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我輩非蓬蒿九 丹流有可能是羽族血脈,……
楚昧塵的狂刀仍滴着血, 空中彌漫着血腥氣。從刀鋒上綿延滴落一線鮮血,滴到楚昧塵的鞋上,嘀嗒一聲, 漆黑的緞面顏色一深, 很快又和黑色的鞋面融為一體。
楚昧塵感知着周遭充斥着的劍意,劍意像是刮得人臉生疼的利風, 又像是周遭無處不在的空氣, 從天空、從大地、從平原和高山的每個角落而來。楚昧塵不得不戒備,他是真仙境的刀修, 在他之下的體修、刀修乃至劍修等用鋒利武器的修士, 如果沒有足夠的修為境界, 他們的刀劍在楚昧塵看來都像在過家家。
可靜元期的姜如遇的劍意,讓他感知到了危險。楚昧塵記得扶光也轉成了一名劍修,可哪怕是扶光的劍, 對他來說也輕靈有餘, 銳意不足。曾經楚昧塵認識姜如遇時,她已經沒了修為,沒在楚昧塵面前用過劍。楚昧塵倒也不知道姜如遇在劍道上還有這樣的成就。
姜如遇半邊衣服已經成了血色,臉上一直戴着的幻化容貌的面具沒了靈力支撐, 已經掉落下來,恢複了她的真容。那是一張完美精致到極點的臉,風情潋滟到極點,又冷漠無瑕到極點。她臉上被楚昧塵割出來往下淌的血, 混合着劍意,也只多了一種血色修羅般的美感。
可惜,再美的臉,在劍道上再高的天賦, 也不能埋沒她姜如遇做下的一切。無論是搶奪扶光的機緣成全自己,還是當初自甘下賤、自薦枕席成為他的爐鼎,都讓楚昧塵對姜如遇的惡感根深蒂固。
無論姜如遇的臉再美,現在的劍意再強……
楚昧塵持刀,足尖一點,朝姜如遇揮去,他身法奇詭,姜如遇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不知楚昧塵從哪個方向攻過來。“噗嗤”一聲,楚昧塵的刀刺入姜如遇的胸膛……
“找死。”他撂下這句話,感覺他的刀已經切斷了姜如遇的命。楚昧塵在之前還沒想過姜如遇會是這個死法,曾經姜如遇是他的爐鼎的時候,他厭惡姜如遇自甘下賤,也曾想過就憑借着那些肌膚之親,只要姜如遇稍微有些修士的樣子,他也不一定把她送人。
現在,姜如遇倒有了修士的樣子,可他更幹脆直接,一刀了結了她。
楚昧塵殺人後不知出于什麽想法,并未有想象中開懷,然而下一刻,他就發現了不同。他原本刺入的是姜如遇的身體,刀和身體接觸,應該接觸到黏熱的液體、溫軟的人體,可現在,楚昧塵從狂刀裏感受到的卻是泥沙、塵土、堅硬的山體。
他的刀插在一座山峰上,同時,這座突如其來的山峰越長越高,越長越快。
姜如遇真正的身體從山峰上脫身而出,她的胸膛也有一點小傷,要不是山河劍陣已經完成,這座山體幫她承受了楚昧塵的大部分力量,她現在确實死去。
大地震顫,天搖地動。
楚昧塵發現,許多座山峰從開裂的地下冒了出來,它們巍峨,高大……楚昧塵第一反應是有什麽天地靈物要出世,才能招致這樣的動靜。但下一瞬,他就發現姜如遇的身形被這些山峰掩映着,保護着。
姜如遇這次用的神通來自什麽機緣?楚昧塵在記憶力搜腸刮肚,也沒找到姜扶光用過類似的招數,難道這不是扶光的機緣?
楚昧塵想到一個吞山道人,這位的神通也是和山有關,難道,姜如遇仗着之前的記憶……楚昧塵眉眼更涼:“你搶了吞山道人的機緣?”
