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風雲破百蠻十二 反擊中陸
姬清晝手持長琴, 乍一看,的确像是吟風弄月的撫琴仙人。
這種僞裝就像萦繞在夜月旁泛着清寒月光的霧氣,具有顯而易見的迷惑性。姜如遇走到他面前, 他身後那些樂醫宗的“人”目露戒備地看着姜如遇。
姬清晝卻抱琴而道:“請。”
他和姜如遇一直走到離那些人極遠的一個地方, 姬清晝才一揮手,在二人身側布下一層水蓮般泛着隐霧的結界。
姬清晝這次再見姜如遇, 他此次已經完全煉化了青龍的力量, 不認為自己還會對姜如遇那麽的另眼相待。所以,他早到了上陵, 他身後的消息網自然也收到姜如遇要來上陵的消息, 他卻也沒有主動去尋她, 沒想到今日偶遇,她居然主動找他,問他能不能一起說說話。
……沉默就像輕拂過山澗的微風, 不言不語, 卻又使人沒法忽視。
姬清晝一直沒說話,他忍功了得,姜如遇此刻則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她心裏一大堆想要問的話, 卻又不好意思問出口。
須臾,姜如遇深吸一口氣:“姬清晝?”
雖已經确定他的身份,但姜如遇總要禮貌問詢他一句。
“是我。”姬清晝這次一改上次在鳳凰墓地時的積極,反而淡淡的, 姜如遇問他三個字,他就答兩個字。
他的視線落在姜如遇腰間的蘭若劍上,果然,這柄劍已經被她修好了。
姜如遇道:“有一件事我想問你, 卻又覺得唐突,如若你覺得不好回答,可以不用理會我。”
她一副此話難開的表情,讓姬清晝忍不住猜測她究竟要說什麽話,但姬清晝轉念一想,她要說什麽令他心動的話,現在也沒有意義了,青龍的力量被他全部煉化,他不再可能對她如之前那般留情。
她應該慶幸,現在他們不是徹底的敵對關系,反而有可能成為盟友,否則,他很有可能對她……
姬清晝已暗自将心封閉成一塊鐵石,姜如遇對此毫無知覺,可憐她甚至還不知道姬清晝曾對她打開過心扉……姜如遇沉吟一瞬,道:“按照之前我了解到的一切,尚且活着的神魔獸是從你蘇醒後才從天南姜家聖地裏蘇醒,可是樂醫宗的存在已有千年,我剛才特意觀察過你身後樂醫宗的弟子,他們身上擁有的是樂醫的“意”,也不是月魔界的神魔獸臨時假扮的。”
可是為什麽他們會聽姬清晝的話?在姬清晝昏迷的時間裏,月魔界的神魔獸也被封印着,魔族被隔絕在天南三十二關之外,這個時候,是什麽人創立了樂醫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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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遇在此之前,一直把世間勢力分為修真界修士、神魔獸、魔族修士,這一刻,她卻好像發現,有一股一直被她遺漏了的力量。
姬清晝道:“你的反應很快。”他贊嘆于姜如遇見他一面就能立馬發現端倪,卻道:“但我不會告訴你。”
姬清晝現在充滿理智,以及一絲不滿。
他倏忽冷笑一聲,手指挑起琴弦,“铮”的一聲,是金戈肅殺之聲,如落葉秋涼。緊接着,那指尖又輕撚一下,琴音立變,如同情意綿綿。
姜如遇不解他為什麽忽然這麽做。
姬清晝道:“就像我手中長琴,重按下去,琴弦回報我以肅殺之音。輕按下去,琴弦回報我以綿綿清音。”他定定看着姜如遇:“你和上陵姜家,天南和中陸卻和這琴不一樣。适才我見到中陸和你們天南的關系,已經算是劍拔弩張,你們卻也能忍得了,姜如遇,你呢?你天不怕地不怕,連我都不怕,卻偏偏能忍這樣的修真界?”
