
緣杏回答:“今天早上一起床,它就在我窗戶上了……師兄,這東西有什麽來路嗎?”
公子羽盯着緣杏拿給他看的玩意兒,感到相當意外,似乎也覺得費解。
但他頓了頓,還是回答師妹道:“這是蛟鱗。”
公子羽解釋道:“蛟似龍而非龍。天生蛇,蛇開靈修煉而化蛟,蛟歷千年,飛升歷劫而化龍。天下龍誕生的方式有許多,凡龍飛升,大抵都是如此。這片鱗,原本應當屬于一條黑蛟,且是少年蛟龍,頂多十六七歲。”
緣杏是第一次見到蛟鱗,恍然大悟,還覺得稀奇。
仙界龍不少,看着她長大的北海女君安霖姑姑也是一條神龍,不過這種凡蛇化龍前的中間狀态,她還沒有看到過。
緣杏問:“可這片蛟鱗,為什麽會在我窗戶上呢?蛟的鱗片,是會脫落的嗎?”
“……也許吧。”
公子羽皺起眉頭,回答得有些模糊。
事實上,關于這片蛟鱗,有些令人在意的地方,他一時沒有告訴師妹。
這片蛟鱗上的氣息很淡,淡到幾乎感覺不到,不像是尋常的黑蛟。
而且,這條蛟太過年輕了。
通常凡蛇化蛟,就要百年千年時光,很少見這種十六七歲的小蛟,除非是父母都正好是蛟龍,維持着蛇和龍的中間狀态,在尚未飛升化龍前生下他,才能有這樣未成成體的少年蛟。
而生在仙界的,都已經是龍,怎麽會蛟?
難不成是哪位神仙收下的弟子?
可要将這麽一片龍鱗放到杏師妹窗臺上,至少也要繞過他和師父北天君兩人,這裏雖是西天宮,但有師父這樣的四方天君坐鎮,也不是誰都可以在這裏随意飄走、如入無人之境的,普通弟子,誰會有這種本事?
更何況……
公子羽将眉頭擰得愈深。
蛟的鱗片,除非重傷,否則當然是不會脫落的。
但是,龍在特定情況下,會自己拔鱗。
龍族從古以前就有習俗,如果看上心上人,就會自己拔下鱗片,贈給對方,或者留在對方住處,作為聘禮,為擇日迎娶之意。
這是很慎重的事,不到兩情相悅、明媒正娶,不會有龍随意贈送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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