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二次啦
時瑾聽過了劉隊長的計劃,聽的一陣頭皮發緊。
劉隊長的計劃很簡單,夜襲蛇七,将蛇七的部隊攪了,然後直接把蛇七給抓了。
到時候提溜着蛇七和時躍一起回去。
“都是進攻了我850的人,沒道理抓一個時躍,放一個蛇七。”
“我們軍艦毀了,沒有束縛,反而可以藏到各種地方去隐匿身形,我們在暗,他們在明,我們有優勢。”
劉隊長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沒什麽過多的表情,看起來和往日沒什麽分別,只是平日裏那雙帶着笑的眼此刻冷的如同臘月寒冬,眼角眉梢都帶着肅殺。
“更何況,蛇七殺進了850裏,不知道屠了多少人,他與850早就是不死不休。”
“今晚就去嗎?只有我們,還是軍區的人也去?”他的手下意識摸到腰間的光刃上,表情沒什麽變化,但聲線裏卻已經夾雜了些許興奮,指尖也已經穩穩地捏住了手柄,蓄勢待發。
他向來是敢拼敢搏的人,骨頭裏都藏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勁兒,劉隊長給他一點火兒,他自己就敢去燒人家院子,劉隊長只是這麽一提,他就已經有了不少想法。
“軍區調出六十個人跟我們去,二十個人留守,二十個人接應,我們帶頭,他們帶着特制的星艦燃料,這些東西不能暴露在外面太遠,必須馬上回去冷存,所以急需回到星艦上,回了星艦上,他們就走不遠。”
劉隊長顯然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計劃,甚至早在給蛇七燃料的時候就有了夜襲的想法。
時瑾在心裏暗暗佩服,能在850當隊長的人,沒有一個是孬種,扒開了那層和善話唠的外皮,底下藏着的也是殺伐果決本質。
在半個小時後,陳山封咎都到了,軍區的人也點出了人馬,這個時候了,偏偏沈随風和趙柯還沒回來。
劉隊長點了人頭數量,對不上,問了才知道沈随風是去看時躍了,氣的劉隊長直翻白眼。
已經是這個時候了,不好好琢磨琢磨自己接下來怎麽走,一門心思往時躍身上使什麽勁兒?
更何況叛徒這倆字都已經打到了時躍的腦殼上了,劉隊長想不通沈随風還去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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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天城是時躍的哥哥,把時躍當成心肝寶貝寵,帶到850手把手教,那還算是情有可原,人家自己願意拿自己的前途和命去填,沈随風又算是哪門子的人?
劉隊長想不通,但沈随風又不是他手底下的隊員,他也不好當場翻臉罵什麽,只能示意了時瑾一眼,沒好氣兒的說:“去,把人叫回來。”
時瑾點頭,立馬往時躍被關着的地方走。
時躍的身份是“犯人”,所以必須時時刻刻被人關押着,暴露在所有人視線之下,他是沒進帳篷的,就直接被人用鎖鏈栓到了一處帳篷旁邊,蹲在敞篷旁蹲着。
沈随風找到時躍的時候,都有些不敢認時躍。
縮在帳篷旁邊、滿臉泥濘,渾身傷痕,猶如乞丐一般的人,真的是他疼愛了那麽久的時躍弟弟麽?
“随風哥哥!”而時躍卻在沈随風過來的那一瞬間就站起身來了,他那雙眼裏迸發出驚人的亮光來,像是在黑暗裏看見了一捧火把,忍不住想要靠近。
沈随風卻沒過來,他遠遠地站在三米以外,擡眸看着時躍。
時躍這才記起他此時的模樣。
狼狽不堪,滿身泥濘。
随風哥哥向來是最愛幹淨的,他現在的模樣,随風哥哥一定不喜歡。
沈随風也不過去,他就站在那,遠遠地望着時躍,看了半分鐘後,突然轉身往回去的路走。
時躍慌了,他尖叫着想去喊随風哥哥回來,可沈随風的步伐都沒停。
那一天的陌生星球裏,遠處的天和近處的地都是黑壓壓的一片,沈随風的背影透着心寒的滋味兒,讓時躍心慌,他的聲音越發凄厲,順着風飄,吹亂了沈随風的頭發。
直到時瑾站到他面前來,沈随風才恍恍惚惚的回過神來。
“劉隊長叫咱們呢。”天地昏沉間,時瑾肩背挺直的站在那,姿容瑰麗,神态自若,隐約間帶着幾分冷淡:“說是今晚要夜襲。”
沈随風愣了幾秒,似乎才回過神來,時瑾也懶得和他多說,轉頭帶着人就走。
他現在滿心都撲在去夜襲上,一想到時躍幹的蠢事兒和蛇七在850殺的人,時瑾就覺得一股火從胸口燒到四肢百骸,燒的他渾身都漲熱,恨不得現在就能把蛇七一起抓回來,打斷兩條腿跟時躍關到一起,讓他們倆互相看看對方是個什麽下場。
到時候沈随風想怎麽看怎麽看,看出花兒來都沒人管。