楚昧塵現在已确認姜如遇有前世記憶,若不然,姜如遇那句辱罵他的“龜公”從何而來?她定然是仗着記憶先知先覺,做了些改動別人命運,搶奪別人機緣來強大自身的事。
楚昧塵尤為惡心這樣搶人機緣的事。仗着先知先覺,就奪人機緣,楚昧塵實在看不起。
姜如遇現在覺得楚昧塵不可理喻,是個瘋子。字字句句都說她搶奪機緣,她的機緣難道不來自于這一身的血?大地之力同那所謂的吞山道人又有什麽關系?大地之力和星辰之力一樣都是世間本源,星辰之力被姬清晝收服,她收服大地之力,這本就是因為龍掌水、風凰掌管火,因為龍鳳本來就有這些本源力量,才能收服大地之力和星辰之力,換做其他人,大地之力根本不會被收服。
這和吞山道人有什麽關系,瞎了楚昧塵的眼睛。
姜如遇直接催動山河劍陣,冷聲:“蠢貨。”
楚昧塵一刀朝她砍過來,被山體遮擋住,他心中再次升起惱怒,恨不得對姜如遇殺而後快。
姜如遇在山體之後,群山掩映,楚昧塵一點都碰不到她,她眼如寒星:“哪怕是有多出的記憶,修士的能力和智慧也不會因為多出的記憶而增加。如果我之前是個廢物,因為多出了記憶,就能搶奪走強者的機緣,你覺得可能嗎?”
世間萬事萬物都在發生變化,如果姜如遇真靠着記憶去搶了強者的機緣,難道強者不會臨時應變?
除非……那所謂的強者是姜扶光那樣,之前靠着姜如遇的鳳凰靈血得到鳳凰火,現在沒了別人給她鳳凰靈血,她就一路向下,難以翻身。
不過這些和楚昧塵說又有什麽意思?楚昧塵對姜如遇的惡感根深蒂固,不可消除。
楚昧塵無法反駁姜如遇的話,平心自論,如果有人蓄意搶奪他的機緣,別人絕不會成功。可如果不是搶機緣,怎麽解釋眼前這一切?
姜如遇過強了,這不該是她的實力。
楚昧塵現在想抓住姜如遇問個清楚,可山河劍陣并不那麽好糊弄,山巒層疊,群山之中飛出萬劍,這萬劍和山勢相依,山随劍勢,劍随山勢,雪色的劍光彌漫之下,已經全然遮住天光。
原本只有靜元期修為的姜如遇,因為有了這山勢,開始和楚昧塵抗衡。
楚昧塵将狂刀舞得密不透風,他盯準山體,已經看出山河劍陣依仗的就是這些山!他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毀了這些山,楚昧塵高舉狂刀,朝山體而去,就在這時,山體與山體之間相互勾連,在山體之間升騰出劍意……這些劍意有實質,是真正的由山勢和劍意凝聚而成的劍。
這些劍懸在楚昧塵頭頂,朝他飛奔而來。
楚昧塵憋着一股勁兒,不肯放棄,他現在往後退能避開這些山劍,但又有什麽用?破陣的症結就在這些山體上,他必須迎難而上。
楚昧塵格仍朝山體而去,轉瞬,他的身上多了幾道被山劍刺破的口子,鮮血浸染衣衫。
這些傷沒阻礙楚昧塵,他已離山體越來越近,然而,越離山體近,楚昧塵越覺得心頭就像壓了一柄利劍,那些劍意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不得不舉刀暫緩攻勢。
就在他停下來時,他猛地發現了不同,這些山體看起來像是随意擺放,實則……高矮不平的山體各有關聯,竟然像是由每座山組成了一柄劍!
