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你是狼,也是只無以倫比的……

那只銀狼伏在阮落的身上, 帶着微涼的氣息。

阮落的腦海裏快速翻着《寵奴》那個不到三千字的劇情大綱。但字縫裏也沒有摳出這只狼的影子。

還有就是為什麽自己有記憶,而裴不度卻沒有了。穿成三皇子的裴不度,此時倒在地上, 脖子處鮮血直流。

阮落四腳被綁, 全身都無法動彈, 他也沒辦法下來,把三皇子的血止一止。

一過來, 就遇到這個修羅場, 阮落淚珠滾了一臉。但他還是沒有放棄。

開鎖的鑰匙就丢在枕頭邊。靠讀劇情, 阮落知道這鎖是由他的小厮阿玉給弄上去的。

阮落側着頭想去叼那把銅鑰匙, 但試了幾次, 就在要堪堪夠到的時候,卻又滑掉下來。明明電視上看起來很簡單。

看來演出來的與實際操作,還是隔着很厚的壁。

這只雪狼就這樣看着折騰着阮洛, 片刻,金色瞳仁忽地一眯, 伸出舌頭,舔上阮落的臉。濕熱的舌頭帶着粗燥的顆粒感, 阮落一呆。

阮落側過臉,要去躲閃, 雪狼又舔了一口他的嘴唇。好不容易他叼到嘴邊的鑰匙,又掉了。

“走開!”阮落邊躲邊怒道。但雪狼像是沒聽懂, 又像是故意和他作對,只是繼續去舔阮落。阮落沒辦法動, 身上薄薄的衣服也不經舔。

因為着急與擔心,眼水落得更多了,哽哽咽咽, 還要想辦法去叼鑰匙。終于再次把叼到嘴裏,阮落就要去夠自己的手腕。

因為擔心雪狼搗亂,阮落夠手腕的時候,也不忘去提防他。透過淚水糊模的視線,與雪狼四目相對。心裏忽地一跳。

一個念頭忽地跳了出來。只是他又覺得不太可能。

他去看床下的三皇子,又對上雪狼那雙金色的瞳仁。嘴裏的鑰匙掉了下來。

阮落哽咽地試探了一句:“哥,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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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喬晉那身陰鸷猥瑣的氣質和裴不度實在不相搭。裴不度日常也會讓阮落覺得他有些邪惡,但也是淩冽的王者。

雪狼的眼睛眯得更深,又舔了一口阮落的脖子。這.......流氓習氣也像。

阮落心裏一沉靜,鼻端一股他熟悉的麝香也似有若無地在四下浮動。

“裴不度!”阮落心裏的希望猛地膨脹。

雪狼微側着頭看着阮落,那只狼爪子就搭要搭向阮落的脖子,等落上去的時候,已是阮落那只熟悉的大手。

那只常過人的銀狼也現出身形。裴不度俯地阮落身上,那雙眼睛含着戲谑的笑意。

“你怎麽才現身啊。”阮落哭了。

裴不度悠悠道:“這樣也能認出我,落落真厲害。”

阮落被哄得眼淚少了點,再看裴不度一眼,居然破涕而笑。

裴不度受六道書的影響,雖然能化成出人形,但還頂着一對耳朵,拖着一條銀色的尾巴。

尖尖的耳朵從淩亂的頭發裏豎了起來,尾巴從他的衣服裏露出個毛絨絨的一條。

阮落食指尖動了動,有想去撸的沖動。

“哥。”阮落看着裴不度的耳朵,有點犯花癡。

裴不度說:“我在這裏受限制,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人形。”

