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林鶴臉色低沉了一整天,整個人周圍氣壓都極低。
沈安一副大氣兒不敢吭的模樣,看見林鶴在那裏盯着沈安的學習計劃表快有四十分鐘了。
他簡直表現的像沈安小學有次不寫名字,那門考了零蛋之後,他爹的臉色那樣難看。
在這靜谧的晚自習課堂上,當林鶴再次拿起筆要往計劃表上添些什麽的時候,沈安皺着臉,伸手去拽他的胳膊肘:“班長,別再加了,真的,已經沒有空餘的時間了。”
那張表上明明已經密密麻麻了,沈安實在是想不出哪裏有餘地再起添加任務。而且就算是高三,每次退步會對學生心理打擊不小,本來就是這樣高壓的環境裏,沈安自己已經夠挫敗了,林鶴還擺出來那樣的表情。
沈安的晚飯都沒胃口吃了。
他還在那裏讨價還價,沒看見林鶴已經越加難看的臉色。
他把沈安拽他的手挪開,然後去他的抽屜裏把沈安這次月考的試卷全都拿了出來。
沈安也覺得比上次做得差,伸手想攔一下,被林鶴“啪”一聲拍到了手背上。
沈安“嘶”一聲,又低聲不滿:“你使這麽大勁兒幹嘛!”
晚上回去的時候沈安坐在後面,又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他吸吸鼻子,然後縮着身子,想要盡量把自己的受風面積減小一點。
道路的兩邊都是雪堆,前幾天路上上凍,太滑沒法騎車,就只能跟林鶴一起早起二十分鐘,走着來學校。
在冬天的早上再去剝奪掉二十分鐘的睡眠,對沈安來說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
他開始讨厭冬天了。
在那個熱烘烘的烤紅薯之後。
Advertisement
回來以後的林鶴二話不說就把那一沓試卷抽出來,按在書桌上,讓沈安自己先看錯題。
其實沈安不覺得有什麽,名次看起來下滑的多,但他其實只比上次少考了十六分,他覺得只要下次仔細一點就可以再回到原來的名次。
但是林鶴顯然是神經過于緊繃了。
他好像容許不了沈安的一點兒退步,他總覺得如果沈安按照他的計劃來,在原地都不應該,應該是一直進步的,更何況是竟然往後掉了這麽多名。
這可能是沈安自己偷懶導致的,雖然表面在費功夫,其實心神都不在上面。
林鶴覺得他十分有必要再幫沈安端正一下态度。
他指着試卷上的錯題,真的忍不住有些上火:“這一道題,我考前給你壓過。”
“而且你當時還做對了。”林鶴這樣說。
“還是原來的題型,只是改了數字而已!”越往下看越是來氣:“還有這一題,你竟然把小數點點錯位了,分數全失。”
沈安聽到他擡高音量,也是心頭一陣厭煩,原本考得不好,就夠不高興了。
“我沒看清啊。”沈安說着:“我又不是故意這樣寫。”
林鶴還在說些什麽,沈安耳朵旁嗡嗡亂叫。
他有些感冒了,伸手又去拽衛生紙,撕下來半截兒擦鼻子,鼻子被磨得有點兒痛,他覺得林鶴買的紙是很廉價的紙,質量不好。
“沈安!你有在聽嗎”林鶴又拍拍桌子。
“我有我有!我這就在改題了,你別吵了。”沈安皺着眉頭,鼻翼兩側有些發紅。
林鶴不再說了,他起身去衛生間接熱水。
然後把髒衣服泡進去,都放在塑料盆裏,用搓衣板搓。
冬天的衣服可不比秋夏的單薄好洗,林鶴把熱水洗涼了又添了兩次,才把衣服洗完。
他這個時候手已經泡得發紅,晾個衣服的功夫,十指就凍得有些紫。
他推開門。
沈安又在叫冷了。
林鶴又快步去衣櫃裏抽出來條毛毯,然後走到書桌那裏去,裹住沈安。
“這樣呢?”林鶴問。
沈安有些犯困,頭腦昏沉的厲害。
他伸手扯着毛毯說:“好像好了一點兒。”
結果寫了沒十分鐘,就又撂下了筆,他說:“班長,太冷了,我明天去學校再改錯題吧。”
“不行。”林鶴很快拒絕。
“我真不想改了,我想睡覺,我困。”
“你困就起來去洗個臉。”
“我說我不想改了,我要睡覺!我不想洗臉!”沈安又煩躁又來氣:“你能不能聽聽我說話啊!”
