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六十三出事了

第63章 六十三 出事了。

“你若不走便不走, 橫豎是殿下自己的事,與我關系不大。”周雲棠兀自發笑,身子覺得困倦, 裹了被子繼續去睡。

一覺醒來的時候,東方早就露白, 自己這才意識昨日有多荒唐。

收拾妥當後,宜雲提了食盒過來,半晌後, 一一擺在桌面上。

與東宮精致的早膳不同,今日的早膳略顯粗糙,清粥果子, 宜雲高興道:“這是殿下令李大人送來的。”

原來如此,可見秦昭是露宿在外間的。

用過早膳後, 一行人去唐氏的屋子裏頭。

唐氏精神不大好,依舊還在睡着,元蘅辭也來請安, 兩人走到一側說話。

元蘅辭先道:“父親即将要走了, 聽聞宣化的情況不大好,近日不少人總将宣平侯挂在嘴邊上。”

兩人在偏方裏坐定,婢女奉了清茶,元蘅辭挽作婦人發髻, 與周雲棠的秀美相比是多了層英氣,磅礴的氣勢繼承了武将大氣。

盞中清查袅袅,香氣撩人,品了品後齒間生香。

周雲棠紅唇微抿,笑意清淺:“提些舊事也是沒有用的,伯父何時離開?”

“定的是後日, 宣化戰事吃緊,海賊也是不甚安寧。”元蘅辭嘆息道。

宣平侯執掌北境疆土将士,而昭平侯則是領着水軍,海賊歷來狡猾,打退後又會卷土重來,讓人不得安寧。

“宣化丢了,侯爺是何想法?”周雲棠裝作随意提問道。

元蘅辭笑了笑,“您不用試探,我父親甚是敬佩老侯爺,宣化的事在他意料內。您或許不了解羅雄,那就一好大喜功之人。這些年來羅家子嗣凋零,早早地就大不如千裏。就像府上二房,靠着蔭封過日子罷了。昨兒還說鋪子生意不景氣,想搬回府裏住呢。不知府上平日裏是什麽樣子,橫豎我是将人打發了。閻王不敢得罪,小鬼還是可以發發火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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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意甚為爽朗,聽得人心口生暖,周雲棠甚為滿意自己的眼光,“母親病了,雲渺又是拿不準主意的人,侯府交給你,我也很滿意。東宮給你擋着,不必害怕。”

“那就成,昨日将人打發走,我還是提心吊膽,生怕走得不對呢。”元蘅辭捧着茶飲了一口,忽見太子妃高領下的紅痕,下意識就紅了臉,口中怪道:“殿下可曾曉得了?”

周雲棠不知她的眼光,纖白的玉手捧着茶盞,笑意溫柔:“曉得了,親事是他一力促成的,也不知是存了什麽心思,至今不肯告訴我。”

“曉得還能接納你,也是不錯,東宮裏的那些良娣良媛都是皇後娘娘和陛下安排的。吳晚虞那個時候就是打着同你親近的注意靠近太子,未曾想,你是女子。”元蘅辭捂着嘴巴就笑了,話中對吳家也是不滿。

姐妹相處是好事,但是踩着姐妹上位就會讓人厭惡。

周雲棠斂了笑意,認真道:“吳家還是未曾死心的,她入東宮也是可以的,正妻的位置是舍不得,她願意為妾,我還是很大方的。”

太子注定不會僅她一人,秦昭心裏有她就成。

再者朝政與感情根本無法平衡,早就在很久前就明白三妻四妾的事。

兩人說了會兒趣話後,雲天再度被人引着去見唐氏。

雲天今日改換了身份,手中提着藥箱,進屋給唐氏診脈。

唐氏病勢微好,又見雲天後精神反而更加恍惚,眼前混沌一片,渾渾噩噩間就抓住雲天的手:“你究竟想要怎麽做……”

雲天撥開她的手,指尖探上她的脈搏,淡然如山,道:“給夫人診脈。”

“診脈……”唐氏整個人蜷縮在一起,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夫人聞噩耗而壞了心神,不如放開心懷好好調養些時日,幼女為太子正妃,長子取了重臣之女,家宅和睦,除了枉死的夫婿外,無甚可憂愁可惱。”

聞及最後一句話,唐氏猛地睜開眼睛,狠狠地望着他:“別打她們注意。”

“夫人病得不輕,我開些藥方滋補就成。”雲天平靜地避開她的視線,從藥箱裏取出紙筆,狀若無人般開藥。

婢女在一側靜靜等候,屋內落針可聞,半晌後,大夫遞給她藥方:“去蘇記藥鋪取藥,熬制的方法都已寫清楚了。”

藥方開好之後,周雲棠領着元蘅辭兩人聞訊過來,大夫背對她收拾藥箱,她挪步詢問:“大夫,我母親身子如何了?”

