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6)

東繃着臉,“她人怎麽樣?”

“顧小姐剛剛洗胃,現在人還在昏睡。”

虞季東怔怔地看向前方,一言不發。只是到了醫院之後,他才知道事情原本他想的還要嚴重。那一刻虞季東如同一頭怒獅。他冷冷的看着程以暮,“你說這事要怎麽辦?”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程以暮淡淡的回道。

“好!”虞季東抿着唇角重重的吐了一個字。

42

顧今笙是個大笨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如果不是程以暮及時趕到,後果真的不堪設想。虞季東看着床上沉睡的她,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臉上還殘留着清晰的指印。

他伸出手輕輕的撫着,她的肌膚冰冰涼涼的。虞季東的眉頭深深的擰着,眉間壓着沉沉的怒意。

即使再睡夢中,她的身子還會忍不住的抽搐着。

虞季東嘆了口氣,這次讓你吃點虧也好,吃一塹長一智。他慢慢起身走出去。

昏暗而寒冷的走廊上,靜靜的站着一個人,地上投射着他落寞的身影。虞季東幾步走到他的身邊。兩人靜靜的看着窗外,月朗星稀,城市的夜空,霓虹璀璨。

程以暮右手夾着煙,不時的抽上一口,嘴角飄着淡淡的煙霧。

“給我來一根。”虞季東開口說道。

程以暮遞過去,又替他點着。

虞季東叼着煙深吸一口氣,然後吐了一個漂亮的眼圈。煙有時候真的是個好東西,難怪那麽人喜歡。“這次多謝了。”

程以暮的表情微微一刺,許久才沉聲回道,“我是幫她。”他的臉色淡淡的。

虞季東指尖夾着煙,手懶懶的垂在那兒。“被打傷的人是什麽人?”

“一家影視公司的老板。”程以暮熄滅了煙頭,嘴角微微一揚,他趕到的時候,看的那幕真是觸目驚心。

“你知道我去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場面嗎?”

虞季東眯了眯眼,嘴角苦澀。他幾乎能想出來那一定很不愉快。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樣的她,抓着煙灰缸死死的往人頭上磕,整個一個小瘋子。”程以暮不由得搖了搖頭,“那人情況也不樂觀。今笙真是用足了力氣,那床上全是血。”

虞季東心顫顫的,“她倒是能耐了。”他說不出什麽心情,擔憂、憤恨都有。

程以暮嗤笑一聲,“看來她是對我寬容了。以她那性子,那時候我那麽對她,她拿刀砍我才符合她的性子。”

虞季東默了一會兒,定定的說道,“不會的。”他擡手吸了一口煙,“那時候她心裏還是有你的。”因為愛,她才不會那麽計較。

程以暮愕然,雙眼閃過幾分光芒,稍稍遲疑了一下,心裏無限感慨。

再回首一切都是枉然。

虞季東眸光動了動,話鋒一轉,“今笙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程以暮不着痕跡的撇開眼,“她和顧家的事這些你都知道。”

“除了這些呢?”虞季東追問道。

“她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過一點她小時候的事,孤兒院的事一個字都沒有說過。”程以暮心中微微刺痛,重逢之後,在他面前顧今笙似乎從來都是挂着笑意的。他從來沒有深究過。

“那你有沒有見過那條鏈子?”虞季東不禁反問道。

程以暮悵然的望着暗夜,緩緩的說道,“記不得了。其實連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那條鏈子是什麽樣的。而且你想想,她去孤兒院時那麽小,在孤兒院呆了兩年,那條鏈子是怎麽來的,誰也不清楚。”

虞季東思索了一下,“如果是被人藏起來了呢?”

程以暮一愣。

“今笙是c市人,其實只要去查,還是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的,可是為什麽連我們都查不到?”虞季東頓了頓,“因為有人刻意掩蓋。”

*****

顧今笙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白天,陽光從窗外打進來,她看到窗口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一時間無法适應那白光,又閉了閉眼,她剛喊出他,可長着嘴角就是說不話來,喉嚨灼熱的難受在,最後擡手敲了敲床頭。

虞季東聽見聲音轉過頭走到床邊,他的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只是倒了一杯溫水喂她喝。

顧今笙喝了水,漸漸的有了力氣,只是腦子依舊一團亂,心有餘悸。

病房裏安靜的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虞季東坐到一旁的沙發上,閉上眼倚在那兒。

顧今笙望過去,他的臉色泛着疲憊,下巴隐約可見青青的胡渣。顧今笙還是記得昨晚發生的事的。她一點一點的掐緊自己的掌心,“我去見了葉天瀾。”

虞季東一動不動。

“我想知道我的身世。”顧今笙咬了咬唇角,語氣一轉,她也沒有了底氣,大概是面對這樣沉寂的虞季東,讓她莫名的慌張起來,“我想知道在這個世上我到底有沒有家人?我的父母是誰?”

