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放過一個煙花的關系

午飯是夏伯伯做,色香味俱全,琵琶吃得很興。

因為夏紫她媽媽公司事務比較忙,所以夏伯伯平日裏經常下廚，練就很多拿手好菜。邊吃邊聊,琵琶想象了一下自家老爹拿着鍋鏟做飯樣子,艾瑪,太可怕了。比陪大黃玩皮球還要可怕。

飯桌上聊到之前夏紫生病事,夏伯伯和夏阿姨特別向琵琶表示感謝,給她夾了很多菜。平時他們夫婦工作太忙,要不是有她照顧周全,夏紫也不可能好那麽。琵琶一陣心虛，連忙說沒什麽,同學又是朋友,照顧夏紫是應該，何況自己比她還大半歲。

聽了一會兒，沒見夏伯伯他們提起蘇葉，琵琶這才放下心來。要是讓他們知道夏紫病是蘇葉幫忙治好，指不定又牽扯出多少事來。萬一叫她家首長和奶奶知道她不好好學習天天打游戲，這條小命只怕就交代了。知道琵琶擔心什麽，夏紫朝她擠擠眼睛，揶揄地笑。她才沒那麽蠢呢，蘇葉事她一字沒提，只說是琵琶領她去看中醫，把病治好。

聊了一會兒又說到去法國留學事，夏伯伯積極建議琵琶和夏紫一起去，兩個人外面也可以相互照應。夏紫倒是無所謂，去也行不去也行，随便她爹怎麽安排。琵琶只是笑眯眯點頭，其實暗地裏早已打定主意，她才不去什麽勞什子法國。還是她導師說得對，Z國國情只有自家人才懂，軍事問題是關乎國家機密，去外國留學只能學點浮皮潦草表面經驗，人家外國不可能把自己家底掏出來明明白白給你看。所以讀博不是不可以，但還是上自家軍校比較靠譜。

用餐完畢，夏紫去洗碗，這點好習慣她還是有。

琵琶啃着蘋果去她屋裏玩游戲，順手幫她做了個茶館。

不一會兒夏紫過來了，将門一關抱着胳膊冷笑，“紀瑟瑟，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根本就沒打譜和我一起去法國？”

“喲，叫你看出來了？”琵琶樂了。

“笑個毛線呀你！”夏紫冷哼一聲，“就你那點花花心思，勞資用腳趾頭都能看得出來！”

“你腳趾頭上長了雞眼嗎，這都看得出來，好厲害！”

“滾蛋！”夏紫惱了，晃悠過來揪着琵琶衣領，“你丫老實交代，為什麽不肯出國？難道是因為蘇葉？你打算一畢業就和他結婚？”

琵琶頓時被自己口水嗆到了，捶打着胸脯直咳嗽，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說你也太有想象力了吧！”琵琶終于緩和過來，沒好氣道，“我和他只是游戲裏情緣，只不過是放過一個煙花關系，說不定哪天就散了，就跟炮哥那樣。還結婚呢，結你個大頭！”

夏紫也笑了，揶揄道：“我這不是盼着你早點成親嘛，勞資好給你當伴娘呀！珍珠白抹胸裙我都買好了，就等你出嫁了！”

“免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個抹胸裙是買內衣贈睡衣。”琵琶一臉鄙視。

“好吧你贏了。。。”

夏紫座椅是帶轉軸圈椅，琵琶坐上面轉着玩，轉了一會兒，她停下問道：“我說你真要去法國嗎？聽說法語可不好學。”

“當然要去了，巴黎是我喜歡地方，浪漫之都懂不懂？”夏紫頓時興奮起來，“我要去看埃菲爾鐵塔、盧浮宮、凱旋門！還要去楓丹白露住城堡！去香榭麗舍大街觀光購物！法國女人是全世界優雅懂不懂？勞資明天就去上語言培訓班，你等着瞧吧，等勞資變成海龜回來，絕對甩你十條街！”

“你這是去留學還是去敗家呀，”琵琶忍不住好笑，“那我等着你呀，夏海龜！”

夏紫電腦上挂着yy，難得陸小雅和商清清這天下午都，四個人湊到一起叽叽喳喳又說又笑，鬧騰得好像宿舍一樣。陸小雅是個陝北姑娘，商清清家是湖南長沙，那倆丫頭淨使壞，說話只用方言，琵琶和夏紫都聽不懂。一時間聊得風馬牛不相及，你說東她說西，雞同鴨講。

“細伢子去不去打大戰噻~”

“就你那擠鼻子旮旯眼滴地皮埃斯還想跟勞資去大戰，想啥子喲~”

“我腫麽弄麽稀飯你噻~巴巴滴去買了狼煙套奶裝，麽個誰說要綁定奶噻~”

“明格瓦瓦滴秀秀好了喲摸摸大~求帶大戰摸摸大~”

……

商清清那倆狼狽為奸打大戰去了，琵琶逼着夏紫雙開兩個號，去做小正太跟寵任務。終于領到小和尚和小丐幫，艾瑪萌爆了~琵琶決定等正式服開放正太體型以後去撸個軍太，艾瑪這神奇名字。。。夏紫打開官網研究一圈，口水連連地說她想玩個秀太。。。已經自備小剪刀，求郭開七秀正太體型~/~

