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 5

紫刀好不容易在下班前擺脫那個麻煩鬼，才剛拐個彎，就看到街角站着一個完全無法忽視的人。身材筆挺，黑色風衣材質極其良好，帶着黑色的禮帽，帽檐壓的極低，只露出高直的鼻梁和尖尖的嘴角。

“HI～”

紫刀幾乎想要朝天翻白眼：

“你跟蹤我？”

“我只是随便走走。”

“我是警察。”

“我知道。”

“……你在這裏等了多久？”

藍枭微笑不語。

紫刀咬牙，最近變态真是越來越多了。

“我今天有事，沒空請你吃飯，改天行不行？”

“好。”藍枭幹脆的點頭。

“下次別再‘散步’到這裏來了。”

藍枭看了他一會兒，沖他伸出了手掌。

“什麽？”紫刀想，難道不用請客直接給錢？

藍枭笑道，“不能在這裏等的話，就只能要你的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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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刀：“……”

要到電話以後藍枭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紫刀瞄了他一眼，自顧自的往前走，藍枭不緊不慢的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跟着。

他走到那條小巷，回頭，藍枭沖他笑了笑，他遲疑了一下，罷了，放緩了腳步走了進去。

出于一種直覺，他覺得這條小巷和他不僅和伍仁那一晚有關，和他莫名消失的記憶也有關。

那股壓迫到人喘不過氣的感覺已經消失了，然而為什麽呢，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事情。地上早已被打掃幹淨，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他依然仔細在地上尋找，希望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他确信自己的眼睛，伍仁，他曾在這裏，被一只紅色眼睛的野獸吸幹了，那絕不是夢，甚至他還能從空氣中聞到殘留的血腥味。而自己消失的記憶，局長那諱莫如深的樣子，奇怪的反應，“提升”到底意味着什麽，那些數量龐大的被“提升”的群體到底去了哪裏，五仁說話的表情仿佛還在眼前，不，哪怕是被提升，他也絕不可能就這樣消失！紫刀皺緊眉頭，感覺頭腦中的線糾纏成一團，扯的腦仁隐隐發疼。

“你說的事情，就是學狗在地上聞來聞去嗎？”

鼻尖忽然傳來一股清新的氣息，紫刀擡頭，藍枭正蹲在前面看他，他的臉湊的很近，近到他能清楚的看見他的眼睛，像是黯淡月光下的大海，映着滿天的星光，尖尖的嘴角勾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紫刀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只想擡手給自己一巴掌。

“你……”紫刀移開目光，“你身上好香啊……”

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是嗎？那要不要靠近聞聞？”

不等紫刀說話，他就吻了上去，紫刀想脫身，後腦勺早被他按的牢牢的，該死，他發現自己居然不讨厭這個吻，他用最後的意志咬了藍枭一口，藍枭睜開眼看他，眼角帶笑。

……完蛋了……紫刀在心裏為自己點了根蠟，這個家夥……實在太好看了……

感覺到紫刀停止了掙紮，藍枭幹脆的伸手摟住他，加深了這個吻，紫刀不知道吻了多久，只知道體力在一般人之上的自己已經喘不過氣，手腳發軟，接着就被人一把按在了地上。

背被摔的生疼，他勉強清醒了一些，眼見面前人的眸色越來越深，他連忙伸手抵住了他，藍枭正準備将手伸進他的衣服裏，感受到掙紮後硬生生的停了下來：“怎麽了？”

他的聲音幾乎貼着紫刀的耳朵，低沉而性感。

紫刀隐約覺得有什麽不對，不是，他又想給自己一巴掌，不對大了！

“我說過了，我對男人沒興趣。”

“即使是我？”藍枭那張極其好看的臉近在咫尺。

“尤其是你！”紫刀偏過頭。

藍枭盯着他，半晌，終于起身，一臉歉意的說：

“對不起啊，我有點失控了。”

紫刀坐起來：“你是野獸嗎？怎麽這麽兇猛？”

“你真敏銳”藍枭眨眨眼睛，“任何人遇見自己喜歡的人都會變成野獸的。”

“……為什麽是我？”