虞季東終于睜開眼,他正坐起來,雙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今笙,你何必執着這些?”

“如果可以查到,我不會放過一絲信息。”她一字一字的說道,聲音夾着一絲哽咽,語氣卻是堅決不容改變。

虞季東嘆了一口氣,依舊冷着臉,“哪怕再次面對昨晚的一切?”

顧今笙沒有說話,她倔強的抿着嘴角。

虞季東擡手揉了揉太陽穴,“今笙,現在這樣不好嗎?我、幽幽陪着你——”

顧今笙默了一會兒,目光深遠,“不一樣的。”

那是心中的一個結,如果不解開,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顧今笙不知道虞季東是怎麽處理這件事的,她在醫院住了兩天。季幽幽給她打來電話時,她扯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出院那天,她看到報紙上的娛樂頭條,竟然是某女星陷入桃色新聞,任誰都知道這位女星是誰了。顧今笙拿着報紙仔仔細細地看了兩遍,都有些不敢相信。

虞季東從她手中抽走報紙,“哪裏找來的報紙?”

顧今笙直直的望着他,“是你做的?”

虞季東沒回答她,“好了,一會兒帶你去吃飯。”

顧今笙思緒依舊卡在那兒。

虞季東拉過她的手,“走了,你不是想見那誰嗎?”

顧今笙不由得“啊”了一聲,“誰啊!”

43

顧今笙看着虞季東的神色,猛然想到,“是他!”她跳上前方,拉住他的手臂,“他還記得我對不對?你和他說了什麽?”

虞季東眸光微微瞟過她的手,嘴角暗暗一揚,“我和他只是有合作,今晚上兩家公司的人一起吃個飯而已。”

顧今笙的臉立馬挂下來,她嘀咕了一聲,“就這樣啊。”

虞季東暗笑,挽着她的手出發。

華奧是c市著名的五星級酒店,他的幕後大老板不是別人正是孟潇的對頭徐易風。顧今笙也聽過徐易風名字,只不過好像他前段時間出了車禍。

走進包廂的時候,推開門那一瞬,她有片刻的怔忪。包廂裏暖氣打的很足,裏面坐着的幾個男人談笑風生。

虞季東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桌邊。

孟潇擡眼望過來,眉眼淡然,他淺淺的朝着虞季東點點頭,目光在顧今笙身上短暫的停留。

顧今笙安靜的坐在虞季東身邊,她的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虞季東給她倒了一杯玉米汁,又給她夾了塊蛋糕。

夏立南看了他一眼,剛點了火。虞季東毫不客氣,“掐了。”

夏立南扭起來,“我就抽,你管的着嗎?”他的語氣有些不善。

趙乾嘿嘿一笑,“滾你的。今笙才出院,你要抽去外面抽去。”

夏立南冷哼一聲,“呦,你現在得意了。”

趙乾一冷,“敢情你這是為你那表妹抱不平呢!我告訴你夏立南,今笙這是沒出事,那晚上要是有一點差池,你以為你那表妹現在還能安穩的呆家裏。”虞季東只是毀了她未來的星途,那都是輕的。

“不是沒出事嗎?”

“你是站着說話腰不疼!”

顧今笙見兩人争執起來,趕緊說道,“趙乾,別說了。我不是好好的嗎。”

趙乾涼涼的說道,“你現在倒是說得輕松。”到底是朋友,他轉開話題,“對了,這是你讓我找得鏈子,我照你說的讓人畫的,這鏈子已經不是市面上買,可能是私人定制。”

顧今笙接過,打開看了看,眼神微微恍惚,她細細的摩挲着。

虞季東突然嘴角一動,從她手中拿過那張紙,他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後突然對孟潇說道,“孟總,你見多識廣,不知道有沒有見過上面的鏈子?”

