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喵喵喵 青出于藍

邢楚言瞧着齊蘭那個自以為看破一切的表情,很想為她過人的邏輯思維能力鼓鼓掌。

他搓了搓勺子的爪子,緩緩道:“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樣。”

齊蘭坐着的時候背也挺得直直的,她說話的時候面部表情起伏不大,不帶笑意的時候讓人覺得她仿佛不太高興。

邢楚言有些捉摸不透她的脾性,只将他和溫挽在寵物醫院遇到的事情說了一下。

齊蘭聽完後放下茶杯,再次打量着邢楚言,“沒追到沒關系,我們家挽挽從小到大就喜歡一種類型的男孩子。”

“皮膚白的,喜歡小動物的。你都符合,加把勁兒。”

又坐了一會兒,齊蘭起身要走。

“我把貓帶回去了。”齊蘭朝勺子伸出手,“奶奶抱。”

勺子的頭埋在邢楚言胸前,餘光掃了齊蘭一眼,一動不動。

齊蘭有些尴尬地收回手,“這貓好像不太親人啊。”

“我給您送下去吧,它好久沒剪指甲了。”邢楚言打開門,換下了拖鞋,“貓飯很快就能好,過會兒我再把貓砂盆拿下去。”

剛接觸到貓咪的齊蘭女士一愣,貓砂盆?

“言言,是不是還得幫它……”齊蘭做了個清理貓砂盆的動作。

“對,不然會有味道的。”

邢楚言回身要去關門,餘光瞟見一只染着指甲的手顫顫巍巍地伸了出來,做了個攔住他的姿勢。

“要不,貓還是等挽挽回來再接回去。”齊蘭表情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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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照顧過寵物,對小動物的印象停留在好萌好軟和好臭,目前來說對清理排洩物還是有些抗拒的。

“好,那您樓下有需要幫忙的随時叫我。”邢楚言将她送到電梯口,“我等會兒做晚飯,需要給您送一點兒嗎?”

“不用,我不吃晚飯的。”

電梯門關上後,齊蘭按了一層,準備去門口水果店買點水果。

她常年晚上不吃晚飯,但會吃一拳左右的低糖水果。

齊蘭挑了一盒水果黃瓜和番石榴,她還去隔壁超市,買了兩大盒無乳糖的牛奶。想着溫挽明天回來,又買了些她喜歡的東西。

齊蘭拎着東西回到小區內,還沒走兩步路,就遇上了一個跟她們家挽挽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子。

“阿姨,我幫你拎吧。”

齊蘭穿着高跟鞋,确實走得有些累了,她将東西遞過去,“謝謝啊小夥子。”

那個被叫作小夥子的人一愣,緩緩地回過頭,“阿姨,我邢楚言。”

邢楚言除了換了身衣服,其餘的跟半個小時前并無變化。

看來齊蘭的臉盲程度比溫挽還要更厲害些。

齊蘭反應了兩秒,她仔細地盯着邢楚言瞧了又瞧,眉眼間确實有些熟悉。

“言言啊,換衣服了?”

邢楚言笑,“是。”

方才齊蘭走後,他突然記起來上次溫挽提過家裏的水管子有些漏,便準備去門口五金店買防水膠帶。家居服上沾了一點調料,就換下來了。

“我剛剛還想着挽挽租的小區真是不錯,小夥子都長這麽好看的。”齊蘭徑直往前走,絲毫沒有要轉彎的意思。

“齊阿姨,這邊。”邢楚言立馬叫住她,指了指左手邊。

“哦,好。”齊蘭折了回來,這回落在邢楚言身後半步走着。

“阿姨不是年紀大,阿姨小時候就這樣,不認人不認路。”

邢楚言笑了笑,“挽挽剛認識我的時候也是。”

“是吧,不過她爸認路很厲害,挽挽倒是不路癡的。”

“是。”這一點上溫挽倒是青出于藍。

邢楚言把人送了回去,看着齊蘭在手機短信裏翻找家門密碼,他靜靜地站在旁邊等着。

開了門,邢楚言把她買的東西放到屋裏,告訴她自己一會兒要來修水管。

“好,好,麻煩你。”

齊蘭目送他出去等電梯,關上門之前她還努力地盯着邢楚言的臉看,争取下次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把自己的未來女婿認出來。

天色漸晚,與此同時在B市,溫挽終于在講座結束以後看到了徐心悅給自己發的足足28條信息。

徐心悅:【SOS,皇太後駕到!】

徐心悅:【阿姨給我打電話了,她已經到你家了。】

徐心悅:【你人呢?機票改簽不?今晚還有一班飛M市的。】

徐心悅:【你家鐘點工阿姨确定靠譜吧?一切準備就緒了吧?】

徐心悅:【我突然想起來……阿姨要是看見勺子拉的粑粑那麽那麽臭,會不會把貓給你扔了?】

溫挽将她的信息翻完,從心底升騰出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

齊蘭那邊暫時風平浪靜,溫挽只能打電話給邢楚言,側面打聽打聽情況。

邢楚言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剛付完款,他将膠布放進口袋裏,往回走。

“喂?”

“喂?邢醫生,我媽上去找你了嗎?”場館裏面人多嘈雜,溫挽腳步匆匆地往場外面走,她連漂亮小姐姐給的試吃雞胸肉都拒絕了,一刻不停地走了出去。

“阿姨來過了,怎麽了?”

