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生米煮成熟飯

世界上有一句話叫做“好奇害死貓”,貓咪是好奇心極高的一種生物,好奇心一上來,萬丈懸崖都能往下跳,管都管不住。

子車這個自诩“聰明貓”的家夥也免不了因此受害。

他為什麽要準備催`情劑呢?是因為他惡毒嗎?不,不是。是因為他腦殘嗎?啊……也有可能。但他絕不可能承認。

他這麽做只是出于好奇,好奇那位看似溫柔實質冷漠的明塹對這個“相親對象”是什麽态度?當然,他這麽做也有出于“好玩”的成分——這也是植根于貓科的殘酷本能。

大部分掠食者捕獵是因為生存需要,不捕獵就會餓死。而貓不是,貓餓了會捕獵,吃飽了也一樣殺生。折磨獵物取樂也是常有的事情,這樣的殘酷不需要任何人教導他們。他們自己天生就能夠從玩弄他人之中獲得樂趣。

子車就是出于這樣的天性策劃了這件事。

因為受過禮教教育、受制于社會法規約束,他不會親自出手,而是看準了明寶珠腦子不太好、容易操控、妒忌心強烈,所以借明寶珠之手達成這一場鬧劇——在他本貓被卷進去之前,他都認為這是一場“鬧劇”而已,還挺好玩的。然而,當他成為了當事貓之一的時候,他就發現這不是“鬧劇”,而是“慘劇”!

為什麽這麽說?

很簡單。

子車翻車了。

當池杏轉身離去,而明德飲下藥劑的時候,子車就預感到自己可能要翻車了。

但當時他還心存僥幸:“沒事的,我帶了解藥。”

他甚至還有些沾沾自喜:“我果然聰明,還記得帶着解藥,有備無患。”

因此,但他拿出解藥的時候,心裏是輕松的。他不會直接将解藥交給明德喝,因為給對方喝藥這個舉動本來就不太正常。

他轉身去泡茶,在茶湯裏加入解藥。

“只要讓他及時喝下解藥,就不會有問題的……”子車默默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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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明德忽然從子車背後拍了他一下。

子車原本就在偷偷下藥,十分心虛,被冷不防拍了肩膀,吓得把杯子都打翻了。

看着灑了一桌面的茶汁,子車臉都綠了。

察覺到子車的異常,明德問:“怎麽了?”

子車讷讷:“打翻了……”

“哦,是哦。”明德滿不在乎地說,“不就是一杯茶嗎?打翻了有什麽所謂?”

子車噎住:一杯茶被打翻了當然沒所謂,主要是解藥也被打翻了啊!

子車想了半天,又暗道:既然解藥沒了,就沒辦法用“化學方法”來緩解藥效,只能用“物理方法”了。

雖然子車想到最有效的“緩解發`情狀況的物理手段”是“割以永治”。但這樣也太殘暴不仁了。子車和明德還是哥們呢!

再說了,明德中的也不是“一***”類型的攻藥劑,而是“曲徑通幽”類型的受藥劑。割了也不一定能治……

子車打算先給他來個保守治療:“去泡個冷水澡吧?”

明德說:“有病吧?山裏零下七度泡冷水澡?”

子車噎住了,半晌說:“那你熱不熱?”

明德想說“有病吧?山裏零下七度你熱?”,但不知怎的,明德感到身體真的緩緩發起熱來。他說:“是有點兒。”

于是,子車就把明德帶去泡冷水澡。子車還在旁邊嘩啦啦的給他加冰。

明德看了外頭飄雪的景色,又低頭看漂着冰塊的浴缸,再看了一眼子車,說:“兄弟,我是不是什麽時候得罪過你?”

子車苦笑,說:“沒呀。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怎麽會害你呢?”

明德想了想,也覺得是這麽個理。

他和子車是發小,長大後又一起進軍部,一起打過架,一起扛過槍,關系鐵得不能再鐵了。

胡思亂想着,明德的頭腦越來越熱,又越發迷糊起來,身體湧起一股強熱,連加冰的冷水都不能使他降溫。

“嗷嗚!”明德的耳朵一下冒出來了,一條濕漉漉的尾巴也從加冰浴缸裏蹿出來。

“明德!”子車大驚,“你醒醒啊!”