他領着沈随風回去的時候,所有人已經準備出發了,時瑾一個醫療兵,自然墜在最強戰力的後面,小鹿蹦跶噠的踩在封咎的肩膀上,白狼也知道情況危急,所以沒纏着時瑾,而是老老實實地跟封咎走在最前頭。
一行人趁着夜色,換上黑色的作戰服,摸去了蛇七的星艦。
蛇七的星艦在晚上時候也燈火通明,裏面滿是吵鬧聲,外面也沒人巡邏,只是三三兩兩的有人坐着喝酒抽煙,還有人在打牌。
時瑾遠遠看着,心道:這群人連吃食燃料都不帶足,煙酒和牌倒是一樣不少。
前頭劉隊已經帶人先潛過去了,後頭的軍區的人也漸漸散開,時瑾和封咎趴在一起,他們的臉貼在地上,在半米遠的地方,還能看見一道小縫隙。
從他們來到這個星球到現在已經足足有四個多小時了,但是都沒見到什麽活物,這裏的天地間好像都是一片混沌黑暗,地上永遠遍布裂痕,如果不是手上的光腦的時間提醒,說不準他們會不知道自己來了多久。
時瑾的目光盯着那一道小縫隙看了許久,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兒,他總覺得心髒跳得突突的,頭皮一陣陣發熱發緊,不□□心。
但他轉念一想,都來了這麽久了,也沒見到這星球上有什麽襲擊人的異種,應當也沒這麽倒黴,偏偏在他們要偷襲的時候生事。
時瑾這念頭一晃而過,前頭已經有人打了信號,他的注意力立刻挪到了前面的戰場上去。
因為是偷襲,對方人又多,所以一切從快,而這群人看起來防範不高,喝酒打牌兩不誤,但在封咎接近他們的時候還是暴露了。
畢竟是刀頭舔血的遺跡獵人,反應甚至不比最精銳的士兵差多少,真打起來的時候,時瑾都得躲到最後面去,免得被殃及無辜。
要不是他手腳快,說不準還得吃上幾刀才能下來。
這場偷襲最後的結果并不算好,蛇七是躲在軍艦裏的,他們沒能抓着,驚動了對方之後,又被對方的人反追,一群人在平坦到根本無處藏人的星球上你追我趕,誰都沒讨到好處。
不,倒也不算沒讨到好處,劉隊長下手快,一把火燒了人家剛換回去的燃料,燒的蛇七當場跳腳,撲過來要跟劉隊長拼命。
打從燒了燃料開始,這才是真的不死不休。
總之是一陣厮殺,時瑾後來腿腳受傷,被封咎背着跑,封咎向來是習慣性斷後的那個,所以趴在他背上一回頭,就能看見追在最前面的人,他的頭發許久不剪,被風一吹竟然擋了眼,金發飄動之間,時瑾嗅到了殺氣騰騰的血腥味兒。
他們被追了将近有幾個小時,劉隊長帶着他們且戰且退,雙方各有傷亡,但他們運氣好,蛇七受了傷。
蛇七被傷在胸口處,根本攆不上他,而遺跡獵人明面上都以蛇七為主,暗地裏卻都各有各的小算盤,忠誠度并不高,蛇七一停,剩下的人也就都停了。
總之,他們運氣好,這群人沒攆上來。
最後,劉隊長帶着他們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一群人躺在地上喘着粗氣,時瑾本來就是被封咎背着的,現在一躺下來,他自然就倒在了封咎旁邊。
封咎本來累極了,他身上受了不少傷,倒在地上一時間都起不來,正閉着眼休息呢,旁邊突然滾過來個人。
時瑾大概是懶得起來走了,幹脆躺在地上滾過來,這一滾,正好滾進他的懷裏,看上去竟然好似窩在他的頸窩裏似得。
和單兵身上不同,時瑾身上沒有那種混着汗臭和血腥的硝煙味兒,有的只是一股清冽的皂角味兒,應該是基地裏面統一使用的洗發水,聞起來的時候像是某種毛發柔軟的小動物。
而此時,這個小動物正窩在他的脖頸處,像是十分快意似得笑起來,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盛着星辰日月,就這樣一笑,把封咎的魂兒都給勾沒了一半兒。
興許是因為剛才打得太兇,現在還有些上頭,渾身血脈翻湧,所以他的身體先于理智,做出了一個他一直想做,但一直沒敢做的。
他直勾勾的盯着時瑾那張豔麗漂亮的臉,伸出手去用指腹擦過時瑾臉上沾染的血點,如同受了蠱惑一般,垂下頭來靠近他。
像是虔誠的教徒在觸碰神明,封咎的靈魂都在顫抖,而靠在他懷裏的那個人至今好似都沉浸在剛才那場戰争裏,他興奮地發顫,完全沒察覺到封咎的靠近。
在某一刻,時瑾似乎是想要擡起頭來跟封咎說什麽話,只是他擡起頭的時候,封咎正好低下頭來,時瑾這樣一擡頭,他們倆的鼻梁就這樣輕輕地碰了一下。
時瑾被碰的一愣,似乎覺得這畫面有點熟悉,而封咎卻猛地清醒過來了,“蹭”的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
時瑾正好回想起來是怎麽回事,他摸着鼻梁,笑着和封咎說:“第二次啦,你又撞我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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