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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跑出包房後趕緊去找大堂經理,大堂經理是知道如意房今天招待的是什麽貴客,一聽貴客逼迫一位上京大學的女學生喝酒,人家女學生家的家人找上來了,頓覺大事不妙。大堂經理趕緊聯絡酒店總經理,總經理得知後急忙親自去了頂樓的總統套房。這之前,總經理可是被市長秘書親自告知,一定要招待好從上京來的這位貴客一行,不能出半點的差池。

總統套房內也正在進行一場酒宴,在座的都是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市長陳慶,副市長苗成功,辦公室主任,市長秘書等十幾個人都為從上京來的貴客接風。為了讓貴客滿意,副市長苗成功還派出自己的兒子在樓下的貴賓廳招待貴客的兒子,以期把貴客招待好了,讓貴客願意在濱市投資。

國家開始改革開放并且在不斷深入,不過優先發展起來的都是沿海城市。濱市不靠海,但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自身的條件并不差,所以雖然只是二線城市,近兩年還是吸引了一批投資商。不過像淩靖軒這樣的貴客願意來投資還是頭一遭。市委從上倒下都鉚足勁要把這位貴客留在濱市,不管給出怎樣優惠的條件都沒問題。

淩靖軒坐在主位,兩邊分別是市長陳慶與負責招商引資工作的副市長苗成功。陳慶和苗成功是一杯接着一杯的敬酒,淩靖軒每次拿起酒杯卻只是淺抿一口。作為貴客,他這樣的姿态不僅不會令其他人不高興,反而覺得他這樣才是正常的。

這兩年,淩靖軒開始把投資的眼光轉移到內陸,避開一窩蜂紮堆到沿海城市的國內外各路的投資商。淩靖軒的生意做得很大,他在美國起家,是華爾街有名的金融家、投資家。現在國內的投資環境穩定,金融市場逐漸規範,淩靖軒就把目光轉移回了國內。在沿海城市的蛋糕已經被瓜分地差不多時,他果斷地把眼光放在了具有一定環境資源的內陸城市。濱市有山,有天然湖,還有天然形成的濕地,都是投資房地産的優勢資源。現在,整個國家都在一股勁地搞發展,搞建設,房地産也開始起步,在這樣的大背景下,誰出手快,誰眼光準,誰就能成最大的贏家。

就在兩位市長如何描述濱市及周邊鄉鎮的各種投資優勢時,酒店經理韋建業來到總統套房門口,對守在那裏的四位保镖說來找苗市長,一位保镖打開門放行。韋建業克制着臉部的肌肉尋着說話聲來到餐廳,他先探頭瞄了一眼,然後快步走過去,來到苗成功的秘書湯秘書身後,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韋建業一進來,大家自然都注意到了,随後也就注意到了湯秘書的表情略微一變。在韋建業說完後,湯秘書站起來抱歉地說:“淩先生,市長,我家裏有點事,我去去就來。”

苗成功皺了眉,淩靖軒點點頭,苗成功說:“去吧,快點回來。”

“我很快就回來。”

不敢告訴副市長出了什麽事,湯秘書跟着韋建業出去了。直到進了電梯,湯秘書才惱怒地問:“怎麽搞的!”

韋建業急道:“苗公子可能上頭了。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人家女學生的家人過來了,餐廳那邊怕鬧出什麽事來。”

湯秘書不高興地說:“誰家的姑娘這麽不知輕重,不過是喝個酒,有什麽大不了的,這麽小家子氣。”

韋建業連連稱是。

這邊韋建業和湯秘書剛走沒幾分鐘,淩靖軒的私人手機就響了。他的貼身保镖拿出手機一看,站起來拉開椅子繞過陳市長,走到淩靖軒身邊,把手機遞過去:“老板,少爺的電話。”

淩靖軒給了正在說話的陳市長一個抱歉的表示,接聽電話:“君凡,什麽事?”

手機裏傳出的卻不是兒子淩君凡的聲音,而是一道極為年輕、令人耳朵一陣酥麻的陌生聲音:“你是淩君凡的父親?”

淩靖軒的眼瞳微微縮緊,在場的人都明顯地感覺到淩靖軒始終溫和的氣質變了,盡管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溫和的,但這種溫和中卻多了幾分淩厲,現場頓時寂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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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靖軒開口:“我是,請問你是?”

