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1)
這十幾米的距離足足隔了十六年的時光。十六年,不是十六個小時,十六天,那是一段漫長的歲月,恍如隔世,這個字來形容不如過。
顧今笙怔怔的望着前方,眼前突然之間變得蒙蒙一片,她直直的看着。那個孩子,還有她。
媽媽,這兩個字沉沉地盤旋在她心口,澀澀的,酸酸的。
宋陽的嘴角挂着柔和的微笑,不知道對孩子說了什麽。那孩子歪了歪頭,有些不耐。宋陽又擡手摸了摸他的頭,滿眼的疼愛。
很多年前,她也這麽對顧今笙笑過,這麽溫柔的撫摸着她的發絲。
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顧今笙的呼吸慢慢變得有些沉重。
上課鈴聲響徹天空,學生匆匆的往學校跑去,門口的人越來越少,當宋陽收回望着兒子身影的目光準備上車時,目光不經意間望到了前方,她稍稍停頓,眼底一閃而過的錯愕,然後上了車。
顧今笙心中有一個聲音,她不記得了,不記得了。手上傳開一個溫熱有力的力道,“要不要打個招呼?”
顧今笙默了一瞬,她眨了眨眼,“不——不用了。”
時光改變了容顏,亦帶走了不屬于彼此生命的過客。
“我們回去吧。”兩人沿着剛剛來的路慢慢的走着,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他的手還是緊緊的握着她的手。
心情莫名的有些感傷。
高中附近是各種文具店、小吃店、奶茶店。顧今笙突然之間想喝對面那家的奶茶。兩人走過去。她點了點一杯香芋口味的。
“你要喝什麽味道?”
虞季東哪喝這些啊,不會似乎學校附近的學生都會捧着這杯東西,他淡淡地回了一句,“随便吧。”
“那就來一杯巧克力口味的吧。”
顧今笙付了錢。虞季東見她喝的不錯,才喝了一口,然後他再也沒碰了,就捧着這杯奶茶回了酒店。
顧今笙輕輕感慨,“我高中時,才三塊錢一杯,現在都十塊了。”
虞季東蹙了蹙眉,“這飲料還會漲價?”這麽難喝還會漲價,市場真實奇了。
顧今笙白了他一眼,“現在哪有東西不漲價的?”她想到他昨晚買的小內褲,竟然要1000多,就那幾片布料,還那麽貴。真的比黃金還要貴!
*****
回到酒店之後,顧今笙一直在照鏡子。虞季東起初也沒有覺得有什麽異常。
半個多小時候,她還在照鏡子。
虞季東盯着她已經半晌了,他皺了皺眉,“顧今笙,你臉疼?”
顧今笙擡眼看了他一眼,甕聲說道,“我只是好奇我小時候和現在到底有多大的變化。”
虞季東一愣,走到她的身邊。原來顧今笙手裏的鏡子裏有一面鑲着的是照片。虞季東輕聲看了一眼,大概是她七八歲時,有點嬰兒肥,齊劉海過肩的長發,頭發帶着一個蝴蝶結發箍,她的眼睛彎彎的笑着,那時候的她是應該很快樂。
“确實變了。”虞季東目光在她身上上下轉動了一下。
顧今笙輕說道,“我同事看到我小時候的照片都說我比小時候好看。”
虞季東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他和她剛認識那會,偶爾在飯局上,他也會聽到顧今笙和程以暮的對話。顧今笙在程以暮面前應該算是話多的人。那次他坐在她旁邊。顧今笙一直在說,好像是說工作的事,那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程以暮,以至于喝水的時候拿了虞季東的杯子,還不知道。
當時他投過目光,顧今笙依舊不覺。倒是程以暮隐忍着笑意,“好了,回去再說吧。”程以暮和虞季東搖了搖頭,表情無奈卻又是寵溺的。
虞季東作為旁觀者,他怎麽會看不出來,程以暮對她的感情呢?
如果不愛,怎麽會那麽溫柔而多情的看着她呢?
