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當場晉了錦妃……

第91章 當場晉了錦妃……

見佟家兩位夫人臉都白了, 靜嘉笑出來:“大舅母和二舅母別擔心,我不是叫舅舅們豁出命去,只是用些手段, 對付住在你們附近的那些無賴, 也叫舅舅們藏起來,讓那些不懷好心思的浮出水面, 一次把事兒解決後,便再不敢有人輕易沖着佟家伸手了。”

大夫人還不說話, 二夫人不管家, 只一門心思顧着小家, 難免就有些小心思。

見靜嘉好說話, 她潑着膽子輕聲問:“若是大伯和夫君隐藏起來,為娘娘立下功勞, 可會得罪……”

“二弟妹!”大夫人皺着眉打斷二夫人的話。

靜嘉笑了笑,關心身邊的人乃是人之常情,她并不反感, 她只笑着問:“二舅母可有想過,兩位舅舅以後會是後族外家, 哪怕舅舅們沒有上進的心思, 佟家所有子嗣都不打算入仕?”

靜嘉的話叫二人心下一驚, 知道自己怕是聽到了了不得的話, 随即心裏都多了幾分火熱。

“娘娘的意思是萬歲爺……”

“二弟妹!!”這下子大夫人難得板着臉, 拿出當家夫人的派頭提聲兒呵斥二夫人。

二夫人縮了縮脖子, 她雖然有小心思, 跟妯娌有時候會別苗頭,可也清楚宮裏的事情不能随意打探,剛才她心急之下逾越了。

靜嘉只當沒聽見二夫人剛才的話, 依然笑得娴靜:“若是二位舅舅能由明轉暗,替大清除去那些心懷不軌的,也算是功勞一件,萬歲爺從不會虧待了功臣。”

大夫人心下微動,這話裏最後一個字實在是用的巧妙,如今佟家滿門可是沒有一個官身。

“咱們都謹遵……”

“舅母們不必承諾我什麽,回去跟舅舅們好好商量一下,若是想要傳話給我,自會有人跟你們聯絡。”靜嘉笑着打斷大夫人的話,“護着佟家乃是我該做的,可若是想要一勞永逸,到底也少不得危險。我在園子或者宮裏頭,以後還說不準會懷身子,誰也說不準有沒有看顧不周的萬一,機遇和危機從來相輔相成,勞舅母跟舅舅他們說清楚,考慮好了,便沒有回頭路。”

大夫人咬了咬唇,餘光瞧見弟妹已經縮回頭去,一派拿不準主意的模樣了。

她當家了好些年,比弟妹眼界要稍寬一些,自來想要榮華富貴,蒙蔭祖輩,哪個不是拿命拼來的?

要是她,她樂意将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拼一把,可自家夫君和小叔子并非能豁得出去的性子。

再者——

“娘娘見諒,咱們有個事兒忘了跟您說道,其實自打入了京城,雖然被威脅,倒也沒有性命之虞。佟家并非沒有跟腳出身的,除非魚死網破,我相信也不敢有人拿咱們的命開玩笑。”大夫人細細思量着低聲道,“之所以日夜憂思,還因為公公的身子。年前出來的時候,公公精神頭就已經沒那麽好了,自打婆婆去了以後,公公素日裏不愛跟人說話,幾位原先得寵的姨奶奶也去了,公公就更……若是……便要丁憂。”

靜嘉明白佟家人的顧慮,官袍加身誰都想要,只若拼了命,也沒能得到該得的,即便是親人也不願意白白擔着危機。

她面上笑容不變:“安家在京城名聲不好,我沒什麽倚靠,即便外家暫時低調些,但凡我坐上那位子,自不會身邊不留任何底氣。舅母們也該知道些,後宮之事從來都是細水長流,并不急在一時半刻。所以我才請舅舅們想清楚,若是你們只想在江南偏安,我不強求。”

大夫人沉默了會兒,認真點點頭:“娘娘的意思咱們清楚了,不管如何,總會盡快給娘娘個交代。”

二夫人不敢接這個話,只仔細着問:“今日咱們進來是受人所托,娘娘可有話要帶給那人?”

