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路遇潑婦

“你們都吃過了嗎？”蘇青青進了偏房，發現蘇青雲已經給她打好了熱水，她用帕子胡亂洗洗臉，又用柳枝沾着青鹽漱口才坐到了桌子邊。

“早吃了，就剩你了。”青雲一邊回答她，一邊利索地将白米粥和雞蛋端到了桌子上。

看到早飯，蘇青青微微垂下眼簾，蘇家人在這麽窮的情況下，還兼顧着她的身體，就是沖着這一份情意，她也要極盡全力讓蘇家人過上好日子。

“大伯母也吃了嗎？”青青又問。

“娘也吃了。”遲疑一下，蘇青雲含笑回答。

這副神情分明就是在說謊，蘇青青雖然外表還是個孩子，但是骨子裏卻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哪裏會被她的小謊言給騙了。

“還有開水嗎？”她問。

“有，青青要幹什麽？”蘇青雲麻利地奔向了鍋炤邊，用舀子給她舀來一瓢熱水。

蘇青青從桌子上又拿過一個碗，将自己的米粥分成兩碗，“姐姐，加水。”

“青青？”蘇青雲愣住了，不知道她要幹什麽。“是不是不夠，明天姐姐給你多做一點兒。”

“不是。”蘇青青搶過她手裏的瓢，将兩只碗都添滿了熱水，粥一下子變得稀薄起來。

她又将桌子上的雞蛋扒開，同樣分成了兩份，“姐姐給大伯母端過去，好不好？”

“這不行，我娘她不會要的。”蘇青雲大驚失色，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要是大伯母不要的話，姐姐告訴她青青也不吃。”蘇青青笑眯眯看着她說。

這一招半個月來屢試不爽，最後敗下陣的肯定是金娟妹。“姐姐，快點兒，我餓了。”

“好吧。”蘇青青感動地只掉眼淚，“我這就給娘端過去。”

她小心地将米粥和半顆蛋端了出去。

“娘已經喝了，你也趕緊吃。我給你拿一張餅子。”也不知道蘇青雲是怎麽勸說金娟妹的，她回來的時候，兩手是空的。

“哥哥他們呢？”蘇青青張望一下沒有看到家裏的幾個男丁。

“趁着天色早，他們先到附近的山上砍一些木柴回來。這時候也應該回來了吧？”蘇青雲回答，手裏也沒有閑着，忙着繡一張帕子。

蘇青青一邊吃着餅一邊看着她，心裏又開始發酸。論起來蘇青雲也就比她大兩歲，但是卻成了家裏一個勞力，每天不僅要做一大家的飯，而且還要忙着繡手帕賺錢補貼家用。

“我沒空陪着你上山，到了山上，你一定要聽哥哥他們的話，知道了嗎？”蘇青雲像個小大人似的叮囑她。

“嗯，我知道。”蘇青青老老實實回答。

“我們回來了，青青起來了沒有？”院子裏響起劈劈啪啪的聲音，問話的是蘇青峰。

蘇青青正好喝完了粥，抓起桌上最後的一點兒餅她就跑了出去。

“起來了，也吃完飯了。我們現在就上山嗎？”她着急地說。

“別着急，他們剛下山，也得讓他們歇口氣是不是？”金娟妹笑着細聲說。

蘇青青看到她碗裏的空碗，高興地抿起了嘴巴。“我激動忘記了。”

“沒事，要是青青吃完了，咱們就上山。反正還要找柴火了。”蘇青峰因為剛背了柴回來，臉上還是紅撲撲的。

“等等，我要帶上背簍和小鏟子。”這些工具都是昨天晚上她就準備好的。蘇青青順手在牆角就将東西給找出來了。

“青山、青峰，你們兩個也帶着背簍，我帶一根繩子和刀。”蘇青澗指揮大家。

“行。”蘇青山答應一聲，然後不聲不響從偏房裏找出了兩個背簍和兩把刀。

“青澗、青山，照顧好青青。”忙碌的蘇中仁吩咐兩個大一點兒的孩子，“要是青青累了，就早一點兒将她帶下山。”

“我們知道了。”兩個人都答應一聲。

“大伯、大伯母我們出門去了。”蘇青青就像放飛的小鳥一樣歡快。

“早去早回。”金娟妹關切地說。

“等等，将這一塊餅帶着，要是餓了，你就吃幾口。”蘇青雲跑出來将半塊餅塞給了她。

蘇青青感受到她的好意，點點頭收下了。

出了院門，她這才第一次看到清溪村的整個面貌。

整個村子裏大約有二百來戶人家，村子座落在平地之中，橫七豎八的土地離村子不遠，出門就能看到。而村子的左邊就是一座連一座的大山，蘇家就座落在村尾。

青山綠田清溪，整個村子簡直就是一幅美麗的畫卷，空氣是那麽清新，蘇青青努力深吸了一口氣。古代就是好，什麽都沒有被污染，就是這小山村也比現代人人向往的西藏還要美。

“青青，好利索了？”迎面走過來一群端着盆洗衣服的婦女，其中一個看到她驚喜地喊了一聲。

蘇青青不認識，羞澀地低着頭不敢看着她。

“對不起趙大娘，青青腦袋受傷暫時忘記村裏人了。”蘇青峰幫着解釋。

“只要人沒事就好，不認識也沒關系，反正以後見多了自然就認識或者想起來了。”她笑着看着蘇青青，并沒生氣。“我是趙大娘，就在你家隔壁，沒事的時候過來玩，我們家的杏兒可是你的好友。她早就天天鬧着呀去看你。”

看得出趙大娘是個熱心腸的人，蘇青青時常聽到家裏人談輪到她。

“謝謝趙大娘的關心。”蘇青青很有禮貌地回答。

“這丫頭受傷後，倒是開朗很多。”又一個婦人笑着看着她。

蘇青青能感受到她沒有惡意，不好意思看着她笑了笑。

“我是你宋嬸子，有空到我們家玩。”她笑着發出邀請。

“真能裝，前些天還要死要活誣賴我家虎子傷了她，現在就精神地出門了，蘇家還真厲害。”一個顴骨高高，三角眼的女人狠狠地打量着蘇青青。

“你說得是人話嗎？你家虎子将妹妹騙出去才受傷的，要不是李郎中救了妹妹一命，告訴你，我就讓你家虎子換一命。”蘇青山冷冷地看着刻薄的女人。

“你敢？”一聽要她的兒子命，這個女人不幹了，準備耍潑。

“啧啧，小小年紀就這麽狠，蘇家的臉都給你丢光了。”過來一個年輕一點兒的女人幫腔。

蘇青山幾個人臉都被氣紅了，因為過來的這個女人算起來還是他們本家了，沒想到還幫着外人來欺負他們。

“有什麽不敢的，咱們家窮不假，但是也沒道理由着別人欺負。怎麽就丢了蘇家人的臉了？要是青青真的出事了，告訴你，他青山不玩命，我蘇青澗也和她玩命。”蘇青澗充滿了鹜厲看着兩個女人。

還從來沒有看過蘇家小子這麽厲害了，兩個女人吓得都不敢再說話。

“哥哥，瘋狗亂咬人，咱們不和瘋狗計較。”蘇青青拉拉蘇青澗的衣角說。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家裏的溫飽問題，至于後續欺負人的事情屬于精神範疇，今後有的是機會“照顧”她們。反正她蘇青青是記着這兩個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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