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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

第二日一大早靜嘉就讓杜若伺候着起來了, 主仆二人收拾好,等了許久也沒等來人搬箱籠。

杜若氣得眼眶子通紅:“那些個拜高踩低的破爛玩意兒,白費了格格平日裏那些銀子, 扔大街上都好過給他們!”

“你不是還說過指着我做宮妃, 打那些不長眼的巴掌?姐姐這嘴怕是開過光的。”靜嘉還有心情調笑,她斜靠在軟榻上, 捏着五顏六色的珠線,手指靈活翻飛打着絡子, “放心吧, 不會把咱杜若姐姐扔這兒的。”

不管是誰想給她難看, 亦或是幾方都想, 總不至于扔她在園子裏,尤其是長春仙館那頭, 還等着讓她替容妃賣力氣呢。

更甚者,要真是把她落園子裏倒好了,獨她一人在這兒, 總比進宮裏叫那些胭脂虎為難要強,怎麽說她也半大不小個主子, 手裏還握着銀子, 在這兒肯定比在宮裏過的好。

杜若有些下氣:“格格, 她們這就……”

“叫小主。”靜嘉面色平靜打斷她, “以後別叫錯了, 這回進宮咱們比在安國公府更艱難, 過去如何不提, 以後千萬将謹言慎行挂心窩子裏。”

“诶。”杜若老實點點頭。

受靜嘉平靜的姿态影響,即便她還難受得不得了,也不敢再擾主子煩心, 跟着坐在腳踏上打絡子。

果不其然,快到寅時中,福順帶着幾個小蘇拉笑眯眯來了。

一進門福順就麻溜給靜嘉打了個千兒:“奴才請小主安,老祖宗那頭物什多,一大早狼煙動地的又不敢驚擾了老祖宗出行,不免手腳慢些來遲了,安小主恕罪。”

“小谙達這是哪兒的話,您是老祖宗跟前兒的奴才,還能想着我這邊,我心裏對老祖宗天恩只有說不完的感激。”靜嘉放下手中的珠線,在福順進門時就換上了略局促的笑意。

杜若見靜嘉示意,強壓下心頭不甘,遞出去個素紋荷包:“辛苦小谙達。”

“哎喲喲,奴才可不敢當,老祖宗本就心疼安小主,這都是奴才的本分。”福順将荷包收入袖中,笑得更和善了些。

示意蘇拉把東西往外搬,福順側身站在一旁,并未搭手伺候着靜嘉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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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擱以前,他早湊上去讨好了,這會子他只能心裏感嘆,有老祖宗示意,如今還真是沒人敢對安貴人示好。

難得這麽個善舞的機靈人兒,可惜回宮後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

靜嘉扶着杜若穩穩當當往外走,眼角餘光自然未錯過福順眼中的可惜,他也不過十幾歲樣子,還蓋不全心思,比他師父差遠了。

靜嘉很清楚進宮後要面對什麽,只輕輕提起心腸,堅定往大宮門去,不管她想不想,都得面對。

從西華門進了宮,靜嘉遠遠站着,目送太後和皇上離開,才不緊不慢往儲秀宮去。

儲秀宮前面是翊坤宮,左邊是鹹福宮,都在西六宮,而承乾宮在東六宮,容妃采仗早就換了方向,靜嘉則得跟慎嫔和德妃一路。

德妃在宮裏是老好人模樣,并不在明面上為難她,也只是迅速乘翟輿走在了前頭。

可慎嫔并沒有這個包袱,她入宮三年有餘,但凡皇上多讓誰侍幾次寝,除了容妃,她誰都敢難為,沒少叫其他幾個嫔和貴人常在們頭疼。

這會子她也不急着走,示意擡步辇的蘇拉放慢腳步,斜靠在辇上慢條斯理開口:“安貴人上前幾步叫我瞧瞧,打你侍寝過後可還沒見過呢。好是叫我們看看,是什麽樣兒的絕色,才有膽子敢往龍床上爬。”

杜若扶着靜嘉的手一緊,頗有些緊張,這才剛進宮門就要開始了嗎?

