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嘗試

布巾雖然不髒，可祁九裏還是無法往自己臉上擦，義無反顧的把水倒了，進廚房又舀了些熱水出來。

把布巾搭在木盆邊上，沒打算用，而是用自己的手，沾了水使勁搓揉了幾把臉，然後洗幹淨雙手，用最原始風幹的方式輕輕拍打臉，加快蒸發。

別說，夠味兒，畢竟現在是冬天，沒拍打幾下，祁九裏的手和臉都有些凍僵了，她決定了，以後要回自己的屋子洗，有暖炕烘着，總好過迎風顫抖。

祁九裏把水倒了，端着盆進廚房後，祁十香已經在裝碗了，祁七竹把玉米面糊糊端去了堂屋，祁九裏也幫着端了兩碗。

堂屋應該是家裏最大的屋子了，不過也空，沒什麽家具，就一張八仙桌，然後四條長凳子，祁九裏眼睛明亮的還看清楚了桌角、桌腿是經過修補的，長凳也不例外。

放下玉米面糊糊，祁十一就拿着筷子進門了，祁十香跟在後面，手裏端了一個碟子，等放到八仙桌中央的時候，祁九裏才看清，黑不溜秋的疙瘩塊，聞着有些酸臭。

四人兩兩對坐，一人拿了一雙筷子，就開始低頭喝糊糊，偶爾往那碟子裏夾疙瘩塊。

祁九裏沒忍住，也去夾了，她得嘗試啊，畢竟很多東西都是不能光看外表的，等放到嘴裏後，祁九裏咀嚼了幾口，就埋頭喝了幾大口糊糊，齁鹹，齁臭，這應該是鹹菜，可味道一言難盡。

難怪碟子裏沒多少疙瘩塊，這一塊就能配一碗糊糊了。

祁九裏一共喝了兩碗糊糊，這肚裏總算是舒服了些，不過她知道，要不了多久就會餓，畢竟就是跑幾趟茅房的事。

祁十一自覺的接了洗碗洗筷的活計，祁九裏見了暗自點頭，這個家的家教還是很不錯的，沒人躲懶。

祁九裏出了堂屋，就開始逛，把整個家逛了個遍，前院主要是住人的，後院是侍弄家禽和蔬菜的。

後院有個低矮的竈，搭了兩個棚，還有幾壟地。

一個棚空空的，另一個棚裏有六只雞，此時正蹲坐在一塊兒“咕咕”叫。

“咕咕”

突然雞叫聲響亮了些，也站起了身，祁九裏回頭一看，只見祁十香拿着一個簸箕，朝着後院牆走去，祁九裏跟上，這才發現靠近後院牆的地上有一個木門，祁十香一把拉開，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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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有洞天啊，祁九裏好奇跟上，結果探頭看進去，一眼就看到底了，可能就只有半丈高吧，木門底下放了幾塊大石頭當臺階方便上下。

祁九裏也下去了，真小，可能就只有六、七平米大吧，不過裏面堆放了不少東西，祁九裏适應了會兒黑暗，看清了，牆角有不少地瓜和土豆，然後還有幾個缸。

祁十香從一個缸裏舀了些東西就蓋上木蓋子了。

“十香，是要喂雞嗎？”剛剛那些雞看到祁十香的激動，祁九裏可看在眼裏，所以想到了這個可能。

“是啊，姐，我喂好，就陪你。”祁十香笑着說道，“你快些回屋裏休息去，別累到了。”

“哦，那我先上去準備，等會兒我們燒木炭。”祁九裏已經知道這個地窖，也看了，沒什麽好奇了，去了前院，問正在劈柴的祁七竹要工具，她要準備制作木炭了。

“要什麽？”祁七竹放下手裏的砍柴刀問道，

“得要一桶水，還要火鉗？”祁九裏說道，“再準備些草墊子吧，得放做好的木炭，到時天氣好得拿出去曬幹。”

祁九裏想着要曬幹，今兒可就不能洗了，不行，“哥，家裏有灰嗎？”

“有。”祁七竹應道，畢竟草木灰是很好的肥田料，還能把用來洗衣服、洗碗，家家戶戶都是把灰留着的。

“不過火鉗家裏沒有。”祁七竹皺眉道，火鉗是鐵做的，凡是鐵做的工具都貴，村子裏誰家有火鉗，祁七竹還真想不到，一般人家都不會打火鉗這等不實用又費錢的工具。

“沒火鉗也沒事，我等會兒用木棒夾吧。”祁九裏想了想說道。

“哥來夾。”祁七竹接過重任。

“夾什麽？”祁十一邊走邊拍身上的碎木屑，從雜物間走了出來。

“十一，村裏哪家有火鉗，你可知道？”祁七竹大多數時間是呆在私塾裏，對村子裏的情況還沒祁十一了解。

“火鉗？”祁十一驚訝道，“誰家花那錢做火鉗啊，又用不到，還死貴。”

“不過裏正爺爺家好像有一把。”祁十一說道，“要去借嗎？我跟仁勇裏正的小孫子玩得很好的。”

“我去借吧。”祁七竹說道，“十一，你幫九裏準備其它的。”

祁七竹理了理衣服，才出門。

祁連溝的裏正祁天明是老童生了，在村子裏威望一直很高，雖然祁七竹現在也是童生，但輩分差了兩輩，祁天明是長者，理應他出面去借的，這是基本的道理。

“大姐，要準備什麽？”

“要灰，灰在哪？”

“這兒。”祁十一指了指他身後的雜物間說道。

祁九裏進去了，雖然是雜物間，可整理的有條不紊，灰就被堆在角落裏，還仔細的用兩塊木板圍了個地方專門傾倒。

“我想把灰裝了拿去廚房裏。”

“用火盆裝呗，我去拿。”祁十一一溜煙跑出去，沒一會兒端了個火盆回來，直接用火盆在灰堆裏舀了一大盆，“姐，夠嗎？”

“夠了，我來端。”祁九裏拿過火盆，端着去了廚房竈臺邊。

對于燒水和引火，祁九裏有了一次經驗，第二次更是手到擒來。

“姐，還要什麽？”祁十一問道。

“目前不用了，我先試試看。”祁九裏挑個頭大的木頭放入竈裏燒火。

等祁七竹借了火鉗回來，竈裏的柴火燒得正旺。

祁九裏接過，試了試手感後就伸入竈裏找燃燒得合适的木頭，表面已經燒得差不多了，棒身呈現紅色，祁九裏夾了出來，直接埋到火盆裏，這是為了隔絕空氣。

不過效果不是非常好，過了一會兒，祁九裏再把木頭從灰裏夾出來一看，還有紅色的火星，且木頭稍微夾得用點力氣，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