明德實在是醒不了,藥效太猛了,這個“純0試劑”确實是牛逼,将明德這個大猛男變成了一個0。

他身上濃郁的信息素氣味朝子車撲面而來,子車聞到這氣味也有些吓到了。

“不行,看來冰水無用!”子車搖頭,“只能将他擊昏了!”

子車捏緊拳頭,目光沉沉地看着變成撒嬌小貓咪一直搖着尾巴嗷嗚嗷嗚的明德,說:“兄弟!實在對不住了!”

說完,子車出拳如風,直往明德腦門上擊去!

“兄弟!實在對不住了!”明德身形如風,只往子車身上壓去!

明德反将子車制住,一屁股坐了上去:“兄弟,雖然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确實是有需要了。大家都是生死之交,這種事情,你不會不幫我吧?”

“?????”子車大驚失色,但發現自己實在打不過明德,居然被明德壓住了!

子車實在不想和明德OOXX,腦子發懵了,一邊掙紮一邊拒絕:“不可以啊啊!我們可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啊!!!”

明德已經被藥效折騰得曲徑亟需通幽,腦子裏全都是的念頭,就像是如果不被的話,他下一刻就要爆體一樣難受。

因此,他也沒什麽好耐心了:“我現在難受死了!你是不是見死不救?”

子車看着明德那雙通紅的眼睛,一時愣住了。明德眼睛發紅,腮幫咬得死緊,手臂的肌肉都在微微發抖,顯然忍得很辛苦。

子車一時也有些心軟:“唉!也行吧!一世人,兩兄弟!沒理由不幫你啊!”

……

……

白巫師們都是聞不到信息素的氣味的人類。當他們闖進獵屋的時候,卻也明白屋子裏發生什麽事。

雖然聞不到信息素,但他們還是聞得出某種體液的氣味的。

氣味能弄得那麽濃郁,這得多大的量??

白巫師們紛紛露出驚訝之色。

獵屋是虎族所擁有的,所以特別隔音,防止虎嘯騷擾鄰居。

剛剛巫師們在屋子外還沒聽到動靜,一進來就聽見老虎交錯的嘯叫了。一只老虎的鳴叫就能震動山林,更別提這裏有三只,就在這麽小的房子裏嗷嗷叫,實在是讓巫師的耳膜都快震穿了!

“這裏是不是在賣銀啊?”一個巫師嘟囔,“還是聚衆淫`亂?”

“野獸的淫`亂能叫淫`亂嗎?”另一個巫師顯然不同意,他們鄙夷妖獸的同時,也對妖獸的道德标準放得極寬,大概是覺得妖獸不配和人類相提并論吧。

“別說這些題外話了。”大祭司拄了拄法杖,“忘了我們是為什麽而來的嗎?”

年輕的巫師們羞愧地下了頭,他們居然忘了緝捕通緝犯、阻止天煞兇獸黑化的任務,只知道讨論大貓群O的八卦!

大祭司也知道不能随意打擾動物交`配,尤其是大老虎這樣的猛獸。在情勢未明之前,他也不想和明塹起沖突。

更別提,這兒是虎神山是他們虎族的地盤,又正在過節,整座山裏一百幾十頭虎妖,他們巫師再牛逼,也得罪不起啊!

他打消了提問老虎們的念頭,而是轉動手中的法杖,利用巫力感知這間屋子,搜索屋子裏是否存在暗黑巫力。

黑白巫力水火不容,很容易互相感知得到。

就像白巫師能輕易察覺暗黑之力一樣,暗巫師也一樣對純白之力很敏感。

當大祭司外放神識的時候,池杏幾乎立即就感應到了。

他神色變得清明,知道現在不是縱情聲色的時候,立即将黑明塹推開:“白巫師來了?”

他相當緊張,沒想到白巫師這麽快找上門來,如果他們發現了黑明塹,那可怎麽辦?

獵屋其實不算大,大祭司的巫力一瞬間就已經充盈了整間屋子,按理說,他也能再一秒之內感知到黑明塹的存在。

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當大祭司的純白之力接觸到黑明塹的那一刻,黑明塹就倒在床上,那條暗黑的尾巴猶如被漂洗了一樣快速褪色,變回了那一條銀白的尾巴。

池杏見明塹倒下,吃驚不已,擔憂地俯下身來查看,但見明塹雙目微閉,像是昏睡過去,氣息平和,就跟睡着了一樣。只是身上的暗黑之力全然消失不見,就像從未被污染過一般。

池杏心中大駭,想起之前也是如此,黑檀染黑了明塹的尾巴後,明塹的尾巴又迅速回白,跟未被污染過一樣。

那個時候,黑檀還說了什麽來着?