沈安這麽喊完,空氣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停了數秒,林鶴才冷笑一聲說:“成績下滑成那樣你還好意思嚷!?”他手指着試卷上畫出來的錯題:“這些題不改完,你今天就不用睡!”
“我成績怎麽樣了!我成績這樣已經很好了!我又不是你,我對我現在的成績非常滿意!”
“我不滿意。”林鶴聲音沉下來。
“你不滿意管我什麽事啊!”沈安倔脾氣上來,就把試卷一推,轉身就真的要往床上爬:“我不寫了,我要睡覺,我都攥不住筆了。”
“你給我下來!”林鶴眼裏已經染上一層怒意,覺得最近就是對他太好,他才能這麽蹬鼻子上臉。
“我不下,你憑什麽老管我啊!什麽都聽你的!我一點兒自由也沒有!”沈安也像是憋屈多時了,聽着林鶴命令式的語氣,心裏才剛升起來一陣懼意,就因這點兒懼意而感到了屈辱。
他真的是覺得受夠了,每天幾點起床幾點吃飯,什麽時候幹什麽事情,全都要被他掌控着,他只不過是想早休息一次,這麽零下十幾度的天氣,他都不允許。
他往被窩裏就鑽進去,嘴裏還氣不過喋喋不休:“天天甩臉色恐吓我,有你這樣的嗎,誰受的了……”
“你再說!”林鶴臉徹底浮上怒色。
結果沈安鑽進被窩沒看見:“就說了怎麽樣,不就是花你幾個錢嘛,我以後會還你的,還你之後咱倆就趕緊再也不見,我真是……”
話還沒說完,林鶴就把沈安一把揪拽了出來,他目光泛着股色森冷的寒意對着沈安:“不用我管?想要自由?”林鶴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你現在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你跟我說不用我管!行啊!那你就別在我這。”
兩人自相處以來,鮮少發生這樣的争執。
沈安被吼得愣住,還沒回過來神,就被林鶴一把推倒了門外。
當門在自己面前關閉,沈安才反應過來什麽,開始急忙拍門。
“林鶴!你還是不是人啊!”一陣寒風刮過,沈安打了個冷顫。
這樣的寒冬時節,林鶴竟然把他推到屋外面。
沈安一開始還撇着嘴罵他,最後就開始罵都罵不出來了。
林鶴紅着眼睛坐在說桌前,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着,他想沈安這是老毛病又犯了,他應該給他一個深刻點的教訓。
他強迫着自己無視外面隐約已經帶上哭腔的叫嚷,把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沈安的那些錯題上。
他得把這些錯題分析寫完。
門外的聲音已經變得越來越微弱,沈安已經不再叫罵了。
他在門外哭着拍門,嘴裏叫着班長。
“班長,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敢了……”沈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外面寒風椎骨,他覺得自己臉上冰涼一片,淚都要凝結成霜。
“班長,開門……班長我以後什麽都聽你的……”他哭得太狠,氣喘不勻,開始咳嗽起來。
一張臉憋得通紅,在門外認錯服軟,凍得四肢都沒什麽知覺了。
林鶴在書桌前,筆攥了又松,幾次反複,再也忍不住了,把筆往試卷一扔,起身去開了門。
他起身的時候就已經聽到門外聲音漸弱,以為是沈安哭累了。
他故意在門口停一下,然後手放在門栓上,沉聲問道:“真的知道錯了?”
門外卻是一陣沉默。
林鶴沒什麽耐心:“說話啊!”