顧今笙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她慢慢的說道,“也許是我變化太大了,所有她才認不出我了。”她的聲音裏透着無限的滄桑。
原來她還是在意的。
虞季東眯了眯眼,顧家對顧今笙來說是不一樣的,畢竟那裏是她感到溫暖的開始。
“明天我陪你去看看他們。”他擡手撫着她垂下的發絲,輕輕的慢慢的理順着,動作輕柔。顧今笙一瞬間便僵住了,這才發現兩人靠的如此之近。而現在的氣氛又如此的暧昧。
顧今笙幾乎沒有多想的,猛地起身,肩頭瞬間就和虞季東的臉頰碰撞上了。
虞季東真是有氣沒處發,咬牙切齒的叫着她的名字,“顧今笙——”
顧今笙滿臉的歉意,“你沒事吧。”
“一身的骨頭!”他無奈的揉着臉頰。
顧今笙拿來用冷水浸濕的毛巾遞給他,“敷一敷就好了。”
“這麽大的人了怎麽毛毛躁躁的。”虞季東靠在床沿,懶洋洋的問道。
顧今笙默了默,“大概是和你在一起緊張吧。”她咬了咬唇也不再說下去。
虞季東倒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麽說,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擡手揉了揉眉心,似乎再醞釀着什麽。“今笙,那你覺得我們現在如何?”
顧今笙下意識的把目光轉向別處,一時間有些怔忪。怎麽說呢?和他在一起,她很自在。也許是因為在她陷入絕境時,虞季東為她打開了一扇門,讓她遠離了那些傷害。
這麽多年來,她總是被動的承受着別人加注在她身上不好的結果。
虞季東說要和以結婚為目的的相處,原來都是真的。
“默契的——朋友。”顧今笙一字一字的說道,開口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有些沙啞。
虞季東轉過頭,從他的位置望過去,可以放眼整座城市的夜色,萬家燈光,熠熠生輝。
窗外夜正濃。
“這時候倒是會斟詞酌句了。”朋友也算是增進了一大步了。虞季東轉過頭平靜的說道,“過來,幫我揉揉。”
短暫的沉默。房間裏太過安靜了。
她就像被點了穴道一般,沒有動作。
虞季東只是靜靜的望着他,不徐不疾,那雙眸子裏似有什麽在輕輕的轉動着。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顧今笙終于還是擡手按着他臉上的毛巾,“我幫你按着吧,好像不能揉的,不然明天早上會腫的。”
虞季東的嘴角不可覺察的動了動。
顧今笙趁着他閉着眼睛,她便大大方方的看着他。他的皮膚挺好的,他是雙眼皮,他的鼻梁很高,哎,他的睫毛怎麽會這麽長呢?顧今笙擡手碰了碰自己的睫毛。
虞季東的神經慢慢的放松,他享受着這一刻的安寧。
過了一會兒,耳邊又傳來她喃喃的聲音,“也沒有撞得太嚴重啊。”然後他便感覺到臉上的力道消失了。
顧今笙走了,他聽到她用着極輕的聲音說了兩個字,“嬌氣。”
虞季東慢慢睜開眼,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一夜安寧。顧今笙睡前喝了一杯牛奶,這一覺睡得還不錯。大概是之前中藥調理起了作用。她起的比虞季東要早,隐隐的還是為了不必要的尴尬。
虞季東起來的時候,顧今笙正在用爽膚水拍臉。顧今笙從鏡子裏看到他半裸的上身,連連轉過頭。只是那一眼,讓她的心猛烈的跳動着。
身材很棒!
兩人洗漱好下樓去用餐。顧今笙喝了一碗小混沌,吃了四個湯包。相反虞季東只喝了一杯牛奶,吃了幾片土司。
“你不嘗嘗湯包嗎?味道挺不錯的。”顧今笙推薦着。
虞季東搖了搖頭,“有點膩。”他看着顧今笙那碗裏浮着一層紅油,淡淡地笑了笑,“沒想到你口味這麽重。”
“這樣才好吃。”顧今笙大概也看出來了,虞季東口味清淡。其實是挑的厲害。
“對了,你不是想去茗山寺嗎?我們一會兒出發吧。開車去的話要路上要40分鐘。”
他哪裏是想去什麽茗山寺啊。
陽光透過玻璃打進來,籠罩着這一排的座位,如同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輕紗,安寧靜好。
一個四五歲的女孩子突然跑到他們這桌來,小姑娘咯咯的笑着。顧今笙微微一愣,這是誰家的孩子?