山就是劍,劍就是山。
這柄劍正對着的方向居然是楚昧塵的心髒!難怪他離山越近,心中就越不适。
姜如遇冷眼看着楚昧塵,這麽快就發現了嗎?想破山河劍陣,重點就在這些山上,可姜如遇怎麽可能會把這些弱點堂而皇之示人?她讓山河劍陣裏最強的就是這些山劍,要破陣,就得往山河劍陣裏最強的力量上撞。
楚昧塵再想抓住姜如遇,現在也不得不承認姜如遇這個劍陣很強,是他生平碰到的最強劍陣。
楚昧塵之前被龜餘的金色花海消耗了一波,他立即決定不要戀戰,飛入空中,要離開這個可怕的山河劍陣。
楚昧塵越飛越高,在空中更看到劍陣的不同。
那些山體總體組成了一柄大劍,可因為各有高矮,各有轉向,在大劍之餘又構成了無數小劍……全是殺機,全是鋒芒。
楚昧塵忍不住慶幸,幸好他沒有硬接這劍陣。
他想飛出這劍陣外,可過了好一會兒,在楚昧塵已覺得他飛出足夠遠的地方時,他一低頭,雪色的劍像是魚群一般朝他沖來。
他仍然沒有逃出去。
大地最是廣袤,天下有哪個地方沒有大地呢?哪怕是深不可測的海底,吞噬陽光的深淵也有大地作為依托。這山河劍陣是姜如遇從大地之力中領悟而來,楚昧塵怎麽逃得出去。
楚昧塵很快臉上帶傷,他不得不到處尋找姜如遇,終于在一座高高的山峰上看到姜如遇。
她身上的血好像已經凝固,衣服半紅半白,臉上的血也不知何時被擦了個幹淨。她臉色蒼白,一看就是因為操縱這麽強的劍陣,對身體有了不小的消耗。
楚昧塵這時也不得不承認,也許這山和吞山道人的機緣沒有關系。因為山随劍勢,劍随山勢……這應該是一個劍修自行領悟的神通。
姜如遇現在能領悟這麽強的神通嗎?當初的爐鼎到底得到了些什麽……
楚昧塵亟需知道一切,山河劍陣的确太過強大,但如果因此想留住他,就太可笑了些。
楚昧塵不負狂刀之名,他手中漆黑的刀柄在剎那間變為血色,與此同時,整個天地之間籠罩着一股血腥的肅殺氣。他現在要直取姜如遇本人,只要控制姜如遇,此陣不攻自破。
楚昧塵一散開那等血腥氣,天空大地都像籠罩着紅色,他直朝姜如遇砍去,姜如遇座下的山峰正是山劍的最中心,對着楚昧塵守株待兔,利劍刺出,狂刀再強也只能砍斷幾柄山劍,可是山河劍陣裏邊有無數山劍。
一柄劍散開,還有其餘劍頂上,活活刺穿楚昧塵的胸膛!
姜如遇坐在山峰中,她現在太虛弱了,山河劍陣強,可她的力量不夠……如果她足以支撐運轉山河劍陣,她早引領那些劍殺死楚昧塵,可姜如遇現在修為不夠,只能單靠山河劍陣的力量。
幸好,楚昧塵還是死去。
“想我死?”下一瞬,楚昧塵的低語出現在姜如遇耳邊,楚昧塵胸膛前确實有一個洞,卻并沒那麽大,剛才那個死去的楚昧塵又是一個化身,一個有楚昧塵等身修為、可扛天劫的化身。這化身也是一個真仙巅峰,用在這裏是楚昧塵根本沒想到的,相當于這化身代替他本人去死。
現在楚昧塵近了虛弱的姜如遇的身,勝利在望。
他微勾唇角,從來沒有一場戰役讓他那麽痛快過,這種勝利已經不只是修士間的勝利,更給楚昧塵帶來了一種心理上的滿足。之前的姜如遇不過是依托他的藤蔓,靠着成為他的爐鼎,想要獲取權勢地位。那時的姜如遇對楚昧塵來說,就像是腳底的一攤泥。
