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這房子我租了(三更合一……
沈冰檀回到辦公室, 不少人正在讨論着微博的話題。
随着她推門進來,周圍空氣凝固了三秒鐘,大家不約而同地望着她。
然後紛紛擠出一張笑臉, 朝她打招呼:“早啊!”
沈冰檀呆愣兩秒, 回了聲“早”。
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打開電腦。
楊軒湊過來:“我第一天見你的時候, 就覺得你跟某個大明星很像, 沒想到你以前真是明星呀。這麽說來, 我還能和大明星成為朋友, 這輩子也值了!”
辦公室重新恢複躁動。
其他人也說:“和當年的舞壇新星做這麽久的同事, 那我們也值了!”
聊起來了, 見沈冰檀沒有排斥,有人壯着膽子問:“沈冰檀, 我們在網上看到了你的舞蹈視頻,跳的真好, 你當初為什麽不跳舞了?是不是遇上什麽困難了,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就是, 有什麽難事就說出來, 大家還能幫你出出主意。”
沈冰檀莞爾一笑, 站起來:“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我很好,網上的事大家不用放在心上。”
有人還想再問什麽,秦懷初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
他陰沉着一張臉,威嚴勁十足:“大早上你們很閑嗎,半個小時後的項目會議,誰再出錯別怪我不講情面。”
大家被他的淫威震懾道,瞬間各就各位, 投入到忙碌的工作當中。
沈冰檀登陸上工作軟件,去茶水間接了杯水。
路上收到闵風打來的電話。
她推門走進樓梯間。
裏面有股淡淡的煙草味,似乎有誰在這吸過煙。
沈冰檀把窗戶打開,才接起電話。
手機裏闵風上來便吼:“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你沒事吧?網上那些言論你別在意,都是過去的事了,那群人如今也就是看個熱鬧,熱度一過,很快就會被壓下去的。”
外面的風吹拂在臉頰上,涼飕飕的。
沈冰檀有幾縷青絲被掀起,發尾掃過臉上新嫩的肌膚,有點癢。
将發勾在耳後,她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我本來就沒放在心上,倒是你,還值得專程打電話過來?我又不是脆弱的琉璃瓶子,一摔就碎。”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看到熱搜第一時間就給你打電話了,就怕你想起以前的事難受。”
聽沈冰檀的語氣确實沒啥大事,闵風說話也吊兒郎當起來,“你個沒良心的,如今這世上除了你風哥,誰還這麽關心你?”
沈冰檀被他逗樂,又看看時間,“行行行,你最關心我,我不跟你說了,還在上班呢。”
“你急什麽,我話還沒說完呢。”
沈冰檀耐着性子:“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當然是搬家的事,你到底搬了沒有?以前你為了省錢非要住那,現在地址都被人發網上了,可得趕緊搬家。”
“我知道,正在找房子呢,最近這兩天就搬走。”
挂斷電話,沈冰檀靠在樓梯間的窗前想了想,找到昨天晚上截圖的那個水雲灣房源。
心裏默記住上面留下的房東電話,撥過去。
響了幾聲,那邊很快接通。
對方是個男人,聲音懶洋洋的,帶着幾分化不開的倦意,聽上去大概是沒睡醒:“誰呀?”
似乎還有帶着起床氣,感覺是個不太好惹的主。
沈冰檀舔了下唇:“你好,請問你在水雲灣是有套房要出租嗎,目前有沒有租出去?”
聲音溫軟中又帶了天然的冰冷,有點耳熟。
床上的尹黎昕蹭地睜開眼。
看一眼如今接通的這個號碼,又迅速摸起床頭的一張便簽,跟上面記着的號碼對照一下。
一個數字都沒差,這是沈冰檀的手機號。
半天沒聽到回應,沈冰檀心裏越發沒了底。
這麽便宜的房子,不會真是騙子吧?
她又試着問了一句:“先生,你有在聽嗎?喂?”
尹黎昕瞬間來了精神,坐起來:“租房子是吧,價格呢就是網上标的那個價格,你要誠心想租,什麽時候過來看看房,咱們面談?”
