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喵喵喵 催眠曲
手機放在書房充電,溫挽一個箭步跑過去,看見屏幕上閃着一串陌生的號碼。
她按下接聽,“喂?”
“美女您好,我們這裏是M市同城大型異性交友活動的主辦方,這周末兩天我們在街心公園有一場大型的初春觀桃花交友活動,如果您有興趣的話,歡迎登錄我們的公衆號或者電話登記信息報名……”
溫挽上揚的嘴角緩緩繃直,“我不感興趣,謝謝。”
挂了電話,她将紅繩摘了丢到了一邊,然後迅速洗了個澡上床睡覺。
很快就到了周三,一大早,溫挽帶着勺子去了寵物醫院。
她跟徐心悅約好了在寵物醫院門口等,後者早早兒地就到了,一看見溫挽就迫不及待地拉她進門。
徐心悅上午還有事情,半個小時以後就得走。
透明的會議室裏坐着四五個醫生正在開晨會,護士招呼着她們先坐一會兒,上了兩杯熱茶。
“哪個啊?”徐心悅将會議室裏的人都看了一圈兒,随後戳了戳溫挽的胳膊。
“沒來呢。”溫挽都不用擡頭看就知道。
她懷裏的貓此刻趴着一動不動,說明邢楚言肯定不在它的嗅覺範圍之內。
“人家都開早會了他怎麽不來?”
溫挽搖頭。
她們喝了幾口茶,裏面的早會散了。
其中一個年紀看上去跟邢楚言相仿的男醫生走出來出來,到溫挽旁邊摸了摸勺子的頭,問道:“它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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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育,請問邢醫生還沒來嗎?”
“邢醫生?”男醫生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排班表,“他今天休息。”
“可他說他……”
“喵!”溫挽話還沒說完,懷裏的貓突然蹦到了地上,撒丫子朝門口跑去。
溫挽一回頭,果然是邢楚言到了。
徐心悅直用手指頭戳她的胳膊,“這個?可以啊……”
溫挽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小點聲。”
“行了,我走了。”徐心悅還忙着去上班,“見到人我就滿足了,你好好把握。”
溫挽目送她離開,随後看向那只沒出息的在邢楚言懷裏嘤嘤嘤的貓。
一旁的顧白看看他,又看看溫挽,有些摸不着頭腦,“你不是周三休息雷打不動嗎?”
“換班了。”
“蒙誰呢?誰敢跟你換班,我上次……”
邢楚言眉頭微微蹙起,斜睨他,聲音冷冷的,“你很閑?”
顧白一愣,下意識回答道:“還行,早上沒安排。”
“那就進來幫忙。”邢楚言抱着勺子往裏走,回頭輕聲讓溫挽坐在門口等。
手術室門外有一扇透明玻璃窗,可以看到手術全程。
顧白莫名其妙地跟着邢楚言進了手術室,換衣服、洗手消毒。
手洗了一半,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是,你叫我進來幹嗎?”
“今天李思林休息。”李思林是跟着邢楚言的實習生,邢楚言一個人加班,不忍心叫上他。
“所以呢?我屈尊降貴給你當助手?”顧白回頭瞟了一眼手術室外的溫挽,壓低聲音道,“當助手也行,你得告訴我,你跟她什麽關系。”
“行,手術完告訴你。”邢楚言答應得很爽快,使喚顧白也使喚得很順口,“準備麻醉。”
麻醉前,顧白遠遠兒地跟外面的溫挽打了個招呼,示意她安心。
雖說外面的人隔着窗戶可以看到手術室裏面的情況,但為了不讓手術過程給外面的人造成太大的沖擊,操作臺隔得還是挺遠的。
溫挽只能看到麻醉後歪着腦袋吐着舌頭的勺子,其餘的看不真切。
公貓絕育速度很快,麻醉起效後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手術就結束了。
邢楚言摘了手套,示意溫挽可以進來。
“回去以後頸圈不能摘,避免劇烈運動撕扯傷口。”
“好……”溫挽站在操作臺旁邊,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看見自家平日耀武揚威的貓安安靜靜地吐着舌頭躺在那兒的時候,還是又心疼又想笑。
“合個影?”顧白指着無菌巾上剛剛切下來的東西問她,“還要嗎?”