姬清晝問:“你問我這個問題,還是為了修真界在探聽我的虛實?”
他想到這一點就不爽,姬清晝自問他對姜如遇比修真界對她好,卻沒換來同等的對待,這讓他如何不寒心?
姜如遇聽他這麽說,倒也有心為自己辯解。
“按你這麽說,我應該怎麽做,才算是不忍耐修真界?”姜如遇問。
姬清晝道:“我早給過你選擇,鳳翎殿殿主之位虛位以待。”
“陛下,我言語粗鄙,不會說話。”姜如遇忽然對姬清晝換了個稱呼,讓他一愣,姜如遇繼續道,“我接下來的言論恐怕要冒犯陛下了,陛下難道沒聽過剛出虎穴,又入狼窩這句話?”
“我是狼窩?”姬清晝問。
“龍窩。”姜如遇從善如流改口,“我自然不怕陛下對我做什麽,畢竟我們如今都是天道的眼中釘,我們有差不多的血脈,就像陛下當初所說那樣,我們才是同樣的人。”
這話說得中聽,但姬清晝仍然糾正:“我們龍族,不用窩。”
也不是他故意要打斷姜如遇說話,而是姬清晝有些精神上的潔癖,他一想到高貴的龍族如果用亂糟糟的窩,就實在覺得不快。
姜如遇:“……但是我身後的天南姜家人和陛下沒有這層關系,之前中陸修真界利用天南,現在則又忌憚天南。天南于它們來說是雞肋,只有抵禦魔族一個用處,可如果我投奔陛下,我身後的天南姜家也會被中陸連坐,天南姜家如果跟我一起來月魔界,則連唯一的雞肋用處都沒有,到時候,處境難保更為尴尬。”
“所以,陛下應當知道,對于天南姜家乃至于整個天南最好的是另尋他處自立。在自立之前,除實力之外,擺在天南面前的還有思想上的桎梏。”姜如遇冷靜道,“天南上一輩的人除開少數之外,全部忠于職守,将自己和整個天南綁在了這樣一艘漏風的大船上,如果不讓他們看見這艘船真的會沉,他們不會離開。”
誰會輕易背棄自己的堅守?
在這個修真界,談堅守是一件多麽可笑的事情。可是天南的人,如果不是秉承着這樣的信念,怎麽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姜如遇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看見,船真的會沉。
姬清晝點頭,算是認可了姜如遇的說法。
姜如遇繼續道:“我問樂醫宗的事,更不是替修真界探聽陛下的虛實。”
姬清晝不怎麽想從她口中聽到陛下二字,但一想到自己打算不和她有情感糾纏的想法,就沒阻止。
姜如遇道:“我現在只想天南脫離中陸的轄制,如果中陸絲毫不起動亂,對我來說,反而是壞事。”只有趁亂,才能做大事。
姬清晝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絲毫沒掩飾自己清亮的笑聲,笑意流轉,容色驚人。
果然,冰鳳是鳳凰中的王者,姜如遇會自通王者之道。
剛才姜如遇那句普普通通的話說明了什麽?說明了她已經不在乎中陸修士的犧牲,甚至她已經計算好,只要天南不再抵禦魔族,魔族入侵,等待中陸修真界的就是劫難。只有趁着中陸自顧不暇時,他們才無法管束天南。
看起來她的做法非常殘忍,無視犧牲和血腥,只為滿足自己的目的。
可是,姜如遇不得不這麽做,因為她能夠看見如果事态再不變化,迎接天南的是真正的滅頂之災。既然同樣是死,難道就因為中陸的人比天南的人多,就合該天南的人去死?去被欺壓?