“我怎麽知道？”藍枭聳聳肩，又盯着他的脖子看了一會兒，忽然扭頭低聲說了句什麽，紫刀沒聽清：“你說什麽？”

藍枭迅速起身：“對不起，我有急事，要先走了。”

“等等，你……”話音未落，藍枭已經跑遠了。

……

什麽意思？親完就跑？

紫刀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環顧了一下四周，天已經全黑了，再待下去也沒意義，于是他打了個電話給白契，想跟他請個假，結果白契的心情似乎非常糟糕，沒等他開口，甩下一句，今天停業，就挂了電話。

紫刀又在小巷裏繞了兩圈，他仔細的回憶昨晚的事情，記憶從他離開酒吧以後就斷了，可他确信自己昨晚并沒有喝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又為什麽會被藍枭撿到，頭開始隐隐作痛，他按住自己的太陽穴，他的神情突然頓了一下。

那股壓迫感又來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适應了這種壓迫，他沒有了上次寸步難移的感覺，源頭就在不遠的地方。他慢慢朝那個方向走過去，再拐過前面的拐角應該就能看到了，他屏住了呼吸。

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感覺都消失了，只有他自己心跳的聲音異常清晰，他難以置信的探頭出去，巷子裏一片漆黑。

他往前走了幾步，沒有血腥味，沒有紅色的眼睛，什麽都沒有。

他打亮了随身的手電筒，照了照四周，忽然一雙圓圓的眼睛蹦進了燈光裏。

“HI,前輩好～”

“……”

紫刀只想反手把手電筒甩到他臉上。

“前輩，你在幹嘛？”

紫刀不語，轉身就走。

“前輩，別那麽冷淡嘛，對待喜歡你的後輩要溫柔一些呀……”

“……”

紫刀的腳步越來越快，赤鴉忽然拖住了他的手：“前輩……不要這麽無情嘛……”

他的手實在太冰了，簡直令人不寒而栗，紫刀反射性的想甩開他的手，轉頭看到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他的語氣緩和下來：

“……放手，我還有事。”

“啊……難道是跟提升……”

“與你無關。”他果斷的甩開了手。

走了兩步，忽然回頭問道：“你在這裏幹什麽？”

借着黯淡的夜色紫刀看見他穿着一件黑漆漆的小鬥篷。

赤鴉做出一個和他天真的圓眼睛極不相稱的色眯眯的表情：“看不出來嗎前輩？我在勾搭可愛的男孩子啊……”

……

紫刀轉身就走，赤鴉就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後頭。

紫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在到家之前把這條小尾巴給甩掉了。

第二天，他到達警署時，赤鴉遞給他一份用黑夾子夾好的文件，這種文件他非常熟悉，他皺眉：“又有人被‘提升’了？”

“是啊”赤鴉擡起那張娃娃臉，輕佻的說，“三個呢，真榮幸啊，竟然能被上等人選中。”

紫刀沒理他，文件上的照片，都是非常年輕的男人，他的注意點卻不在這。

“這幾個人……都住在酒吧附近？”

“之前從來沒有這種情況，集中在一個地方……”紫刀皺眉，一個晚上，在同一個地方一下子提升了三個人，而這三人之間，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如果說有的話，大概就是都很年輕，相貌也都還不錯吧……

看了看時間，是那個時候嗎……那……為什麽放過了自己？

想起那雙紅色的眼睛，紫刀閉了閉眼，那種壓倒性的恐懼感一直圍繞着他，他甚至有時候都會開始懷疑這一切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前輩，你也想被‘提升’嗎？那不如，今晚我們一起去看看怎麽樣？說不定就一起被‘提升’了呀！”

紫刀看看他一臉天真的表情：“不行，發生了事情，我保護不了你。”

赤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下子笑的前仰後合：

“前輩，你想保護我？”

紫刀被他笑的不爽，顧自走了兩步。

赤鴉連忙跳過來說：“好啦對不起嘛前輩，帶我去好不好，我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我說了……”

“反正就算你不帶我去，我自己也會去的。”

紫刀撥開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說：“不想死，就別去。”

赤鴉将搭在紫刀肩膀上的手略略收縮了一下，笑眯眯道：

“前輩，如果你能扳開我的手，我就不去。”

……

紫刀發現自己扳不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