顧今笙瞬間感覺到心口被什麽揪了一下,目光一點一點轉移。

孟潇擡手接過白紙。

時間一秒一秒的走過,顧今笙怔忪的望着他。

他的眉心由平靜慢慢的凝結起來,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然後看向虞季東,再最後落在顧今笙臉上。

顧今笙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盈盈的望着孟潇。隔了這麽多年,再重逢誰能想過是在這樣的場面呢。

“潇潇哥哥——”

孟潇一滞,縱使他經歷過再多的大風大浪,這一刻情緒還是波動起來,“你是——幽幽?”

顧今笙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眼眶裏已經蓄滿了淚水,她重重的點着頭,“我是幽幽,潇潇哥哥。”

趙乾和夏立南怔在那兒,一時間摸不着頭腦。

虞季東捧着杯子,淡淡的抿了抿嘴角。

人生總是充滿了無數的變化,讓人措手不及。隔了這麽多年,潇潇和幽幽早已不是當年的小男孩小女孩了,可是即使過了這麽久,有一些感情還是沒有變。

孟潇低沉的說道,“幽幽,我不知道原來發生了這麽多事。如果早知道的話——我應該去找你的。”

顧今笙搖了搖頭。

虞季東擡手放到她的椅背上,那動作再自然不過了。孟潇了然的勾了勾嘴角。

孟潇原本長得就帥氣,只是他太過清冷,渾身都透着冷冽的氣息。他很少笑,可是笑起來讓人莫名的覺得很溫暖。

顧今笙癡癡的看着,她發現孟潇的額角處竟然有一道傷口,傷口大概有拇指那麽長,看得出來已經有些年代了。

虞季東幹幹的咳了一聲,擡手拉過顧今笙的手,用力的捏了捏。

顧今笙緩緩的回過神來,她的雙頰微微泛紅,“我只是好久沒有看到潇潇哥哥了。”勾了勾嘴角,“說實話,我都快記不得你小時候的樣子了。”

“好了,先吃飯吧。今後有的時間,不差一時。”

孟潇抿着嘴角朝他點點頭。誰也沒有注意到夏立南的表情,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那張圖紙上,怔怔的出神,先前的那股子怒氣早已煙消雲散。

晚上回去,顧今笙的精神特別的好,一路叽叽喳喳的說過不停,哪裏像個病人呢。

“你不知道,小時候潇潇哥哥他的人可好了,他把好吃的留給我,他人特正義——”

虞季東嘴角不着痕跡的動了動,“他是好。”

“潇潇哥哥的家人都去了國外,那他現在不是一個人在這裏?”

“你想做什麽?”虞季東挑了挑眉。

“我只是擔心他,他怎麽現在還是一個人呢?”顧今笙喃喃的說道。

虞季東望着前方,“因為他心中一直有一個人。”

顧今笙愕然,“應該不是我吧。”

虞季東眼角抽了抽,“顧今笙!我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自戀!”

顧今笙呼了一口氣,嘿嘿一笑。“是誰啊?”

虞季東默了一會兒,“是他妹妹。”孟潇這麽多年遠走異鄉,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愛上了和自己沒有血緣的妹妹。

顧今笙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你是說孟夏?”

虞季東點點頭,心想這件事還是告訴她,“你的潇潇哥哥還有個女兒,不過那孩子一直由孟潇撫養,在外人眼裏,那孩子是孟夏的女兒。”

“孩子的母親呢?”

虞季東蹙了蹙眉,“去世了吧。”

顧今笙慢慢的消化着剛剛聽到的事,整顆心震蕩。

當車子拐進小區大門時,顧今笙突然炸毛了,“虞季東,你車往哪開呢?”

虞季東淡淡的擡眸,“你那處的房子被我退了,東西已經搬過來了。”

“我根本就沒有答應和你同居!”她義正言辭的說道。“同居”這詞都能蹦出來,可見她現在已經混亂了。

車子停好,虞季東輕笑一聲,“我什麽時候說過和你同居了?”他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突然擡手從車上抽出幾張紙,“自己看!”

顧今笙愣愣的接過,細細看了一眼,“你車壞了?”

虞季東食指輕輕敲動了幾下,輕描淡寫的說道,“**年**月**日早上北京東路,你是不是撞到一輛黑色的跑車?”