“小妹妹,你爸爸媽媽呢?”顧今笙輕聲問道。
“姐姐,我在躲貓貓。”她指了指後方。
小姑娘快速的鑽到顧今笙裏面的桌子下面。不一會兒,一個相似的面孔的小男孩走進來,顧今笙不由得張了張嘴角。原來是對龍鳳胎。她勾了勾嘴角。
小男孩朝他們走過來,穿着黑色的羽絨服,陪着馬丁靴,真是帥氣極了。“不好意思,打擾了。”說完貓□子,“席洛你快出來。你再不出來,爸爸和媽媽就要走了!”
小姑娘慢悠悠的走出來,對着男孩子吐了吐舌頭。然後轉頭說道,“謝謝姐姐叔叔。再見。”
顧今笙一顆心都要融化了。她的眼睛裏閃着明亮的光芒,“是龍鳳胎哎,長得好可愛啊。”
虞季東動了動嘴角,定定的來了句,“最可愛的孩子當然是自己生的。”
瞬間将顧今笙跳動的心凍住了,顧今笙驚訝地望着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虞季東已經起身向大廳走去。
顧今笙慢了半拍。到了大廳時,她看到剛剛那對孩子和她父母。顧今笙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孩子的爸爸的目光一直關注着那三個人。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啊。
虞季東路過前臺時,經理上前,“虞先生,有人找您。”
虞季東眉眼一閃而逝的驚訝。順着經理的目光,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一名女子。隔了十來米遠,女子向他點了點頭。
虞季東回身,顧今笙依舊留戀在那對龍鳳胎身上。他暗暗叫了一聲,“今笙——”
顧今笙收回目光,跟了上來。“虞季東,龍鳳胎的父母長得很好看呢。”她的聲音軟軟的,帶着江南女子的那份輕柔,卻不造作。
那張笑靥上洋溢着溫暖,漂亮的眸子透亮,直直的望進你的心裏。虞季東“恩”了一聲,拉過她的手,“有人來找你了。”
顧今笙歪過頭,嘴角的笑容瞬間凝滞住了。
宋陽站在那兒,目光在半空中與顧今笙交彙着。童年時的一幕幕在飛快的在顧今笙的大腦閃動着,記憶中的媽媽和眼前的人一點一點的重合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有沒有猜到跑龍套的孩子是誰?~(≧▽≦)/~啦啦啦
這兩只現在這樣不錯吧?這幾章應該叫D市的美好生活~~
26
有的人平平淡淡的過完了一輩子,有的人短短幾年就像過了一輩子。人生真的是一場奇妙的旅行。顧今笙對此深有體會。
對面的人,是她人生中不可磨滅的。從五歲到十歲,是他們給了她最美好的時光。可他們之間的緣分太淺了。
靜谧的咖啡廳,三個人靜默的坐着,彼此沉默。
顧今笙緊緊握着十指,掩飾着她難以控制的情緒。
宋陽畫着淺淺的妝容,依舊美麗優雅。歲月很優待她。現在的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上十來歲。
顧今笙不止一次的夢到過她,可她知道那只是一個夢而已。如今她近在咫尺,隔着一米的距離,卻好像隔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眼淚不自覺地濡濕了眼角,卻始終流不出眼眶。
虞季東暗暗拍了拍她桌下的手,顧今笙怔怔的轉過頭,虞季東朝着她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而去,留她們留下私密的空間。
宋陽細細的看着她,過了好久,終于開口,“今笙,你長大了,比小時候還要漂亮。”
顧今笙微涼的指尖輕輕的顫了顫,嘴角慢慢的動了動,那聲稱呼始終沒有發出聲。
宋陽輕輕的呼了一口氣,“轉眼你都二十六歲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顧今笙抿了抿幹澀的嘴角,“過了年就二十七了。”她的聲音啞啞的,隐隐的帶着幾分顫音。
宋陽柔柔的望着她了,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二十七了啊,我像你這個年紀時已經和你爸爸結婚五年。”說完,她微微一愣,臉色有些尴尬。
顧今笙臉色平靜的沒有一絲波動。
宋陽幹幹的抿了抿嘴角,“昨天看到你時,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路上她的腦海中裏浮現的都是顧今笙的面孔。
顧今笙想了想,“你還認識我?”
