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三更 去方家村
去方家村
日子在買賣聲中劃過了幾天, 賣賣東西,看看報,跟同事們聊聊天, 沈白露表面如水, 內心隐隐擔憂。
鄧雪梅啞巴吃黃連, 有苦說不出。她私底下聯手張琴想截胡, 沒想到撲了個空,哪裏有臉說出來。
最初她一開口就帶刺,連着跟王見娣等人說話也不愉快。沈白露懶得理她, 一向打馬虎眼的朱姐也當面說她:“雪梅你最近火氣怎麽那麽大?我們可沒得罪你。”
大約自個兒調整了兩天,後來又跟羅華光攪在了一起, 時常去聽歌之類的, 才慢慢地臉上才有一絲笑容。
14號那天, 方壘終于過來了, 沈白露見他一臉輕松地出現在供銷社門口,心裏便知有了譜。
他卻似乎有些匆忙,趁着吃午飯的時間,把沈白露叫出去, 言簡意赅地說:“事情已經解決,張琴已經回娘家準備改嫁了。”
改、改嫁了?!沈白露目瞪口呆。從他臉上也看出了幾分疲憊,估摸這幾天他一定打了一場艱難的“仗”。
“你是怎麽說服張琴的?她自願回娘家的?”
他只笑笑,說道:“以後有時間再慢慢說給你聽, 我收到通知, 25號之前就要歸隊,21號得動身返回。”
又是這麽匆忙啊!沈白露悵然。
“明天逢圩,16號曉冬要返回學校,那麽17號請爺爺他們去我家坐坐怎麽樣?”他問。
“我先跟爺爺商量一下。”
“嗯。”他停了停, 又從兜裏掏出十塊錢遞給沈白露,“這錢拿着幫曉冬買雙回力球鞋吧,我上次聽說他也喜歡打籃球。”
沈白露驚訝着不敢接,一雙回力球鞋差不多就要十塊錢呢!幾乎要了她半個月工資。
他不由分說塞到了她手裏:“去買吧,球鞋是男人的浪漫,上次我答應過送他的。”
“……”
你快回去上班,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走了,有事打大隊電話。”他說完就走,來去匆匆,讓人心中依舊不安。
8月15日這天下午,沈曉冬來了供銷社,沈白露給弟弟買了雙回力球鞋,給他備了牙膏、香皂等東西。
從他愛不釋手的動作和臉上收不住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來,球鞋真的觸到他了。
看得沈白露直發笑,呵呵呵,男人的浪漫……
次日一早送他去坐班車,小心地叮囑着:“學費生活費分開放的吧,不要弄丢了。”
“放心吧姐,丢不了。”沈曉冬笑着說。
沈白露擔心弟弟沒有零錢買車票,又臨時在車窗外,把兜裏的一把散票遞給了他。
“你好好學習和鍛煉,跟老師多溝通,有空就給我寫信,中秋不回家的話,買兩個月餅跟留校的同學分着吃……”
“知道了。”
下午沈白露早早下班,休了兩天假,回家跟爺爺商量去方壘家的事。
沈爺爺的腳已經消腫了許多,一些外部擦傷正在結痂,已經可以拄着棍子點地走了。
他說道:“既然小方時間這麽倉促,我們就明天去他們家吧,坐你三伯家的拖拉機去。三伯也是這邊的村幹部,一起過去也好。”
沈白露想想也覺得可以,遂去大隊辦公室打了個電話通知方壘。
早晨,沈爺爺、沈軍紅、黃淑英、沈白露、沈紅兵,還有沈紅兵的兒子沈國良負責開拖拉機,一行人從沈家村出發了。
拖拉機冒着黑煙,突突突地颠簸行駛在鄉村土路上,一搖三晃蕩,沈白露感覺自己的屁股都要裂成幾瓣了。
方家村距離沈家村不是特別遠,步行翻山路兩個多小時,開拖拉機走大路用了一個多小時。
快到方家村時,沈白露扶在拖拉機的邊欄上,遠遠地看到了方壘站在村頭,身姿如同松柏一般挺拔。
待拖拉機靠近的時候,他又十分矯健地跳上了車,站在了駕駛座的旁邊,告知沈國良開到哪個地方停車最好。
沈白露看了看方家村的布局,跟沈家村差不多,村東是一條河,村前是田,村後是山,方姓家族的人都聚居在此。
方壘家雖然沒有獨立的院子,不過房子右手邊只挨着一戶鄰居,主屋前面砌了一個雜屋,分成兩間,一間是廚房,一間是豬圈。房子左手邊是一塊水泥曬谷坪,曬谷坪的下方有一片稻田,兩米的落差,一條水溝在下方流過,屋後是一片小竹林。
站在曬谷坪看過去,目之所及,視野非常開闊。
方家大伯方啓興迎了出來,身後是方家大娘、堂哥、堂嫂……以及方壘的弟弟方凱。
方凱年紀才十三歲,一臉的忠厚相,完全沒有随張琴。沈白露看到方凱的時候,心裏不禁在想,張琴回娘家改嫁了,那他有沒有受到影響呢?
