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失蹤
就在剛才,封咎把劉隊帶到了一處洞口旁邊。
這個洞口在天坑的一百米距離左右,掩藏在樹木之間,大概半米寬半米高,是個圓形的洞,裏面不知道通向什麽地方,封咎覺得這裏面有可能有通向研究所的路。
“研究所裏一直有一種猴子一樣的動物出入。”封咎當時站在洞口旁邊,用手指撚着洞口新鮮的挖痕,給劉隊講:“這種猴子不僅能攀岩,還很擅長打洞,它們喜歡模仿人類,經常會出現在研究所的內部,那些研究員們怎麽都找不到猴子是怎麽進來的。”
“後來,他們在研究所內部的地面上發現了坑洞,才知道這些猴子會打洞。”
“他們曾經試圖捕殺那些猴子,但是因為這些猴子太聰明、數量太多而作罷,畢竟那些猴子并不會攻擊人,它們做的最讓人讨厭的事,就是去偷點人類的東西吃。”
“久而久之,他們就開始馴化那些猴子,讓那些猴子去做一些簡單的事情,然後給它們食物吃。”
“我走的時候,研究所裏還有猴子,它們打得洞就是這個樣子的。”封咎說到最後,用手比劃了一下這個洞穴的寬度。
寬度足夠讓一個成年人鑽進去,封咎這個體型的會稍微有些麻煩,但是如果讓時瑾這個體型的來就十分順利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通過這裏過去?”劉隊盯着那個洞口,臉上浮現出了幾分意動。
這一個大天坑裏不知道有多少奇奇怪怪的東西呢,而且距離也不低,再加上研究所外部肯定有很多防範,這一路會很艱辛。
如果能從洞口裏爬過去,肯定會避免很多危險,但是地洞裏的事情誰都說不準,萬一跟那些猴子狹路相逢,也說不定是誰勝。
總之,風險對半,但是這條路明顯是個捷徑。
見劉隊長意動,封咎就準備去探探路。
“我進去看看,十分鐘後回來。”封咎當時是這麽跟劉隊長說的,為了避免發生意外,劉隊長還讓他腰間栓了一條繩,這繩子也就二百米的距離,封咎爬到了頭就會回來。
劉隊長就放心的讓他去了。
結果這一去,封咎就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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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封咎下去的時間超過了十分鐘,劉隊長掂量着繩子快沒了,就擡手拽了一把,結果一拽,那頭輕飄飄的,劉隊心裏一緊,匆匆一扯,才發現繩子在一百米的地方斷了。
封咎丢了!
這一下把劉隊驚的夠嗆,匆匆回來叫人馬一起下去救援。
等時瑾他們趕到洞口的時候,隊伍裏還為誰先下去而争執了一番,沈随風的意思是等到武警和刑警到位了,他們再下去救封咎,或者就在這裏等封咎回來,時瑾卻要求馬上下去。
還沒等劉隊發話,他們倆已經先吵上一輪了。
因為這張臉和醫療兵身份的緣故,時瑾總會給別人一種他“脾氣很好”的錯覺,但實際上他真炸起來就連陳山都不敢上去勸,沈随風根本壓不住他,被他幾句話頂的臉色都跟着發青。
眼看着這倆人嗓門一個比一個高,劉隊煩躁的一人給了一腳:“急什麽!我還沒死呢,輪得着你們倆在這發話嗎?”
時瑾被踹的退開了半步,站到一邊去生悶氣了。
他倒不是氣沈随風,他知道沈随風的顧慮也沒問題,他生氣的點都在自己身上,一方面氣封咎不和他打招呼就直接下去,一方面氣自己是個醫療兵。
他要是個能沖鋒陷陣的單兵,壓根就不用在這磨蹭,自己就下去了。
最終,劉隊做出了個選擇。
他留下了隊伍裏的王钊和顧青接應二隊隊長乘風,然後帶着時瑾陳山沈随風下了洞口。
下洞口的時候,劉隊長照例打頭,時瑾在第二位,陳山第三位,沈随風第四位。
時瑾乍一下到這個洞穴裏的時候還不太适應,四周都太黑了,也太狹窄了,施展不開手腳,攀爬只能用肘部和膝蓋的力量,腰部懸空,整個人繃着一個很不舒服的姿勢,跪着走都算好的,怕就怕要爬着走,以這種姿勢快攀爬,很快就會疲累。
和疲累比起來,更讓人難受的是地下的這種窒息感。
越往下走越黑,空氣越稀薄,還夾雜着一股刺鼻的土腥味兒,偶爾還會有爬蟲在洞壁上經過,洞道有的時候會很窄,需要收緊手臂鑽過去,時瑾這樣骨架小的人都覺得難受,更何況另外三個肩膀寬闊、手長腳長的單兵。
這個隧道越是爬,越給人一種狹窄陰暗的感覺,好像他們會走到一條很窄很窄的死路裏,然後被卡的沒辦法原路返回,硬生生被堵死在這裏。
時瑾攀爬的時候都忍不住回頭看,生怕後面的路被一塊從天而降的大石頭堵死,又覺得自己想的實在太多,他們爬了這麽久,這裏頭活着的東西只有蟲子。
但是既然只有蟲子的話,封咎又是怎麽失蹤的呢?腰間的繩子又是怎麽斷掉的呢?