宋陽嘴角有些苦澀,“顧想他爸去市開會時看到過你。”顧勳很感慨,這孩子平安的長大,而且還這麽有出息。
“顧想——”顧今笙輕輕念了念。
“我後來做了試管才有他的。”
顧今笙點點頭,“我聽葉天瀾說過,他有十三歲了吧。”她彎彎嘴角,眉眼竟是淡然,“真好。”
“想想一點都沒有你小時候聽話。”宋陽有些無奈的說道。她一直希望能生個女兒,後來決定j□j,第一眼看見顧今笙時就很喜歡才會堅持領養她的。
“男孩子淘氣是正常的。”顧今笙輕輕的說道。
兩人聊了很久,可是明顯的能感覺兩人的生疏與客氣。
顧今笙明白這樣已經很好了。
宋陽離開前邀請顧今笙回去坐一坐。顧今笙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不想讓她當場失望而已。很久以前她就想過,再也不回D市了,就當作從來沒有認識過。
虞季東坐在另一桌,隔着遠遠的距離,他望着那一桌,目光若有所思。
宋陽和顧今笙一起走到他的桌前,虞季東起身。
宋陽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他好幾眼,這樣出色的人,她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今笙的眼光不錯。”
顧今笙沒有說什麽,只是淺淺的笑了笑。她應該明白,宋陽知道她所有的事了。
“今笙,我們再聯系。如果可以的話,回來看看吧。”宋陽眼裏閃着幾分光芒。
顧今笙點點頭。
等宋陽走後,顧今笙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然後朝虞季東勾了勾嘴角。
虞季東問道,“很累?”
顧今笙恩了一聲,“這麽多年沒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看的出來你們有些生疏。”
何止是生疏呢?
“其實小時候她對我真的像對親生女兒一般的好。”可分開了這麽久,當年的情誼也很難再找回來了。“大概這就是沒有血緣關系的緣故吧。”
“也不能這麽說。我有個朋友,他的妻子不能生育,後來兩人領養了一個女兒,他們一家人就很好。”
顧今笙點點頭,“現在社會和我們小時候也不一樣了,人的思想開放了很多。而且你們這樣的家庭其實更在乎血脈、男女性別。”
虞季東恥笑一聲,“什麽叫我們這樣的家庭?在你眼裏我也是這樣的?”
顧今笙微微尴尬,“我不是說你。哎——”她嘆了一口氣,“好了,我們去茗山寺吧。”
虞季東知道她不想再談下去,有些事過去了不代表它不存在,就像有些人一旦愛過,心中總會留下一絲痕跡的。
***
程以暮坐在辦公室了,偌大的辦公室裏安靜的有些落寞。明天就是元旦了,公司今晚有個迎新會。往年這時候,顧今笙總會顯得很興奮。第一年,她厚着臉皮讓他帶她參加,只說要來開眼界的。第二年,她什麽都不說,當天晚上悄悄的參加。
最後沒有第三年了。
這一年,他們分手了。
程以暮挪動着鼠标,看着網上的信息。這兩天關于他們的事漸漸的平靜了。只是因為葉天瀾的身份,總會時不時被人挖過來。他一直按人壓制着。他也知道,這件事還有人從中壓制。
葉天瀾參加活動又被記者緊追,程以暮看着視頻,眉心緊蹙起來。然後他給葉天瀾挂了一個電話。
葉天瀾正在公寓休息,沒有想到程以暮會打電話來,她任由電話響了兩遍才接起來。
“什麽事?”
程以暮克制着自己的怒意,“天瀾,不要再引記者去找今笙了。我和你之間的事,從來不是她的問題。”
葉天瀾掐着掌心,聲音冷冷的,“我可沒有本事支配那些記者,以暮你打來電話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你未免對我太不公平了?”
程以暮的太陽穴突突的跳着,頓了好一會兒,“如果不是你,記者會跑到政府大樓嗎?而上頭卻不管不顧,那裏是什麽地方!”他的聲音漸漸的發沉。
葉天瀾死死的咬着唇角,她嗤笑了一聲,“以暮,你憑什麽這麽說我?你愛上她了?”她激動的站起來。“當初你二叔被雙規差點進監獄,你怎麽什麽都不說!你們程家過河拆橋怎麽不說!”