她自然不甘心。
姬清晝沒注意到,他原打算不和姜如遇有情感糾纏,但現在卻笑得這麽開懷。姬清晝心情不錯:“既然你這麽想,那我也可以告訴你樂醫宗的事。”
現在,他們的目的都是搞事,非常契合。
姜如遇湊過去。
姬清晝道:“血脈。”
“我沉睡時,我的臣屬們也被冰封,事實上,他們不能算作被冰封,因為他們已經死在那場天劫之中。”姬清晝道,“但是,天無絕人之路,總要為神魔獸留一線生機,這連天道也無法阻止,也就是因此,才有了擁有神魔獸血脈的人出世,你也是其中一個。”
“天下水族受我管轄,我雖沉睡,也不是完全不具備意識,我自然能命令含有水系神魔獸血脈的人去建立樂醫宗。”姬清晝道,“等我蘇醒後,我再複活化蛇玄蜂……但他們的力量也随之降級,不複神魔獸的力量。”
姜如遇心中一動:“你掌管水族,玄蜂是羽族,你也能複活它?”
“對。”姬清晝嘴角一勾,“因為比起跟随冰鳳,它當初覺得跟随我更好,我自然也能複活它。”
姬清晝笑意悠然看着姜如遇,似乎在說,看你現在還識貨不識貨。
姜如遇沒受他誘惑,繼續問:“也就是說,我能夠掌管羽族,等到我的實力長成時,也許我也能複活天南姜家聖地裏之前追随冰鳳的神魔獸?”
“不能。”姬清晝無情打破姜如遇的幻想,“我主生機,能無限恢複,那是我的力量本源。你主斷生機,你可以再把它們被冰封的雕塑給燒成灰。”
姜如遇:“……”
姬清晝倒是心好,再補了句:“不過,擁有羽族神魔獸血脈的人如果覺醒,應該會來找你。”
姜如遇點頭,這一點她知道原因,之前蜃妖提到過。
水族神魔獸的實力受姬清晝實力影響,羽族則受她的影響。
但因為她現在自顧不暇,所以,這樣的影響力差不多為零。
姜如遇更清晰地了解到自己的實力現在還太弱,雖然她是靜元期巅峰,在同齡人中一騎絕塵,但是,她的對手根本不是同齡人。
她點頭,對姬清晝道:“多謝你告訴我。”
至于姬清晝到底出現在這裏做什麽,姜如遇一句也沒問,仍然是那句話:為天下計之前,她和背後的天南得先活下去。
現在他們活不下去了,這種事情,為什麽次次都要他們來操心?
姬清晝道:“不謝。”
姬清晝更不擔心姜如遇會把樂醫宗的事情說出去,沒證據的話說出去,只會給她帶來中陸的猜疑。
人性如此。
姬清晝和姜如遇交談完,撤開結界一路走回去。
等在原地的樂醫宗和天南的人都已經翹首以盼,尤其是柳溪清,更是眼睛都要瞪出窟窿來。
時間已經過去許久,別的宗門的人都已經走遠,只剩下他們還在這兒。
好不容易見到姜如遇和姬清晝過來,柳溪清幾乎一眼就發現二人之間流淌着的奇怪氣氛。怎麽說呢,無論是這個樂醫宗的人,看似溫和,實則也不可能真那麽人畜無害,“鳳聲” 更不必說,他性格強勢鋒利,但這二人走在一起時,居然各自收斂自己的鋒芒。
柳溪清眼睛一閃,迎上前去:“鳳兄。”
他非常自來熟地看向姬清晝,笑道:“這是鳳兄之前的知交好友嗎?怎麽也不引薦一下。”
姜如遇沒法為他引薦,姬清晝則也心思通透,他從柳溪清的面容中,看出柳溪清此刻不只是想多認識一個樂醫宗的朋友,更對他有一絲戒備。
姬清晝冷笑一聲,他還不至于淪落到和別人争風吃醋的地步。
“不必引薦。”他落下此話,抱琴而去,樂醫宗的人處變不驚,臉上沒有一點異樣,也跟着離開。
柳溪清尴尬地站在原地,還有一絲氣憤。
他的确也想和樂醫宗的人交好不說,但是,這個宗門很少出世,又不像鳳聲那樣能給他幫助。柳溪清何必要忍着他再做笑臉,因此,柳溪清臉上結結實實冷下去。
他看向姜如遇,眼神之中甚至有一絲不解。
“鳳兄的朋友脾氣真大。”柳溪清半開玩笑,“和鳳兄你一樣雷厲風行。”
姜如遇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他不和你說話是好事。”
沒事兒就別和姬清晝這樣随時想着颠覆修真界的人說話,看她都不會問姬清晝到底有什麽颠覆修真界的計劃,別看現在姬清晝對她知無不答,但這一切都建立在姬清晝看中她血脈的條件上。
而且,她從他那兒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掉進他語言的陷阱。
柳溪清被姜如遇這麽一拍,心裏好受些:“他對鳳兄你也是這個态度?”