顧今笙凝眉細細的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不會撞得是你的車吧?”

虞季東沉吟了一下,“正是!”

顧今笙看着上面的修理費,眼角直抽,“怎麽會那麽貴?”

“恩,那車是送國外修的。”

顧今笙:……

“所以顧今笙我現在是你的債主。”

“虞季東,你怎麽這麽小氣。”

顧今笙默默的跟在虞季東的身後,虞季東去洗澡,顧今笙四下看了看,發現她的東西已經被收拾的井井有條。衣櫥裏一半是他的,一半是她的,他的衣服都是一色系,而她卻是各種各樣的顏色,一冷一暖,卻是出奇的相配。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那張大床上,慢慢的陷入沉思。

這時候虞季東沖了澡走出來,他穿這睡衣,外面套着浴袍。“去洗澡。”

顧今笙咬着唇,“我睡書房。”

“書房的床壞了,我讓人扔了。”虞季東擦着頭發淡定的說道。

顧今笙咬牙,“虞季東,你是故意的。”

虞季東漫不經心的唔了一聲,“今笙,你怕什麽!”

怕什麽!她怕什麽。不就是同床共枕嗎?又不是沒有睡過。

顧今笙雄赳赳的去洗澡,然後又氣昂昂地出來。虞季東坐在沙發上,顧今笙進來的時候,他輕輕的說了一句,“順便把我的衣服洗了。”

“憑什麽啊!”

“因為我是債主!”

顧今笙想了想,反正都是洗衣間洗。她看着虞季東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我做家務一天一千!”

虞季東擡眸輕輕地看來她一眼,“顧今笙你怎麽不說一天一萬呢!”

“你要是願意我也樂意。”

虞季東什麽人,他是商人,“三百一天,這價錢比外面高多了,你可以不答應我可以另請阿姨。”

顧今笙愕然,這是打三折啊!她和阿姨不一樣!“奸商!”可是她還是點點頭。

虞季東放下手邊的雜志,走到床沿,“今笙,本來這件事我是不想提的,但是你去葉天瀾的這事我很生氣。”

顧今笙冷哼了一聲。她知道虞季東既然說出來,那麽肯定是不會再改變了。

夏立南回到家之後已經十來點的光景了,他大步沖到夏母的房間,“媽——”

夏母已經入睡了,生生的被自家兒子給吵醒了。她皺着眉,“立南,大晚上的你喝醉了。”

“媽,那條鏈子呢?”夏立南的語氣有些急。

“什麽鏈子?”夏母頭疼,嘆了一聲口氣。

夏立南正色道,“媽,我今天看到那條鏈子的圖紙,就是以前奶奶收着的那條鏈子。”

夏母的臉色一僵,微微緩過神來,“你又在哪裏看到那條鏈子了?”

夏立南呼了一口氣,“顧今笙在找。”

夏母披上衣服,“她怎麽會在找?”

“我也好奇,媽你不是說過,那條鏈子只是我們家獨有的嗎!”

“是——是啊。”

原本該平靜的夜晚突然之間喧鬧起來。

“媽,顧今笙她是孤兒,她怎麽會有這條鏈子?”

“這個,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她從哪裏買到的也不一定。”

夏立南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顧今笙是不是爸爸的女兒?”他一字一字的問道。

44

又一個陽光晴好的上午,顧今笙陪着範染去産檢。範染已經懷孕三個月了,孕期反應特別大,聞不得一點油腥味。前段時間吐的什麽東西都不能吃,最後只得去住院,挂了一個星期的水。

不過幸好範媽和蘇媽都有經驗,過了兩周,她的情況才好轉。

顧今笙開着虞季東的車先去了範家,範範結婚後因為懷孕還是住回了自己家,蘇家那邊也是明理的人,蘇南和範染的事,他們怎會不知呢?範染沒有計較,這到讓蘇家的人心裏有了幾分虧欠。

顧今笙看着儀器上的那個小東西,整顆心都化了。“範範,你看,好可愛——”