房子确實是要親自過去看看,才好談。
剛好水雲灣離公司也不算太遠,趁中午休息時間,一個來回應該夠了。
沈冰檀說:“中午12:30你看行嗎?”
“行啊,到時候我在水雲灣小區門口等你。”
那邊直接把電話挂斷了。
手機從耳邊收回來,沈冰檀琢磨着剛剛對面男人的聲音。
總覺得有點耳熟,似乎在哪裏聽過,但一時間又有點想不起來。
她搖搖頭沒再多想,推開樓梯間的門離開。
樓梯間上方的轉角處,秦懷初順着樓梯緩緩走下來,停留在剛剛沈冰檀站過的位置。
手機撥通尹黎昕的電話。
“喲,這麽巧,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尹黎昕聽起來挺興奮,“兄弟,你家魚兒咬鈎了,她約我今天中午12:30看房,你有什麽指示沒有?沒有我可就自由發揮了?”
“讓她把租房合同簽了,別露馬腳就行,其他你看着辦。”
“放心吧,看黎哥給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
工作時,沈冰檀心裏想着中午看房子的事,總覺得有點不放心。
對方是個男人,她如果這麽毫無防備的過去看房,萬一遇上騙子或者壞人怎麽辦?
價格這麽低,是騙子的可能性挺大。
要不然她重新找找別的房子,就不在這套上浪費時間了?
卻又有點不舍得。
這房子無論是地理位置還是價格,都很符合她如今的處境。
如果連看都不看就直接否決掉,也太遺憾了。
猶豫着,她問楊軒:“中午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嗎,我可以請你吃飯。”
楊軒熱情地點頭:“行啊,什麽忙?”
沈冰檀說了看房子的事,楊軒滿口答應下來:“你一個女孩子過去看房确實不安全,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有人陪着,沈冰檀稍微膽子大了些,松上一口氣:“謝謝你。”
約定的見面時間是12:30,怕趕不急,沈冰檀只能說看完房子回來再請楊軒吃飯。
兩人坐公交,很順暢地在12:30之前到達水雲灣門口。
沈冰檀給房東打電話,房東給了房子的具體地址,讓沈冰檀直接過去。
房子在6單元7樓701室。
楊軒跟她一起走進小區,看着這裏的綠化和環境,楊軒感慨:“聽說這兒的房子不便宜,這個人給這麽低的價格,不是虧了嗎,到底為什麽呢?”
“我是猜測這房子可能出過事,是兇宅,無人敢租,所以才這麽便宜。就是不知道我猜的準不準。”
楊軒瞪大了眼睛看她:“猜到是兇宅你還敢來看?”
沈冰檀臉上沒什麽情緒:“都二十一世紀了,你不會相信世上有鬼吧?就算真有人在裏面出過事,肯定也都清理幹淨了,有什麽好怕的?”
她倒寧願這房子是因為兇宅才這麽便宜的,總好過對方是個騙子。
沒想到沈冰檀膽子挺大,楊軒沖她豎起大拇指。
不過被她這麽一說,進單元樓時,楊軒總覺得脊背涼飕飕的,有點瘆人。
乘電梯上七樓,距離701越來越近,楊軒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怎麽這麽安靜,怪吓人的,房子不會真不正常吧?”
沈冰檀看他一眼,一時好笑:“我剛剛說的只是猜測,又不一定真的死過人,你膽子這麽小?”
被沈冰檀小瞧了,楊軒立馬挺直腰杆:“誰膽小了,我就随便問問。”
說着,還主動過去按了門鈴。
等了會兒,房門打開。
一個身材瘦高的男人懶散地站在門口。
五官淩厲硬朗,桃花眼深邃,眉宇間天生帶着幾分不好惹的戾氣,看着有點兇。
這人沈冰檀是認得的,一時間有點錯愕地指着他:“尹黎昕?”
尹黎昕也很詫異地上下打量她,抄着口袋随意往門框上一倚:“這麽巧,原來是你要租房,我說電話裏聲音怎麽那麽耳熟呢。”
沈冰檀也贊同地點頭:“我當時,也覺得有點耳熟。”
楊軒看看尹黎昕,又看看沈冰檀:“原來你們認識?”