包房裏,祁玉玺冷淡地說:“子不教父之過,管好你的兒子。否則,他死了也是活該。”只這兩句,祁玉玺挂了電話。

這邊,淩靖軒拿着手機就站了起來:“去找君凡。”

苗成功心裏咯噔一聲,聯想到剛才韋建業來找湯秘書,和湯秘書微變的臉色,一股冷汗從他的後背冒了出來。淩靖軒一句話不解釋出了座位就往外走,其他人也不可能留在原地,趕緊起身跟上。苗成功故意落到後面,趕緊給兒子打電話。電話響了,卻沒人接。眼看着要進電梯了,苗成功忐忑地挂了電話,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把淩君凡的手機放回原處,一眼都沒再放在痛苦的淩君凡和苗遠身上,祁玉玺走到姐姐跟前,摟住姐姐的肩膀,帶着她出去。

“安安……”

“不怕,姐,我們回家。”

弟弟沉穩的聲音撫平了萬玲玲內心的慌亂,她看了眼這次被他們得罪狠了的苗遠和那位上京來的淩少,咬咬嘴,跟着弟弟往外走。拉開門,門外站着數位酒店的保安,見他們以出來,保安下意識地就想把人攔住。祁玉玺一手護着姐姐,一手輕輕松松撂倒了保安,阻攔他們的保安哎呀呀叫着在地上打滾。

祁玉玺帶着姐姐一路勢不可擋地往前走,迎面匆忙走來兩位穿着西裝的男人。祁玉玺停下腳步,萬玲玲捏緊手裏的包,咬住了嘴。

湯秘書率先走過來,攔下兩人,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保安們,口吻嚴厲地說:“我是苗市長的秘書,我姓湯。你們跟我來。”

祁玉玺聲音發冷:“讓苗成功來跟我談。”

湯秘書神色驟變,韋建業倒抽了口氣,這小子口氣不小啊!看一眼勉強爬起來的十幾名保安,韋建業心裏又是一抖,這回不會是碰上什麽硬茬了吧。湯秘書想着先安撫下這兩姐弟,絕對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惹出什麽大亂子。如果湯秘書知道包房裏發生了什麽,就不會還這樣淡定了。

湯秘書深吸口氣,緩和了一下口吻,說:“你們都是年輕人,年輕氣盛,不要說氣話。你們跟我來,先消消氣。我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祁玉玺不出聲,湯秘書要怒了,萬玲玲卻是看向了湯秘書的身後。湯秘書看出了異常,他轉身,心裏叫了一聲“糟糕!”

地毯遮掩了腳步聲,湯秘書和韋建業都沒聽到身後有人過來。湯秘書忍着擦冷汗的動作,調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急忙迎上去:“淩先生,您怎麽過來了?”

苗成功狠厲地瞪了眼祁玉玺,說:“你們是哪的!在這裏鬧事!”

萬玲玲臉色煞白,拽拽弟弟的衣服,小聲:“那是苗副市長。”

淩靖軒的貼身保镖蒙柯把湯秘書推到了一邊,淩靖軒看也不看湯秘書,越過他徑直走到祁玉玺和萬玲玲的面前,站定。湯秘書一臉糟糕的看向苗副市長,對方比他的臉色還要難看。苗副市長還要訓斥(威脅),祁玉玺先他一步開口:“人民公仆的兒子強迫我姐姐喝酒,這件事,沒完。”

“嘶——”市委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氣,真是好大的口氣!苗成功臉都綠了,但礙于淩靖軒在場,他不能發飙。心裏則在大罵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祁玉玺戴着帽子,帽檐遮住了眼睛;一身正裝的淩靖軒,有着成功男人的氣質,加上他那一副有着幾分混血血統的帥氣的臉,個頭又比祁玉玺高了差不多一個頭,他這樣一站定,萬玲玲害怕了。祁玉玺身高177,不算低,但架不住淩靖軒太高,至少有190厘米,全場中可以說是鶴立雞群的存在。不管是身高還是氣場,都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祁玉玺重新摟住姐姐,絲毫沒有被淩靖軒的氣勢壓住。沒有人發現蒙柯在看到祁玉玺後身體的肌肉瞬間就繃緊了。

