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喵喵喵 普通鄰居

最後一件拍品拍賣結束,廳內來賓從前後兩個門分別退場。

溫挽跟着方明陽從後門出去,邊等電梯邊跟徐心悅發信息,後者剛下單了燒烤,招呼着她們活動結束了趕緊回去吃。

電梯門打開,溫挽剛準備進去,突然被一個男人攔住了。

男人瞟了一眼她的工作證上的名字,“徐小姐你好。”

溫挽擡起頭,那是個穿着西服的男人。

男人沒有懸挂工作證,無意間露出的表展現了不俗的經濟實力。

他站在溫挽側前方的位置,直接擋住了她進電梯的路。

方明陽挽着溫挽的胳膊,警惕地掃了男人一眼,徐心悅跟她說溫挽畢業後沒進過社會,千叮咛萬囑咐讓她把人看好了。

“您好,請問您是?”

“我叫孫啓之,剛剛與你搶白水晶擺件的1號。”孫啓之似乎因為溫挽沒能認出自己而有一瞬的驚訝,但很快神情恢複正常,“方便留個聯系方式嗎?”

溫挽剛想開口拒絕,孫啓之沒給她留機會,忙不疊又道:“我有個朋友專門做玉石雕刻,徐小姐要是喜歡跟動物有關的擺件,明日我可以陪你去見見我那位朋友。”

孫啓之本無意出手搶那個擺件,只是因為在屏幕上看見了溫挽,突然來了興致要跟她争一争。見溫挽實在想要,本想拍下來送給她,誰知道半路殺出來一個網友,出了近兩倍的價錢。

他是一個商人,雖然那網友出的價格對他來說也是小錢,可凡事講究個值不值得。

屏幕上匆匆一眼,孫啓之覺得溫挽不值。

可活動結束後他遙遙地看見溫挽的背影,卻反悔了,這才匆匆追出來,想要認識她一下。

沒等溫挽表态,孫啓之已經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朝她遞過來,“交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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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方明陽剛想說話,被溫挽拍了拍手背。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溫挽戴着口罩,為了表示友好和歉意,她彎了彎眼睛,裝成在笑的樣子,實則口罩下的唇并沒有一絲弧度。

看準了另一部電梯門開,溫挽率先走進去,還拽了一把愣在原地的方明陽。

電梯裏還餘了小半空位置,孫啓之最後只看了一眼,并沒有進來。

溫挽和方明陽到了樓層後出來,後者見左右沒人,這才拽了拽她的袖子,壓低聲音道:“剛剛那人是QM的一把手。”

“是嗎?江新宇的上司?”

方明陽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她口中的江新宇是什麽人。

“哦,你說那個總監啊。”方明陽一手放在胸前,一手舉過頭頂,“他們倆大概是這樣的距離。”

溫挽點點頭,語氣沒有什麽起伏,“那還挺厲害。”

她低頭拿房卡的時候無意間瞟見徐心悅的工作牌,她們的工作牌上只寫了公司名、姓和英文名。

“方姐,他剛剛看見你們公司的名字了,對徐心悅應該沒有影響吧?”

雖說徐心悅公司主要發展在M市,但這圈子不大,經常出差什麽的總會遇到。

“沒事兒,牌子上寫的是徐缇娜,你知道我們公司有多少個缇娜嗎?同部門就三個。”

這名字還是徐心悅特意為了這次活動起的,她就是怕到時候溫挽頂着自己的名字會不方便,登記信息的時候特地起了個特別容易撞名的。

徐心悅在屋裏聽見她們說話的聲音,赤着腳跑過來打開門。

一開門,她就往溫挽和方明陽嘴裏各塞了一串羊肉,“你倆怎麽磨磨唧唧到現在?”

方明陽揶揄地看了一眼溫挽,“有人找小溫要聯系方式,攔着不讓走呢。”

“真的啊?誰啊?我認識嗎方姐?”

方明陽進衛生間洗手卸妝,揚聲道:“你認識,你自己問她。”

“誰啊?”徐心悅期盼地看着溫挽。

“孫……”溫挽腦子一下子卡殼了,記不清那個西裝男的名字。

“方姐說是QM的大老板。”

“我去……”徐心悅想起來,“就那個扣扣搜搜的鑽石王老五啊?”

“B市有名的富二代公子哥兒,但做什麽事情都有個心理價位,超出去一分錢都不會妥協,對女人也一樣。”徐心悅有些唏噓,“聽說他前一任女朋友就是要了超出他心理價位的東西,第二天就分了手。”

溫挽皺着眉,“居然該死的還挺有原則?”

“是,這事兒換一個說法。他就像那個小市場賣衣服的,我就賣100塊錢,你要我便宜一塊錢我都不賣。乍一聽是挺有原則的。”徐心悅喝了一口啤酒,“算了不提那個渣男了,明天我和方姐都有其他的安排,那個寵物交流會你自己去啊。”

“放心吧。”

溫挽這次來最期待的就是明天的活動,很多國內新興的寵物品牌都有攤位,還有幾個國內知名的寵物醫院過去做演講和科普。

第二天溫挽醒來的時候徐心悅已經出門了,她收拾收拾,戴上口罩後就往會展中心走。

拿了門票和手環進場,溫挽塞着耳機到處溜達。

要不是這次她是偷偷摸摸過來的,這展廳裏的東西還真挺适合拍視頻分享。

中午她吃了會展中心的一家簡餐,下午聽了兩場講座。

傍晚回去前,她去快遞部門将今日買的東西全部填了單子郵寄回家。

晚上到達酒店的時候徐心悅也回去了,她今日去采訪了一個小網紅,被折騰得不輕。

“你怎麽了?”溫挽見她躺倒在床上,半死不活地直哼哼。

“我快被她弄死了,這位姐真的是我這麽多年見過的最有職業精神的人。”