沈冰檀說:“我們是初中同學。”
原本沈冰檀還納悶這房子為何這麽便宜,但看到對方是尹黎昕,她好像覺得這價格也不奇怪。
尹氏集團的名號是響當當的,旗下的星途傳媒,更是娛樂圈的半壁江山。
這位大少爺可謂是含着金湯匙長大的,最不缺的就是錢。
他租房子,那肯定不會是為了賺錢,想多少價格還不是随心所欲?
不過他為什麽要租房子呢?
尹黎昕側身讓他們倆進來:“黎哥我呢,就是想體驗體驗當房東,每個月收房租是什麽感覺。剛好這裏有套房空着,就拿來練練手租着玩,沒想到還能遇上老同學,也算是緣分吶。”
沈冰檀無語。
有錢人的娛樂活動,還真別致。
她在客廳看了看,空間挺大的,随口問尹黎昕:“這房子是幾室的?小區電費多少一度,白天和晚上收費标準一樣嗎?水是怎麽收費的?”
這話把尹黎昕問得一噎。
如此刁鑽有難度的問題,他怎麽會知道?
也不知道秦懷初知不知道。
可現在打電話問秦懷初,好像也來不及啊。
尹黎昕将房子溜達一圈,大概指給她:“這是主卧,這是書房,這是衛生間,這是廚房。”
然後得出結論,“兩室。”
沈冰檀狐疑地打量他:“你自己的房子,自己都不清楚嗎?”
尹黎昕心虛了一下,避開沈冰檀目光,轉身走到沙發上沒骨頭地一坐,翹起二郎腿:“本少爺手裏房子多了去了,我能住過這種房子嗎?”
又嫌棄地四下看看,“這麽小的地方,我才看不上。”
“那你當初買這房子幹嘛?”
“人傻,錢多呗。”
“……”
沈冰檀是真沒想到,來看個房,房東居然是這樣的。
溝通起來,也太困難了。
不過好歹不是騙子。
也不是兇宅。
這房子她若真能租下來,應該還是可以放心住的。
見沈冰檀不說話,尹黎昕也不知道她打什麽主意。
眼珠微動,他站起來:“房子雖是我的,但我确實一問三不知,以後有什麽問題你直接找物業。租個房子原來這麽麻煩,我也懶得折騰了,不然這樣,看在你是老同學的份上,我再給你抹個零頭,八百塊錢一個月,怎麽樣?”
沈冰檀&楊軒:“???”
一千八,抹個零頭是八百?
尹黎昕把“人傻錢多”的精神發揮的淋漓盡致:“免費給你住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可是想好好體驗當房東的人,你總得意思意思每個月給我打點錢吧?八百可是相當便宜了,你跑遍全市估計都沒這麽劃算的房子。”
那确實是相當劃算。
劃算得沈冰檀都有點于心不忍了。
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憨憨的房東?
如果她今天不租,不知道他會不會被接下來的租客宰。
挺可憐的。
沈冰檀實在不想坑他:“行吧,這房子我租了,不用你給我優惠,一千八一個月,我以後每個月會把錢打你賬上。”
尹黎昕眸中笑意一閃而逝,打了個響指:“那咱們就簽合同吧。”
他拉開茶幾下面的抽屜,拿出一式兩份的合同出來:“我都打印好了,你直接簽字就行。”
上面尹黎昕已經簽過字了。
接過尹黎昕遞來的筆,沈冰檀簽字時又想起什麽,琢磨:“不對啊……”
尹黎昕扶額:“沈大小姐,你還有什麽疑問?我這還趕着跟我家小仙女去吃飯呢。”
“我就是好奇,你房子價格标這麽便宜,挂網上不是該瘋搶嗎,這麽久了,怎麽還沒租出去?”
尹黎昕攤手:“我就随便在網上那麽一挂,手機又不是一天24小時開機,偶爾才接聽一個電話,那我也得聽對方聲音順不順耳,再考慮要不要帶他過來看房子吧?這一來二去的,房子哪兒那麽容易就租出去?”