溫挽一愣,随後緩緩睜大眼睛,“什,什麽?”
這玩意怎麽要?
“有些人會帶走,放冰箱凍着什麽的……”
顧白說話的時候手裏還拿着持針器和刀片,帽子口罩也沒摘,無端讓人覺得看起來有些瘆得慌。
溫挽吓得連連搖頭,她下意識後退,撞到了邢楚言懷裏。
邢楚言将她扶好站穩,随後看向那個沒正形的人,冷聲問:“你很閑嗎?”
一早上被靈魂拷問兩次,顧白立刻低頭收拾器具,一言不發。
“我去換衣服,一會兒等它醒了,送你們回去。”邢楚言目光停留在勺子大腿側邊的紗布巾上,他指了指,“那個,丢掉還是……”
“丢掉!”溫挽想都沒想,生怕他也說出什麽放冰箱的話來。
邢楚言剛伸出手要去拿,突然發現自己手套摘了,随即拍了拍顧白的肩膀,“小白,你處理一下。”
“知道了……”顧白嘆了口氣,他遇上邢楚言從來都是打雜的命。
邢楚言:“那我先走了。”
顧白一聽邢楚言要走,猛地擡頭叫住他,“你等會!”
他瞟了一眼溫挽,壓低聲音道:“你還沒說你跟這位溫小姐是什麽關系呢。”
“哦,記得上次跟你說有只貓纏着我不放嗎?”邢楚言瞟了一眼麻藥還沒醒的勺子,擡手一指,“就它。”
顧白白了他一眼,“別跟我扯……”
溫挽見他們有事情要說,想着先出去等,她跟邢楚言指了指勺子,随後雙手合十,“邢醫生,麻煩您一會兒幫我抱出去好嗎?”
“好。”
溫挽走後,顧白提高音量道:“誰問你貓了?我問的是人!人!”
“這次剛認識沒幾天,不太熟。”
邢楚言說完後回身去抱貓,拒絕再跟顧白交流。
顧白在一旁看着,邢楚言方才說的話他一句都不信。
以他這幾年對邢楚言的了解,顧白确信這倆要不是一見鐘情,要不就是以前有舊情。
但他看溫挽的反應大大方方的沒什麽異常,顧白覺得前一種可能性更大。
看着二人并肩離開,他越想越覺得激動,當即就打開了微信群……
消息已經編輯好了,顧白想了想還是删了。
這周實驗室輪到邢楚言打掃,要是自己惹了他,以邢楚言的狗脾氣,那那些髒活累活怕是又得落到自己身上。
不過有好消息不跟其他人分享也實在不是他顧白的作風……
顧白出去随手拍了一張護士在前臺放的瓶插花,發了個朋友圈。
顧白:【(圖片)春天是老樹開花的季節!】
朋友圈剛發出去沒多久就收到了好幾條評論。
【老樹開花?靠,老邢談戀愛了?】
【老邢終于行了?】
【是那顆姓邢的老樹嗎?活久見。】
【你爸找到第二春了?】
……
評論的都是他和邢楚言的共同朋友,顧白沒料到這些人一個個的腦子那麽好使,一下子有點慌。
他剛想着趁邢楚言送妹子回家沒空看手機趕緊删了,沒料到又一刷新,邢楚言頭像出現在了評論區。
邢楚言:【實驗室,這周,打掃,懂?】
顧白欲哭無淚:【懂。】
邢楚言彎了彎唇角,收起了手機。
溫挽瞥見他笑,放下了跟勺子自拍的手機,“邢醫生,你不是今天跟人換班嗎?怎麽有空送我們回去。”
“沒事,那邊有顧白看着。”
溫挽點點頭,随口問道:“你一周上幾天班?”
