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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聽得都是一怔,尤其是葉菱,她雖然不像葉二老太太那樣憂心忡忡,想着法對她的将來鋪路,但對穆元娘這個先一步進門的側妃,多少也有些排斥。一山不能容二虎,尤其是王府裏還有正室無子亡故,有子側妃可以扶正的規矩,想好好的活下去就要自己用心。
沒想到不等她進門,禮親王府直接出手了,把她擔憂的事情解決了大半,這讓她又是感慨又是驚心。同樣身為女子,想到穆元娘那樣的出身,成為了王府側妃……本來就是萬事不由人,禮王府能前頭這樣對穆元娘,若是必要時對她下手只怕也不會手軟。
葉景祀沒那麽多悲天憫人的情緒,在他看來,禮親王如此行事幹脆利落,實在很應該。穆元娘老實就算了,若是不老實過個一年半載直接打發到廟裏去。笑着道:「菱妹妹就安心當新娘子,鳳曜性子軟和的很,又是真心待你,你只要好好待他就好了。」
葉菱只是笑笑,道:「但願如此。」
看完嫁妝,葉二老太太知道她們年青姑娘肯定有話說,再者別院後花園确實值得一看,便讓她們自行去玩樂,葉景祀理所當然的跟着在後頭當尾巴。趕也趕不走,便幹脆都不搭理他。
禮親王府的後花園比國公府實在大太多了,還有一個小型天然湖泊,也因為這處湖泊,園子面積也就格外大了些。葉菱早命人準備了畫舫,坐船轉一圈,園子景色也就能看個大概,出了後門就是小山頭,現在天氣好,她們也可以帶上丫頭婆子們一起去後頭走走。
畫舫并不算大,葉菱是主人家做了船頭,葉茜和葉荞坐左側,葉景祀和靜楚坐了右側,中間則是方桌,擺着茶具以及各色果子,點心。兩個船娘一前一後撐起,畫舫慢慢前行,輕輕搖搖着,湖上輕風撫面越發覺得清閑自在。
「在這樣的仙境中,怪不得菱姐姐如此笑口開懷。若是每天能如此清悠自在,真情願折壽十年。」葉茜忍不住說着,沒出閣時長輩,平輩,親友,出面應酬或者自家招呼賓客。出閣之後就更是沒有一天好日子,公婆,妯娌,小姑,丈夫兒女,女人好像生來就是受苦的,各種苦各種累,還有各種鬥。
「既已入世,哪裏由得自己。」靜楚低聲說着,神情顯得有幾分缥缈不定。
葉景祀馬上笑着道:「你若是喜歡,我常帶你出來,葉家在這附近也有別院,風景一樣秀氣。」
靜楚沒作聲,好像沒聽到葉景祀的話,眼睛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思緒好像完全飛了出去。
葉茜和葉菱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葉荞卻是有些忍不住了,道:「四哥,我們姑娘游船說話,你非得跟我一起做什麽。」
「我想陪着靜言。」葉景祀理所當然的說着,他還看她們礙眼呢,葉菱安排的時候就該安排兩艘畫舫,這樣各坐各的豈不是更方便。
葉荞小聲嘀咕着道:「小師傅根本就……四哥,你……何必強人所難呢。」
她雖然跟靜楚的關系不像葉茜跟靜楚那樣親密,卻是聽葉茜說起過,靜楚實在太不容易了,葉景祀也太過份了些,天下間這麽多好女子,何必欺負一個孤女,強人為妾。
強人所難四個字好像刺激到葉景祀似的,臉色瞬間變了,道:「我強人所難?無父無母,又無兄弟姐妹,那你跟我說她要去投靠誰,她要是還有依靠就不會被送到廟裏來。她跟着我就能護着她,我要是再不管她,你以後她能有什麽好結果!」
那個什麽陳淵,螞蟻一樣的小人物,動動手就能捏死,就是再有十二分的真心有什麽用。就憑靜楚的容貌,若是給家族招禍了,保證跑的比誰都快。
葉荞沒想到葉景祀會突然發這樣的脾氣,頓時愣了一下。葉茜和葉荞瞬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想到剛才下車時兩人神情,只怕車上就有争執,不過沒有顯露出來,現在就突然暴發了。
靜楚一直看向湖面的眸子也終于收回來,看向葉景祀淡然道:「四爺的大恩我都曉得,今天姑娘們出來玩,四爺就就消消氣吧。」
葉景祀說完也覺得話有些重,本來是高高興興出來玩的,不敢說這些掃氣氛。但要是不說,他又覺得憋得難受。他那樣的喜歡着靜楚,那樣想跟她在一起,為什麽每個人都以為他是錯的。
「勞煩菱姑娘把船靠岸,我有些暈船,想上岸走走。」靜楚說着,她并不想跟葉景祀獨處,但葉景祀這樣跟着倒是打擾了姑娘們,葉菱馬上就要出嫁,與葉茜、葉荞肯定有話說的。
葉茜卻是伸手拉住靜楚的胳膊,笑着道:「剛坐上船總是這樣,我也有些暈,讓船娘劃慢一點就是了。難得我們一處坐坐說說話,你怎麽能丢開我們走了呢。剛才菱姐姐還說別院有溫泉,我從來沒有見過,正想去看看。」
今天的葉景祀似乎是異常暴躁,安全期間還是他們集體活動好一些。就是甩不掉葉景祀,葉景祀也不會在她們面前用強,他也是忍到頭了,稍不注意就可能會點暴他。野戰什麽的也不是不可能,至少上輩子葉景祀是啥都敢幹。
「就是,靜言也別上岸了,一起坐船才好玩呢。」葉菱也笑着說,又笑着看向葉景祀道:「荞妹妹說話不注意,四哥是兄長就別跟妹妹計較了。」
葉景祀臉色仍然很僵,他實在很想跟靜楚單獨走走,卻被硬架在船上了,只得道:「也是我不對,不該那樣說話。」
葉荞默然聽着,她現在是真不敢說話了。
環湖游了一圈,一個上午也就過去了,園中景致也算看了大概,若是用走的真要走斷腿了。畫舫在花園後門前停下來,丫頭扶着上岸,靜楚上岸卻是葉景祀扶着,拉着靜楚手時,葉景祀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
幾個人的午飯在聽雪樓吃的,葉菱特意給靜楚準備了一桌素,葉景祀理所當然的跟着靜楚一桌吃,看着靜楚的側臉,葉景祀只覺得心底那股火氣怎麽也壓不住,他已經忍了太久,靜楚只能是他的,絕對不能有絲毫的外心。
飯完葉菱提議到後山走走,衆人附議,叫上丫頭婆子連帶着別院中的太監,王府一樣用太監,而且是有品階的太監。這一代全是高門大戶的別院區,因為人煙稀少撞上人的可能性不大,萬一撞上了,身邊跟着人也好介紹身份。
四頂軟轎相随,這樣走累了還能歇一歇。想的很美好,不曾想剛剛打開後院門,一行人剛剛跨出門去,就聽左側馬蹄聲響起。
葉茜扭頭看去,只見一群華服少年正在騎馬圍獵,前頭跑着幾只兔子、獐子之類的小動物四處亂竄。這裏明明不是圍獵之區,估摸着是下人先抓了來,讓少爺們過過幹瘾的,人群裏隐隐約約的似乎看到了駱思恭。
因為離的比較遠,葉茜看的也不太真切,不過這裏遇上駱思恭并不奇怪。這一片應該是王爺公主的地方,慶和大長公主的孫子跑過來玩很正常。葉菱看雙方離的比較遠,便招呼着衆人快一步走了,難得有機會出來走走,也沒必要特意回避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