靜嘉拍拍她胳膊安撫,靜靜走到慎嫔轎辇旁邊,若不是叫杜若扶着,倒像是給慎嫔扶辇的奴才。

“瞧妹妹說的。”旁邊同行的景嫔斜睨靜嘉一眼後笑着開口,“萬歲爺賜她入住宮裏的麗景軒,不是明擺着不願意叫她伺候嗎?好是叫她知道,即便侍了寝,萬歲爺還是把她當伺候老祖宗的奴才看。”

景嫔出自富察家,其父是吏部左侍郎富察文博,富察家并不受正和帝信重,便想法子投靠到了納喇府門下。明明同為從二品大員,富察文博卻甘願以大理寺正卿納喇輝圖馬首是瞻。

景嫔早慎嫔幾年入宮,并不得寵,得了家裏吩咐,自來喜歡捧慎嫔臭腳。

跟在後頭走着的幾個貴人和常在都忍不住捂着嘴笑。

慎嫔也忍不住笑出聲兒來:“算我說錯了,不過安貴人在宮裏伺候老祖宗許久,聽說極得老祖宗信重。別的不說,這媚上的功夫還是值得咱這些愚鈍的學學不是?”

靜嘉茲當聽不見那些嘲笑聲兒,慎嫔見她無動于衷,心裏冷哼,對着芷元使個眼色。

芷元立馬沖着擡辇的蘇拉清斥:“都沒吃飯嗎?沒瞧見什麽時辰呀,耽誤了小主用膳,個個兒都別想逃一頓簟把子!”

四個蘇拉聞言立馬加快腳步,景嫔只悠閑跟在後頭,瞧着靜嘉努力跟上腳步,慢慢汗濕的狼狽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

慎嫔占了鹹福宮後殿主位,景嫔占了長春宮後殿主位,二人轎辇加速,可是苦了其他在二人宮裏的小貴人和常在們,一個個攆得辛苦,聽見景嫔笑,都忍不住拿眼刀子挖靜嘉。

慎嫔唇角帶着似有若無的冷笑,居高臨下瞧着越來越狼狽的靜嘉,心裏好歹是舒服些。

随即她眸底閃過一絲戾氣,這才哪兒到哪兒,內務府總管是她阿瑪,等靜嘉進了儲秀宮,她如今可不再是老祖宗的嬌客,想為難她還不容易?

因為她們速度加快,在隆福門前甬道就攆上了德妃采仗。

在拐彎進翊坤宮前,德妃瞧着靜嘉狼狽的樣子,不動聲色勾了勾唇角。

雖說她這段時間并未多做什麽,可心情之壞與慎嫔不逞多讓。

因為皇上查得緊,她們除了将屁股擦幹淨,誰都沒敢頂風兒去查清楚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甚至德妃比慎嫔更惱一些,也不知烏希哈回家後說了什麽,她這頭還沒想好該怎麽讓烏希哈進宮,阿瑪就讓額娘給她遞話,讓她老實些,別鬧得大家臉面都不好看。

不止如此,阿瑪還讓她想個妥帖法子叫烏希哈進宮陪她,若她不作為,少不得阿瑪要走端貴太妃的路子。

德妃怎麽甘心就叫烏希哈好好進宮?越想她越忍不住恨到骨子裏,雖然她知道變故極可能是太後的籌謀,少不得得把這份恨意摁到靜嘉頭上。

若是能廢了靜嘉,叫太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也算是将太後一軍。單憑容妃那個天真爛漫的性子,想跟她争皇後的位子那是癡人說夢話。

尤其德妃和慎嫔在宮裏比別人底氣足些,多少能感覺到為難靜嘉的後頭有慈寧宮的手筆,知道太後也想叫靜嘉受罪,她們就沒什麽顧忌了。

不管能不能踩上一腳,起碼站幹岸說幾句風涼話那是少不了的,至于更多,左右後宮裏的歲月就是鬥來鬥去,且有時候收拾靜嘉,德妃也不着急。

靜嘉早就知道太後的心思,對如今的困境心裏清明,說狼狽多少有做給她們看的意思。叫墨勒氏磋磨那些年,她學了不少乖,在別人想折騰她的時候,她瞧着越難受,就越少些麻煩。

九月初秋老虎還耍着最後的威風,此時已臨近午時,太陽直喇喇照下來,靜嘉很是出了不少汗。

等進了儲秀宮後,靜嘉才用帕子略收拾收拾故意露出的狼狽,繞過正殿往後頭走。

不管怎麽說,皇上明着對她半點不留情面,私底下還是照顧她的,儲秀宮裏除了幾個完全無寵的小答應,并沒有主位在。

她心情略有些複雜,可也承皇上這個情,不然只叫她住在慎嫔宮裏,她就吃不了兜着走。

杜若心疼主子叫慎嫔和景嫔刻意為難,可也知今時不比往日,一直低頭沉默扶着靜嘉,直到進了後殿,她才有些受不住。

冷清的後殿竟然一個人都無,她努力将眼眶子裏的濕潤憋回去,只嗓音忍不住有些哆嗦:“小主,他們怎敢這麽欺負人……宮規都不要了嗎?”

