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喵喵喵 我手疼

邢楚言吃完了三明治,沒在溫挽家裏多留,打車回了實驗室。

中午,他在實驗室刷到了溫挽剛剛更新的視頻。

視頻開頭就是一排生産線,生産線旁邊的員工們穿着統一的制服,戴着手套和口罩。

随後,溫挽用過變聲器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來。

“最早是蘇蘇熊這個品牌的創始初衷吸引到了我,創始人剛剛大學畢業的時候養了一條比熊犬叫蘇蘇。蘇蘇三歲的時候被檢出腎衰竭,經過醫生的檢測,與它長期食用的問題狗糧有關系。蘇蘇離開以後,創始人李女士致力于寵物糧的研發和生産。她說她想讓更多的寵物主人買得起健康的寵物糧,不再讓更多的貓貓狗狗重蹈蘇蘇的覆轍……”

溫挽跟随者工廠負責人,走遍了生産線和原料倉庫,所有的寵物糧出廠之前,還會有專門的部門去檢驗營養成分是否達标。

雖然視頻中,溫挽說話的聲音全部都經過變聲器的處理,但邢楚言還是聽入了神,林顯跑到他身後站了好一會兒他都沒有察覺。

視頻播放結束後,邢楚言按下手機的電源鍵。

手機屏幕突然變黑,上面猛地倒映出了林顯的那張臉。

“好看嗎?”林顯拉開椅子坐下,悠悠地問他。

“好看啊。”邢楚言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林顯笑了一聲,笑他這副為女人上頭的模樣。

“怎麽樣,她有沒有對你感激涕零?”

邢楚言眉心微蹙回想着早上溫挽說的話,複述道:“她說很感謝我們為國産寵物糧所做的一切。”

林顯倒抽了一口涼氣,默默地比了個大拇指,“境界挺高……”

“對了,有事兒找你幫忙。”林顯換上一副殷勤的模樣,“你想不想繼續為國産寵物糧做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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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楚言心道事情不妙,警惕地看着他。

“我讓人買了目前市場上比較出名的十幾種國産糧,準備出一個測評合集,從今天開始,做一個為期兩周的連續更新。”

“今天不行。”他約了流浪動物保護協會的人,給近期協會收入的一些貓貓狗狗集中做絕育,已經約定好了。

“那成,我先讓小師妹幫忙,你今天先忙。”林顯剛起身要走,突然想到了什麽,“流浪動物保護協會?就是你們醫院幫扶的那個單位嗎?”

“嗯。”

“那你這不得把李紅霞叫上,讓她欣賞一下你為公益事業加班奉獻,手術技藝精湛的英姿?”

邢楚言擡眼看他,“英姿?”

一刀閹一個,流水線操作的英姿?

大可不必。

與協會那邊約定的時間是下午六點,邢楚言到寵物醫院的時候,遠遠兒地看見了幾個寵物籠子。

“邢醫生,就這些了。”葉秋澤今日戴了個帽子,遮着他那分外顯眼的發型,邢楚言差點兒沒認出來他。

“好,周隊沒來?”

周雲谏退伍前是中隊長,所以邢楚言跟着葉秋澤叫他周隊。

“來了,碗碗說家裏有些貓糧狗糧要給我們,讓周隊跟她回家去搬。”

邢楚言嗯了一聲,和葉秋澤一塊兒将籠子搬進去。

“六只貓兩條狗,五公三母,傳染病前兩天都測過了,沒有問題。”

“思林,叫上顧醫生,去準備一下。”

“好的邢老師。”

邢楚言回辦公室脫了外套,剛推開門出去,迎面撞上興沖沖趕過來看熱鬧的顧白。

“诶!我聽說小黑他媽來了,人呢?”

邢楚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他下意識扭頭看過去,是溫挽和周雲谏。

他倆那氣場倒是和諧,并肩而行同進同出的,倒是隔壁的某位醫生,此刻渾身散發着酸味兒。

“我先進去準備了。”顧白瞧着這修羅場吓人得很,迫不及待先跑了。

周雲谏走到邢楚言旁邊,“麻煩你了邢醫生。”

