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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限鄙視你!!!」葉景祀忍無可忍的說着,好歹他這個外人還在場,要不要這樣啊!
葉茜朝他笑了笑,似嗔似氣的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孟昭這才拍拍葉景祀的肩,十分感慨道:「四弟啊,你還小呢,如何能懂情字的滋味,她對我的笑的時候,我都覺得我都要快樂得暈倒了。」
「好,好,我不懂,以後這種事情再也別找我!!」葉景祀拍開孟昭的手,對着孟昭深情款款的臉繼續無限鄙視。
「四哥,四哥,別這樣嘛——」孟昭馬上改口說着。
葉景祀忍不住罵道:「剛才還弟呢,馬上就哥了,這身份長的真快。」
「朋友之間論年齡,我是該叫你弟,但我跟茜妹妹成親之後不就是哥了嗎。」孟昭理所當然的說着,沒有絲毫羞恥之心。随後籲了口氣,十分感動地道:「你不知道,自從我那後娘來了之後,這些天我都沒睡好過,這樣的人家誰願意往火炕裏跳。」
孟太太的到來把孟家所有的矛盾明面化了,要說以前還能給點幻想,比如曾經侯府,還有可能是書香門第之類的。那随着孟太太的到來,這一切全部都成了泡影,孟家的當家太太堪比臭蟲,還是打不死的那種。
今天把葉茜約來,就是葉茜沖他發脾氣,說後悔被騙了,他都覺得可以理解。葉茜不是沒有更好的選擇,沒必要往孟家這樣的火坑裏跳。
葉景祀聽得也有幾分感觸,道:「也是噢,難得人家一片真心,得好好珍惜才行。」
「還用你說。」孟昭笑着說,又道「你明天真動身去景陽?」
「這還有假的,我連東西都收拾好了。」葉景祀說着,安寧長公主和葉老太爺都同意了,要不是天氣不好,他早就上路了。
孟昭神情複雜的看看葉景祀道:「你真決定了?」
「你跟杜俊都問幾遍了,當然決定了。」葉景祀胸有成竹的說着。
四輛大馬車,兩個管事,十二個跟車男仆,另有跟随侍候的丫頭婆子八個,行李以及準備好的祭祀物品足足裝滿了一車,兩個管事坐一國內,丫頭婆子坐一輛,最大最豪華的當然是葉景祀和靜楚坐。葉景祀只怕她冷,下頭墊了厚厚虎皮墊子,連車廂裏頭都用皮草包一層,即保暖又不擔心被撞着了。
靜楚換下了僧袍,一身淺素衣裙,簡單的挽了個發髻,帶了幾根銀釵。葉景祀同色系外套,連帶着兩人身上的大氅一應素色,在冬雪的映襯之下越發顯得飄渺俊逸。
在公主府二門上車,兩個管事把東西人員清點完畢,車駕緩緩駛出去。車廂內葉景祀緊挨着靜楚坐下,手也伸到手爐上,倒不是為了取暖而是為了握住靜楚的手。
孟昭還說他不懂,他比誰都懂,就是天天能見到靜楚,他也覺得看不夠。那麽愛玩愛鬧的性子,他卻願意就這麽陪着靜楚坐着,靜靜的看着她,想着她的憂傷和煩惱,就算是跟她憂傷,他都覺得很開心。
「要坐一上午的車,不如下盤棋解解悶。」葉景祀提議,明惠師太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出門的時候靜楚都不太放心。只是說大夫說明惠師太的身體會越來越差,葉景祀實在等不了,要是再給明惠師太養老送終,然後再守孝期,他真要急瘋了。
靜楚終于擡頭看葉景祀一眼,神情卻顯得有幾分悲傷與落末,道:「我不想下,從早上起來心裏就不好受,你讓我安靜一會。」
不管是明惠師太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回景陽,都讓她覺得十分悲傷。她不知道怎麽樣拯救師傅,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對地下的父母。想到今天要動身,整整一晚上她都沒辦法入睡,翻來覆去在床上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那我不鬧你,早上起的太早了些,不如趁着現在躺一會。」葉景祀說着,出遠門的馬車肯定很寬敞,并排躺幾個都行。上車之後就換了軟底鞋,下頭鋪的也厚實,躺下睡會肯定沒問題。
靜楚搖搖頭,她有些頭暈,卻沒有睡意,有幾分喃喃自語的道:「五年了……」
父母過世,被逼出家,輾轉來到京城……終于,能夠再次回去。
葉景祀聽她說的傷感,忍不住伸手摟住她,把她圈在懷裏道:「凡事都有我,再也不會讓你吃苦了。」
靜楚任由他抱着,頭枕到葉景祀肩上,如此的擁護讓她覺得有點暖意,她所有的指望和希望都在這個男人身上。她不知道愛情是什麽,她也不知道葉景祀能愛她多久,她好像就是一只孤舟,随着波浪四處飄泊,将來前程完全撐控不住。
葉景祀最喜歡靜楚這樣靠着他,除了身體的接觸,暖香在懷外,更多的是一種依賴,靜楚對他依賴,這讓他覺得很開心。
「我叔叔他們……」
靜楚突然想了起來,葉景祀曾把嬸嬸和堂妹弄來侍候她,後來因為她生氣,葉景祀就把人弄走了,靜楚并不想知道他們的消息,也就沒再過問。現在要回老家上墳,自然就想了起來。
「還在景陽,我只是讓官府收了他們的財産,放了他們的身契。」葉景祀說着,楚家的所有財産他都交給靜楚了,按他想的楚家二房那些人都去死一去,但他怕靜楚傷心,以後被人挖出來也是個事。再者有個當奴才的嫡親叔叔,靜楚臉上也不光彩,便幹脆放了他們的身契讓他們繼續當平民,看靜楚的意思再處置。
靜楚神情顯得有幾分恍惚,好一會才道:「如此也好,楚家本是大族,并不愁香火。現在卻是人丁凋零,留着他們在,至少還能看着祖墳。」祭祀香火以後也許會有些難,那至少祖墳不至于荒蕪。
葉景祀馬上笑着道:「嗯,那我派人去說一聲,讓他們看墳頭。」
「不用特意去說,既是楚家人肯定會料理,若是真心不理,也不必太強求。」靜楚說着,頓了一下道:「說起來他們只是謀財,并沒有害我性命,我父母過世也與他們無關。我父母過世的喪禮,也是二房主持操辦的,也算是體面風光。我祖父自小疼我,總是要給家裏留房人,以後好歹只随他們去吧,與我再無關系。」
「如此也好,彼此都丢開手。」葉景祀笑着說,又把靜楚摟緊了些道:「你只要有我就夠了,不用理會那些小人,這輩子,下輩了,下下輩子我都會照顧好你。」
「真會說。」靜楚輕笑說着,這種話葉景祀不是頭一次說,每次說起來總是讓她覺得既溫暖又有些傷感。
葉景祀臉色有幾分陰,道:「你不信我?」
「我信你的。」靜楚柔聲說着,她相信葉景祀此時此刻說的是真心話,但人這一輩子太長了,總是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就像陳淵,若是可以的話,她相信陳淵一定好好待她,夫妻恩愛,白首一生。
葉景祀這才高興起來,他希望靜楚喜歡他,相信他,依賴他。就是此時此刻靜楚待他的感情遠遠不及他對靜楚的那樣多,但只要這樣慢慢生活下去,他相信總有一天,靜楚也會全心全意的愛着他,男女兩情最大的喜悅莫過與兩情相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