“這不趕巧了嗎,如今給你這個老同學行方便。沈冰檀,初中那會兒,某人因為你跟人打架,我也是出過力的,你就行行好吧,別再給我整那麽多問題了,趕緊簽合同了事,我真急着約會呢。”
“……哦,好吧。”
沈冰檀這才迅速簽上自己的名字。
尹黎昕把門卡給她,臨走前指着沈冰檀警告:“平時沒事不要煩我,實在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
他上下左右的指指,“你多和鄰居街坊什麽的搞好關系,互幫互助,總之,本房東很忙。”
随便揮揮手,走人。
出租屋剩下沈冰檀和楊軒兩個人。
楊軒想着剛剛的情景,有點不放心地問:“你那個同學行為舉止也太奇怪了,租個房子還這麽草率,能放心住嗎?”
沈冰檀思索着說:“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他就是這樣的人。記得上初一那會兒,有次他過生日,大概是心情好,給全班同學一人發了100塊錢。”
楊軒聽得一臉不可思議:“全班同學,這出手也太闊綽了吧,真就跟扔錢似的。”
沈冰檀點點頭:“所以,當時同學們都說他人傻錢多。就是沒想到,現在都這麽大人了,好像還是沒變化。”
楊軒聽得津津有味,追問道:“那後來怎麽樣?”
“後來全班同學為了報答他,輪流給他寫作業。老師告訴家長,他媽拿着雞毛撣子滿操場追着他打。”
楊軒聽得捂着肚子直樂:“沒想到你還有這麽有意思的同學,。”
沈冰檀鎖了門,兩人一起走向電梯:“所以說,如果是別人我可能還不放心,但他的房子應該沒什麽問題。”
“那就行,你打算什麽時候搬?”
“盡快吧。”
“你如果需要我幫忙盡管提。”
沈冰檀笑着搖搖頭:“沒關系的,我自己能行。今天害你跑這一趟,走吧我請你吃飯。”
——
尹黎昕驅車從水雲灣出來,給秦懷初打電話。
秦懷初剛接上就迫不及待地問:“怎麽樣,合同簽了嗎?”
尹黎昕無比得意,手指飛快在方向盤上打着節拍:“黎哥我出馬,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我幫你這麽大一個忙,你得請我吃一個月的飯。”
“沒問題。”
尹黎昕想到什麽,又說:“你讓我出面租房子給她,将來沈冰檀再發現你住她對門,會不會就發現自己被下套了?你到時候要怎麽圓回來?”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我自有辦法。”
“行吧,我去接惜惜,不跟你說了。”
尹黎昕切斷電話,驅車去往攝影棚。
攝影棚門口,顧惜拿着相機裹緊身上的粉色呢絨外套。
正準備打電話催促,一輛熟悉的車子疾駛而來,停在她跟前。
尹黎昕打開門,朝她走過去,臉上挂着暖融融的笑:“等急了吧,冷不冷?”
捉住她的手,溫度冰冰涼涼的。
尹黎昕趕緊打開副駕的門,讓她坐進去:“這麽冷的天,怎麽不在裏面等着,站外面幹嘛?”
顧惜沒好氣道:“你還好意思問,說好跟我一起吃午飯的,這都快兩點了。”
尹黎昕傾身過來,幫她系上安全帶:“不是微信跟你說了會晚到嗎,幫秦懷初辦點事,耽擱了一會兒。”
顧惜努努嘴,臉偏向一邊,顯然對秦懷初的事不感興趣。
尹黎昕看她一眼,失笑:“你們表姐弟怎麽天天跟個仇人似的?成,咱們不說他了,想吃什麽?”
顧惜食指輕點着下巴,若有所思片刻:“楚楚說這附近有家西餐廳不錯,她和我哥來過,不然咱們也去嘗嘗?”