葉天瀾一聲聲的控訴着。
程以暮眼裏湧起洶湧的波瀾,桌上的東西瞬間都掀翻了。外面的人聽見總裁辦公室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搖了搖頭。最近的日子都不好過。
“明日我會和媒體澄清一切。”他一字一頓用力地說道。
晚上信陽的迎新晚會搞得很熱鬧,可是大概今年程以暮的關系,氣氛始終比不上往年,明顯帶着壓抑。
大廳裏熱鬧非凡,歌聲一浪一浪的傳來。程以暮一個人站在冷風蕭瑟的露臺上。今夜的繁星稀疏,只有幾顆落落的挂在那兒。
他一手夾着煙,一手撐在冰涼的欄杆上。外面傳來兩人的談話。
“哎,今年可真沒意思啊。”
“是啊,老板心情不好,大家也不敢放開。”
“程總真的和葉瀾分手了?太可惜了。葉瀾那麽好,家世好,人長得漂亮,程總怎麽會和她分手呢?真搞不懂。”
“你來的晚。很多事都不知道。程總有一個女朋友,在一起兩年多了。”
“是網上提到的那個人?”
“是啊,不過并不是網上說的那樣。那女孩子很漂亮,人也特別的好,對人特別的和氣。去年她也來參加晚會的。”
“這樣啊,那怎麽會分手呢?”
“我哪知道啊。不過她每次來公司時,程總的心情特別的好,你不知道,他們那些人專挑她來的時候去找程總辦疑難雜症。”
“那程總還是喜歡她的了。”
……
程以暮手頭的煙也抽盡了,他慢慢的從暗處走出來,腳步微沉。
那兩人看到他時猛地抽了一口氣,結結巴巴地說道,“程總——”
程以暮沒有一絲表情,木然的走過。可是這樣的他更讓人害怕。
“怎麽辦?死定了!”
“程總怎麽在這裏啊?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
程以暮又回了公寓。站在樓下,漆黑一片,再也沒有人為他留燈,再也沒有人在他喝醉時替他端茶倒水了。
這一切是他親手毀掉的,心一點一點的收緊,到了最後竟有一種窒息的痛楚。
顧今笙和虞季東今天去了茗山寺,爬了三個多小時的山,一回到酒店她倒在床上沒有一會兒就睡了。
虞季東替她攏了攏被子。
新的一年還有三個多小時後就要到了。顧今笙的手機一直在震動,相反虞季東的手機就安靜多了。
虞季東站在窗前,夜色迷人,煙火不斷。這夜注定的美好而熱鬧。他眯着眼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在法國,噴泉下的倒計時。一晃這麽多年了。
顧今笙是被餓醒的,睜開眼時朦朦胧胧看到站在窗前的身影,那高大的身影怎麽看上去竟有些寂寥呢?顧今笙眨了眨眼,“虞季東——”
虞季東的身子微微一動,轉過身來,朦胧的燈影下,他的眸子裏閃着異樣的光芒。
“什麽時候了?”顧今笙坐起來,懶懶的抓了抓頭發。
“離新年還有十分鐘。”他的聲音有些黯啞。
顧今笙咽了咽喉嚨,“我竟然睡了這麽久。”她走到窗邊,遠眺着城市的夜空。“真美。”
兩人默默的站着,直到煙花禮品齊齊響徹天空。
“顧今笙——”他叫着她的名字。
“恩——”她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可以升華了一下,朋友可以變成戀人。”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有一天,虞美人對今笙不好,你們會不會把他砍了?
