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時雨露(完)
不知是哪個不識相的人打來的電話。
阮綠棠動作一頓, 決定當做無事發生,繼續剛才未完成的吻。
但是時雨露被電話鈴聲一打斷,意識清醒了許多, 羞恥心立馬抓住機會冒出了頭。她偏了偏頭,躲開阮綠棠的觸碰, 小聲提醒道:“有電話。”
阮綠棠不以為然:“不管它。”
時雨露倒是很認真地看着她:“萬一是重要的電話呢?”
她神色認真,有種溫柔的堅持, 阮綠棠拗不過她, 只好翻身滾了下去,伸手握住手機。
最好不是為了什麽雞皮蒜毛的小事!阮綠棠咬牙切齒地想着,定睛一看,發現現實比她設想的還要無語——是個陌生聯系人。
“……”阮綠棠心中瞬間冒出無數句祖安語錄,但想到時雨露還在身邊,她只好強壓住發癢的舌根,平靜地按下了紅色的拒接鍵。
她閉上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把手機放在一旁,解釋道:“打錯了。”
只不過阮綠棠一轉頭, 發現身邊空蕩蕩的,時雨露趁她低頭看手機的時候偷偷溜了……
別人都是金主對金絲雀強取豪奪, 哪有像她這樣的, 主動自覺技術好, 結果金主還趁她不注意就趕緊開溜的。
阮綠棠心中五味陳雜,恰在此時手機鈴聲又應景地響了起來,振奮激昂的音樂倒是很符合阮綠棠此刻想打人的心情。
她低頭一看, 又是個陌生號碼,而且這串數字還有點眼熟,就是她幾分鐘前才掐斷的那個。
這不是巧了嗎, 她正愁火氣沒處發呢。
阮綠棠剛接通電話,就聽到一道低沉的男音:“是阮小姐嗎?”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那頭遠遠地傳來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爸,你跟她那麽客氣幹什麽,就是個賤貨,給她臉了還!”
這個令人作嘔的語氣,這種高高在上的态度……阮綠棠略一挑眉,立馬明白了來電人的身份。
她慢慢走到房間門口左右看了看,見時雨露不在客廳,便悄悄把門關上了,才說:“是,怎麽?”
房間裏沒人,她不用再裝乖賣嗲,冷冷的聲線把對面的人凍得一愣,輕咳兩聲才回道:“阮小姐你好,我是時厲,小露的父親。”
祖上發跡的果然和暴發戶不一樣,至少時厲到現在對阮綠棠還是客客氣氣的,哪像顧問敬他媽,剛打通電話就對她一頓輸出。
不過這點客氣在阮綠棠這裏也讨不到好,她淡淡地應了一聲,又說:“我知道。”
她不給時厲套近乎的空間,時厲沉默兩秒,只好直抒來意:“阮小姐,小露是不是在你身邊,你能讓她接下電話嗎?”
“咦?奇怪,我記得我好像不是接線員吧?”阮綠棠裝模作樣地驚呼一聲,說,“時先生要和女兒說話,給我打電話做什麽?”
“……”時厲沒想到阮綠棠敢這樣和他說話,一下子被噎住了。
倒是時陽湊了上來,兇巴巴地吼着:“少他媽給我裝傻,時雨露在哪兒,快讓她滾出來!”
阮綠棠皺了皺眉,她不清楚時雨露對時家做了什麽,才能讓時陽像吃了屎一樣滿地撒潑。
不過這并不妨礙她維護時雨露:“時先生,為了你安全着想,瘋狗還是關起來的好,随地大小便到處亂咬人可不行。”
時陽愣了愣,但這不影響他噴糞:“叽叽歪歪說什麽屁話,我讓你把時雨露叫出來,別給我扯狗不狗的,傻逼。”
阮綠棠撲哧笑出了聲,時陽更暴躁了:“你他——”
“媽”字還沒說完,他就被時厲一聲怒喝斥退了。時厲再開口時,聲音也冷了兩分:“既然阮小姐不願意幫忙,那我也不強求了。只不過作為忠告,我要提醒阮小姐一句。”
“哦?”
“時雨露不是表面上那樣簡單,她是個沒有良心的白眼狼,連骨肉親情都能狠心抛棄。阮小姐現在處處維護她,可你必須當心,以後說不定她會反咬你一口。”時厲一番話說得誠懇,咬牙切齒的,聽上去确實是肺腑之言。
聽他這樣說,阮綠棠立刻來了興趣:“哦?她對時家做了什麽?”
時厲磨着後槽牙,聲音裏都淬着恨意:“她與顧問敬解除婚約,将她的親爸親弟弟掃地出門,對她母親的哀求視而不見,将時家數十年的心血拱手送了人!”
“哦……”阮綠棠拉長了音,若有所思地說,“你是說,她終于擺脫了只把她當籌碼的爸,吸她的血吃軟飯還不知感恩的弟弟,和那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媽?”
電話那頭詭異地靜了幾瞬,緊接着便是一陣摔打叫罵的聲響,時厲終于撕破了那張僞善的面具:“阮綠棠,你和顧問敬勾搭在一起破壞了他倆的婚約,你覺得時雨露會放過你嗎?我們的現在就是你的明天,而那一天,絕對不會遠了。”
“是嗎?”阮綠棠這下是真得笑了,“那就承你吉言,我也希望時小姐永遠不要放過我呢。”
“真是……”時厲幾個拳頭打在了軟棉花上,再也無法保持鎮定,半天才說出下半句話,“瘋子!”