溫挽看她這表情,就知道徐心悅說的肯定不是好話。

她雖然平日裏吊兒郎當了點兒,但工作還是十分認真的,對敬業的合作對象都是滿肚子的欽佩。

“光一個開場打招呼,拍了9遍五個角度,就為了選出她覺得她最美的那個角度。”

溫挽聽完覺得有些窒息,“那正式采訪的時候還不得……”

“是,正式采訪的時候也在瘋狂找角度,我一個問題要問三四遍,她卡殼的時候還得停下來發個信息,想好了再找角度重來……”

徐心悅捂着臉,“她真的是我職業生涯最大的一個坎兒。”原本半個小時能結束的采訪硬是拖到了兩個半小時,攝像大哥都瘋了,趁她補妝的時候出去吸煙,在群裏瘋狂抱怨。

“那你明天休息了?”溫挽上次聽她提過,這次過來只有這兩個活。

“嗯,本來還想陪你去那個展會,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留在酒店睡覺好了。”

“行,我明天下午三點聽完講座就回來了,我們收拾收拾東西,後天上午回去。”

……

徐心悅次日一直睡到下午兩點多,她睜眼後點了個外賣。

洗完澡後,她聽見手機響,飛奔過去接通,“喂?外賣是吧,您放前臺,我馬上……”

“悅悅,我是挽挽媽媽。”

徐心悅頂在腦袋上的吸水毛巾掉到了腳背上,她反應了兩秒,“齊,齊阿姨?”

“诶,是呀。挽挽電話打不通,我就打給你了。”齊蘭剛下飛機,在去溫挽家的路上。

“她門牌號和家裏密碼你方便給阿姨一下嗎?我馬上就到了她們小區了。”

“當然方便,那我一會兒發您手機上,阿姨拜拜。”

挂了電話,徐心悅給溫挽發了信息報信,然後趕緊将密碼和門牌號發給齊蘭。

齊蘭很快就到了禦珑名郡門口,她拖着行李箱進去,登記過後,保安幫她刷卡到了6樓。

站在6012門口,齊蘭四處查看着環境,樓道勉強還算整潔。

她打開門,将快遞員放在門口的幾個快遞搬進去。

玄關放了一束淺色的牡丹,含苞待放,應該是新鮮換上的。

齊蘭進屋後四處轉了轉,家裏的整齊程度倒是很出乎她的意料,看來她女兒真的是在找小時工阿姨這件事情上花了大功夫的。

将行李送去房間,齊蘭稍微洗漱了一下,便準備上樓去接勺子。

她本想帶着貓包上去,怕勺子的爪子刮壞她新做的旗袍,可齊蘭找了許久都沒看見貓包在哪兒,只能空着手乘電梯到了7樓。

溫挽上次只告訴她貓在七樓的鄰居家,卻沒說是哪一戶。

她上去後兩邊都看了看,7011那戶門上有灰,還是7012家幹淨些,門口的地墊都是嶄新的。

齊蘭按響了門鈴,屋裏很快傳來腳步聲。

邢楚言今日回來得早,正備好了食材準備給勺子做貓飯,聽見門鈴響,他洗了個手就過來開門。

“你好,小夥子。”齊蘭朝他笑了笑,迅速将人從頭打量到腳。

幹幹淨淨的發型,清清爽爽的發絲。

一張很好看的臉,清瘦文氣,是他們一家都喜歡的長相。

身材也好,高高瘦瘦的,但家居服下的手臂看起來線條不錯,應該是練過的。

“齊阿姨?”邢楚言雖聽溫挽說齊蘭要過來,可溫挽說的是周六下午,今日才周五。

“诶,挽挽跟你提過我?”

齊蘭見他脫口便稱自己齊阿姨,想着是女兒提前跟他知會過。

“是,她說過您要來。”

邢楚言将齊蘭請進來,給她拿了一雙全新的拖鞋,剛剛拆封的。

他其實跟齊蘭只有一面之緣,但因為給他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以至于多年未見,還是可以一眼認出她來。

那年是個盛夏,齊蘭也是穿了一件深色的旗袍,牽着剛剛上高中的溫挽。

他在看見齊蘭的時候很擔心被她認出來,但疑慮很快消散。

且不說上次見面的時候邢楚言還小,就說溫挽那麽嚴重的臉盲,要是一點都沒有遺傳的因素在,他是不信的。

“阿姨怎麽稱呼你?”齊蘭換完了拖鞋,就站在玄關處,沒往裏邁。

“我叫邢楚言。”

“那阿姨叫你言言。”

邢楚言愣了一瞬,才應下。

二十歲不到的時候被人叫言言勉強還能接受,他如今都快奔三了,冷不丁聽齊蘭這麽叫他,還有些覺得怪異。

“阿姨您坐,我去倒水。”邢楚言先去書房裏敲了敲門,讓躲在書架夾縫裏的勺子出來見人。

勺子不情不願地走出來,只看了齊蘭一眼便又興致缺缺地躺了下來。

邢楚言泡了一杯玫瑰花茶放到茶幾上,随後在齊蘭對面坐下。

他剛一坐下,勺子便跑過來蹦上沙發,躺在他的腿上,張着小貓爪,要他摸摸。

齊蘭眼熱地看着他,他們家的小芝麻團子可從來沒對她這麽熱情過。

她抿了一口玫瑰花茶,不緊不慢地問他,“言言,你跟挽挽到哪步了?”

邢楚言擡起頭,剛想要說話,齊蘭便擡手打斷他,“這貓跟你這麽親,你可別告訴我你跟我女兒是普通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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