“替我謝謝她,就說我知道了,至于是不是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她很快就會知道。”靜嘉雲淡風輕道。

該說的話靜嘉都已經說完,她并不是非舅舅們不可,想要給佟家争一份臉面,也是因為她心裏覺得虧欠,她不愛欠着這種因果,也算是替額娘盡孝。

若他們真想回江南做富家翁,靜嘉也有法子成全他們。

閑話幾句後,林守成适時帶着皇帝特意送過來的賞賜,叫佟家兩位夫人清楚看到靜嘉如何受寵後,二人便被劉福客客氣氣送出了園子。

魏嬷嬷等人走了,見主兒面上帶着幾分疲乏,心裏高興得緊,知道這是承多了雨露。

她仔細着替靜嘉按壓身子松緩一二,柔聲跟靜嘉禀報半夏前頭辦的事兒——

“喬嬷嬷被人威脅後,沒敢禀報安國公夫人,只立時就将兒孫借口出花兒,遠遠送了出去,小公爺等他們以為妥當了,才再次跟喬嬷嬷聯絡,如今喬嬷嬷驚魂不定,安國公那邊倒是暫時沒出事兒。”

靜嘉唇角勾起一抹譏諷:“關爾佳氏就沒插手?”

“國公爺這陣子被您留下的人勸着沒出門,他們倒是做了些準備,只是沒能成。”魏嬷嬷笑道,“國公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又不敢明着來,派去試探的人,都叫國公夫人給打發了。”

“也是本宮的錯,容嫔禁足沒事兒做,淨有功夫瞎琢磨些害人的勾當了。”靜嘉輕笑出聲,“既然她這麽迫不及待想叫本宮掉進溝裏,不如我親自送她一程。”

靜嘉雖然算計過太後和容嫔,那也是她們咎由自取,若不是她們不将人當人看,非逼着她進宮給容嫔當狗,便不會有今日。

靜嘉這些年替自家額娘念經祈福,她輕易不願動殺念,哪怕是墨勒氏,她也不過是在不危害自己的基礎上,由着她報仇。

可對容嫔這般,即便她什麽都不做,只要爬到她頭上,容嫔便要叫她連帶着子孫都要掉進深淵的惡毒心思,靜嘉自問不是實在不能有好脾氣。

容嫔想要逼她服軟,那就叫她看看,自個兒逼出來的是狗還是狼。

“主兒想怎麽做?”魏嬷嬷順着靜嘉的心思問道。

靜嘉慵懶靠在軟枕上:“過些日子就說我不舒服,請程太醫過來給我診脈,身為寵妃占盡了萬歲爺的恩寵,我也該有身孕了。”

魏嬷嬷猛地擡起頭來,錯愕中還帶着幾分喜色:“您可是覺出來有哪兒不對了?按理說您小日子過去也有半個多月了,說不準……”

“嬷嬷想哪兒去了。”靜嘉失笑,“即便有身孕,我也不可能剛懷上幾日就知道呀。”

見魏嬷嬷有些失落和不解,靜嘉才笑眯眯道:“左右萬歲爺下月就要北巡,在此之前,我必定要坐上貴妃位,甭管是在園子還是回宮裏,才能穩當些。若是有心思算計的,待我‘小産’後,只謀害皇嗣一條就能要她們的命。”

魏嬷嬷皺起眉:“……主兒,是不是有些不妥?且不說程太醫會不會幫您……幫您瞞着,欺君之罪到底不是小事兒。”

“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麽。”靜嘉不以為然,皇帝的縱容也确實叫她小心謹慎之餘,大膽了更多,“再說這事兒我也沒打算瞞着萬歲爺呀。”

晉位貴妃,前朝必定也不安寧,總要吵吵把火一段時間,時間不等人。

更重要的是……靜嘉偷偷捏着自己的腰,那酸軟銷魂的滋味兒,和幔帳裏層出不窮的花樣兒,靜嘉實在是消受不起,與其讓皇帝這般耗費精血,萬一傷了身子呢?不如直接來個痛快的。

她要是真懷了身子,萬舍不得拿孩子來算計。

魏嬷嬷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這假懷孕的事兒……論起麻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端看萬歲爺怎麽想。

只是魏嬷嬷心裏略有些明悟,就沖着萬歲爺如今對主兒這份恩寵,誰有事兒也不會是自家主兒。

那她也就不必多說什麽廢話了,還不如替自家主兒多照顧着些身子來的更有意義。

這事兒靜嘉還沒跟皇帝說,便沒急着叫程太醫過來,左右皇帝出巡,不只是要欽天監算日子,還要零零碎碎收拾許多物什,皇帝出行什麽都要仔細妥帖,哪怕是夜壺都要多帶些,不能熏着萬歲爺。

“端貴太妃那邊也盯着些,她前陣子在宮裏張揚得很,進了園子卻做出個佛心兒模樣,說不準是憋着什麽心思。”靜嘉仔細叮囑,“如今宮裏宮外都不算太平,別叫人鑽了空子。”