那當然不是,如果姬清晝對她也是這個态度,她早都不和姬清晝聊了,但為了安撫柳溪清,姜如遇仍然點頭:“恩,他一向如此。”
她一副雲淡風清之态,讓柳溪清大為光火:“他這麽對你,鳳兄你還主動找他說話?”
柳溪清着實不高興,想當初他不過言語上多探聽了鳳聲的消息,就被“他”翻臉指責,現在,這個樂醫宗的小白臉如此,鳳聲卻不只不怒,反而主動尋他,這究竟是為什麽?
等等,……小白臉?
柳溪清腦海中如劃過一道銀色的花火,靈感乍現,迸發,擋也擋不住,他艱澀地看着一臉冷色的“鳳聲”,這個人從來不知憐香惜玉,昔日連趙櫻兒他都不理,難道“他”真……
柳溪清覺得自己腦子亂了,居然想這樣毫無根據的東西。
偏偏姜如遇不想給柳溪清解釋姬清晝到底是誰,免得姬清晝殺人,她道:“我喜歡他那樣,你不必為我委屈。”
柳溪清:……
不等他腦子裏如何亂想,姜如遇則道:“一會兒咱們分頭行動,将天南這次來參賽的人全部聚集起來,我有東西要給他們。”
姜如遇望着漸暗的遠山:“中陸實在欺人太甚。”
她這麽一說,柳溪清也把心裏那丁點其餘情愫退去:“好。但我去找他們,總要有個理由,你打算給他們什麽?”
姜如遇一指腦袋:“知識。”
柳溪清、宋與光等人分頭行動,姜如遇則在客棧裏整理東西。
姜如遇看了一整天的比賽,今日上場的每個修士用出來的招數她都非常清楚,相應的,她也知道他們的弱點在哪裏。天南的修士們對戰經驗遠遠超過中陸修士,所以,只要他們能夠逼出這些修士的弱點所在,再用破解之法,一定能“贏”。
這個“贏”不是指他們真能無視境界壓倒中陸的修士,而是拼着身體受傷,獲得比試臺上的贏。
當然,因為中陸整體實力高出天南一截,他們又用了那樣的戰術,現在天南能上場的修為頂尖的一定要下重手,不能讓他們再往下蠶食天南修士的名額……
姜如遇在紙上寫出所見的每個修士的弱點和破解之法,再加上白天觀察到的抽簽規則,大致估算明日哪個層次的天南修士将碰上什麽層次的中陸修士。
不多會兒,柳溪清、宋與光等人全都回來了,背後跟着烏央烏央的天南修士。
“我就知道中陸的人在作鬼!”一位天南修士身上挂着彩,“今日我上了場,和一個什麽宗的修士打,那人明明打不過我,卻用了老大的勁兒,起初我還佩服他是個漢子,後來我他媽才發現,這種漢子只在對我們天南的人是這樣,如果換成他們對面的人是中陸修士,他們根本不打,全須全尾退下來,等再和我們打時,我們被打得疲了,他們卻還精神飽滿,這他媽的是車輪戰吧!”