“您過獎了。”阮綠棠淡定地點點頭,挂斷電話,一拉開門就看到時雨露穿戴整齊地坐在沙發上。
她換了件襯衣式連衣裙,把扣子牢牢地系到第一顆,雖然坐在沙發上,背影卻并不放松。
時雨露臉朝前方,餘光卻一直在偷偷瞥向阮綠棠房間那扇門,見她開門走了出來,時雨露一時無措,直接伸手從玻璃茶幾下抽出遙控器開了電視。
電視是房東配置的,房東搬去了新房,以前住的老房子空着也是浪費,索性出租出去,連同軟件硬件一起。
阮綠棠不愛看電視,搬進來後就沒開過它,因此電視屏幕上還是房東之前看的頻道——中年男人的最愛,財經頻道。
阮綠棠往沙發走了兩步,就聽見電視裏傳來記者标準的普通話:“時氏集團今日正式易主,董事持股比例發生變動。截止昨日,蔣道集增持時氏集團1,469,169股,占比4.54%。變動完成後,蔣道集持有公司股份12,407,035股,占比38.34%,超過前董事長時厲所持的36.95%股份,時氏集團實際控制人變更為蔣道集。”
時雨露握着遙控器的手虛虛地懸在半空中,她專注地看着電視,神色卻很冷漠,仿佛裏面所說的一切都與她無幹。
屏幕裏的人還在分析此次變更對時氏集團的影響,阮綠棠踏着噪音坐到時雨露身邊時,她才反應過來,猛地關了電視,起身走到了鋼琴前,心神不寧地胡亂按了幾下琴鍵。
阮綠棠把胳膊搭在沙發靠背上,扭頭去看她:“時氏集團易主了。”
“嗯。”時雨露面色如常,看不出一絲驚詫與難過。
就在頃刻之間,阮綠棠已經認定時雨露是整件事的幕後黑手了:“那個蔣道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從沒聽說過,竟然越過時厲成了掌權者。”
時雨露坐在琴凳上,先斷斷續續地敲了幾下黑白鍵,找到感覺後便開始彈一首完整的曲子,是和她之前彈奏的不一樣的,幾首鋼琴入門曲之一。
她說:“沒什麽難的,只要聯合股東,拿到足夠的股份,無論是誰,都能接手時氏。”
她說的輕巧,但現實哪有那麽容易,先不說股東們是否願意配合,單是與數量繁多的股東們挨個談條件并保證消息不呗外洩就夠受的了。除非……蔣道集與時厲差得那幾點股份,有人願意一次性出給他。
而時雨露,恰好就是這樣的一位熱心人。
時厲為了穩住她,雖然從未把她當做真正的繼承人,卻也裝模作樣地從自己的股份裏劃了幾點在她名下。而就是這點被他作為餌食賞賜給時雨露的股份,最終化作鋒利的尖鈎鈎住了他的命穴。
時雨露與蔣道集合作,将大部分股份賒賣給他,自己只留了0.3%的股份,但只要不揮霍無度,這點股份已經足夠她富足地過完下半生的了。
“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不過提前了幾年而已。”時雨露聲音冷淡,鋼琴曲中幾個雜亂的錯音卻出賣了她并不像表面一般平靜的內心。
阮綠棠心中了然,輕輕将這一頁翻去不再追問,上前走到時雨露身後,将她圈進了自己懷中。
“姐姐,”她微彎了腰,與阮綠棠耳鬓厮磨,“你買我的九節課還沒上呢。”
她捉住時雨露的雙手,十指交錯着按在琴鍵上:“這裏,應該彈這個才對。”
四只手放在黑白琴鍵上,修長白皙的手指糾纏着按動一個又一個音符,叮咚的樂聲在安靜的室內緩緩流淌,流經她們身上,引出急促的喘息。
一曲完了,阮綠棠偏了偏頭,略有些幹燥的唇瓣便親昵地貼上了時雨露飽滿的耳垂。
她感受到對方的戰栗,故意輕啓紅唇噙住那團軟肉,先伸出舌尖用津液濡濕,再用上牙齒細細研磨。時雨露嘤咛一聲,身子頓時軟了下去,忙不疊地用手臂摟住阮綠棠的脖頸以防自己栽倒在地。
她越是順從,阮綠棠的欲望越是強盛,她攬住時雨露的肩膀将她整個人轉了個方向面對着自己,嘴唇卻沒有離開對方的身體,從耳垂一路細細吻了過來,繞過下颚,最後停留在那兩片甜軟的唇瓣上。
她俯身去吻時雨露,吻得深了,時雨露便支撐不住地往後倒去,直到雙臂與腰背都壓在琴鍵上,随着深吻與深入,奏響了一首不成調子的樂曲。
“你和顧問敬的婚約取消了?”
“嗯。”
“那姐姐要和我定個新的合約嗎?”
“……好。”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下一個世界要寫什麽想了好多,好糾結,或許有人會喜歡小媽文學……嗎?
ps我開車了,有人發現嗎:)
謝謝正反的10瓶營養液嘿嘿哈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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