他可以随時踩踏這攤泥,毫不費勁。可現在這一戰,姜如遇居然成長得這麽快,差點讓他栽倒,就像男女間的強弱勢差點被掉了個個兒。
因此,楚昧塵拿下這場戰鬥的勝利,也像是男女之間的攻守。哪怕姜如遇心裏并沒有那個念頭。姜如遇冷漠地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刀,滿心盤算如何再拿下勝利。
她還有後招。
楚昧塵有狂刀之名,不只是因為他的刀,更因為他的為人。楚昧塵看起來算個正常人,但從他到達真仙境巅峰卻因為上界有古板的神王、神後之名就不樂意飛升,以及将自己的爐鼎轉手送給他人就能看出,楚昧塵的狂從骨子裏而來。
他此刻勝券在握,破天荒嘲諷般戲谑姜如遇:“你想我死,是忘了我們之前……”
楚昧塵腳下的泥沙石土這時也化為塵土,揚起一柄利劍,插向他的喉嚨。楚昧塵現在不敢小看山河劍陣中任何一柄劍,他回刀防守,同時也沒忘記防住狡猾的姜如遇。
楚昧塵一刀柄擊向姜如遇,姜如遇渾身力度被卸,像是完全被撞碎。
她從山巅快速急落下去,姜如遇現在已經沒了一點靈力可以使用,再掉到下面,她不死也殘。她的判斷原本沒錯,山河劍陣的确能殺真仙境的修士,哪怕楚昧塵是真仙巅峰也如此,但是,楚昧塵有一個等修為的化身……
姜如遇要落到地面上。
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襲來,她落入一個泛着水蓮香味的懷抱,這懷抱好像很冰冷,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又好似非常溫柔,如潺潺清亮的溪水,被月光一照,波瀾粼粼。
來人憑空出現在此地,突破山河劍陣的防線,他身上環繞着的力量強大無比,和山河劍陣的力量完全是兩種。
姬清晝來了。
他那張谪仙般的臉此刻森寒無表情,帶着姜如遇往楚昧塵的方向飛去,化作一道流星。
楚昧塵見到姬清晝出現,并且救下姜如遇,臉色同樣難看——這個男人是什麽境界?至少真仙以上。難怪姜如遇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見到他就想殺他,原來是因為這一次,她選到了別的男人。
楚昧塵握緊刀柄,已經想要再殺姬清晝。別管楚昧塵當初有沒有把姜如遇送人,可那是他親手所送,自然不一樣。
楚昧塵已有殺意,但現在他的确受了不小的損耗,楚昧塵現在并不想為一個姜如遇和這名真仙拼得你死我活。
楚昧塵道:“閣下也是人中龍鳳,甘願被一個小小女子玩弄于手心?閣下可知,你懷裏這名女子不過慣常學會利用男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閣下甘願被利用?”
姬清晝的靈力在姜如遇身體裏打了個轉兒,确定沒有什麽隐藏的內傷後才算放心。他高傲專斷,楚昧塵對他說話,姬清晝也完全沒有回答的心思,将他無視個徹底。
楚昧塵捏緊拳,這人實在太輕狂!
楚昧塵也并非定要熱臉貼他的冷屁股,他以為姬清晝也是真仙境,見剛才冷淡充滿殺氣的姜如遇躺在姬清晝懷中,楚昧塵早有不滿,何況姬清晝行事如此?