天南修士們群情激憤,大家都有眼睛,都不瞎。
姜如遇只說天南姜家應該有回春針,讓天南姜家的人用回春針來治療他們,同時,她也借着指導,偷偷朝他們體內輸入生機,助他們恢複。
姜如遇将破敵之法教給這些人,天南的人也許學功法不算快,但實戰經驗可太多了,進步飛速。
他們一夜未睡,幸好,修士一夜不睡不會如何。很快,到了第二日比試之時。
天南的領頭人們憂心忡忡地聚在一起,他們各自都給了各自帶的弟子更多法寶,想讓天南的弟子們在面對中陸的戰術時能有一戰之力,但是,中陸的法寶也比天南多,他們擔心自己這法子不過是杯水車薪,可除了這法子,他們沒有其餘辦法。
這次天南來的領頭人大都是老一輩的人,除開姜天信和姜如遇外,他們對中陸雖失望,卻也仍有情誼。
中陸的領頭人們則已經笑呵呵等待着開場,淩火道君旁邊的星堂堂主仍是不贊同的表情,淩火道君卻置之不理。
今日,中陸仍然延用了昨日的戰術。
昨日天南已經輸過一輪,今日天南修士想要拿到名額,就得連贏兩場,否則,就得打更多場次,打的場次越多,中陸修士越會消耗他們。
然而,今日卻不一樣。
每一位天南修士一上場,就沒把這當成是比試擂臺來打,而将這當成了完全的戰場,饒是中陸的修士們,看見他們那不要命的姿态,都忍不住皺眉。一旦是搏命,一些中陸修士就難免有些縮手縮腳,天南修士又惡補過關于他們的弱點,待他們一露出點怯态,就像是惡虎撲食般,朝他們大開大合地砍來。
在這樣的搏命打擊下,天南修士贏得了第一輪勝利。
淩火道君皺眉,被夾出的皺紋裏都刻着不悅:“一堆莽夫。”
這種只靠着拼的莽夫,修為又不高,這麽争靈天秘境的名額也不過是浪費資源。
星堂堂主搖頭:“道君,這是赤子之心才對。”
中陸面對天南這樣的猛攻,馬上又換了戰術,他們見這次上場的天南修士打得太兇,這一次,派出隊伍裏真正的強者來參賽,一定要把天南的修士給打下去。
這些真正的強者,大都是歸元期或者靜元期,原本對上天南的一些凝丹期修士,應該是十拿九穩。
然而,這次的戰況更為激烈。
天南的修士們哪怕眼看着要被打下擂臺,寧願大吼一聲,雙腳狠狠釘在比試擂臺上,無論如何也不下擂臺。其中一位天南修士,更是在被一名氣急敗壞的中陸修士一劍削去左腳時,瞬間将左腳中的血激射出去,這些血如同針一般,打得對面的修士措手不及,同時,這位天南修士忍着疼,一掌把這位靜元期的中陸修士推下擂臺。
全場寂靜。
……中陸的人沒有見過這麽兇殘的打法,一些承受力低的修士看見那位天南修士撿起自己的斷腳時,忍不住胃部一陣翻騰。
中陸的領頭人可沒這麽單純,他們關心的點在于,中陸靜元期修士居然被打下擂臺淘汰了?
這麽高的修為,不可能淘汰的!
一位長老立即站起來,指責天南道:“這次比賽不過是一次修真界相互交流的比賽,你們天南這是什麽不要命的打法?為了勝利,不顧中陸天南的情誼?”
天南的一些領頭人雖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子怎麽忽然這麽兇殘,但也不樂意自己弟子斷腿後仍被指責。
姜天信面無表情:“你們中陸用的戰術,也未嘗顧念了天南和中陸的情誼。”他道,“我們天南的兒女們,就是有這樣的血性,我們不這樣做,把所有名額拱手相讓給你們,是否就是顧念了情誼?”