寵物醫生的工作性質特殊,許多毛孩子的家長周內要上班,只有周末有空帶寵物去看病。
“不确定。”邢楚言将車開進地下車庫,“我平時在實驗室待的多一些,他們人手不夠或者是手術難度比較大的時候會過去。”
他研究生畢業後留在M大的科研實驗室工作,寵物醫生算是副業,平時還是以實驗室的事情為重。
邢楚言将車停進臨時車位,他下車幫溫挽開了門,然後将勺子接過去。
勺子此刻還有些怏怏地,沒什麽精神,一動不動地趴在邢楚言懷裏。
邢楚言一回身,瞧見一個穿着紅色衣服的阿姨朝他走過來。
阿姨指了指他懷裏的貓,“這不勺子嗎?”
邢楚言朝她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阿姨一偏頭,這才看見了剛剛下車的溫挽,“挽挽啊,你男朋友?”
“不是,是給勺子做手術的醫生。”溫挽笑着接過李阿姨手上的一大袋水果,“您這手剛痊愈,別提這麽重的東西。”
她接過了水果才反應過來勺子還在邢楚言懷裏抱着,總也不能再将水果還給李阿姨。
“邢醫生,你一會兒有空的話就上去坐會兒吧?”
邢楚言點點頭,跟在她們倆後面往電梯間走。
一行三個人進了電梯,李阿姨的目光時不時地往邢楚言身上瞧。
“不是你男朋友?”李阿姨越瞧越不對,低聲道,“做手術的醫生還送你回家?”
溫挽耳根子一紅,“真不是……”
“行行行,不是。”李阿姨随即拍了拍她的手背,立刻轉椅了話題,“那跟阿姨侄兒見面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溫挽頭疼得很,她為着李阿姨侄子的事兒已經故意避開李阿姨好幾天了,沒想到還是沒逃過。
“阿姨,真不麻煩您了,我不急着找男朋友。”
說話間電梯停在了五樓,溫挽立刻扶着李阿姨往外走,“走了阿姨,叔叔在家等你呢……”
她将李阿姨送到家門口迅速折了回去,滿臉通紅地走進電梯,按了關門鍵。
電梯門開後,溫挽在家門口的鞋櫃裏給邢楚言拿了一雙一次性拖鞋。
“我家可能有點兒亂……你随便坐,我去倒點水。”
溫挽去廚房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随後在他對面的小凳子上坐了下來,
相對無言,溫挽有些尴尬,只能盯着他懷裏的勺子看。
“把它放下來吧?”溫挽帶他去了勺子的小窩前面,蹲下來幫勺子整理好它最愛的那件衣服,“就放那衣服上。”
邢楚言看着那件黑色的薄外套,似乎明白了為什麽這只黑貓一見到他便如此親近。
他嘴角勾起一點弧度,安置好勺子以後順手将它的喝水器和食盆都拿到了高處。
“六個小時以後可以給它喝點水,不吐的話隔兩個小時再喂吃的,前幾頓少喂一點。”
“好,我知道了。”
溫挽聽見廚房水沸的聲音,快步過去關火。
灌完熱水再出來,她看見邢楚言正彎腰站在智能音箱前面看顯示屏上的東西。
溫挽心頭一緊,剛準備過去阻止他,卻看見邢楚言的手指頭已經碰到了屏幕。
“‘哪兒不舒服?’‘心跳異常’……”
邢楚言以為屏幕上的那首催眠曲是輕音樂,是故沒跟她打招呼就點了播放,沒想到裏面傳出了自己的聲音。
溫挽立刻揚聲讓智能音箱關閉音頻,恨不得找個牆縫兒鑽進去。
她滿臉通紅,結巴着解釋道:“是,是勺子,喜,喜歡聽你的聲音,是它的催眠曲,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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