尹黎昕系上安全帶,散漫勾唇,寵溺地看過來:“聽你的。”
——
沈冰檀和楊軒吃過午飯回公司,到四十七樓,經過總裁專梯時門恰好打開。
秦懷初和齊特助兩個人朝裏面走出來。
沈冰檀和楊軒忙禮貌打招呼。
秦懷初看他們倆一眼,徑自走向總裁辦,齊特助也跟過去。
楊軒困惑地撓撓頭,小聲跟沈冰檀說:“我怎麽覺得,剛剛秦總看我的眼神有點吓人,像能把我生吞活剝了似的。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沈冰檀微微詫異了一瞬,回憶着剛剛的秦懷初,搖頭:“沒有啊,是你太怕他所以産生的錯覺吧?”
楊軒有被安慰到,稍微松了口氣:“可能是吧,畢竟我好像也沒有得罪過秦總,他不至于對我有敵意。”
又低聲念叨,“應該就是他氣場太強,我産生了錯覺。”
總裁辦裏,齊特助彙報完工作,又聊起旁的:“關于今天早上的熱搜,已經查出來了。”
見秦懷初擡頭,齊特助繼續說:“是沈冰檀宿舍的兩個舍友,這倆人是個小混混,平時沒什麽正經工作,就是不良社會女青年,一直跟沈冰檀不對付,沒少故意找她麻煩。秦總,這兩個人要怎麽辦?”
秦懷初沉思須臾,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既然是不良社會女青年出來危害社會,當然是找警察了,你自己看着處理,在沈冰檀跟前不用提這件事。”
“好的。”
齊特助臨走前,又看一眼休息區的茶幾和沙發上堆着各種文件。
是關于一個食品公司的收購項目,搜集來的相關資料。
齊特助問:“秦總,這些資料我找秘書辦的人過來整理一下,做個彙總?”
“随便。”秦懷初在電腦前浏覽着工作內容,對這種小事并不願花心思。
齊特助眼珠微轉,從總裁辦出去。
沒多久,進來的是沈冰檀:“秦總,齊特助讓我來整理資料。”
沒料到會是她,秦懷初撥着鼠标滑輪的指腹一頓,擡眼看過來。
片刻後,他指着休息區上堆積如山的資料:“在那邊。”
沈冰檀默默走過去,看着上面的各種資料,一時不知道如何着手。
她還沒畢業,最近一直做的又是翻譯,這種秘書類的工作是第一次做。
秦懷初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忽而轉首看過來,審視她片刻:“會嗎?”
這上面好多資料沈冰檀都沒見過,确實不知道如何下手。
她抿了下唇,慢吞吞地道:“我可以學。”
想了想,她看向秦懷初:“秦總,我能找人來教我一下嗎?”
秦懷初放下手裏的活,起身走過來。
在沙發上坐下,随手拿起幾份文件。
見沈冰檀還在旁邊直挺挺地站着,似乎有點局促。
他無奈輕嘆了聲:“過來,我教你。”
沈冰檀乖乖走過去,屈膝在那些資料前蹲下來,做出認真聆聽的姿态。
秦懷初指着手上的資料,一點點教她怎麽做。
沈冰檀仔細聽着,不時思考些什麽,在心裏默默記下來。
不覺間,兩人越靠越近。
秦懷初鼻端嗅到一股清甜淡雅的香味,是她頭上洗發水的味道。
他表情微動,說話聲突然止住了,就那麽靜靜望着她的側臉,時間仿佛也在一瞬間停止了轉動。
玻璃窗外有光線斜斜的灑進來,她臉頰上膚色白的通透如玉,還暈染着淡淡的粉。
認真聽他講話時,長而濃密的眼睫微微垂落,時而輕輕顫動幾下,秦懷初的心似乎也跟着被什麽撓抓着。
高中的時候,一直都是沈冰檀給他講課。
他不認真聽講的時候,她會朝他兇。
秦懷初從來不知道,原來沈冰檀自己在聽講的時候,居然這麽乖。
哪怕如今他不說話了,她也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默默記着接下來要做的工作內容。
沈冰檀忽而朝他看過來:“那這些用筆标注過的信息,是要重新——”
她轉身的動作太迅猛,又沒料到秦懷初和自己之間的距離這麽近,扭頭時額頭輕輕擦過秦懷初的下巴。
溫涼的肌膚觸感一掃而過,秦懷初的呼吸也毫無征兆地噴灑在她的額頭,莫名有點燙。
沈冰檀腦子一片空白,全然忘記了自己剛剛是要說什麽。
額頭上的灼熱感一點點擴大,她耳根也莫名發熱,身子迅速往後撤,不自在地低下頭。
散落的長發遮住半張臉,開口間聲音細弱蚊喃:“對不起……”
秦懷初心裏掀起一陣陣難以抑制的洶湧,眸光裏幽若深潭,就那麽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辦公桌上的手機響起,清脆的聲音打破此時的寧靜。
他喉結動了下,聲音低啞而沉:“就先這樣吧。”
他起身走回辦公桌,接聽手機,聲音又再次恢複往日的清冷與平淡。
沈冰檀也讓自己迅速忘掉方才的意外,投身工作當中。
下午薛雯進來彙報工作,看到沈冰檀在整理收購項目的資料還詫異了一下。
她回到秘書辦,去齊特助的單人隔間。
門開着,薛雯站在門口随意敲兩下:“老齊,是你讓沈冰檀去整理資料的?”