時瑾下意識地摸了一把自己腰上的繩子。
他們每個人腰間都捆綁着一個繩子,四個人的繩子是互相連接的,中間也就差了兩米長度左右。
因為這個洞不算大,所以所有人都是匍匐進去的,唯一一個很适應這裏的居然是樹樹。
樹樹本來體型就不大,它在這個洞裏完全可以直立行走,最開始他是趴在陳山的肩膀上的,開始鑽洞之後,樹樹就跳下來,直接踩在地上走。
它從最後面跑到最前面,還從陳山背包裏拿出來了一個熒光棒——熒光棒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照亮了最前面的路。
劉隊長悶悶的聲音從最前方傳來,在洞穴裏蕩開:“陳山啊,你這兒子整的不錯啊。”
陳山就在時瑾的後面爬,時瑾都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聞言也沒回話,半響才擠出一句:“小孩兒愛玩。”
他聲音還有點抖。
陳山其實有個毛病,他怕這種封閉空間,一群人爬着爬着,給人一種看不到頭的感覺,但是現在是在進行任務,所以陳山就強咬着牙沒說,只是爬動的時候一直死死的盯着時瑾的鞋底看。
而在這個時候,前面傳來了樹樹的叫聲。
樹樹的叫聲挺特殊的,他會“叭叭叭叭叭”的喊,因為陳山一直叫他喊“爸爸”,所以“叭叭”是他唯一能發出來的聲音。
陳山有點着急,他不知道樹樹發現了什麽,而這時候,前面傳來了劉隊的動靜:“嘿,發現了個岔路口。”
然後劉隊向前攀爬,爬着爬着竟然盤腿坐起來了:“這個洞口有新鮮的攀爬過的痕跡,我推測,封咎有可能進了這裏。”
時瑾這才顧得上低頭看地上的痕跡,他這一路急火攻心,只顧着一個勁兒的悶頭往前爬,還真是第一次注意到地上的痕跡。
地上的痕跡算不上清晰,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到的。
在這一條通道的左邊,還有一個跟這個通道差不多寬的大洞,顯然,這是通往另一個方向的路。
劉隊在這個通道的右邊坐着,時瑾正對這個通道,他學着劉隊的樣子坐起來,發現這個地方居然比之前攀爬經過的大部分地方寬闊很多。
通道那頭黑黝黝的,不知道封咎是進去了這裏,還是直直的向前繼續爬了。
因為這地上還有很多其他的痕跡,都混在一起,很難分辨。
“劉隊,現在怎麽辦?”時瑾坐好之後,才喘上一口氣,就忍不住問劉隊。
“兩個選擇,一是繼續爬,爬到找到封咎為止,二是我們撤回去。”劉隊的表情算不上是輕松,甚至還有幾分凝重:“一的話,這個地方如果只有兩條路還好,怕就怕越往後走,四處都是洞,我們會迷失方向,這個地方并不安全,我們施展不開手腳,如果被堵死在這裏,那就是死路一條。”
“二的話,如果我們出去了,可以采用其他的方式再進來,這裏用不了光刃和能源,但我們可以回去取燃油機甲,用最古老的方式,硬生生把這裏給挖開,第二條路費力一些,但是勝在安全。”
時瑾盤腿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突然間覺得有哪裏不對。
他幾乎是一寸寸的,回過頭,看向身後的地方。
他的身後黑黝黝的,剛才還趴在那兒喘着粗氣的陳山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一片空蕩蕩裏,時瑾只覺得後背一涼,下意識右手一抓,一把抓住了劉隊長的胳膊。
劉隊長被吓了一跳,怒瞪了時瑾一眼,要不是伸腿不方便,他現在都想擡腿踹過去:“做什麽!”
“劉隊,咱們下來的時候幾個人?”時瑾聲線緊繃的問。
“四個啊!還能幾個——”劉隊的話說到一半也停住了,他臉色鐵青的看着時瑾身後。
那一片空蕩蕩的,不止陳山沒了,沈随風也沒了,他們兩個大男人外加一個樹樹,面對着一個洞口,兩個人都是頭皮發麻。
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難道封咎就是這麽消失掉的嗎?
時瑾的手指遍布冷汗,他捏緊了自己袖口裏的匕首,整個人都開始緊繃起來。
他不害怕感染者,也不害怕鮮血疼痛,但他害怕這種莫名其妙的消失,找不到原因,也找不到失蹤的人,更不知道下一秒失蹤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現在掉頭回去,我們實行方案二。”劉隊當機立斷:“快。”
樹樹懵懵懂懂的又走到了前面領路,它不知道陳山怎麽丢了,只是下意識地聽時瑾的話。
只是劉隊和時瑾悶頭掉頭狂爬了十幾分鐘後,他們依舊沒有退出去,反而又找到了一個坑洞。
劉隊長還在這個坑洞的四周找到了記號。
“我們。”時瑾聲線發澀:“又爬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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