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跨年

第三十一章 跨年

“怎麽樣，”尹桐一把從背後跳起來鈎住溫寒江的脖子，溫寒江沒有防備被她順着往下扯了幾公分，“見到我十一二歲的時候了，啥感受？”

今天是大年三十，按照中國人的習俗來說，今年跨過去就又是完全嶄新的一年了。尹桐今天穿了一身藕粉色的外套，啞光，寬大，襯得人臉色都好了三分。

“挺好的，很可愛。防備意識很強，不錯。”溫寒江示意尹桐牽着他走，現在還是下午，沒到晚上，街上的人還是蠻多的。熱熱鬧鬧的湊了一大堆人，路上賣什麽的都有，吆喝着賣年貨的，空氣都蔓延着炒辣椒的味道。

尹桐看見賣煙花的攤位就走不動道了。“我們買一點煙花放吧，真的你聽我說再過幾年就要限制城市燃放煙花爆竹了，你到時候想放都放不到了。”

溫寒江默認了是尹桐想放，笑笑沒反駁她，走到煙花攤子前面：“你想要什麽樣的？”

女孩子喜歡的煙花爆竹總是和男生有些差別，女生大多更愛煙花，男生大抵是更喜歡爆竹一點的，就只是飛上天和往地上砸的區別罷了。

“要那個，往天上放的。還要那個ciri花！”ciri花大概是尹桐家那邊方言的叫法，溫寒江在攤位上掃射了一圈，試着尋找了一下，未果，“ciri花是？”

“呃，”尹桐想了一下，這個叫法應該是，應該是，她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了。“就是那種拿在手上的，打火機點燃一下就可以繞着畫圈圈的那種。”

攤主聽到了，她指着仙女棒問：“是不是這個？”

“對對對，”尹桐認出來了，“就是這個。”她擡頭去看溫寒江，“買這個吧，要大的，我去年春節和朋友買的小的。剛點上就沒了，拍照都來不及。”

“好，就要這個。你還要什麽嗎？”溫寒江拿了兩大把大的仙女棒，還有一盒沖天的煙花，忽然又問了尹桐一句：“你去年放煙花是和哪個朋友放的？”

“最好的朋友，是我從初中玩到現在的，我們兩個都認識□□年了快。今年暑假過了再開學就是我們兩個認識的第九年了。以後有機會帶你見見她，我倆分手那會除了我之外最難受的應該就是她了，天天聽我叭叭哈哈哈哈，被迫跟着失戀。”确實是這樣，估計再過個五年八年，尹桐身邊最記得溫寒江這三個字一定是她的朋友們，被迫跟着回憶了那麽久。

“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女孩子啊，想啥呢？”尹桐眨巴眨巴眼睛，“包永年呢？哦，對你搬家了。那你倆都沒再見過了嗎？”

“嗯，打算等中考考完約着一起去哪玩。要是中考考完沒見到，估計就是高考考完見了。走吧，拿上打火機我們去放煙花。明天我中考考完要不要一起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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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但是你中考考完，抛掉這次我就只能見你三次了。你又想要我出現在高考考場，那就剩兩次了，如果你中考考完我再來一次，你整個高中就只能見我一次了哦。”尹桐自己都有點舍不得，她還挺想看溫寒江的高中的。

還剩三次，至少她想留着高中見個兩次。

“也行，那再看吧，我們手機裏聊。”溫寒江拎起攤主給的大號紅色塑料袋，一只手牽着尹桐，尹桐的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機。兩個人找了個廣場準備開始放煙花，到處都是小孩子，還得找一片較為安全的地方。

尹桐不敢用打火機，溫寒江就負責幫她點火。仙女棒燃起來的速度比較慢，尹桐有點怕這些煙花爆竹類的但又愛看煙花，所以她有點下意識的退了一小步。溫寒江看着，“你怕這個？”

“嗯呢。”是真的怕出什麽安全事故。

“給我吧，我點完了給你。”溫寒江接過來，尹桐躲在他背後，體會到了一種類似于小時候也怕點煙火但是可以躲在爸爸背後的安心感。

尹桐在背後扯着溫寒江的衣角跟他說：“我小的時候，大概是七八歲還是更小一點的時候，有一次玩ciri花，就是它那個火花蹦到我眼睛裏去了。然後那年之後幾乎就不怎麽玩了，一直到去年跟朋友出去，也是我朋友點的火我才玩上。”