妃嫔受封後,分派宮殿亦或是搬了地方,內務府該當派廣儲司和尚宮局過來主持搬宮和奴才分配事宜,起碼要将宮殿打掃幹淨,擺放适合貴人居住的物什,且将貴人該有的奴才和份例都送過來。

如今這都快中午了,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箱籠還不知送哪兒去了,杜若簡直不敢置信,差點氣哭出來。

靜嘉倒是立時就明白了,即便要為難她,誰也不敢明目張膽犯規矩,左不過是仗着今兒個大家都剛回宮,一時忙不過來也是有的。

只是對靠腳步丈量宮闱,且從早上起就沒能用膳的主仆二人,曬着大太陽還餓着肚子,顯然感覺不會太好,這才是杜若生氣的緣由。

“來坐會兒,走了那麽久,你還有心腸生氣呀?”靜嘉捋着藤紫色木槿暗紋旗裝下擺,一屁股坐在後殿臺階上,“等等就是了,他們不敢不來,你要氣壞了自己才如別人的意呢。”

最遲下宮鑰之前必定來人,讓她露天席地睡覺,就是納喇費馨長九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其實後宮裏能在身體上折磨她的地方有限,更多是攻心為上,只要她不生氣,日子便好過的很,怎麽不比在墨勒氏手底下強?起碼也沒人叫她跪算盤。

杜若想了想,好像也是,她不好意思地拿帕子揉揉眼,緊貼着靜嘉坐下。

好一會兒才有些失落地低聲道:“格……小主,奴婢是不是太沒用了?個個兒都黑着心腸為難您,眼珠子瞪得牛一樣等着找您的錯處,偏偏奴婢還總沉不住氣。”

“那有什麽,比起心靈手巧會照顧人,也沒人能比過杜若姐姐。有我在呢,你怕什麽?”靜嘉摸了摸杜若腦袋,唇角笑意溫柔的很,“只要你在外頭謹慎些,說話記得忌諱,在我跟前兒不用顧慮太多。”

出了儲秀宮的門兒她可能護不住杜若,可只要嘴上不犯忌諱,在她的一畝三分地,還是能讓杜若更輕松些的。

她喜歡杜若就是喜歡她純善熱心腸的真性情,若是跟她一樣骨子裏犯着黑,日子真比現在還難過。

“那奴婢給您剝瓜子兒,昨天拿紅泥爐子烘的還剩下點。”杜若叫靜嘉一哄,很快打起氣來,拽下腰間的荷包道。

因為在園子裏最後十幾日膳食差得根本無法入口,主仆倆沒辦法,只能偷偷使銀子說盡好話,請禦膳房的小蘇拉偷運一兩個南瓜出來,将沒法用的米飯加上水做成南瓜粥,好歹能保證餓不着。

剝出來的南瓜子兒就用紅泥爐子烘了,算個零嘴兒打發時辰。

主仆倆坐在臺階上,磕着南瓜子兒閑聊,除了有些曬,倒是也不算難過。

這一坐就坐到了太陽偏西,打量着歇過晌兒的功夫,才有個瘦長臉兒的太監和面相有幾分刻薄的姑姑帶着一溜奴才從門外進來。

“給安小主請安。”雖說有些敷衍,可因着規矩第一時間衆人都先給靜嘉行禮。

姓林的姑姑是尚宮局女官,見主仆兩個曬得臉上泛着淡淡油光,地上還落着南瓜子的皮,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

倒是廣儲司姓梁的副掌事可能聽那位陳副掌事漏過星點子事兒,态度不算好也算不得壞,躬身淡淡對着靜嘉道:“安小主見諒,今兒個剛回宮,內務府不免手忙腳亂了些,您昨兒個才受封,咱們準備有些不到位,這才來晚了,萬望安小主海涵。”

“無礙,先開門兒吧。”靜嘉淡定起身,扶着杜若往裏走,“這些于我原也不算什麽,倒是不好曬着兩位。”