魏嬷嬷點點頭:“奴婢記下了,待會兒就吩咐劉福盯緊些。”

皇帝要出巡的事兒,後妃們早就知道了,那些懷着出息心思的後妃們,好歹是有點子事情做,這便都開始争搶跟出去的機會博寵。

大夥兒都清楚,照着天地一家春的恩寵,靜嘉是鐵定要跟着出去的,她們也不跟靜嘉争,甚至還有些心思通透的,遇上靜嘉端的是謹小慎微,恭順至極,就盼着靜嘉瞧着她們順眼,在皇帝面前美言幾句。

過去的熱竈是柔妃和平妃那裏,靜嘉在四方亭發威後,別的不說,宮裏宮外都清楚這後宮的熱竈到底是哪頭了,平妃那裏門檻冷落了不少。

這叫平妃平白生出了許多怒氣來,不免就更怨恨容嫔,可是皇帝已經免了她和柔妃的掌宮權,如今只叫鄂魯管着,還沒下旨意說什麽呢,她也不敢找麻煩找得太明顯。

容嫔膩煩之餘,捏着三阿哥在手,只叫柔妃在前面頂着。

柔妃一來無奈,也是怕平妃對三阿哥起了什麽不好的心思,二則也是為了明面上安撫容嫔,倒是跟平妃對上幾次,二人不冷不熱說了幾次話,平妃沒占着便宜,那肚兒裏的恨意就更濃稠了些。

就在這時候,端貴太妃身邊的索嬷嬷找上了平妃。

“平主兒,我家主子知道您這陣子叫天地一家春那位平白掃了臉面,偏她仗着萬歲爺恩寵,無禮也要張狂三分,您如今對付容嫔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根子還出在那位主兒身上。”索嬷嬷笑着道,“我們主子感念先帝恩典,見不得後宮混亂下去,倒是想幫襯平主兒一二,不管能不能幫得上您,您且一聽,合不合适還由着您細細分辨。”

平妃聽索嬷嬷如此說,她只是心眼小,又不是叫豬油蒙了心,自然還是有些警惕的。

只是聽索嬷嬷說完端貴太妃的主意,哪怕強忍着心裏的激動,眼神做不得僞,還是動了心思。

待得索嬷嬷回到萬方安和後,笑着跟端貴太妃道:“主子,成了,接下來平妃該不會跟容嫔作對了,這分支出來的勤貴人,倒是比德……倒是有您幾分風範。”

端貴太妃輕哼着笑出聲來:“不過是耍小聰明罷了,且由着她去,這回若是能叫容嫔辦成了,萬歲爺到底會顧忌些,她能生個健康的小阿哥便可。”

索嬷嬷跟平妃說的主意,是勤貴人來端貴太妃跟前兒盡孝的時候,輕言細語提出來的,端貴太妃覺得是個好法子,便叫索嬷嬷去安排了。

對端貴太妃來說,勤貴人是不是想要往上爬,她不甚在意,只要她能得到皇帝的恩寵,趕緊生個小阿哥出來,哪怕她以後惹火燒身,将來把孩子養在自己身邊更妥帖些。

眼瞧着就到了六月底,日頭毒辣起來,叫人心裏都跟着浮躁不已。

安國公府裏,喬嬷嬷眼底帶着青黑,心窩子幾乎要跳出來。

剛才有個乞兒給了守門的奴才一個包袱,說是家裏人送過來的,她打開一看,竟然是她送給孫子的平安鎖,紅繩兒上頭還系着一縷頭發。

喬嬷嬷都不用叫人去查,她最疼愛的便是大兒子所出的小孫子,整日裏摸着那孩子的腦袋,這細細軟軟的頭發,她心知必定是孫子的。

這叫喬嬷嬷多少僥幸都吓飛了,既然有人能不動聲色取了小孫子的平安鎖和頭發,那若是她不按照對方說的做,下一次要是小孫子的命,或者身上哪個部件兒……更甚者家裏其他人……

越想喬嬷嬷心裏越是慌亂,這伺候的時候不免就帶到了臉上。

“嬷嬷身子不舒服?”墨勒氏覺得有些不對勁,盯着喬嬷嬷問道。

喬嬷嬷心腸立時提起來,勉強露出個笑來:“回主子,老奴的孫子出了花兒,這會子都在莊子裏,老奴這幾日心跳的厲害,昨夜又做了個不好的夢……”

說着,真心擔憂家人的喬嬷嬷紅了眼眶。

墨勒氏這才點點頭,随意勸慰幾句:“夢都是反的,你從公中取些銀子,請個好點的大夫過去照料,定會好起來的。”

