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 19
“紫刀,具體情況我來不及解釋,現在藍枭受傷,被赤鴉一族圍攻,我找不到他,你是他用血一點點養回來的,你一定能感應到他的方向”藍鹫咬牙道。
紫刀低頭把調酒杯中的酒倒進杯子裏,深藍色的,微微搖晃。
“我只問你一句,他現在有生命危險,你救不救他?”
紫刀将杯中酒喝了一半,嘆一聲:“真苦,果然只有找他回來喝了。”
我要怎麽感應他?這話根本不需要問,他只要輕輕閉上眼睛,某個方向就會傳來某人的回應。
藍鹫坐在對面緊張的瞪着他。
紫刀不客氣的瞪回去:“他的帳,我會跟他算清的。”
說完就往外走,藍鹫愣了愣,忽然一掌把吧臺拍了個粉碎,然後跟了出去。
這次換成了紫刀駕車,藍鹫側頭看了看他,不知為什麽想起十年前的那個晚上,藍枭從小就是個專情的孩子,只要喜歡上一樣東西,就絕不會改變,專情對于吸血鬼來說是個致命的弱點,他努力想讓他和別的吸血鬼一樣冷漠淡薄,所以教他做釀血酒的實驗,這實驗原本成功率幾乎為零,藍鹫只是想讓他看看生物,哪怕是再高級的生物為求生而茍且,又為忍不住疼痛而放棄的醜态,讓他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麽東西是值得死守的,誰知道會遇見身邊這個喪門星,紫刀熬過去的第二天,藍鹫看到藍枭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大事不妙,那天他傳法力給紫刀時,藍鹫就已經下定了決心,絕不能讓他栽在這個喪門星手上。
藍鹫忽然道:“吸血鬼不能耽溺人類,我不能讓藍枭重蹈覆轍,所以十年前,在你逃出城門的時候,我封印了你的記憶。并且告訴藍枭,你死了。”
他頓了頓:“那時候我不知道,大概藍枭自己也不知道,他忽然沉默的性格到底是怎麽回事,後來他開始憎恨當權的人類,覺得他們是人類的叛徒,他像是瘋了一樣去殺那些掌權者,一開始我還能保着他,直到殺了赤鴉的愛人,所有的事情被捅出來,我帶他從原來的區域跑了出來,鬼使神差竟然跑進這裏,又遇見了你。”
真是冤孽。
紫刀從後視鏡裏看着藍鹫,藍鹫撇過頭:“上次他和赤鴉差點同歸于盡,身體受了嚴重的傷害,因此在這一年時間裏他東躲西藏,是為了引開追着他不放的赤鴉家族的人。他本來已經打算永遠不再見你,直到感應到你的血液快要壓制不住,你已經變成了吸血鬼,如果在一定時間裏不吸血的話,你體內的血液會沸騰到幹枯,所以才引你去參加懲惡,他用自己的血引你,結果,你卻用銀彈打傷了他。”
“赤鴉追了他一年,絕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現在多半已經被他們找到了,他不肯聯系我,我也找不到他,只能……只能……”
只能求助于你。
紫刀面無表情,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一腳把油門加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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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想殺你的是吸血鬼?”
“不,是人類”
“不是想抓你們回去吃?”
“不是”
“那是為什麽?”
“我不知道。”
“哼,”藍枭不屑的說,“所以說你們人類低等,毫無理由就自相殘殺。”
“吸血鬼不一樣嗎?”
“我們的戰鬥需要理由。”
“什麽理由?”
“尊嚴、榮耀、財富……之類的”
“你覺得這些東西不無聊?”
“你覺得無聊?”
紫刀道:“所以說人類比吸血鬼複雜,你們做事常常有跡可循,而我們卻沒有。”
藍枭在殺人的時候經常會想起紫刀說的話,的确,沒有理由的,就是想殺人而已。
山谷裏的風又濕又冷,幾乎沒有什麽明媚的花草生長在這裏,只有漆黑的石頭上長着漆黑的苔藓,走上去膩軟濕滑,藍枭藏身的山洞裏卻意外的幹燥,他一手抓住胸口的銀箭頭用力一拔,另一只手迅速按住胸口,血族的恢複力驚人,除非被銀器所傷,但如果銀器長期滞留,銀一旦擴散,他很快就會死。
藍枭只能冒險将銀箭□□,血流不止,他閉上眼睛養精蓄銳,可一閉上眼,就會想起紫刀那雙悲涼的眼睛,他忽然手上一緊。
他想起年少初見,紫刀眼中燃燒的火焰,他對抗着自己的血液,翻來覆去不肯認輸,忍着痛苦不肯出聲,而自己就是賦予他痛苦的人。又想起他喝粥時亮起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提到自己的名字,他的眼睛也能這樣發光,還有他對他笑了,彎起唇角,青澀的臉蛋笑的像是他永遠也不該見到的陽光。
聽到他死訊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是平靜的,不過一個認識幾天的人,又怎麽能影響他的生命,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的憤怒源于何處,他用愛情讓那些人類心甘情願的将血液獻給他,不過是想證明他的無情,他殺那些當權者,不過是因為他們是人類的叛徒,而這些叛徒,殺死了一個和自己僅有幾天關系的人。他只是不願相信。
他忘記了自己的本質,熱愛以及燃燒,這種熱愛是不用時間來衡量的,就像他只用了一滴血、一個晚上就将自己畢生的愛情灌注在一個人身上,就像是這麽多年來,他也沒有一刻忘記那個人的眼神。
被通緝後,在99區,他第一次聞到如此美妙的味道,他喜歡美酒,更喜歡能調出美酒的調酒師,而這個調酒師的身上竟有比酒更美的味道,他的眉目和那個人是如此相似,他甚至已經記不清楚他的名字,十年了,記憶中也只剩下他的眼神。
于是他開始報複般的勾/引,卻無可避免的淪陷進去,這次,他是想相信的,只是咬開他脖子的一瞬間,他才發現,那美妙的味道,原來是他十年前所釀的血酒。
驚詫和狂喜,伴随而來是滅頂的恐懼,他望着他,說自己想要自由,他的臉色是蒼白的,血卻還滾熱,他的眼神與十年前沒有任何改變。
紫刀眼中的火焰,最終還是熄滅了,就在那天,樹林中他清醒過來的那一刻,他終于親手毀掉了太陽。
陽光,陽光,果然,吸血鬼怎麽能靠近太陽呢?
藍枭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心髒中央擴散開,疼痛的像是擴散的銀,卻因為聯想到那人的臉帶起一絲快/感,紫刀,紫刀,記得那天他說:“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兌現。”
自己就這樣天真的相信了,卻忘了問他這兌現是不是有期限。
藍枭突然皺了一下眉,剛剛……好像感應到紫刀了?
是紫刀在找他?不可能吧,他自嘲的笑了一下。
血管猛的又跳了一下,藍枭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不,不是錯覺,紫刀在感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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