池杏蹙起眉。

大祭司外放神識,在分秒間仿佛感應到了暗黑之力的存在,卻僅僅是一閃而逝,仿佛是錯覺。大祭司皺眉細查,仔仔細細地搜了一遍,再也沒查到一絲暗黑之力的痕跡,他便篤定剛剛那一瞬間的感知是錯覺。

這讓他放下心來:看來暗巫還沒有動手……或者,并沒有成功。

無論是哪一個可能性,都讓大祭司心情輕松不少。

他将神識回收,睜開眼睛,露出親和的笑容:“我們先別打擾這些虎族了。出去等着吧。”

“是。”年輕的巫師們恭順地應答。

巫師一行人離開了獵屋,卻見剛剛發瘋的大小姐不見了。他們正疑惑,不知這位虎族小姐的去向,不多久就見明寶珠帶着花斑夫人一起來了。

原來,明寶珠崩潰大叫之後回過神來,想着還是得解決目前的難關。

大小姐解決難題用什麽辦法呢?

就是找媽媽。

她使用妖力狂奔回去,腳程相當迅速。找到了花斑夫人後,她便哭唧唧地将事情半遮半掩地說了。雖然明寶珠沒有将事情和盤托出,只說什麽“從朋友那兒得了催`情藥,就拿了藥去玩玩兒,沒想到搞錯了,讓哥哥吃了”。但聽了明寶珠的敘述,花斑夫人已經明白了七八分,自然是又氣又惱:“你帶着催`情劑來拜山啊?是打算拿春`藥供奉祖宗嗎?”

“……”明寶珠閉嘴了。

花斑夫人罵:“你是不是豬腦子啊?”

明寶珠不服氣:“我哪兒是豬腦?我是虎頭虎腦好嗎?”

“……”花斑夫人竟是無言以對。

花斑夫人也不能放任這件事發展下去,這可是虎族祭祖的日子啊!哪有這麽祭祖的啊!

再說了,她不滿意池杏當“兒媳”,自然不樂意發生這樣的事!

至于子車……

媽的,花斑夫人也不想子車當兒媳啊!

池杏是騷狐貍狗,而子車是花斑夫人從小看到大的。

花斑夫人覺得子車也不是什麽善茬,和明德打打鬧鬧當哥們還成,結婚?NOOOOOO!!!我接受不了啊啊啊!!!

她兩個兒子看起來都是高富帥,為什麽不能普普通通地找個白富美啊?

非要找些心術不正的阿貓阿狗,氣死虎啦!

花斑夫人和明寶珠趕到獵屋,看到了巫師一行人。花斑夫人是“親人派”,還聽從巫師協會的差遣定期給白明塹下藥,一見到大祭司,自然畢恭畢敬,問了安後,才說:“我家不成器的兒子誤服藥物,我正打算将去送抑制劑呢。”

“去吧。”大祭司說,“等你們料理完家事再說。”

花斑夫人進屋後,将抑制劑放入室內空氣循環系統裏,好讓公老虎們都冷靜下來。

果然,虎嘯之聲很快平息,而在排風系統的作用下,信息素的味道也變得越來越稀薄。明寶珠最關心的還是明塹和池杏,便急忙拉着花斑夫人去明塹房間“抓奸”。

一邊跑,明寶珠一邊說:“他們現在‘生米煮成熟飯’了!是不是更難拆散他們了?”

“當然不是。”花斑夫人勾唇一笑,“只要把下藥的鍋甩在池杏身上就好了。你一口咬死,自己沒下藥,我會讓傭人證明是池杏下藥的。這樣的話,池杏就是不要臉愛算計的臭貨,我們一起鬧到族長那裏,讓族長下令攆走池杏。他們就成不了啦。”

聽到花斑夫人這麽說,明寶珠立即心心眼:“哇,媽媽好聰明啊。”

在大祭司來的時候,池杏已将卧室的結界撤除,以免引起大祭司懷疑。

因此,這次花斑夫人和明寶珠來撞門,是一撞就把門給撞開了。

見這堵門突然變得那麽容易打開,明寶珠也怔愣了一瞬,打好的腹稿也沒處說了。

不過,這房間裏最懵最愣的那個絕不是明寶珠,而是剛剛醒來的白明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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