阮落心裏說:哥,你是狼也是只無以倫比的帥狼。

“為什麽會是一只狼呢?”阮落問。

“寫入法器的只有主要故事和人,可能還有其他的……以前被拉進來的人,都是化成裏面的主要人物,這次倒是與以前不同。”裴不度說。

畢竟,六世書主要是為了給人安排生死,不是體驗人生。

如果是一些隐藏的小角色,小配角,那麽命運線就十分模糊不定,殺傷力也不那麽确定。

“哥,可能是使用的人把法器又進化了。”阮落說。

裴不度沒回答,他想到了別的。

至于這只雪狼的來歷,先暫時放下。

“誰把你弄成這樣的?”裴不度去拿鑰匙給阮落開鎖。

“三皇子給了我一個叫阿玉的仆人。說是仆人,其實來是監視我的。他暗戀三皇子,時不時地就使個壞。”阮落說。

“劇情上這麽寫的?”裴不度奇道。

阮落點頭,“三千字的劇情,我基本都記下來了。”

“落落真厲害。”裴不度誇他。

阮落居然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這是他作為演員的職業修養之一。

裴不度給阮落的開鎖的時候,視線卻在他身上一寸一寸逡巡,已松開腳的阮落不由把腿曲了起來。這身衣服,在現代可以稱為青趣內衣了。

這寫六世書的……阮落肯定是個猥瑣男。

裴不度的眼神有些朦胧,手順着阮落的腳滑了上去,留在他腿根的夢浮生上。

“哥,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阮落分散裴不度的注意力。

“六世書會有隐蔽劇情,但大方向不會變,現在我們按劇情走,找到生門就可以了。”裴不度留戀地摸了幾把,才把阮落的腳放在自己掌中輕揉,因為剛才的掙紮,阮落腳踝上有些青色的淤痕。

“那他怎麽辦?”阮落看向還暈死在床頭的三皇子喬晉。他脖子似乎已經止血了。但如果這樣放置不管,阮落覺得他還是活不過去這一夜。但他們要走劇情,喬晉就不能死。

“我會消除他這段記憶。”裴不度說,“你把我留在身邊。”

“嗯。”阮落應到。不用裴不度說,他也要想辦法把裴不度留在自己身邊。

只是,阮落想不通,有什麽隐蔽劇情,這讓個故事裏會有一只純白的冰原狼。

裴不度把阮落的手也解開,阮落第一件事,扯了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裴不度随手一擡,淩空畫了個金色的符,向喬晉飛了過去,瞬間隐入到喬晉的腦子裏。