那位長老登時說不出話來。
星堂堂主也道:“天南的人沒有任何作弊行為,比賽仍然公平公正,繼續比下去吧。”
再說回斷手斷腳,天南各家對治這樣的傷頗有心得,他們受傷已經習慣,拿上腿腳就能讓同伴幫忙治療,中陸的修士看着倒是吓人。
因這樣的情況,接下來,敢去抽簽的都是中陸真正的高手。
姜如遇見時機成熟,朝柳溪清使了個眼色,他們也上去抽簽——現在,算是天南中陸的頭部修士對決之戰。
中陸的戰術髒,這一次,姜如遇用的辦法就更加髒。
她劍術了得,哪怕是靜元期巅峰,在場骨齡五百以下的歸元期修士也奈何不得她。偏偏她每打一次比賽,都會下重手,也都不會快速完成決鬥,而是繼續往久了拖,越這樣拖,對面的高手被她消耗得就越大。
姜如遇再會裝作不經意間敲斷對方的腕骨……讓他們待會兒的比賽繼續受影響。
不只如此,她還不會選擇三連勝直接拿到靈天秘境的名額,反而會刻意輸一場,讓自己能夠繼續留在賽場,繼續禍害更多人。
柳溪清、天南姜家十人……以及別的天南頂尖修士全都是這麽做的。
中陸領頭人額上的汗越來越多,都發現了這樣有點不妙。
天南的這些頂尖修士,是在不計一切為天南的修士贏得更多機會……按照他們這樣的打法,留在賽場的天南的頂尖修士永遠比中陸的多……這群人能夠毀了不少中陸修士。
這是真正的車輪戰。
原本中陸擠占天南修士的名額,現在天南的所有修士聯合在一起,要把那些名額全部搶回來,就連多的他們也要。
中陸的領頭人們原本還能夠按捺,然而,天南姜家的一位歸元期修士手裏一個沒輕重,活活砍斷了一個中陸修士的臂膀……中陸修士的忍耐力并沒有天南的高,那位修士也是歸元期,雖然今日能接好手臂,但是,但是他一個斷了手臂的歸元期,碰上其餘修士怎麽辦?
中陸的人這時暴怒:“大膽!你們怎麽能這麽做?”
天南姜家這位歸元期道:“有什麽不可以?在剛才的比賽,他們不也砍斷了天南修士的腿?剛才你們沒說不能這麽做。”
中陸的人嘴唇嗫嚅幾下,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這位歸元期修士繼續道:“而且,我還以為,中陸斷人手腳是常事,更別提在擂臺上。”
他這話明顯就是記得之前天南姜家的姜如遇斷手筋之事,這樣的屈辱,不只是姜如遇一個人的屈辱,天南姜家每個人都不會忘記。
淩火道君哪裏聽不出這樣的諷刺,重重拍了一下椅子,就要發作。
星堂堂主忍無可忍:“淩火道君,我再說一次,我是師尊派來監督這次比賽是否公平公正的!我知道我修為不如道君高,道君難免輕看我,可我乃是奉師尊之命,請道君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璇玑門的人不善作戰,但是,據說他們的星陣極厲害,淩火道君被這麽一提醒,才想到自己不能真太過分拿喬。
……
她喘着粗氣,星堂堂主繼續道:“今日天南和昨日的中陸一樣,都不算作弊,繼續比試。”
原本憋着一口氣想要說法的中陸修士聞言像吃了屎。
……這不算作弊?是,比如天南那些頂尖修士自願留在賽場,按照規則,他們輸一場就的确需要打更多場次,沒有作弊,可這明明就是鑽空子!
中陸修士完全忘了自己是如何鑽的空子。
這還不算完,姜如遇這個法子,并非是簡單的以力打力,在這樣的戰術之下,中陸那邊的修士已經開始害怕碰到天南不要命的修士,或者碰到姜如遇等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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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領頭人開始反思,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是否錯了。
對中陸,禮遇似乎不如這樣的作風來得有用。
就在形勢一片大好,天南的修士們拿到更多靈天秘境的名額時,姜扶光上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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