夏紫家玩了一下午，琵琶很想留她家過夜，至少要熬過明早早飯吧。結果不到下午五點，父親大人就打來電話，說大黃想她了，叫她早點回家。夏伯伯讓警衛員開車送她回家，琵琶連忙謝絕了，要是讓老爹知道她坐夏伯伯公車回家，會打斷她腿。眼淚汪汪地和他們一家道別，琵琶跑出去自己打個出租車回家了。

奶奶檢查報告出來了，身體基本健康正常，只是肺功能有所下降，依舊是哮喘老毛病。據說奶奶這哮喘毛病是戰争年代躲防空洞裏被煙氣彈熏出來，好并不嚴重，只是偶爾有些氣悶胸悶、呼吸急促，經不起過大活動量，也不能受刺激。

琵琶爬上二樓去看奶奶，老人家折騰一天早已經累了，連晚飯都沒吃就睡了。孟姨說她鍋裏還煲着粥，今晚她守夜，要是奶奶晚上醒過來餓了，她也能侍候。于是大家擺桌子吃飯，一頓飯吃得靜悄悄，默然無語。不由得想起中午夏紫家吃飯時候，邊吃邊聊多麽熱鬧，琵琶其實很羨慕。雖然用餐不語是個文雅好習慣，可是一家人坐一起，就應該說說笑笑才熱鬧呀。什麽時候他們家也能樂呵呵坐一起吃個飯，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吃過飯，父親大人去書房看文件去了，媽媽去畫室給她學生們改那些永遠都改不完畫，琵琶陪着孟姨看了會兒電視，惡婆婆虐待兒媳婦八點檔，實沒什麽意思，于是她套上大衣出門散步。

沒想到外面下雪了，細面子一般小雪紛紛揚揚，地上已經落下薄薄一層，沒有風，外面倒是不冷。琵琶躲開大黃糾纏，扣上鐵門走了出去，拉起帽子蒙頭頂，踩着積雪咯吱咯吱響，一邊走一邊想着心事。

不去法國這件事，必須找機會跟奶奶說清楚，因為老太太做事向來喜歡專行獨斷，只怕她這廂還沒把碩士畢業論文寫完，那廂裏就已經把去外**校入學手續都辦好了。可是要怎麽說清楚？琵琶心裏也沒譜。說輕了，怕奶奶不答應；說重了，怕惹奶奶生氣。

對于奶奶，琵琶向來是又敬又怕，總而言之算不上親近，也不知該如何親近。

曾經網上看過一個帖子很有趣，名字叫“大學四年必不可少1件事”，比如說去網吧通宵、逃課、挂科、丢飯卡手機鑰匙等。1件小事，不算多也不算少，琵琶只有兩件事沒做到。第一件事是挂科。第二件事是“帶奶奶去吃一次肯德基”。

想象一下她帶奶奶去吃肯德基場景，很可怕。比她爹拿着鍋鏟做飯樣子還可怕。

雖然她很想。

溜溜達達往前走，忽然口袋裏手機響了，琵琶摸出電話一看，竟然是氣質花。

“喂，師父？”琵琶很遲疑，大晚上，不知道他打電話幹什麽。

依然是那個低沉溫和聲音，蘇葉淡淡道：“聽說我們只不過是放過一個煙花關系？”

“啊？”琵琶愣了。

“所以我決定以後每天晚上給你打電話，”蘇葉輕聲地笑，“把我們變成每天打電話關系。”

手機貼左邊耳旁，清清淡淡聲音，好像連呼吸都近耳旁，琵琶耳根有些發熱，漸漸地臉紅了。

輕輕咳嗽一聲，琵琶問道：“你哪兒呢？”

“路上，剛離開醫館回家，今天病人有點多。”

“哦……吃飯了嗎？”琵琶沒話找話。

“還沒。”蘇葉問道，“你晚上吃什麽？”

“油焖大蝦、芹菜肉絲、紅燒茄子、幹煸豆角，還有米粥。”琵琶咂砸嘴，“哎呀可好吃了！”

蘇葉忍不住笑，“饞我呀你，貪吃鬼。”

“有沒有覺得餓了？”

“……有。”

琵琶頓時就樂滋滋地笑了起來。

“看天氣預報，北京下雪了？”蘇葉又問道。

“恩，小雪，不大。”琵琶倒退着往後走，看着雪地上自己留下一串腳印，“你們那邊呢，下雪了嗎？”

“沒下雪，天陰陰，可能要下雨。”蘇葉話音剛落，旁邊走過去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琵琶頓時豎起耳朵，“你跟別人一起嗎，小女生？”

蘇葉不由得好笑，“沒，是路過大學生。這邊靠近南大，估計她們剛下晚自習，出來逛夜市。”

“啊，我就随便問問。”琵琶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轉移話題，“對了，我上大學時候，看過一個帖子可有意思了，叫‘大學四年必不可少1件事’，你看過嗎？”

“看過。”蘇葉道，“那一百件事，大多數我都做到了，只差兩件。”

“哪兩件？”琵琶忍不住問。

“一個是沒挂過科，”蘇葉頓了一下，低聲道，“另一個是沒帶奶奶去吃過肯德基，奶奶我上初中時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