楚昧塵刀尖帶血,直奔姜如遇而去。姬清晝正要出手,然而,懷中的姜如遇猛然睜開眼睛。
山河劍陣裏所有的山全部被破開,山體中茁壯生長、貫穿整個山體的不是別的,是綠色的嫩芽,這些綠色的嫩芽也如劍一般,足足有山大,從四面八方刺向楚昧塵。
山體為土,土生木,在山河劍陣裏除了山劍,還有這些綠色的生機之劍。
這才是姜如遇的後招,她一開始就是拼着掉到地面身受重傷,讓楚昧塵稍放下警惕,然後便可以讓生機之劍刺過來……
姬清晝是姜如遇的底牌,但她卻不能把所有都寄托在這張底牌上。畢竟按照姬清晝的說法是,只要姜如遇死,和她的死有關的一切人他都會殺死,姜如遇覺得丹流那幾百萬靈石不能白花,她沒有帶着丹流一起死的決心。
生機之劍刺向楚昧塵的心髒,楚昧塵身法再快,再能夠躲,躲得了一劍也躲不了第二劍……
他的左手手臂被齊齊削斷,而且因為這是生機之劍,之後這手臂永遠不可能再長出來。
楚昧塵的臉色幾近扭曲。
這還沒完,姜如遇雖然力竭,但姬清晝沒有。姬清晝明白修士間各有龃龉愛恨,惡鬥總有理由,但這并不能抹平姬清晝等着下屬覺醒龜餘血脈時忽然收到絲弦染血消息時的怒火。
許多人都想殺姜如遇……如果之前的姬清晝還能說服自己這是姜如遇必經的過程,那麽看見楚昧塵要殺姜如遇時,姬清晝心中對楚昧塵真真正正動了磅礴的殺意。
楚昧塵為別的女子要殺姜如遇,根據姬清晝之前得到的信息來看,還有鴉殺堂堂主若風也是如此。姜如遇,這只他早欣賞的鳳凰,如果因為別的事情要經歷磨難,比如看清楚修真界的修士遲早會因她的身份而加害她……這種磨難,姬清晝從未管過。
那是她要成長的必經之路,但諸如楚昧塵和若風這些因為奇怪的情,因為別的女子要殺姜如遇的事,在姬清晝看來,已經是一種羞辱。
螢火之輝,要奪月而來。
姬清晝被激怒了,殺意自天空星辰處降下,他的袍袖被風灌滿,楚昧塵察覺有所不對,正要舉刀,他看見姬清晝的臉上出現妖冶的紅紋,在巍峨的山峰頂部,他的眼裏有如神明對蝼蟻的漠然。
楚昧塵很快發現,不管這人的殺意多強,他多想反抗,但都無法反制他。
他在剛才受了傷,出了血,現在體內的鮮血仿佛不再是自己的,鮮血翻湧攪動,受姬清晝的控制,從他身上的每一個孔流出。
血中有水,龍掌天下之水,像姬清晝這樣的龍,控制血液殺人,不過是小菜一碟。
楚昧塵今日殺姜如遇未遂,卻惹來這樣的麻煩,他臉色漲紅,已氣到極點,已在心中認為這是姜如遇尋的奸夫。
他越氣,但到底是憑借本事修到的真仙期。楚昧塵還想求生,他還有一個法寶:這是一只羽毛形的釵子,是姜扶光當初為報答他的恩情,在晉升神後之後送他的東西。
原本楚昧塵一直不舍得、也沒機會用,現在他不得不将催動這羽毛,羽毛登時漫天飛過,化作無數身披羽毛的仙人輕靈飄來,掩護楚昧塵逃離。
姬清晝被這神器攔了一瞬,這神器上有一個故人的氣息,姬清晝沒毀去這神器,自然耽擱了他一點時間。
楚昧塵遠遁,姬清晝掐住其中一個仙人影的脖子,扭斷之後召來海水,奔騰的海水直朝楚昧塵而去,勢必要追殺他。
這海水的來歷也并非憑空而降,而是龜餘血脈已經覺醒,龜餘靠吞吐海洋為生。這裏有一只龜餘,就有海水,只要有水,就能被姬清晝所用。
楚昧塵也并未一味遁逃,他還有一個人質。楚昧塵找到之前丹流掉下去的地方,抓住丹流一起遁逃。
姬清晝沒管丹流,仍要殺人時,姜如遇費力拉了拉他的袖子:“羽……族。”
丹流有可能是羽族血脈,他絕對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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