還是沒有聲音傳來。
只有屋外傳來的風聲,“嗚嗚”得像是在哭。
林鶴望了一眼窗外,發現窗外竟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下起了大雪。
他心頭突得一悸。
趕緊開開門。
發現門口空蕩蕩的,除了門前院落一片白雪皚皚,沒有任何人影。
林鶴沒有辦法能準确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仿佛一顆心髒置于萬丈懸崖之上。
他腳步慌亂地拐進屋裏拿了一把手電筒,中間被絆了一下,撞得桌子上筆掉下來。
雪下得很大,林鶴深一腳淺一腳地從院子裏走出來,妄圖從地上白雪被印下得腳印上尋找一些痕跡。
但是這些痕跡很快就被覆蓋得七七八八,難以辨認。
林鶴有些慌了,他拿着手電筒,在這小胡同裏亂繞:“沈安!沈安!你在哪兒。”他喘着粗氣,零下十幾度的天氣,後背出了一身汗。
沒頭蒼蠅一樣亂撞,找了每道巷子。
他最終在一處背風口的小胡同的盡頭找到了一團蜷縮着的黑影。
在那旁邊還有個垃圾桶,能稍微阻擋一些另一個方向的風。
林鶴找到沈安的時候,幾乎是跪在地上的,他叫了幾聲沈安的名字。
沈安覆蓋了一層霜痕的睫毛才顫了一下,睜開眼看見是林鶴,他眼裏溫熱的淚又流出來:“壞人………不要你…”他又哭起來,腦袋上的發都被雪打濕。
林鶴站了幾下才起來,抱住沈安,把人抱起來。
他一顆心大起大落,跳得飛快,沈安的淚就順着他的衣領往脖頸兒裏流。
他手電筒丢在地上,抱着沈安往家裏趕,嘴裏不清不楚地哄着:“好好好,我是壞人……”
林鶴把他抱緊了,一路飛奔到家裏。
進屋就把沈安剝了個精光,把那濕漉漉的衣服丢到一邊,把沈安塞進被窩裏。
沈安渾身都燃起一種高熱,他看起來分外難受,很費力勉強地睜開眼,淚流了滿臉。
林鶴把他裹住,只露個腦袋。
然後開始燒熱水,翻箱倒櫃地找退燒藥。
等他把水燒開,倒進茶杯串涼了,手心裏躺着退燒藥,他坐到床頭,把茶杯放下,把沈安的腦袋擡起來。
沈安偏着頭,不願意看他。
哭得臉通紅,嘴裏也不說話。
這回是真傷心。
林鶴嘆了口氣,低下來頭:“你在發燒,快把藥喝了。”
沈安抿着嘴不講話。
杏眼腫起來,渾身上下都又冷又熱。
“我錯了還不行?”林鶴閉了閉眼,複又睜開,眼睛望着沈安。
“好人沈安,我以後不這樣了。”林鶴拿他沒辦法一樣,把沈安半摟起來。
沈安這才慢慢張開嘴,含住了藥片。
藥苦得臉皺起來,林鶴又趕緊給他喂水。
沈安喝完藥又躺在床上控訴,話都說不利索了,還在那帶着哭腔數罵林鶴。
“這麽冷的天………,我……凍死……,沒良心……,把我……關在……門外……”
林鶴沒哭,倒也臉色發白,說道:“我沒想到外面會下雪……”這樣話語其實在此刻顯得十分無力,他也爬上床去,隔着被子抱住沈安:“現在還冷嗎?”
沈安不搭理他,于是林鶴又說:“明天我會給你請假,你在家裏病好了再去上學。”
沈安說:“你能不能多請兩天,我不想去上學……”
這樣遲來的厭學情緒又發生在高三,林鶴也不得不反省一下是不是自己逼得太緊了。
林鶴撥弄了一下沈安額前細軟有些潮的發絲,看着他燒得通紅的臉,忍不住心軟道:“好,那就請兩天。”
他這樣說完,看着沈安許久,又很認真的語氣說:“那休息完這兩天,你就要好好學習。”
“沈安,你得和我上一個大學。”林鶴這樣說。
沈安聽完他這句話,原本半閉着的眼睛也睜開了,他看着林鶴看起來沒有半分說笑意思的臉,又哭嚎了起來:“你…你殺了我吧。”
他現在恨不能再出去一頭撞進雪窩裏,起個非同尋常的高燒,直接把自己腦子燒傻了了事,省的林鶴再生出這種癡心妄念。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