梁副掌事挑挑眉,心裏贊了聲這位安小主聰明,說她譏諷他們吧?人家對自己過去被磋磨的事兒直言不諱,可說她态度好吧?她大小是個主子,扔主子幕天席地曬了近兩個時辰,這話是打他們的臉。

林姑姑臉色沉下來,到底沒忍住刺回去:“奴婢等打進宮起就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可沒那個本事嬌氣。”

“這份兒辛苦倒也不白費,如今您不是姑姑了嗎?”靜嘉輕笑着轉身走在前頭,輕飄飄一句話叫林姑姑噎個夠嗆。

她暗諷靜嘉嬌氣,靜嘉卻把她的話當成抱怨過去日子苦。

若讓人知道她對按宮規行事心有不滿,受罰都是小事兒,被那些綠眼兒狼聽見一星半點捏住不放,腦袋都不定能牢靠挂脖子上。

見嘴上占不到便利,到底聽尚服局的姑姑說過這是個玲珑的,怕靜嘉再給她挖坑,她索性繃着臉不再開口,只拿鑰匙将西配殿門打開。

“東配殿沒收拾好,也缺些修繕功夫,西配殿是好的,安小主瞧瞧,若您覺得哪兒不合适,再跟奴婢說,奴婢叫人給您添。”

靜嘉似笑非笑看了眼裏頭,東西配殿都是一間正殿鄰着兩座耳房三整間,正殿既寝殿,裏頭是萬字炕,南北兩面的條山炕中間做了隔屏,分開寝殿和外殿。

打眼望去,外殿除了用膳的圓桌,并着炕桌和八仙桌椅,連個案幾都無,更不用說多寶閣和書桌那些。

至于裏頭寝殿內,床幔帳都是最普通的灰鼠色,應該是有年份了,略有些掉色。

好在哪兒呢?大概是門沖南窗沖西,下午太陽嘴兒一歪,嗯,好曬,只有冬天能好受些。

靜嘉見林姑姑說着叫人給添,面上卻是你說了我也沒法子的模樣,也不着急,拍了拍杜若死死攥起來的拳頭,心裏并沒有多少波瀾。

她抿唇笑道:“若是姑姑方便,搬個案幾過來,再給配一套書桌和美人肩吧。我打進宮起,就給老祖宗立了長生牌位,也要日日給老祖宗抄佛經,倒是不好在炕上,姑姑說呢?”

林姑姑聞言,面上的刻薄略收了收,感覺心窩子又是一陣憋悶,也不知到底是誰來為難誰的。

她接到上頭吩咐,不管靜嘉要什麽都說不湊手,尤其是床幔帳還有被褥和桌椅這些,除了裏頭那些半新不舊的東西,她不會再給添任何東西。

可這安貴人一開口就往人七寸上捏你說氣人不?

牽扯到太後,誰敢說不給?她是敢是叫長生牌位天天對着飯菜,還是敢讓安貴人趴炕桌上抄佛經?活得不耐煩也不至于這個找死法兒。

“奴婢這就叫人給您送過來。”林姑姑壓下心裏的憋氣,努力溫和道。

随即她不再給靜嘉說話的機會,指了指梁副掌事:“有關老祖宗的事兒,奴婢不敢耽誤,宮人都在這兒了,叫梁谙達跟您說吧,宮門快下鑰了,奴婢得緊着準備東西好給您送過來。”

說完她扭臉兒就走,跟後頭有老虎追一樣。

梁副掌事一直站在旁邊,這會子才略帶着笑恭謹開口:“安小主,貴人位份該當有兩個一等宮女并兩個粗使宮女,一個七品掌事并兩個粗使蘇拉,您身邊有杜若姑娘占一個位子,剩下的您可以自個兒挑選。”

見靜嘉眼神往站在臺階下的宮人們看,林副掌事想了想,雖然上峰交代了要為難,左右來的宮人都不是什麽有本事的,他很樂意偷偷賣個好兒。

就憑着安貴人這份聰明,只要短期內她不作死挺過這一陣兒,但凡有風往這吹,說不準就能飛起來。

他輕聲道:“好是叫您知道,這些宮人裏頭,齊整些的都有過伺候主子的經驗,您不必擔心他們怠慢了。”

靜嘉略挑眉沖着他笑了笑,示意杜若給荷包:“多謝谙達提醒。”