“我是淩君凡的父親,淩靖軒。”淩靖軒主動朝祁玉玺伸出手。

祁玉玺沒動作,萬玲玲咬着嘴,見弟弟沒有開口的打算,她開口:“我是萬玲玲,這是我弟弟。”

淩靖軒收回了手,很明顯,對方不準備(願意)跟他握手。他和祁玉玺之間的氣場令在場的兩位市長都沒好插嘴。祁玉玺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點開錄音功能,播放。

——“萬玲玲,你如果還想繼續在上京大學讀書,就把這杯酒喝下去。淩少肯讓你喝酒,是看得起你,別給臉不要臉啊。”

這句話的聲音不高,但苗成功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了是兒子的聲音。

——“你誰啊!出去!”

這句話就很明顯了,就是湯秘書都能聽出是苗遠的聲音。苗成功的臉當即就白了,要不是有淩靖軒在場,他肯定會喊保安把這姐弟兩人馬上帶走。

——“安安!”

——“姐,他們欺負你了?”

——“他們非要我喝酒。”

——“你誰啊?”

——“我是她弟。”

——“你姐是多高貴,連我的酒都不肯喝。”酒瓶砸桌子的聲音,“喝了這瓶酒,你把她帶走,我就不跟她計較。”

淩靖軒包括他身邊的人都聽出,這是淩君凡的聲音。聽到這裏,事情是怎樣的已經很明了了。淩靖軒的神色莫名,臉上看不出怒容,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越生氣,表面就越平靜。

——“萬玲玲,別說我沒提醒你,得罪了淩少,你們一家人都別想好過。喝了酒,你們姐弟倆走人;不喝,哼!”

淩靖軒的眼底風雲凝聚。祁玉玺關了錄音,他不需要說明什麽,這段錄音足以讓在場的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把手機揣回口袋裏,祁玉玺開口:“苗成功,我姐怎麽到這兒來的,你問問你的兒媳婦。”

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打臉,還被人家直呼其名,苗成功的臉火辣辣,又氣又怒又羞又惱。祁玉玺摟緊姐姐,繞過淩靖軒就要走。淩靖軒伸手攔住了他。

“這件事,我會給你姐姐一個交代。時林,你給他們安排好房間。蒙柯,你去把君凡帶回去。時雨,剩下的交給你。”

淩靖軒的助理之一時林立刻和善地對祁玉玺和萬玲玲說:“請跟我來,今天的事情,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萬玲玲不想去,淩靖軒又說:“天已經黑了,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們回去也不好和父母說明,不如等事情了結再回去。你說呢?”最後這句淩靖軒是對着祁玉玺。

祁玉玺擡高了一下帽檐,仰頭,淩靖軒的臉這才完整地呈現在了他的眼中。淩靖軒則是眼底一驚,盡管祁玉玺很快低下了頭,但那驚鴻的一瞥,他還是看到了這個戴着帽子的年輕人有着一張多麽漂亮的臉。

“帶路。”

時林莫名的有種面對自家老板師傅的錯覺。他擡手引了一下路,帶着祁玉玺和低着頭的萬玲玲走了。蒙柯和時雨已經進了包間,苗成功心急如焚,卻不敢貿然過去。他擦擦額頭的冷汗走上前:“淩先生,這件事肯定有什麽誤會的地方,我兒子還在讀書,根本沒有結婚。肯定是年輕人喝多了酒,上頭了。”

淩瑾軒一眼都沒看他,淡淡地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先問清楚。”

這邊,蒙柯扶着痛得身體蜷縮的淩君凡出了包房。在場的人急忙喊:“這是怎麽了?”

淩靖軒卻是淡淡地看了眼兒子,轉身就走。

淩靖軒走了,淩靖軒的保镖留了下來。陳市長、苗副市長等人統統被擋在了門外,時雨在裏面調(審)查(問)。陳市長氣急敗壞地呵斥:“苗副市長!你看看你的好兒子都做了些什麽!”還有其他人在,陳市長不好說出更多斥責的話。但只這一句話,就夠苗市長喝一壺的,更不要說淩靖軒明顯生氣了。那段錄音裏,就屬他兒子的話最多!