範染的眼角有些濡濕,她緊緊的拉着顧今笙的手。

顧今笙轉身對着她微微一笑,“還有七個月,小家夥就會來和我們見面了。”她輕輕的擦了擦範範的眼角。

範範微微一笑。

今天的最高溫度有20度,出來時,顧今笙有些熱,便脫了外套。微風吹動着她脖子上的絲巾。

範範眼尖,一眼就看到絲巾下面紅痕,她猛地擡手就要扯。

顧今笙吓得直縮身子。

範範挑眉看着她,“顧今笙,我覺得不久我也快當幹媽了。”

顧今笙臉頰微微一熱,她略略沉思一下,眸光微微一暗,“範範,其實我之前有過一個孩子。”

範範嘴角還挂着笑意,一時間僵在嘴角,表情愕然。

顧今笙淺淺的呼了一口氣,“難以置信?我也是在很久之後才知道的。”

“後來——後來呢?”範染啞聲問道,她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顧今笙眯了眯眼,她不願深想,到底是什麽樣的原因讓程以暮最後放棄了那個孩子。其實不是她不願想,只是有些事不能深想。

“後來孩子沒了。”她悵然,“好了,不說了。蘇南來了。”

她由記得去年她和程以暮剛分手時,她和範染來醫院,當時範染備孕,只不過半年多的時間,範染已經是準媽媽了。

對顧今笙和程以暮來說真是,歲月靜好,物是人非。

回不去了。

顧今笙今天回來的早,她想吃馄饨,回來的路上買了皮回來自己包馄饨。虞季東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眉眼竟是柔光。

鍋裏的水燒滾了,她傻愣愣的站在那兒。

虞季東皺了皺眉,上前關了鍋。“煮個混沌你都能走神!”

顧今笙暗抽一口氣,“哎呀,連忙拿抹布去擦湯水。”

虞季東把馄饨盛好端到客廳,顧今笙一手醋,一手辣醬坐了下來。

兩個人安靜的吃着混沌。

顧今笙放了兩大勺子的辣醬,虞季東擡眸看了一眼。顧今笙問了一句,“你要不要來點?”橙黃的燈光下,她的眉眼亮亮的,讓虞季東神色微微恍惚了一下。

“不用了。”虞季東緩緩說道。

顧今笙又倒了醋,醋味漸漸彌散。她輕輕說道,“你不懂,這樣才好吃。”

虞季東的握着筷子的手瞬間一緊。

顧今笙滿足的吃着,餘光見虞季東沒有動,她擡頭,“怎麽了?還是你不喜歡吃混沌?”

虞季東抿了抿嘴角,“沒有,很好吃。”

顧今笙輕笑一聲,“我從顧家奶奶那邊學來的。”她輕輕的攪了攪筷子,有些無奈。

虞季東放下筷子,“老人家的思想比較傳統,也許她始終是想要自己的親孫女。”

顧今笙點點頭,“我明白。我沒有怪她。我小時候得肺炎,那次爸爸媽媽都不在家,她帶着我去醫院,在醫院守了我一夜。”她悵然的說道,“人總是很矛盾的。”

虞季東握過她的手,慢慢的握緊。

顧今笙沖着他笑了笑,“我沒事。現在再想以前的事,就覺得像做夢一樣。快點吃吧。”

吃過晚飯,顧今笙苦命的去刷碗。等她忙完之後回到客廳,虞季東坐在沙發上,手邊放着一疊文件。

顧今笙輕輕的坐在一旁,她這幾天倒是清閑下來。

“你後天請一天假吧?”

顧今笙愣了一下,“為什麽?”

“我奶奶讓我們一起吃個飯,然後商量一下日子。”

日子……

顧今笙瞬間淩亂了。“結婚還早吧?”她還是比較傳統的女人。

虞季東擡眸斜了她一眼,“先訂婚,你要是想結婚,我也不介意。”

顧今笙咂舌,甕聲說道,“我不是沒有準備好嗎?”

虞季東的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

這一晚上顧今笙都不安了。她總覺得這個有點快。

一室安寧。虞季東早已熟睡,顧今笙卻翻來覆去的。終于,虞季東擡手把她攬到懷裏來,“睡不着?”他啞啞的說道。

顧今笙推了他一下,“你打呼嚕!”