杜若沒聽明白,可她很聽話,立馬遞過去個素紋荷包。

林副掌事略笑着躬身謝過,再不言聲兒。

适當賣好就夠了,更多還是要看這位小主飛不飛得起來,在宮裏多年的奴才都知道,雪中送炭那是夢話,左不過是瞧着可能會有出息的提前下注,要将行為真正落到實處,他們只幹錦上添花的事兒。

靜嘉平靜看着底下的宮人,粗使用不着她挑,都已經站在旁邊候着,正經宮女來了四個,太監也是四個。

其中宮女有兩個長得不錯,收拾的也齊整,太監倒是都長得不錯,只是有兩個眼神滴溜溜轉,面上還有淡淡嫌棄,顯然是看不上她這個主子。

這位林副掌事提醒她,齊整些的伺候過主子,那就有可能是別處派來的釘子。她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可為了避免被別人從內部算計,她還是挑了個身着舊旗裝的圓臉宮女,太監就從兩個垂着頭的裏頭選了個瘦高個兒。

“按說您的份例今兒個該送過來的,只是頭回領份例需要您這邊派人簽注,勞煩您明個兒派人去趟內務府,奴才立時安排人給您送過來。”見靜嘉挑完人,梁副掌事挑了挑眉,更恭敬道。

這位安貴人可真會挑,倆身後都沒什麽牽扯,這份兒眼力就值得人賣個好。

靜嘉點點頭,沒多說什麽。

等梁副管事帶其他宮人走了以後,福順也很快帶人将她的箱籠給送了過來,也沒要打賞,麻溜兒将東西擱在正殿地上就走了。

靜嘉挑得這倆,領頭太監叫劉福,新來的宮女叫瑤馨,靜嘉不想跟慈寧宮四心撞了音兒,給她改名做半夏。

這一天累得很,她和杜若都沒少走路,也不想叫杜若太辛苦,幹脆吩咐劉福去提膳,讓半夏帶着宮人打掃西配殿,安排杜若從箱籠內找出她存着的被褥和軟綢布整理寝殿,好歹別就着塵土睡覺。

不管是劉福還是半夏都是剛來,連同粗使在內,一時也看不出好壞,雖說長眼睛的都知道這是個冷竈,眼下也沒人懈怠。

半夏和劉福本就沒什麽人脈和大能幹,連各宮都沒進去過,不過是灑掃上出來的。見劉福拿着杜若給的銀子出了門兒,半夏先叫蘇拉去提了些水過來,自個兒也老實幹活兒。

對他倆來說,只要日子還能過得下去,他們誰也沒準備鬧妖,怎麽不比灑掃上強啊。

因此在慎嫔這邊想着拿下賤奴才羞辱靜嘉的時候,麗景軒西配殿內,除了看起來稍微破舊點,倒也有些歲月靜好的樣子。

如此情形,叫靜嘉和杜若都松了口氣。不管以後如何,眼下都老老實實的,她們就能松口氣。

什麽打不打壓的,只要不打到她們皮子上,能安分度日,也就是主仆倆唯一的念想了。

只她們不知道,這份靜好也只好過了一夜。

靜嘉白日裏走多了路,這些時日又被折騰一溜夠兒,身上疲乏得緊,就多睡了會兒。

可沒等她從還有淡淡塵味兒的炕上睡到自然醒,就被半夏驚慌失措叫醒了。

“小主,您快起來去看看吧,杜若姐姐被賞了板子,這會兒正在鹹福宮門口挨打呢!”

剛睜眼還有些朦胧的靜嘉,被這消息驚得猛然坐起身來,沒用好膳導致的貧血讓她眼前驀地一黑。

不待緩過勁兒,她摸索着炕沿就要下來,打了個趔趄被半夏扶住。

“快,伺候我穿衣!”靜嘉略能看清眼前東西,立刻蒼白着臉吩咐。

随便穿上身半舊旗裝,她連洗漱都不曾,帶着半夏幾乎用跑的速度往儲秀宮門外走。

在太後示意下,各方幾乎算得上嚣張的為難都沒能讓靜嘉變了臉色,這一刻,她卻是倉惶得徹底沒了章法。

她曾想過她們主仆會被罰,只她沒想過,這份惡意來的如此快速,如此洶湧。

她緊緊攥着拳頭,花盆底都被踩出了風火輪模樣,杜若絕不能出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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