“火花蹦到眼睛裏了？”溫寒江點好了一根仙女棒，現在正往外噴發出火星子，他把手拿的那一段木棍遞給了尹桐，問：“然後呢？眼睛怎麽樣了。”

“沒什麽，就是難受了一小陣，還好沒瞎了。”尹桐拿到仙女棒心情都跟着好起來，她難免想起了小時候的記憶，真是一晃，居然都是大人了。

那天尹桐的朋友還跟她感慨，時間真快啊，尹桐回她，嗯匆匆一晃，又是一年的起始了。真是時光如流水般逝去。

“沒事就好，”溫寒江開始拆放上天的煙花了。一共是上下兩盒，一層裏一共有四根，一共八根。

“好快啊溫寒江，時間真的好快。我今年都大三了，下次再見到你，說不定我本科都快畢業了。你知道嗎，我認識你的時候，你才剛大三呢，然後就一路看着你考研，上岸，畢業了。一晃，我就大三了。”

“來，許個願吧。”溫寒江又點燃了兩根仙女棒，他在家走親戚的時候聽見他表哥在跟女朋友打電話，女朋友說你要記得大年三十許願呀，大年三十許的願望一定都會實現的。

“許願？現在流行對着ciri花許願啊，等一下吧。我們把煙花放了，對着天空的煙花許願吧。”尹桐撿了一根被溫寒江拆開的煙花。“就先放這個吧。”

“好。”溫寒江好像幾乎就沒和尹桐說過不好。

放上天的煙花自然是比ciri花要有威力的多，一聲接着一聲的“砰！”，聽着都激動人心。好像未來的一年的期許都在裏面了。

“溫寒江，祝你中考順利，高考成功，這是我的第一個願望。”

“第二個願望是希望爸爸媽媽我你我的外公外婆我的朋友們還有身邊的人，都身體健康，平平安安，好好活着。”

“第三個願望啊，”尹桐歪着頭去看溫寒江，她的臉被煙花燃起的光亮照的發紅，只有一雙眼睛在夜幕裏依舊灼灼，溫寒江低頭吻上了尹桐。

這是一個漫長的吻，溫柔又輕聲。

“不許一個關于我們兩個的願望嗎？”溫寒江從背後圈住尹桐，臉埋在她的肩窩裏蹭了蹭。

“祝我們，好在今年，明年，年年吧。”尹桐看着眼前又陷入黑暗的景色發呆，“你呢，你的願望是什麽？”

溫寒江的聲音悶悶的：“我希望你的生活開心，平安，健康。平時要多運動一點，早點睡覺，不要再天天熬夜了。然後學業又成，順利畢業，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對了，你要考研嗎？”

“沒想好呢，沒必要祝我順利畢業，我本來就能順利畢業好不好。”尹桐小心掙脫了一下，“好啦，松開了，我要放其他的了。”

“再抱一會。”溫寒江抱着沒動，“不要學業有成，那要什麽？祝你事事順心，有一個好的睡眠質量好不好。”抱着抱着溫寒江說話間居然帶上了撒嬌的意味，尹桐是最吃溫寒江的反差萌的，這種只有她才看得到的反差萌，簡直是王炸。

“好哦，還有呢？”

“祝你好好吃飯，好好做自己，好好的開心。”

“嗯。”尹桐被抱着居然在年三十這樣的冬日裏生出一股燥熱，“放開了好不好？”

“再抱一會。”溫寒江的聲音還是悶悶的，他其實有點犯困了，抱着尹桐的感覺實在是太過于舒适美妙，竟然生出了一股困意。

溫寒江學了一遍尹桐的話：“祝我們，好在明年，後年，年年。”

心滿意足的得到尹桐的回複：“嗯。怎麽光是抄我的願望，自己想幾個啊。”旁邊不知道是哪對陌生人放了煙花，跟尹桐和溫寒江買的這種小打小鬧的水準不同，那邊放的是整排正派的，一下整個天空都被煙花點亮了。

尹桐拍拍溫寒江：“快看，好多的煙花。”

一簇接着一簇的燃放，一簇接着一簇的消亡，好在燃放的速度高于消亡的速度，這整場煙花的持續的燃放了近五分鐘。

再最後一朵煙花消下去的時候，尹桐聽見了溫寒江跟她說的情話：“祝，那些在過去遺憾的難過的事情，都消融在冬雪裏。祝我的女朋友尹桐，從今年起，只會越來越開心，越來越學會做自己。祝她能夠學會為了自己的快樂，殚精竭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