時林給祁玉玺和萬玲玲安排了一間豪華套房,有兩間卧室,兩個獨立的衛生間。萬玲玲第一次住五星級酒店,更是第一次住這樣好的房間。一進屋,她就有點不安了。祁玉玺卻是淡定自如地把姐姐帶到房間裏,說:“姐,你去泡個澡吧,我給姨打電話。”

萬玲玲咬咬嘴,捏着包,找到浴室的方向後,進去了。客廳裏只剩下了時林和祁玉玺。時林對這個始終戴着帽子的年輕人充滿了好奇,也很贊許。這份氣度和他家老板不遑多讓。

時林道:“你們先休息一下,調查清楚之後,老板一定會給你姐姐一個滿意的交代。請你相信,我們老板向來都不喜歡仗勢欺人。”

祁玉玺冷淡地說:“我姐姐只想安安靜靜上學、讀書。”

時林:“我會把你的意思轉告給老板。你們姐弟二人一定也沒吃好吧,我給你們叫兩份客房服務吧。”

“兩碗面條就可以了。”

“好的。你們臨時住下,也沒有帶換洗的衣服,我會派人送上來。”

“謝謝。”

“那你們先休息。”

時林走了,心想這孩子雖說在生氣,可該有的禮貌卻是有的,看得出家教極好。浴室的門打開,萬玲玲跑了出來。一把抱住祁玉玺,萬玲玲的聲音帶了哭腔:“安安,還好你跟我來了。”

祁玉玺摟住姐姐走到沙發前坐下,問:“怎麽回事?”

萬玲玲把她進了包間之後的事情告訴給弟弟,說:“我一進去他們就非讓我坐在那個淩少身邊,我就知道事情不對。後來他們就開始勸我喝酒,喝也就喝了,那個淩少還把胳膊搭我肩上。我不樂意,他就不高興了。”

祁玉玺輕拍姐姐,傾身從茶幾上抽了張紙巾給姐姐擦眼淚。萬玲玲生氣地說:“一開始那個淩少沒那麽過分,都是苗遠和何雅芝一直在一旁起哄。我知道何雅芝沒安好心,沒想到她會這麽惡心。”

“姐,沒事了,你去泡個澡。”

萬玲玲擔心地說:“真的沒事嗎?我看那個淩少的爸爸很厲害的樣子。陳市長和苗副市長在他面前都不敢吭聲。”

萬玲玲認出了陳市長和苗副市長,畢竟父親就是縣委的官員,市長的樣子她還是認得出的。祁玉玺說:“他們不敢鬧大。本來就是他們不對。你去吧,我給姨打電話。”

萬玲玲怕自己給母親打電話會哭出來,點點頭,去了浴室。祁玉玺給大姨打電話,只說有點晚了,他們在市裏住一晚。有祁玉玺跟着,祁秀紅放心的很,也沒有起疑。

在祁玉玺放下電話的時候,晚餐送了過來,還有他和萬玲玲的各一身衣裳。可以說,時林安排的速度很快。祁玉玺把姐姐的衣服送到了姐姐的卧室。晚餐很豐盛,不僅有祁玉玺要的兩碗面條,還有一條魚、一盤燒雞、一盤青菜和一份湯。萬玲玲也沒心情泡澡,她沖了個澡,平靜了一下心情,裹着浴袍出了浴室,就看到了放在床上的新裙子。想了想,她還是換上了。她穿的那條裙子沾了酒水,還有煙味,實在不想再穿回去。

萬玲玲現在也平靜多了,主要是因為有弟弟在。出了房間,看到茶幾上擺上了飯菜,萬玲玲走到弟弟身邊坐下。祁玉玺把一碗面條放到姐姐面前,遞上筷子:“吃吧。”

“安安,有你陪着姐姐,真好。”

“吃吧。”

萬玲玲夾起一筷子面條,卻是先夾到了弟弟的碗裏。把自己的碗裏的面條分了一半給弟弟,她才吃了起來。在包房裏,她沒吃什麽,也沒心情吃。祁玉玺的飯量大,萬玲玲知道這些肯定不夠弟弟吃,本來還要再叫些吃的,祁玉玺沒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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