“不麻煩,你辛苦。”邢楚言朝他點了點頭,随後望了溫挽一眼,進了手術室。

走廊內,長椅上。

三個人并排坐着,齊刷刷地看着手術室內依次被顧白麻醉後保定在手術臺上的幾只貓。

盡管裏面是流水線作業,但母貓的手術時間比公貓更長一些,每做完一個又要消毒換器具,所以等待時間還是挺久的。

三個人幹坐了一會兒,周雲谏就開始變換姿勢,撥弄頭發,繼而開始清嗓子。

“周隊,有話說啊?”葉秋澤看他這樣覺得奇怪,周雲谏一直是個坦坦蕩蕩的性子,他從未見過他有過這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周雲谏站起身,氣沉丹田,開口道:“溫挽同志。”

他說話的語氣十分正經,響亮而又字正腔圓,仿佛要做戰前動員。

溫挽玩手機的手一頓,下意識就站了起來,稱呼都變了,“周隊……”

要不是她大學軍訓劃水,她都想原地給周雲谏表演一個敬禮。

她和周雲谏面對面站着,不由得挺直了腰板兒。

二人中間隔着一個葉秋澤,葉秋澤翹着二郎腿,仰着頭看着這倆,休閑惬意得就差掏一把瓜子兒出來磕了。

“今天是我們第二次見面,我想問你……”

周雲谏頓了一下,緊接着道:“我想問你,你對我印象怎麽樣?”

“挺好的。”

周雲谏神情嚴肅,又問:“那你是單身嗎?”

溫挽身子一僵,不知怎麽的,下意識向玻璃窗內的手術室看過去。

邢楚言此刻低着頭,專注于手術。

但溫挽不知道這地方的隔音不好,根本擋不住周雲谏中氣十足的聲音。

“手別抖啊。”顧白聽見這話以後吊兒郎當地看着邢楚言。

他壓低聲音道,“依我說,當兵的就是比我們這些人爽快啊,敢愛敢恨,喜歡了就面對面說出來。啧,坦坦蕩蕩,不像有些人,連……”

“縫合。”邢楚言冷着臉。

顧白慢吞吞地去拿東西,又瞟了一眼外面的情況,問他,“你有信心沒有啊,我看人周隊長也挺好的,賊有男人味兒。”

邢楚言側頭看向他,一字一頓地重複:“縫合。”

顧白立刻将持針器遞給他,“說兩句你怎麽還急了……”

一牆之隔,溫挽見邢楚言低着頭沒反應,迅速收回目光,莫名松了口氣。

“我沒有……”溫挽覺得有些尴尬。

周雲谏緊張的神情略微松快了一點,迫不及待地問道:“那你覺得我怎麽樣?”

溫挽躊躇了一會兒,委婉道:“周大哥,我覺得你可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葉秋澤此刻表情豐富得很,他眼巴巴地看着周雲谏,期待着他被拒絕後要作何反應。

“沒事兒。”周雲谏有一些失望,但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笑道,“我知道這事兒講究個緣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後這事兒不提了。”

人在失落的情況下,音量會比平日裏低一些。

是故手術室內的邢楚言無論再怎麽豎起耳朵,也聽不清他最後的幾句話。

縫合結束後,他利落地打了個結,趁顧白和李思林換工具的時候,他不經意間擡頭向外看了一眼——

周雲谏在笑,溫挽也在笑。

邢楚言看到這一幕後臉一沉,手術室裏的氣壓一下子低了不少。

他不開心的時候就不說話,只顧着悶頭工作。

見他這樣,顧白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李思林更是大氣兒都不敢出一個,生怕惹了邢楚言不高興,實習都過不了。

終于熬到了最後一只三花貓手術結束,邢楚言摘了手套出門。

李思林摘下口罩,長出了一口氣,看着邢楚言離去的背影,小聲問道:“顧老師,邢老師這是……”

“為情所困呗。”顧白嘆了口氣,随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小,你不懂,你好好做收尾工作,把這兒收拾幹淨,我去看看你邢老師。”

周雲谏他們看見邢楚言出來,都起了身,“邢醫生,怎麽樣?”

“手術順利,術後護理你知道,我不多說了。”

邢楚言揉着手腕,“沒什麽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辛苦。”

邢楚言偏頭看向站在周雲谏側後方的溫挽,從臂彎裏的外套口袋裏拿出了車鑰匙。

“會開車嗎?”他晃了晃那串鑰匙,看着溫挽,目不斜視。

溫挽下意識回答:“會。”

邢楚言聞言點點頭,走到她旁邊。

他将手裏的鑰匙遞過去,聲音壓低了些,卻足夠走廊裏所有的人都能聽得清。

“那今天你開吧,我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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