“承主子吉言,多謝主子賞賜!”喬嬷嬷臉上露出幾分還有些壓抑的喜色道。

墨勒氏擰了擰眉:“我知道你心裏惦記着孫子,可那個老貨的事兒輕忽不得,若是你精力不濟,叫町夏在你身邊幫襯着些。”

“是,主子放心,老奴萬不敢耽誤了您的事兒。”喬嬷嬷趕忙道,随即遲疑了一下才輕聲問,“只是那位劉姨娘剛進府,到底還拿不準她的心思,是不是再看看,萬一到時候叫她抓住什麽把柄,哪怕是除了老爺,咱們也不安生。”

“我能叫她報仇,自然也能叫她死無葬身之地。”墨勒氏面上帶着幾分陰冷道,“她要是貪心不足也是好事兒,由着她,留她活着本就是麻煩。”

喬嬷嬷心裏有些發寒,主子這意思是本來就沒打算叫那位劉姨娘活下去。

她心裏緊着轉悠了幾圈,不再勸說,只恭謹應下來,等到了半夜裏,才将消息偷偷傳出府去。

阻止主子弄死安國公,她是無能為力了,哪怕要她全家的命,她也攔不住,她能做的只有這麽多了,另者喬嬷嬷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主子自來是個狠的,叫主子知道她背主,她全家也是個死。

她從來都不會指望別人仁慈,左右是個死,喬嬷嬷也發了狠,對方想要保住安國公的命,大不了她跟主子坦白,以命抵命弄死安國公,跟主子求個恩典,将家人遠遠送走。

這人既然威脅她,若是不能保證她全家人都能好好活下去,她也不是吓大的!只是若對方給的籌碼足夠多……喬嬷嬷眼神閃了閃,左右是背主,更徹底些也無妨。

天氣越來越熱,晚風裏似乎都帶着幾分熱浪,叫這京城裏的暗流湧動越發平靜不下來。

很快一場大雨帶着狂風呼嘯而來,似乎是要洗刷幹淨所有人心裏的憋悶,又像是要将那些見不得人的陰狠都摁下去。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才停,日頭一出來很快就蒸騰幹了地面的濕氣,也叫擔心着鬧水患的老百姓們好不容易松下心腸來。

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百姓們,只祈盼天災少一些,好叫全家人一年到頭都能平平安安吃飽喝足就是他們全部的念想。

他們絲毫不知,在那金碧輝煌的精致園子裏,一場看不見的洪水轉眼間便要呼嘯而至。

“啪嗒”一聲,平妃手中的茶盞驚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吓得二公主哆嗦一下,眼眶子泛紅眼看着要哭出來。

平妃都顧不得安撫二公主,只緊盯着紫月問:“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許是平妃語氣太尖銳,又或者是叫平妃這一驚一乍給吓得,二公主到底沒忍住,靠在奶嬷嬷身邊抽抽噎噎哭出來。

紫月便在二公主的眼淚中,低着頭小心翼翼又說了一遍:“回主兒,錦妃娘娘身子不适,請了太醫,診斷出已經有月餘的身孕,萬歲爺大喜,當場晉了錦妃為貴妃,聖旨這會子該是到天地一家春了。”

平妃氣得嗓子眼一陣陣發癢,幾乎要吐出血來。

“那個賤人她憑什麽!憑什麽!當年我有身孕的時候,在嫔位上一動不動,我哥哥為了大清付出了多少血汗,立下了那麽多功勞,她一個狐媚子憑什麽剛有身子就能晉位貴妃!”

紫月急得趕忙叫奶嬷嬷帶着二公主出去安撫,自己走到平妃跟前緊着嗓子道:“主兒息怒,可不敢這麽說,叫人聽見傳到萬歲爺耳朵裏,是要出大麻煩的!”

“我就是要叫萬歲爺知道!這是生生要寒了……”

“主兒!”紫月急得跺着腳大聲打斷平妃的話,“您消消氣兒,那位有本事懷,也未必有本事生下來,您忘了索嬷嬷的話了?”

平妃被紫月喊了一嗓子,反倒是稍稍冷靜下來,略略升起幾分後怕,很快又讓心裏的悲憤給沖沒了。

可紫月說得對,她哪怕氣死自己,也于事無補,叫那個賤人竹籃打水一場空才是正事!

平妃再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冷靜,若是由着那賤人爬上去,她在宮裏妃位也就到頭了。

她冷着臉一字一句道:“傳話去萬方安和,就說端貴太妃的好意,我接了!端貴太妃有何安排,伊爾根家無有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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