溫挽沉默了兩秒,“你幫我澆花的時候有沒有順便看一看,鐘點工阿姨把家裏打掃得怎麽樣?”

“挺好的。”

“我媽表情如常吧?”

“阿姨很和……”邢楚言本想說和藹,話到嘴邊突然覺得這個形容詞不太貼切,“很和氣。”

溫挽思索着齊女士幾十年如一日挂臉子的習慣沒那麽容易改,想着應該是家裏的狀況勉強符合了她的要求。

“那就好,我媽那人公主病,她要是有什麽事兒麻煩你幫一下。”

“放心吧,我正準備去你家修水管。”

“行,我還是明天早上回去,給你帶禮物哈!”

溫挽一身輕松地往酒店走,到了大堂的時候,又遇到了那個……

那個扣扣搜搜的鑽石王老五。

“徐小姐,又見面了。”孫啓之見她這回看到自己總算目光中有一些波瀾了,表情不由得自信了不少。

溫挽其實并沒有認出來他的臉,只是他那套西裝的設計比較醒目,是昨日那件,沒換過。

她微微點了個頭,算是禮貌,随後越過他走進電梯。

好死不死的,孫啓之又跟了進來。

他和他助理一跨進電梯,溫挽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古龍水的味道,很上頭,比邢楚言身上的消毒水味兒難聞多了。

溫挽謹慎地沒按樓層,她偏頭看向孫啓之。

“我去頂樓。”孫啓之直接按亮,随後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溫挽伸出手,按了開門鍵。

她很讨厭孫啓之的做法,看都沒看他一眼便直接邁出了電梯。

好死不死的,孫啓之又跟了出來。

溫挽在自動販賣機上買了一瓶可樂,孫啓之接着也買了同樣的東西。

“你們女孩子還是少喝一點碳酸飲料,不利于保持身材。”孫啓之微微一笑,随後擰開瓶子喝了一口,自以為很帥地倚着沙發靠背看着她。

溫挽掃了他一眼,“你們男的也要少喝,可樂殺精。”

孫啓之臉色微變,但很快,被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代替,“我只是想要一個你的聯系方式,徐小姐的反應何以至于這麽的過激?”

“我只是不想給陌生人我的聯系方式,你反應也挺過激的。”

門外來了一群老年團的游客,吵吵嚷嚷地往電梯間走。

溫挽順勢過去跟着他們進了同一部電梯,擠在了人群中間。

她回到了酒店房間,将可樂丢給徐心悅,“要不是遇到那個不換衣服的男的,我都忘了給你買可樂了。”

徐心悅掀開了臉上貼的面膜,“又什麽男的?你窩在M市那麽久也就遇到了邢醫生一個男的,怎麽今年的桃花兒這麽多?”

“還昨天那個。”

溫挽蹙眉,那哪兒能算得上桃花?

最多算一狗尾巴草。

有錢的狗尾巴草。

徐心悅嫌棄得翻了個白眼,随後不願再提那個孫啓之的事情。

“阿姨在你家還好吧?你打電話了沒有?”

“打了,邢楚言對她評價不錯,應該是對我家還算滿意。”

徐心悅朝她眨了眨眼睛,“那你就不想知道,你媽對邢醫生滿不滿意?”

“鐵定滿意啊。”溫挽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邢醫生渾身上下,哪兒能挑出一個不好?”

“呦呦呦,你這就護上了?”徐心悅喝了兩口飲料,“那邢醫生肯定是沒有那位孫總有錢的。”

溫挽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沒事兒,我爸有錢就行了。”

“說起來我從來沒見過叔叔,你有叔叔照片嗎?”徐心悅去她家的時候溫揚博正好在外地出差,沒能見着。

溫挽翻了一張全家福給徐心悅,“吶,前年拍的。”

“嘶……”徐心悅看着照片上的男人,“你跟我說你爸是來攪亂你媽家裏的美貌基因的?”

那她就是來攪亂全人類的美貌基因的……

徐心悅指着溫揚博,“這還不帥?倒退二十年,你爸不比邢醫生差啊!”

溫挽揉了揉鼻子,“還行吧……可能我媽前男友太帥了,相比之下我爸有些平平無奇。”

“我去,阿姨前男友得長成什麽樣啊?”徐心悅躺在床上,想着依照齊蘭年輕時候的風華絕代,又是芭蕾舞團的首席舞者……

徐心悅幻想着,“那得長成常永秋吧?”

常永秋是徐心悅父母輩兒男神級別的人物,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一首《思念的秋》紅遍大江南北,還上過好幾次春晚。

“是。”

“真像常永秋?”

“就是常永秋……”

屋子裏,死一般地寂靜。

就在徐心悅覺得她在跟自己開玩笑的時候,溫挽掏出了前幾年他們一家和常永秋一家吃飯的照片。

“常叔叔的兩個女兒長得都特別好看,大女兒老公是個模特,二女兒男朋友是大學教授。”

“被他們家影響,我媽對我擇偶的要求就是,要不找個智商超群的,改善下一代的智商。要不就找個長得好看的,把被我爸霍霍的長相給改善回去。”

徐心悅沉默了幾秒,“叔叔呢?”

“我爸無所謂,說我媽滿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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