與此同時,阮落發現裴不度的手一瞬間變回了狼爪。看來這個法器對裴不度的限制不小。不僅限制了他的人身,甚至也限制了他的力量。

“哥,我現在什麽樣子。”阮落想起另一件事。

裴不度不語,只是輕笑。

阮落臉色變了,赤腳就從床上跳了下來,直奔妝奁臺。銅鏡裏映出自己的樣子。阮落長舒一口氣。

模樣沒變,就是頭發長了很多,垂落在肩頭胸前,更顯得一雙小臉膚色白皙,眼睛烏黑。又軟又可口的樣子。

站在身後的裴不度撩起阮落的頭發,吻了一口,看到阮落軟軟糯糯的臉,又想再咬一口,只是一低頭,卻忽地看到鏡中的自己,身形一頓,臉色不太好。

阮落忍着笑。如果不是怕他哥不高興,他早想對着那毛茸茸的耳朵,那尾巴直接撸上去了。

接下來,兩人三言兩語商量了一出大戲。

守在門外的是除了阿玉,還有喬晉貼身侍衛姜觀海。

喬晉瘋狂邪惡,卻對他信任有加,到哪兒都帶在身邊。甚至像現在這種時刻。

姜觀海此時立在門外,他不是太明白,喬晉為什麽會寵幸一個奴仆,還給他撥了這個按理應該給側室的院子,讓這個奴仆住在這裏。

雖然想不通,但這并不妨礙姜觀海忠于職守。

即便夜深人靜,四下祥和,他依然手握劍柄,背部挺直。手下的幾人被他派到後門,他身邊只留一個阿玉。

阿玉眉清目秀,卻滿臉不高興。

“這兒沒你什麽事,你怎麽不回去休息。”姜觀海對阿玉說。

阿月也是三皇子的心腹之一。現在被調派到這個新納的寵奴身邊,他的不悅也好理解。

“我看看一會兒殿下還有沒有什麽需要。”阿玉說。

“殿下現在春宵一夜,能有什麽事?”姜觀海說。

話音剛落,就聽到裏面傳來一聲驚呼,接着屋裏一暗,像是燭臺被撲滅,姜觀海已一腳把門揣開沖了進去,飛身進了裏屋,就見一道人影,正向窗外撲去。

姜觀海來不及細看,仗劍便直刺了過去,但那道人影迅速得如同鬼魅,幾乎看不清動作,便一閃避開,接着似乎有什麽東西從他衣袖中抛出,姜觀海就在地一滾,那東西落在旁邊的桌椅上,轟然裂開。

姜觀海心裏一驚,但那道人影并不打算久留,從窗子裏縱身躍出。

皎潔的月光下,只見一身紅色的衣襟飄動,宛若仙人下凡。幾個侍衛也跟着追了出去,卻幾個周轉,就失了蹤跡。

姜觀海追蹤術無下無雙,但那道人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姜觀海臉色冷沉。這三皇子宮殿布局複雜,此人卻來去自如,如履平地。讓他不能不多想。

姜觀海怕三皇子有意外,忙又回去。從窗子裏跳進去,就聽到阿玉哭天搶地的聲音,“殿下,殿下。”此時大夫也已趕到,正在為喬晉包紮。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姜觀海問。

就聽到床上被鋪子蓋得嚴嚴實實的一個人,用軟軟的聲音說,“先把我解開!”

阿玉只是抱着三皇子,沒功夫理阮落。倒是姜觀海眉頭一皺,他先看了看正在被搶救包紮的喬晉,才說:“鑰匙。”

“枕頭旁邊。”阮落用目光示意。

他的腳已松開,全身也穿得整整齊齊,但這出戲得演完了,才不會有破綻。

姜觀海不敢對阮落多看半分,連他的衣角都沒敢碰上,打開了他腕上的鎖。

阮落翻身坐起。

一身衣服雪白,黑發垂直,如同雪山中的精靈。

喬晉睜開眼的時候,脖子痛得厲害,他用手一劃拉,觸到一個人的手腕。

“別動,你受傷了。”

他才納為已用的寵奴,正蹲他身側,

“剛才有賊人翻窗而入,向殿下襲擊,幸虧被姜哥及時制止,在賊人胳膊上咬了一口,正在這時,姜侍衛也及時趕到。”

姜觀海噗通一聲跪在喬晉面前,“屬下失職,讓賊人逃了。”

喬晉臉色陰沉,不知在想什麽,他摸了摸脖子,上面纏了幾道紗布,讓他脖子無法動彈。

“裴哥是誰?”喬普皺眉頭問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正懶懶地卧躺在貴妃榻的那頭如雪般的銀狼。喬晉差點沒跳起來。

那只雪狼一雙金色的狹長眼睛,冷淡而懶淡地看着他。

“剛才賊人來襲,這只雪狼利爪傷了賊人的肩頭,還扯下一段衣服。”姜觀海說着,呈給喬晉一塊染血的紅碎布。

姜觀海當然不知道上面的血是喬晉脖子裏流出來的。

喬普沒有顧戀銀狼對他的救命之恩,反而盯着他看。“是你養的?”

“前幾日我在廚房看到裴哥,想來是哪家走失的,見他瘦骨嶙峋,便把他留在了身邊。以前怕驚了殿下,所以未曾讓他在殿下面前現身,望殿下恕罪。”阮落演過年代劇,覺得自己言談措辭都還挺入戲。

阮落言下之意,自己是把裴不度當成一只流浪狗收留了。

這時姜觀海說:“半月前,犬舍走丢過一只冰原狼。想來必是這只。”

喬普嘴角抽了抽,“即然是犬舍丢的,那就把它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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