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七十三秦昭唇角的笑意愈發深厚了

第73章 七十三 秦昭唇角的笑意愈發深厚了。……

叫喊聲此起彼伏, 但那一聲宣平侯尤為清楚,不少将士都跟着停了下來。

城門樓下站了不少将士,有的從軍多年, 從年少就在這裏,有的是從京城調來的, 都被這一聲宣平侯爺喊得驚愕。

周雲棠聞聲更是将狐疑的目光放在雲天的身上,巴掌大的小臉被風刮出幾道痕跡,就連往日裏靈動的眼眸也為之失去了光彩, 她挪動着步伐。

走出去兩步就被秦昭拉了回來。

“再等等。”男人厚重的呼吸聲就像是一抹冷水澆在頭頂上,頃刻間讓她清醒過來。

人群中的雲天被人不知名地喊了一聲後并未在意,甚至不動聲色地朝着太子走去, 可他剛走幾步,聲音又大了些:“宣平侯武功不減, 更似當年。”

秦昭的手攬着周雲棠纖細的腰身,嘴角不着痕跡地閃過一抹笑。

雲天被他的笑震住了,太子的笑意不尋常, 就像是挑釁, 又像是在警告。

秦昭的身份和手段導致他聯想到了什麽麻煩的事,那種念頭一閃而過後就有将士朝他跪地:“宣平侯,您回來了……”

雲天心裏罵娘,更将秦昭從頭至尾地罵了一通, 眼看着越來越多的将士跪了下來後,忍氣吞聲道:“諸位認錯人了。”

“侯爺有一套刀法與衆不同,方才您再度使了出來,準是沒有錯的。侯爺為何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如今周世子也在,父子應當團聚才是。”

“對、對, 言之有理。”

淩雲下意識看向太子身側的少女,那雙含着水霧的眼眸動人心魂,眼窩裏泅出一抹媚色,少女傾城的樣子讓他不自覺的多看了兩眼。

這時,雲天騎虎難下,什麽鬼刀法都是秦昭自己扯出來的,他憋屈地走到秦昭面前,俯身作揖道:“臣周安懷見過太子殿下。”

宣平侯周安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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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雲棠驚得睜大了眼睛,眸中漾着水色,“你、你……”

“他騙了你很久。”秦昭在她耳畔輕輕說話,從第一次見面就已生疑。雲天這人言辭談吐都不似尋常人,尤其是對當年那場戰役的部署清清楚楚,就連核心之處都知道,兩相一聯系,不難猜出他的身份。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唐氏對雲天的包庇。

秦昭慨然大方,“侯爺活着,收回宣化指日有待了。”

“是嗎?殿下覺得我就一定會為您收回宣化?”宣平侯眸色陰鸷。

宣平侯本就是軍人,平日裏收斂倒也罷了,今日震怒下乍現殺氣,使得周雲棠都不敢靠近。

相反,秦昭笑了一聲,嘲諷的意味更深了些,那雙冷峻的眉眼裏不見往日半點的溫和,松開周雲棠的手親自去扶起他:“岳父,您莫忘了,您的女兒是孤的太子妃。”

宣平侯再度罵了一句,目光落在長女身上,挑眉道:“只要殿下給我雪冤,我唯命是從。”

秦昭扶起他的時候順勢握住那雙行禮的手,暗自較勁,“岳父,您的事孤自然盡心,雪冤是必然的事情,不過在這之前您莫要動怒,若是惹惱了陛下先行動手,到時就不妥了。我還有一事,趙将軍的死是不是您……”

“那是陛下所為,與我有甚幹系。”宣平侯淡然。趙将軍是知曉他活着的,皇帝不知,但一直忌憚他,最後實在忍不住,就将人殺了。

翁婿說着互相威脅的話,城門下的将士即刻沸騰起來,恨不得上前去抱着侯爺。

宣平侯是何等人,當年平定邊境之際,許多人都沒有從軍,就像阿武這般大的兵士都沒有出生。

戰神的名字早就傳遍了各地,幾乎無人不知,如今一回來就打了勝仗,一掃多日的陰霾,人人都顯得很興奮。

趙彙沈楠等人見到情況不對後,果斷抛棄了羅雄的屍體,趁着衆人沒有發現後悄無聲息地朝着城裏跑去。

宣平侯一回來,他們沒有羅将軍庇護,下場會很慘。

人多也沒有人發現,只見太子與侯爺翁婿兩人攜手往一側臨時辦事的屋子裏走去。

周雲棠默然地跟在後面,淩雲在這個時候追了過來。

少女神色落寞,眉眼間也看不見往日的靈動,一雙狹長的眼眸湧着幾分黑夜的黯淡,唇角處僵硬的笑意給她白淨無暇的面容添了幾分嬌媚。

淩雲看得有些癡了,口中卻還是道:“世子莫怪侯爺,他也是不易,奸人在暗,他只能隐着不露面。”

周雲棠颔首,唇角蘊着幾分笑意:“将軍的意思雲棠明白。”

少女乍然一笑,豔若牡丹。

淩雲卻在想相貌這麽好的女孩為何要扮成男子,如果穿上女子的衣裳應該會很漂亮,但是他目送着周雲棠進屋。

正在點兵的阿武看到他魂不守舍就朝着他多看了一眼,“将軍,你怎地魂不守舍,可是有心事?你說我們今天立了大功,能不能吃到肉?”

