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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羅一三聽說了兔子的事，安慰她兔子沒有就罷了，虞夏青再給她抓一只就行了。

何況雁渡以北有的是小兔子，狼和士兵一起努力都吃不完。“兔子繁殖很快，不努力吃兔子，兔子會連草根、數根都能給你吃得幹幹淨淨。”

“我不想養小兔子了。”小夢說。

她乖乖在青園教幾孩子，她将之前養在青園的小雞分給了幾個孩子，一人一只。這般做可以讓幾個小孩知曉養來吃的動物與養來陪伴自己的動物的區別。

她讓羅一三教幾個孩子寫字，自己也認認真真練習寫字。寫得最好的卻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虞夏青”。

她教幾個小孩做飯，用最簡單、最便宜的材料做各種好吃的東西。夏天到了，街上有賣西瓜的，小夢買了回西瓜吃光後去皮削瓤，小心取出西瓜皮最中央的部分，加入調料拌一下做涼菜吃。她也是窮過的人，總能找到很多過日子的方法。

她依舊乖乖讀書，小心總結平日上課中的疏漏。

“不能随便責備孩子。”

“家境與小孩的品性沒有關系。”

“身體不好，書頁讀不好，沒有錢也要戴孩子出門活動，鍛煉身體。”

“珍惜糧食。吃飯前、上過廁所後都要洗幹淨手。要給做飯的人說‘多謝’。”

小冊子越來越厚。

孩子的數目也翻了三倍，男孩女孩都有，成日鬧得青園不可開交。小夢又單獨請了一個老媽子來幫着做飯。

日子越來越忙，心裏也越來越滿足。

卻又總覺得心裏差了什麽，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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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漲了河水，小夢頭日在河中下了網，次日天晴，她放了課，帶羅一三出門出門釣魚，想着可以給小孩子熬魚湯。

“大青常說，小孩子多吃魚好。”

“真的？”

小夢頓了頓，又道可能只是因為那時候大青沒錢。

她年紀尚小的時候大青曾帶她出門釣魚。

沒錢購買食物的時候有魚吃也是一種別樣的幸福。她釣魚的技術很好，魚簍裏很快便有了好幾條魚。

羅一三才到河便就腳滑栽入河中，虧得小夢眼疾手快才沒被沖走，自知在抓魚上毫無天賦，渾身濕噠噠的羅一三便燒起火堆烤魚。

烤魚的香氣引來了不少流浪的小貓。

羅一三見小動物圍着自己叫得哀聲哀泣，興致越發高了，拿起一串魚吃得慢條斯理，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

那群小狗小貓望着魚，口水“嗒嗒”濡濕了口邊的毛。

看不過羅一三這副仗魚欺貓的德行，小夢丢了幾條小魚給小貓。有的小貓得了魚便叼着跑了，另外的在附近吃掉小魚後又圍着她打轉，咪咪叫個不停。有幾只沒搶到，叫聲越發凄楚。

幸而小夢會釣魚，也在昨夜也下了網。将網拉起，上面懸挂了二十幾條魚。最長的魚足有一尺，腹部鼓鼓脹脹，小夢将那條與丢回河中。大青曾說不要吃腹中有魚卵的母魚。

她又喂了一次小貓，方才安靜了許多。

接過羅一三遞來的烤魚，小夢察覺身邊有人。

側頭看，藍媚單手托腮看着她手中的魚，嘴裏含着一根手指，可憐巴巴。

那小太子姬崇旭也托着腮幫子蹲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她手中的烤魚。

小夢趕緊将魚遞出。

沒有忘記提醒他們兩個小心刺。

“夢夫子怎麽不來青園了？你不來，我們都沒有好東西吃。”

“不是有太子太傅來做新夫子嗎？”

“可她不許我們下河抓小魚、烤小魚。”藍媚小嘴鼓鼓脹脹。“夢夫子走了，夏青叔叔也不喜歡來了。”