27
顧今笙原本還處在萌萌的狀态,她“啊”了一聲,一轉頭便對上虞季東那雙深邃而迷人的雙眸,顧今笙突然間有些尴尬,眼睛都不知道該放到那裏。
虞季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慢慢的擡手放到她的肩頭。
“今笙,我說,我們之間的關系可以升華一下,朋友變戀人,你看怎麽樣?”他一字一字定定的重複了一遍,生怕她聽不清似的。
低低啞啞的嗓音迷惑人心。
顧今笙眨了眨眼,她想不着痕跡的退開他的範圍圈,可是他卻好像知道一般,手上的力道不至于讓她感到痛意,可以也不決允許她的逃離。
他的目光告訴她,今晚他一定要得到答案不可,而且答案必須是他滿意的。
顧今笙看着他清隽的面龐,心中彷徨,“為什麽呢?為什麽呢?”她喃喃的問了兩句。
虞季東微微低下頭,指尖觸到她的軟軟的發絲,他輕輕撚動着,嘴角溢出一抹笑,“大概就是你吧。”
顧今笙蹙了蹙眉心,“虞季東,我曾經是程以暮的女朋友,我和他在一起三年。”她暗着雙眸,“我曾經很愛很愛他。”她坦然的說道。
虞季東點點頭,“我知道。”
顧今笙嘴角抽了抽,“我的意思是,我們之間有着太多的交疊,并不是很适合。于你于我都會——很尴尬。”她仔細的斟酌着用詞。
她不記得在哪裏看過這樣一句話:最大的遺憾不是錯過了最好的人,而是當你遇見更好的人時,你卻把最好的自己用完了。
“今笙,你想的太多了。”虞季東淡淡地說道。
“不,不是我想的太多。”她抿了抿嘴角,“因為我看的太清楚了。”
虞季東微微用力,将她拉到自己的胸口,“我倒寧願你不要看的那麽清楚。放心——”最後那兩個字他說的很輕。顧今笙的心就如被扔了石頭的湖面泛起了層層漣漪。
她聞到他身上散發的淡淡的清香,不是古龍水的味道,似乎是渾然天成一般,很舒服,讓人溫暖。
這一夜,顧今笙又失眠了。她想了很多,虞季東幫了她很多,或許這一輩子她都還不了。虞季東很好,真的很好。好的她怕再這麽下去,她會迷失了自己。
冬日的天亮的很晚,顧今笙走的時候,才六點半的光景,天灰蒙蒙的。虞季東依舊在熟睡,大底是昨晚睡得太晚了。
顧今笙輕輕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她的嘴角微微動了動,輕輕的說道,“再見。”
這多年的獨自生活,顧今笙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她不會輕易讓別人左右她的決定。這一趟D市之行,是散心,更是一場心靈的自我放逐。
她關了手機,斷絕了一切的聯系。在路邊報亭,給宋陽打了電話。
宋陽看着這陌生的號碼,“你好,哪位?”
“是我,今笙。我想見見你。”
“今笙,那回來——”
顧今笙擡眼望着遠方的天空,“不了,陵中對面有家星巴克,我在那邊等你。”
宋陽微微一愣,沒有想到顧今笙會主動找她。顧想在一旁,“媽,誰啊?”
宋陽嘆了一口氣,擡手摸了摸兒子的頭,“媽媽和你提過的,爸爸和媽媽沒有生你之前領養的一個女兒。”她站起身來,“你在家,聽話,我出去一趟。”
顧想轉了轉眸子,“我也要去。”
“乖,你去了,今笙姐姐心裏不好受的。等下回,媽媽再帶你去見她。”
顧今笙點了一杯摩卡,拿着調羹輕輕的攪拌着。宋陽半個小時候到的。
“等很久了吧?”她輕輕的說道。
“沒有。你想喝點什麽?”
“我不能喝咖啡,一杯清水吧。”
等服務生端來水。宋陽抿了抿一口,擡眼對顧今笙說道,“今天沒有安排嗎?”
顧今笙彎了彎嘴角,“下午可能去城南一趟,打算去看看我養母和妹妹。”
宋陽臉色僵了僵,“今笙,當年的事我很抱歉。”當時她只是一個孩子,可是發生那件的事,誰也不好受。
顧今笙臉色依舊平靜,“很正常。”只不過太傷人了。
宋陽嘴角微僵,“你能明白就好。其實後來我們去找過你,你在季家生活的很好,我和你爸爸便沒有再打擾你了。”
顧今笙只覺得心瞬間被什麽刺了一下,她端杯子抿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咖啡慢慢的下滑,她暗暗呼了一口氣,“伯母——”
宋陽一愣。
“我今天找你來,是想向您打探一件事。”顧今笙斂起了眉色,表情有些凝重。
“什麽事?你說。”
“顧家收養我的時候,有沒有我的一些信息?”
宋陽想了想,“好像是沒有。”
“那您知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在孤兒院,我又是什麽時候被送到孤兒院的?”