“應該能,我幫你去問問殿下。”淩雲陡然間找到了進屋的理由,不等阿武回話就小跑着進去。

*****

“岳父放心,周雲渺眼下就在東宮裏養病,這裏的功勞會給周雲棠,另外,您也可同陛下求情,赦免雲棠的罪過。”

“然後你将姐妹二人一道納入東宮為妃?殿下的心思果然玲珑。”

“岳父想多了,我只要周雲棠。”

“我沒有想多,選聰明的進宮,舍棄原本屬于自己笨的。”

秦昭嗤笑:“不怨孤,要怪就怪你的女兒不知禮數,私自逃婚。”

“逃婚也是怪你,皇後若有些本事,貴妃也不會将矛頭放在周家,更不會唆使人去勾引閨閣之女。”

秦昭冷笑:“周雲渺若有定性也不會被人唆使了去,要怪就怪她自己。”

宣平侯語塞,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額頭上的青筋跳動,目光再度落在周雲棠身上,道:“其實我早就給雲棠定了親。”

聽到這句氣話後,看書打發無聊時光的周雲棠忍不住擡眸,“周家有錯在先,您還是別說了。”

宣平侯咽不下這口氣,“衛羽為何針對周家?”

周雲棠坦然道:“因為東宮。”

這次換作秦昭不說話了,對面的宣平侯嘲諷道:“無妄之災。”

周雲棠沒有那麽大的怨氣,試圖緩解氣氛,走到輿圖前,瑩白的指尖戳着上面的宣化府,認真地凝視兩人:“若再不收回來,只怕雲渺在宮裏會出事。速戰速決,當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當年的舊事,想來父親有了後策。”

直到方才才明白父親将殿下誘來的意圖,名正言順殺羅雄,給了周家軍正名的機會。

太子在這裏監軍,那麽這裏發生的一切就有了最好的見證人。

羅雄的幾萬兵馬也太過誘人,父親更想将吞并,連同陳得将軍的部下一同并入周家軍內。

還有一點就是,通過秦昭來證明當年的事情是有人陷害。

唯獨這一點,她不明白,該如何證明呢?

“果然還是你聰明些。”宣平侯站起身,渾身氣息銳不可擋,指着宣化道:“十日內收回宣化,我會讓西夏俯首稱臣,屆時西夏也會遞上當年是誰給他們通信報信的證據,這份證據當由殿下保管。你是儲君,也是最具有公證力的人。同樣,若幕後兇手是陛下,那麽,你同樣也會遭受到陛下的猜忌。餡餅不是白拿的,這裏近乎二十萬兵馬,你覺得你能一口吞下去嗎?”

有得必有失,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關鍵就在于秦昭如何舍棄。

皇帝的信任與邊境近乎二十大軍的兵權。

孰輕孰重,在于他自己。

屋裏陷入寂靜中,秦昭修長的指尖不斷敲打着桌面,許久的思考後,他看向遠處端坐的小姑娘。

他仰面笑了笑,得意的眉梢微揚,鼻若懸膽,踱步走到周雲棠的面前,觸及她擔憂的神色:“岳父的意思就是選擇別人還是選擇周雲棠為後?”

宣平侯一噎:“我可沒說。”

秦昭沉寂許久的心終究沸騰起來,無端地轉好了,“周雲棠五歲就和我同睡在一張床上,您覺得她還能嫁給誰?侯爺,我要她,也要你的兵權,更要屬于我的皇位。”

周雲棠只覺眼前一片陰影,秦昭的面容帶着幾分霸氣,與生俱來的氣質讓人難以忽視,父親的試探好像并沒有什麽用處。她轉了眼眸,看向父親那頭:“您有把握讓對方俯首稱臣?”

“侯爺這些年是在西夏過的吧?”秦昭面露冷芒。

周雲棠一怔,看向父親的眼中多了些生疏。

雲天見她這麽容易就被秦昭拐跑了就感覺不對勁,小丫頭這是将秦昭的話奉為圭臬,便拉着她往外走:“我有話同你細說。”

在外面等候許久的淩雲進來就只見到太子一人,到底還是将阿武的想法說了出來,秦昭沒拒絕:“你去看着辦。”

淩雲領命答應下來,離開的時候太子站在輿圖前,一人研究着戰局。

站在輿圖前秦昭凝望着宣化,眉心微微蹙起,片刻後,驀地一笑。

宣平侯并非無敵,周雲棠就是他的軟肋。

宣平侯失蹤的十五年裏摸清了朝堂局勢,甚至連衛貴妃因為東宮算計周雲渺的事情都知道一清二楚,必然知曉皇帝寵愛肅王的事情。

方才兩個選擇放在面前,是人都會選擇後者。

他不會去選擇皇帝淡薄的信任。

一則不值得,二者便是宣平侯将他的後路堵死了,羅雄死在他的面前,三軍相信與他沒有關系。

但肅王不信,陛下更不會相信。

宣平侯手段太狠,竟讓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過,還好,周雲棠很乖,很聽他的話。

秦昭唇角的笑意愈發深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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