齊特助放下手頭的工作,看過來:“怎麽了?”
“沈冰檀還是個實習生,對這些一竅不通,還不如直接找幾個老人很快就搞完了。你讓她摸索着做不是浪費時間嗎?估計得忙活大半天。”
“其他人不是忙嗎,再說了,就因為實習生一竅不通,才更應該好好學一學。”
薛雯怎麽想都覺得這個安排不合理,秦總這麽注重工作效率的一個人,怎麽會允許齊特助如此安排?
她掌心撐着辦公桌,上體前傾,朝齊特助那邊湊了湊:“不會是秦總的意思吧?”
齊特助愣愣地看着她,然後點頭:“對呀,就是秦總的意思。”
“莫非傳言是真的?”薛雯小聲嘟囔着往外面走。
齊特助聽得雲裏霧裏,眼皮跳了下,叫住她:“什麽傳言?”
薛雯回頭:“我聽楊軒說,沈冰檀在入職的第一天就得罪了秦總,我本來還不太信,如今秦總讓沈冰檀去做她一個實習生從來沒接觸過的工作,這不就是刁難嗎,看來楊軒說的話是真的。”
她又好奇地折回來:“老齊,你經常跟着秦總,知不知道沈冰檀到底是怎麽得罪他的?她一個新來的實習生,生活好像也挺不容易的,你就不能替她在秦總面前說說好話?”
“秦總怎麽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操的哪門子的心,還是別瞎想了,趕緊工作去吧。”
——
工作量有點大,沈冰檀接下來整個下午都泡在了總裁辦。
秦懷初一直都在,沈冰檀有不懂的問他,他脾氣也挺好,沒說她什麽。
臨近下班時間,秦懷初看一眼還在埋頭苦幹的沈冰檀,開口:“休息一下吧。”
沈冰檀繼續整理着資料,不時在紙上記錄着什麽:“我不累。”
她忙活半天了,連口水都沒喝。
秦懷初眉頭輕輕皺着:“我說,我累了,要休息一下。”
沈冰檀狐疑地看過去,秦懷初把手邊的杯子放在桌角,“去幫我泡一杯咖啡。”
沈冰檀一直在茶幾前的地攤上坐着,聞聲站起來時,才發覺腿麻了。
又重新跌回去,在腿腹上捶打幾下,強撐着起身。
剛剛只顧着忙工作,她不覺得口渴。
這會兒也想喝點什麽。
從總裁辦出來,沈冰檀折回秘書辦,把自己的杯子也帶上。
楊軒看見她,忙問:“雯姐說,秦總讓你在他辦公室整理收購項目的資料?”
沈冰檀點點頭。
楊軒對她投來同情的目光:“跟秦總那樣的人單獨共處一室,一定很辛苦吧?你害怕不害怕?”