聽見“夏青”，小夢手顫了顫。

小太子來後虞夏青比之前還要忙碌，不是陪小太子玩兒就是出雁渡巡邏。

離開之前的青園後她便沒有見過虞夏青。

烤着小魚，喂着小貓，小夢看着坐在一旁的小太子，心中隐隐期待虞夏青會來找姬崇旭。

果然，不到片許，周圍忽然喧嘩起來，一群官員跌跌撞撞跑來，跪在姬崇旭面前大哭大號，說這麽尊貴的身子怎麽能吃這些髒東西！

姬崇尋漫不經心啃着魚，對周圍的事不為所動。吃光了又對小夢伸出手。

小夢聽着那些嚎哭，有些遲疑，也覺不安，但見姬崇旭眼巴巴看着自己，依舊乖乖将魚遞出。

那些官員的嚎哭聲比之前還要厲害許多。

很快馬蹄聲陣陣，看見馬背上那個熟悉的聲音，小夢心跳比之前快了許多，她貪婪地盯着他看，舍不得放過每一個瞬間。

虞夏青身着鴉青色常服，翻身下馬皺眉看着那群趴在地上恨不能三跪九叩首的官員，沖小夢眨眼，唇角一揚，板着臉走向姬崇尋。

“殿下。回府。”

“哥哥！”

虞夏青當即半跪，垂首道：“殿下，請回府。不然太傅大人又要吵了。”

氣鼓鼓放下手中的魚，姬崇旭對虞夏青伸出手。

無奈淺笑，虞夏青抱起小太子上馬離開，期間竟是連一句話都沒和小夢說。

藍媚也被抱走，走前又哭又鬧，羅一三慌忙包了幾條小魚給她才勉強将她安撫下來。

小夢目送那群人離開，腦中只剩虞夏青。

她看着虞夏青來，又看着虞夏青很快便走。

她知道，他很忙。

她不吵他。

小夢依舊釣魚撈魚，卻再也笑不出。

“這樣你便開心？”羅一三忽然道。

小夢怔了片刻。

“忍受下一切，不争不搶，便是你的态度？”

“……争了也不過是給大魚添煩惱。”

“煩惱？可你一直這樣将所有情緒都藏在心底，将軍又如何知曉你究竟開心還是難受？”

小夢舉着魚竿愣在原地。又有魚上竿，她卻無絲毫反應，只是盯着平靜的湖面，正午的陽光在河面上支離破碎。

羅一三走來提起魚竿。這一次的魚太小，羅一三很快将魚取下放掉，又輕輕在她頭上拍了一下，道：“你一直在努力，卻又一直在躲避。你自以為成長，其實你也在後退。你總說自己要縮短距離，總說只有提高自己，最近卻連靠近小将軍都不敢。初來雁渡時那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也淡了——你、害、怕。懂的越多，越知曉差距，你越害怕，越不敢靠近。”

小夢紅着眼，死死咬着唇。

羅一三“嗖——”地從懷中掏出一本嶄新的話本。他的新作《霸道女将軍與她那受苦受累的小親兵》。

“可看過這本書，你便可領會了何為情之真谛。知曉如何才能得到‘情’！”

小夢一把抓過。

夕陽還未落，她便看完了這一次的話本。

此次的話本講的是小親兵愛女将軍，女将軍愛男将軍。女将軍要與男将軍成親，小親兵不甚愉悅便綁架了女将軍，而後自然是各種不可見人、各種奇奇怪怪的姿勢，各種愛上我的身體便是愛上我。最後，女将軍嫁給了小親兵的故事。

濃濃的羅一三風格。

羅一三擠眉弄眼：“如何？可明白情之真谛？”

“羅一三你所有的‘情’都是綁架然後——”小夢臉一紅。“若這便算‘情’，為何至今岳将軍都不肯看你一眼？”

張大口，羅一三開始嘀咕小夢好心當做驢肝肺。“我便讓你看看，這樣做能不能行！”