虞季東輕笑,“是嗎?大概是你不夠累吧。”說完,手就探進她的衣服裏,瞬間抵在她的縫隙口。顧今笙立馬夾緊了腿,就是不讓他進。

“很晚了,明天上班。”顧今笙抽着氣。

虞季東手上的動作很快,沒幾下便把她身上的衣服剝掉了。“沒關系,我會幫你請假的。”

他的手指肆意的動着,那裏緊緊的咬着他的手指,汁液漸漸的湧了出來。虞季東輕笑,“今笙,你的反應我很滿意。”

顧今笙挺着胸喘息着,臉頰和火燒的一般。虞季東的嘴角很快的便裹住她的綿軟,顧今笙敏感的抽搐着,一手緊緊的抓着床單,另一手抓着他的肩頭。

“我困了——”她喃喃的說道。

虞季東繼續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顧今笙咽了咽喉嚨,“虞季東,做一次給一萬——”是誰在說話?肯定不是顧今笙!

顧今笙慢慢的擡頭,滿是情丨欲的眼裏瞬間染上了幾分笑意,他唔了一聲,“這麽廉價啊!”

顧今笙擡腳直往他身上噼裏啪啦的踢過,“你欺負人!”

虞季東往後避開任由她毫無章法的亂踢一通,等她累了,他傾身壓過來,顧今笙慢慢靜下來。

虞季東身上熱度源源不斷的傳到她的身上,四目相對,顧今笙赧然。

虞季東輕笑,“好了,明早我就付賬。”說完就挺身進了去。

顧今笙悔啊,她真的是被同事帶壞了。再說了,一次一萬确實廉價了。他可是個大土豪!

第二天虞季東起的比她還要早,顧今笙剛坐下來喝水,虞季東遞了一張黑卡到她手邊,“今笙,我可是來付賬了,而且允許你預支。”

顧今笙微微吹着臉,“昨晚我夢游了。”

虞季東輕笑一聲,“恩,我也夢游了。”他拿起一旁的大衣,“我這兩天要去一趟法國。今笙,回來之後,我們訂婚吧。”

三月的清晨,窗外有鳥兒在輕快地叫着,又是一個美好的一天。

顧今笙望着他的容顏,嘴角微微一揚,“好啊。”

45

虞季東去法國的第一天,顧今笙這一天都有些莫名的魂不舍身。或者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虞季東早已不知不覺進入了她的心頭。

“今笙,今天是怎麽了?沒精打采的。”周紅笑說道。

顧今笙端起花茶,微微喝了一口,“我在想晚上吃什麽,中午的菜太鹹了。”

小喬抿嘴笑起來,“今笙,你不會是想你家男人了吧?他這才走了多久啊?”

顧今笙拿眼斜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是你啊!”

“你當然不是我。顧今笙,你不知道嗎?你現在的臉上就差刻上幾個字“我想我家男人”!”

衆人一陣輕笑。

顧今笙嘴角抽了抽,“去你的。”

臨近下班的時候,領導又下達了一個任務,要求寫一篇關于“學雷鋒”活動的感受,還要晚上發到報社。顧今笙今晚沒什麽事,她就讓周紅和小喬回去了,自己留下來把稿子寫完。

等她寫好稿子發到報社後已經七點多。整棟大樓的燈光零零散散的亮着,安靜的有些吓人。剛剛寫稿子的時候到沒有感覺,這會兒倒是有些怕了。她趕緊收拾好拎着包大步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拿出電話,下意識的撥到虞季東的號碼。

過了很久那端始終沒有人接。顧今笙把手機放到包裏,站在電梯門口,看着那跳動的數字,她暗暗捏緊了手,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人在似的。

可是明明大家都走了不是嗎?

當電梯門打開她快速的走進去,然後伸手按了關門鍵。就在電梯門快要關上時,她突然看到有人快速的走過來。

電梯門又開了。

“等一下——”

顧今笙看着來人,她怔愣了幾秒才開口,“李部長——”

李部長點點頭,“才下班啊?怎麽這麽晚?”

“剛剛把要給報社的稿子寫好。”顧今笙回道。

李部長會心一笑,轉頭對身邊的人說道,“程總,看看我們部門的人工作多認真。小顧,這次關于孤兒院孩子的教育捐助,就是信陽集團負責的。”

顧今笙平靜的望向程以暮,“我聽說了,程總是個很有愛心的人。”

程以暮的目光微微閃了一下。

李部長悵然道,“是啊,做慈善的人很多,單純的做慈善的人卻很少。”

電梯平穩的降落。顧今笙的手機在這安靜的空間裏突然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虞季東的來電。

“喂,季東——”她的語氣暗含着幾分喜悅。程以暮眉頭快速的擰了擰,臉色微微一白。

“剛剛有些事,沒有接到你的電話。”虞季東的聲音似乎有些疲倦。“到家了沒有?”