方大伯和方大娘看起來就是老實厚道的人,他們一行人才進屋,大娘跟堂嫂就從廚房裏端來了幾碗面條,每碗面條下都卧了一個煎雞蛋。
“來來來,快來吃面條,餓了吧……”
方大娘和堂嫂看着沈白露,歡喜得跟什麽似的,拉着她就坐。
沈白露這一路上都沒有什麽想法,畢竟結婚這事還早,而且結婚了也不常住在這兒。但是聽見兩邊的長輩開始商談的時候,沈白露才反應過來:天惹,這是真的要進入談婚論嫁的步驟了啊!
果然不管是哪個年代結婚,都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何況現在物質雖然貧乏,禮節卻比現代還要注重,什麽提親啊,請媒人哪,交換庚帖啊……都按最傳統的來,禮節漏了一步,将來都要被人指摘。
沈白露聽得頭大如鬥,眉頭直皺,想想到時候結婚,幾乎要請全村喝喜酒,要行土味十足的禮……就感覺壓力巨大。
方壘湊到耳邊,笑問:“你是不是頭暈?要不我帶你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再好不過……
沈白露跟着方壘溜了出去,繞到了後面的小竹林,這兒環境十分幽雅。她大口呼吸着,拍了拍心口。
“怎麽,壓力很大?”他問。
沈白露抓着一根光滑的竹竿,情不自禁搖了搖竹子:“有點兒。”
他笑:“結婚沒有這麽容易的。”
沈白露:“突然不想結婚了。”
方壘臉一沉:“想臨陣逃脫當逃兵了?”
竹林裏十分清靜,沈白露搖竹子時,有細長的竹葉飛下來。
方壘在她頭發上拾掇出一片葉子,溫聲道:“你先別着急,今天把事情商定下來,你我都好放心,等我那邊落實了,怎麽結婚,怎麽走過場,都聽你的。”
看着他如此誠懇,又讓人安心,沈白露問道:“你當真聽我的主意?”
方壘:“當然,只要在能力範圍內,都聽你的。”
沈白露噗哧一笑,點頭道:“既然最快也要明年,那到時候再說吧。”
正說着話,方凱在林子外喊了一聲:“哥,大伯叫你們別在外面待太久。”
“知道了,馬上回去。”
看着方凱轉身離開,沈白露不禁問道:“對了,上次太匆忙,也不方便,你都沒跟我說你是怎麽解決張琴的呢,還有你弟怎麽辦?他不難過嗎?”
“并沒有怎麽費工夫,不過是去了趟張琴娘家,跟她娘家人談了談,娘家兄弟同意把她帶回去再改嫁。我弟早就知道他媽媽做的事了,心裏原本就有對她意見。而且他的性格跟我們家裏人更相似,平時也對我比較依賴,所以沒吵沒鬧地留在這裏,以後吃住在大伯家。”
聽他輕描淡寫地說出來,仿佛十分輕松,但沈白露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直到後來,衆人吃完午飯後,去大伯家裏坐了坐。
堂嫂李文慧一直在張羅,挑着水桶去打水時,沈白露說想去看看這兒的水井,便跟着她一同去了。
在水井邊舀水洗手,堂嫂羨慕地說:“你的手真白淨。”
沈白露笑了笑:“我一有假就回家幹活的,也會曬黑,只不過回供銷社上幾天班,就白回來了。”
堂嫂:“以前凱凱他媽,基本上在家裏都不幹活,太陽下山了才去菜園裏澆個水,種出來的菜沒眼瞧。這次真難為壘子了,能把這尊佛請走。”
沈白露:“是啊真不容易……對了,她沒有反抗嗎?”
堂嫂:“怎麽沒反抗,一聽說要讓她改嫁,就鬧開了。你是沒有看到她撒潑的架勢,當着她娘家人的面也一哭二鬧三上吊。”
“後來鬧不動了才答應的?”
“不是,壘子把隔壁村那個老單身找來了,還有村幹部也請了過來,直接當面撮合他們。”說到這裏,堂嫂把聲音壓低了,“他們兩個暗中茍且的事,大家都知道,也告訴了她娘家人,只是為了體面,都沒有說穿。而且她娘家兄弟雖然多,但這次理虧,只能幫着一起勸說改嫁。”
“可是,我聽說她娘家非常強勢蠻橫啊!光是兄弟就有五個,這次會這麽順利幫忙勸說?”
“強勢是一回事,她父母都不在了,如果被送回娘家,還得由兄嫂養着她,誰願意養啊?那幾個嫂子弟妹,也不是省油的燈。恨不得趕緊把這個包袱扔了。”
一番話聽得沈白露瞠目結舌,方壘一定就是摸準了他們的心理,才會如此從容吧。
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張琴見娘家兄弟都認慫了,自己哪裏還敢怎麽樣……
“她當時早點兒改嫁不就好了嗎?非要弄成這樣收場。”沈白露無語地搖頭。
堂嫂冷笑着:“當年她父母還在,也有給她張羅找對象,光我知道的就有三家,但是她嫌人家窮,覺得還要去侍候人不劃算,而且她也不想再生孩子。反正已經生下兒子了,不管她改不改嫁,兒子始終要叫自己一聲媽,不怕被人罵沒有後代。”
……我去,這人的思想是真的很超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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