心裏混亂，小夢也懶得深思他的話，收拾起東西回青園，她坐在桌邊發呆。

淚噙在眼中。

羅一三說得沒錯。

虞夏青很少說甜言蜜語。

他很少來尋她，忙起來更是連看她一眼的空閑都沒有。

他只會用自己的行動送她小禮物，照顧她，安撫她，給她找事情做，改她的賤籍，讓她不再那麽自卑，讓她擁有雁渡的戶籍文印，不需要再躲躲藏藏。

她呢？

她努力，她認真，她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事，她知曉他創辦青園的心思，便用盡一切幫他。

一開始她還敢找虞夏青。

可即便找他也不敢說自己不開心。

那日聽見李紫嫣的話後，知曉虞夏青的傷是大青弄出的後，她連悄悄看虞夏青都不敢。

學的越多，懂的越多，越自卑。

他給了她很多見自己的借口，她卻不敢用。

抹了把眼角的淚，小夢心中大致明白自己要如何做。

正想去找虞夏青，小夢忽聽門口有動靜，推窗看去，羅一三額上滿是汗水，衣衫都已經濕透，他拖着一輛平板車，車上放着兩個麻布口袋。

羅一三那身子小夢是知道的，她趕緊幫忙。

羅一三說這麻布口袋中裝的是今日從夥房領回來的豬，才殺的，還熱乎。

小夢不解，現在并不是殺豬的時節。

羅一三呵呵，只道軍中自然與別處不同。

小夢似懂非懂，準備幫着羅一三将麻布口袋擡入夥房，畢竟已是七月，天氣炎熱，豬肉不經過處理便會很快腐爛。這個院中有一個小冰窖，卻儲存不了太多肉。

她便準備今夜将豬切割開，将骨頭做成蓮藕排骨湯，別的塞進冰窖，慢慢吃。

羅一三卻道放在屋檐下就行。今晚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他拿出一個瓦罐，說裏面是從夥房給小夢帶的銀耳蓮子湯。

“快吃。吃完再弄豬。”

小夢餓得厲害，很快吃下，覺得味道不對也不在意。“我想過了，羅一三，你說得很對，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嗯。”

捧着小碗，小夢看着夜空中的第一顆星星，或許是因為太累，很快便有了睡意。

羅一三扶她進房。

迷迷糊糊中小夢總覺一人在扯自己的衣裳，用力睜大眼，竟是羅一三！想要掙紮，卻渾身乏力，只能任由其所為。

羅一三給她下了藥！

脫了她的衣裳，羅一三用被子将她蓋好，又費力扯來那據說是裝豬的麻布袋。

她想開口，精神越發不能集中，拼盡全力也不能睜開眼。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忽覺身邊忽然多了一人，小夢想要睜眼閃避卻渾身乏力。她卻嗅到了那人身上的味道。

好像是虞夏青。

就是虞夏青。

情知此刻無法反抗，也無法看清身邊的人，小夢便當自己在做夢，便當身邊的人就是虞夏青。

她輕輕靠着身邊的人，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般靠近他了。

她知曉是夢。

但夢也很好。

夢中，她是他的。

小夢是被院中孩子的吵鬧聲驚醒的，清晨的光落在小夢臉上，她勉強睜眼，六七月的房間有燥熱的味道，被子蓋得太厚，熱出了一身汗。

她頭腦依舊迷糊而混亂，迷迷糊糊中，看見身邊有人，果然是虞夏青。

暗嘲自己還真是想他想得魔怔，小夢複又閉上眼。

既然美夢還沒有結束，她便朝自以為的夢境深處挪了挪。

體溫。

健壯的身體。

小夢心裏一咯噔，睜眼，眼睛瞪大。

虞夏青在她身邊睡得很熟。

咽了一口唾沫，小夢用手指戳了戳他。

真的！？

掀開被子看了眼，她渾身上下只剩薄薄的亵.褲和抹胸。虞夏青更是赤着身子。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