“我們當年j□j,一是要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二是就是希望孩子不能和太多的複雜背景,以免将來牽扯的太多。”宋岩思索了一下,“福利院院長說過,你是父母雙亡才被送到福利院的。”
顧今笙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父母雙亡。
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喉嚨處一片腥甜。原來真相遠比想象還要殘酷。過了好半晌她才緩過來,“我記得一條鏈子,我一直帶着的。”
“什麽鏈子?”宋陽愣了愣。
顧今笙皺了皺,“很普通的鏈子,細細的。”那麽久遠的記憶,她真的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我們遇到收養你時你并沒有帶。今笙,你是不是記錯了。”
顧今笙搖了搖頭,“是啊,我是三歲被送到孤兒院的,三歲前的記憶,我一點都沒有。”
宋陽凝眉,“你那時候太小了。”
顧今笙呼了一口氣,“可是我卻清晰記得那條項鏈。”原以為找到那條項鏈或許就有希望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能是我太小了。”她低低的重複着。
“你要是想找,我回頭讓想想爸爸幫你去查一下。不過二十多年了,福利院早已經不再那裏。”
顧今笙臉色淡淡的,“好的,那就麻煩你們了。”
宋陽臉色一僵,“今笙,不要這麽說。”就當是我們對你的補償吧。
顧今笙勾了勾嘴角,很多話梗在喉嚨口。其實她自己也曾找人去找過,只是那個孤兒院早就搬了。
虞季東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只剩下他一人,冷冷清清的。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有些無奈。給D市的一個公安系統的朋友打了電話。
“徐默,幫我找個人。”
徐默咋咋呼呼的,“呦,虞總要找什麽人?難道是女朋友出走了?”
虞季東撫了撫額角,“這次讓你說對了。趕緊幫我找去。”
徐默呵呵一笑,“季東,我可看到了,你對記者那話可真是情真意切。得,你女朋友還不感動,從此對你死心塌地?”
“沒時間和你貧了,趕緊找人去。”虞季東挂了電話,目光落在旁邊那張床上,整整齊齊的一點痕跡都沒有。他嘆了一口氣,顧今笙的性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倔。
虞季東收到徐默信息時,顧今笙這時候已經在城南了。高中的記憶,她很清晰。養母當時的無奈,她都能理解。
“今笙,我很抱歉,你到我家時,我能許諾給你一個幸福的生活,可是我食言了。現在我連自己和幽幽都沒有辦法生活,對不起——”
“還有半年,你要好好學習,考上大學,以後不要再來D市了。大概這座城市和你磁場不和。”
養母的話她一直都記得。
那半年,她過得不算艱辛。可是她知道養母過得很不容易。巨額的債務,一直沉重的壓着她。
顧今笙走到那棟破舊的房子,狹窄潮濕的樓道裏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物品,她的眼睛澀澀的。
一步一步爬到六樓,深紅的木門上結着蜘蛛網,門上布滿痕跡。她擡手敲了敲門,心中像被什麽揪住了一般。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她聽見裏面有水聲,還有罵聲。
過了半晌,一個女人開的門。“你找誰?”
顧今笙看着那張容顏,微微一愣,“請問這裏之前是不是住着一對姓季的母女?”
女人狐疑的打量着她,“你是誰?”
顧今笙突然看到房子裏一個纖細的身影走過,她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幽幽——”
那身影明顯的頓住了腳。
顧今笙突然間往前走去,女人叫嚷起來,“你這人怎麽回事?”她大力的拉着顧今笙。顧今笙冷冷的回頭,“放手。”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眼裏射着冷光。
女人一愣。
顧今笙大步走到女孩的身邊,上下打量着她,她輕輕的叫了一句,“幽幽——”
女孩絞着手,“你是誰?”她吶吶的問道。
顧今笙進門的那一霎那,就看到客廳正上面牆壁上挂着的黑白照片,她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一般。
“我是今笙,今笙姐姐——”鼻息被堵住了,她慢慢的說道。
季幽幽眨了眨眼。
女人走進來,臉色不善,“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
顧今笙眸光掃到季幽幽的手,那十個指頭滿是紅腫的凍瘡,在看這屋裏亂糟糟的一團,她好像明白了什麽。“你是誰?”
“我是誰?好笑。不論血液的話,你該喊我一聲表舅媽。”
顧今笙咽了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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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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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