電梯正好到了地下車庫。

“我現在去開車,一會兒再和你說。”顧今笙挂了電話。

三個人走出了電梯,各自去取車。

顧今笙禮貌的說道,“李部長,明天見。”然後轉頭對着程以暮淺淺一笑,“程總,再見。”

“好好,路上小心。”李部長點點頭。

顧今笙上了車,看着李部長和程以暮邊走邊說什麽。她嘆了口氣,收回視線,發動車子。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車子突然罷工了。她試了幾次無果,最後只得下車。

程以暮開着車經過她的身邊停了下來,“怎麽了?”

顧今笙不着痕跡的蹙了蹙眉,“車子出了點問題。”她往後退了一步,“你們先走吧。”

李部長什麽人,他要是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也白在官場上摸黑爬滾了這麽多年。“小顧,這麽晚了,讓程總送你一段路。我這會要去接我老婆。”

顧今笙剛想說不用了。程以暮已經拉了車門,李部長在後方望着,顧今笙進退維谷默了一下,上了車。

車子平穩的前行。

顧今笙輕輕說道,“真是不好意思了。”

程以暮好像沒有聽見似的,“你退了房子?”

顧今笙臉上一閃而逝的疑惑,“喔——是啊。”

程以暮良久沒有再說話,一雙黑眸只是靜靜的望着前方。顧今笙捏着手機,眸光只是注視着窗外變化的景物,其實除了五彩斑斓的光影哪能看清什麽景致呢?

程以暮突然轉過頭,“今笙,你想好了——和他?”

顧今笙手一緊,默了半晌,對着他鄭重的點了點頭。

程以暮看着她堅定而真摯的表情,眸子瞬間黯淡下來。“你——愛上他了?”

顧今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她抿了抿嘴角,“我很幸運能遇上他。”

程以暮扯了扯嘴角,薄涼的笑了笑,“是我明白的太遲了,今笙,對不起。”

顧今笙整個胸腔瞬間填滿了酸澀與無力,她艱難的咽了咽喉嚨,“不是的,只是我們沒有在對的時間明白彼此而已。”

“對的時間——”程以暮喃喃的說道。“今笙,我是愛你的。”

顧今笙僵在那兒,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滞不動了。眼角的餘光看着他那張俊雅的側臉流露出的悲傷,什麽時候他竟然也會有這樣的表情呢?

“恩,我知道。”顧今笙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她知道他愛她。怎麽會不愛她呢?為了她程以暮改變了多少?如果不是愛,他會改變嗎?

可是這份愛他明白的太遲了。

“以暮,你愛過我。”顧今笙只覺得雙眼像被辣椒水沁水一般,她洗了一口氣,斂了斂臉上的神色,“其實你和葉天瀾挺配的。以暮,如果找不到你愛的人,那麽找一個愛你的人吧,這樣不會太累。”她一字一字輕輕的說道。

“那你呢?你和虞季東——因為他愛你?”程以暮微微哽咽,有些無力。

顧今笙的臉頰一瞬間繃得緊緊的,“不,因為我漸漸的愛上了他。”這份感情原來第一個知道的人不是虞季東,而是程以暮。

多麽諷刺!

車內又陷入了沉默。

這時候竟然又遇上了堵車。顧今笙輕輕呼了一口氣,她有種跳着的沖動。

程以暮突然打開了廣播。顧今笙十來歲的時候很喜歡聽廣播,後來mp3開始流行時,她還是喜歡聽廣播。她記得小時候電臺有欄節目叫“夜色溫柔”,DJ的聲音特別的好聽,時至今日,她忘了她的名字,可是卻記得她的聲音,很溫柔,很感性。

電臺裏正在放着歌:

只願得一人心 白首不分離

這簡單的話語需要巨大的勇氣

沒想過失去你卻是在騙自己

最後你深深藏在我的歌聲裏

……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程以暮緩緩說道。

顧今笙伸手快速地換了一個臺,正巧放得是一首親子歌。

同類推薦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