“心神不寧,終究是噩耗所致,不如放開心懷,多高興些就成。”大夫回道。

周雲棠都聽進去了,颔首答應下來:“勞您辛苦了。”瞧着母親躺在榻上,她焦急地走過去,錯過大夫擡首。

元蘅辭命人送大夫出門,令人去賬房去銀子,吩咐妥當後才發現屋裏并沒有世子的蹤跡,皺眉讓人去找回來。

唐氏昏昏沉沉,拉着女兒的手喊雲渺,夢境中分不清面前是長女還是小女兒,渾渾噩噩睡過去。

兩人在屋裏候着,婢女進來傳話,道:“世子方才出門去了。”

周雲棠轉眸凝望來人:“去了什麽地方。”

婢女回道:“門房沒有說。”

“不知道就趕緊去找回來,世子身體不好。”元蘅辭迅速吩咐道,周雲渺對世子的人際關系不熟,壓根不知該如何面對那些‘舊友’,貿然出門就是錯誤。

周雲棠附和道:“讓周侍衛去找,快。”

婢女領了話就跑着出庭院,屋裏的兩人都各自擰了眉梢,周雲棠有苦難言,而元蘅辭說不嫌棄二姑娘愚蠢是假的。眼前的境地鬧到這般地步,二姑娘竟還有心思出府。

尋常人出府也就罷了,偏偏是她這種尴尬又特殊的身份。

府裏的下人去找後,兩人坐在屋裏靜靜等着,午後都還沒找到。

周雲棠坐不住了,讓守在侯府裏的東宮侍衛去找,元蘅辭便道:“東宮侍衛是守着你的,這個時候離開對你不好。”

“我不出門就不需要他們,先找人。”周雲棠焦頭爛額。

婢女将熬好的藥湯送來,湯碗裏冒着熱氣,棕色渾濁的藥湯看着就令人嘔吐,周雲棠親自嘗了口,才扶起母親喝藥。

元蘅辭不好站着,淨手上前幫忙,兩人合力才将一碗湯藥喂了進去。

屋裏的藥味更為濃重,婢女點了熏香來掩蓋,遲遲等不到二姑娘的消息。

左等右等之際,唐氏突然嘔吐起來,周雲棠忙去安撫,元蘅辭迅速反應過來,果斷吩咐道:“将今晨診脈的大夫找來,要快。”

屋裏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漸漸亂成一團。

大夫被周府侍衛強押了過來,發現卻不是清晨的那位。

周雲棠顯然發覺事情不對,半道令人去請了太醫過來,一面将大夫扣押住,扭送衙門裏去。

元蘅辭按住她,先問大夫:“清晨的那位大夫是誰?”

大夫是一老者,聞言顫顫道:“今晨、今晨、藥鋪并未接到貴府來請。”

“胡說,侯府明明從你藥鋪裏接來的大夫。”元蘅辭怒道。

周雲棠想起清晨大夫的背影略微眼熟,一時間想不出來是什麽人,思考須臾後讓人去請太子過來。

侯府裏多是女子,有些事情處理起來也不方便。

大夫顯然是被眼前的場景吓到了,讷讷地解釋今日的事情:“确實并未接到貴府的話,坐堂大夫出來診脈是有檔可尋的,您若不信,只管去鋪子裏找。”

周雲棠暗自揉了揉酸澀的眉眼,面上沉靜如山,妥善地吩咐人将老大夫乃至整個藥鋪都監管起來。

等了半晌後,李晖匆匆忙忙趕來,給太子妃道歉道:“殿下出京巡視,不在京內。煩請娘娘将大夫的畫像畫出來,臣即刻命人去找。趕在侯府頭上動土,也是活得不耐煩了。”

周雲棠稍微緩過心神來,讓人去畫大夫的畫像,回到榻前的時候,母親安定下來了。

婢女正在一側擦洗一側的污穢,唐氏面色蒼白到唇角都是白色的,半日間迅速消瘦下來。

黃昏之際,周雲渺才匆忙趕回來。

姐妹二人見面後,周雲棠本想問上一句,不料周雲渺先同她說話:“大夫看診之前,你為何不讓人去檢查一番,還是說你的心裏壓根就沒有母親。”

姐妹二人陡然翻了臉色,元蘅辭悄悄地屏退婢女,自己也帶着人将門關上。

周雲棠冷了臉色,“你若有心就不該私自出府,你的身份太過特殊,就該留在府裏。今日起,你不許出府。既然你心念母親就留下,我去處置其他的事。”

“周雲棠,你什麽态度……”周雲渺情緒猛地被推至頂端,“為何你就可以自由出入,周雲棠你別忘了自己的太子妃位置如何來的。”

對于叛逆的小孩子,周雲棠一直保持友好的态度,但一味的坑距終究惹得她不想理會。

吵鬧是得不來結果,何況她也沒有什麽浪費在這些小事上。

周雲棠轉身離開,推開屋門的時候陡然想起一人,道觀觀主雲天。

李晖還留在院子外面等候吩咐,她讓人去請了進來。

李晖小心地觑了一眼太子妃的神色,小心謹慎道:“娘娘不必擔憂,夫人必會逢兇化吉的,您有何吩咐,臣立即去安排。”

“你可曾記得道觀內的雲天,殿下可曾令人監視她?”周雲棠心虛沉浮幾許,已然平靜下來。多年來在宮中練就的能力終究是派上用場了。

慌亂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李晖垂眸回道:“曾是有的,可惜世子大婚那日把人跟丢了。”

“跟丢了?”周雲棠忍不住震驚道,好端端地怎就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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