“還行。”沈冰檀一臉淡定,楊軒卻覺得她是在強撐着,越發同情她了。
沈冰檀拿着自己的水杯離開,旁邊有同事說:“這活之前是我的,我每次去秦總辦公室整理資料的時候,心都是揪着的,在裏面大氣都不敢出。”
他搖頭嘆息着,“唉,噩夢啊。”
有人輕嗤:“不至于吧,秦總又不是老虎。”
“他比老虎還可怕。”那人說,“你知道他眼神多犀利嗎,辦公桌離沙發那麽遠,他掃一眼就能看到我哪些文件分類錯誤。你說我一個老人都能出問題,沈冰檀一個新人,在辦公室裏得被秦總欺負成什麽樣?”
楊軒聽着大家的談話,越發覺得沈冰檀凄慘了。
沒想到秦總還挺記仇,入職那天沈冰檀說他潛規則男同事的話,他到現在還記着,太可怕了!
幸好他自己那天沒說什麽,否則估計跟沈冰檀一樣慘。
沈冰檀并不知道辦公室裏的人都在讨論什麽,她去茶水間泡了兩杯咖啡。
回總裁辦,秦懷初在落地窗前站着。
落日餘晖傾灑而入,勾勒出他筆挺高大的身姿,他側着身,露出半張冷峻的臉龐和深邃眉眼。
“秦總,您的咖啡。”沈冰檀把他的那杯遞過去。
秦懷初接過來,倚着窗前的欄杆看向她:“還回學校嗎?”
沈冰檀正打算繼續去整理資料,被秦懷初一問停下來,有點沒跟上他的思緒:“什麽?”
杯子裏熱氣蒸騰,秦懷初吹了吹咖啡,小抿一口:“不是才大四,畢業之前用不用再回A大?”
沈冰檀雙手捧着杯子,暖意順着掌心滲入四肢百骸,她垂下眼睑:“下學期開題答辯,需要回去幾天,之後論文答辯和畢業典禮,也要回去。具體時間還沒定。”
秦懷初随意“嗯”了聲,又道:“到時候如果需要請假,提前跟我說。”
“好的。”
沈冰檀站了會兒,見秦懷初沒別的吩咐,她捧着杯子走向休息區。
重新在茶幾前的地毯上坐下,她聽見後面秦懷初又問了一句:“A大,比C大好嗎?”
沈冰檀身子有片刻的僵硬,擡頭時,秦懷初倏而大步離開了總裁辦。
仿佛剛剛她聽到的那一句,只是幻覺。
沈冰檀看着眼前的資料,心裏莫名升起一絲煩躁。
她捧着咖啡喝了兩口,努力掙脫掉腦海中不斷翻湧的回憶,讓自己安心工作。
秦懷初出去了很久,再回總裁辦,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以後了。
推門進來,他沒料到沈冰檀還在。
看一眼腕表,快八點了,她還在整理着那些資料。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去?”他朝這邊走過來,“今天沒說讓你加班,早點回去吧,明天再做。”
沈冰檀在紙上謄抄着內容:“我整理完再回去。”
秦懷初打量她一會兒,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下:“你不回去,是怕公寓門口會有記者?”
沈冰檀畢竟混過那個圈子,秦懷初對那群狗仔還是了解的。
她曾經在業界名氣不小,如今消失四年,突然出現在大衆的視野裏,還曝光了住處,一定會有記者蹲點的。
他能猜到沈冰檀也不奇怪,點點頭:“我房子已經找好了,等天再黑一些,直接回宿舍收拾行李,搬家到新的地方。”
“還沒吃飯吧,餓不餓?”秦懷初問。
“不餓。”
肚子似乎對她說謊很是不滿,沈冰檀話音剛落,便嚣張地發出抗議。
咕嚕嚕~
辦公室裏就他們兩個,又是下班時間,周圍氣氛很是靜谧。
這咕嚕聲,無形中被放大了好幾個分貝。
“……”
沈冰檀囧得一張臉迅速漲紅,腦袋越垂越低,根本不敢看秦懷初的表情。
秦懷初望着她,忽而輕笑了聲,直起身:“走吧,帶你去吃飯,今晚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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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