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車禍

出來時天已經黑透了,正好八點五十分。這個洗浴中心占地極大,建在偏郊區的位置,行人極少,只是庭前停滿了各色豪車。

易長洲從門僮手中取過車匙,打開門讓江小小進去,自己再繞過來上車。車子行駛在被路燈照得通明的大馬路上,四周安靜得聽得見低低的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鈴——

易長洲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眼號碼,神情一下子變得凝重:“喂。”那邊不知說了些什麽,他說了句“我馬上來”就将電話挂斷。

“易憲治撞車了。”

“什麽?”

“我得去趟醫院看看情況,”易長洲看了她一眼,“先送你回去吧。”

“要不我坐車回去,你先走吧。”

“這裏不好叫車的。我把你送到鬧區。”

“嗯。”江小小想了想,“不會有什麽事吧?”

易長洲:“……”

“你別擔心,你哥不會有事的。”

易長洲笑了一下,伸手拍拍江小小的頭。到了鬧區,他親送了江小小上車,自己才開車來了醫院。

醫院裏早如臨大敵,手術室的燈亮着,易培國也到了,坐在專用的貴賓室裏。他看上去很憔悴,看見易長洲,示意讓他坐過來。

“你哥的車剎車失靈了,高速上撞到護攔,說是嚴重得很呢。”

易長洲:“他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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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易培國摘下無框眼鏡放在桌子上,“但願吧!好好的,車子怎麽會失靈呢?”

易長洲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正巧這時護士急匆匆地闖進來說:“你們誰是B型血?恰巧下午剛做過手術,醫院裏血庫不夠了。”

易培國說着“我是”站起來,被易長洲截住:“爸,你年紀大了輸血不好,用我的吧。”他轉身向護士說,“我是傷者的親弟弟,B型血,要用多少抽多少。”

護士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跟我來。”

易培國若有所思,跟在後面一起走向手術室。護士在外面就阻止了他,只放了易長洲進去。陪同的秘書一直侍候在他身邊,此時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秘書說:“看來二少爺不錯呢。”

易培國沒什麽表示。

淩晨手術做完。指示燈一滅,秘書先看見,提醒了易培國。易培國忙走過去。醫生先出來,摘了口罩給易培國畢恭畢敬地報告:“手術很成功,傷者還在昏迷,這兩天會醒。傷者弟弟輸了比較多的血,這兩天也好好休息。”

易長洲先被推出來,臉色很蒼白,卻是醒着的。

易培國先看了易憲治,然後才來到易長洲床前。

易長洲笑了笑。

易培國:“辛苦你了。”

易長洲:“你去休息吧,守了一夜。”

易培國點了點頭,看了易長洲一眼:“在公司還好嗎?”

“嗯。都挺好的。”

易培國轉身出去,易長洲忽然說:“你想怎麽用江小小?”

易培國驚訝地回頭。

“江氏獨女。”

“哦。”易培國想了一想,“你覺得她對你怎麽樣?”

“咦?”

“可能結婚嗎?”

易長洲吃驚得說不出話。

“努力搞定她。有了江氏做你的保護傘,以後你在集團會站得更穩。”

“只是這樣?”

易培國:“當然,你們結婚以後,集團的股票要重新劃分,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江元良也會插手。我會找他出來,把你們的婚事談一談。”

“爸!”易長洲一下子想坐起來,坐了一半手上一軟又躺下了,“你說婚事?”

“嗯。”

“我跟江小小的?”

“不願意?”

“不是。”易長洲喜出望外,“有點意外。”

“見面的時候我會通知你,做好準備吧。”

“嗯!”

江小小第二天上班,易長洲已經在公司了。

“沒事吧?”

易長洲:“沒有。”

她發現桌子上有一瓶牛奶:“你不是喝咖啡的嗎?”

“換換口味。”

“你臉色很蒼白,出什麽事了?”

易長洲擡起頭,朝江小小勾了勾手指。

江小小撇撇嘴走過去:“怎……”才剛說一個字,就被猛地拉進了他的懷裏,反射性地掙紮,“幹嘛?”

“噓!”易長洲将江小小整個圈在懷裏,“昨晚輸了血,現在頭還暈呢。”

“輸血?輸了多少血?”她想騰出一點空間看看他,可他圈得實在太緊,她的臉被埋在他胸口擡都擡不起來,“早上有好好吃飯嗎?”

“沒,才喝了一瓶牛奶。”

她用力在他臂上打了一下。

他吃疼地放開她:“你怎麽忍心這麽打一個病人?”

“誰讓你不好好吃飯!”她擡起頭,看着他的臉,發現真是蒼白得厲害,眼睛下面還有黑眼圈,“你還是回家休息一下吧,公司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還有早餐,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擔心我?”

“咦?”

易長洲低下頭:“很擔心我的樣子呢。”

江小小:“……”

“想嫁給我嗎?”

江小小眨了眨眼:“什麽?”

“也許你自己都沒發現,你已經喜歡上我了。”易長洲說這話時,一副自信爆棚兼耍流氓要親下來的樣子,看得江小小氣從心生,使勁兒在易長洲臉上拍了一下站起來脫離他的懷抱。

易長洲被打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做你的青天白日夢。醒了嗎?快說想吃什麽,我去買。”

易長洲:“……”

“快點快點。”

“你打我?”

江小小一步步後退,轉身向外跑:“你不說我就随便買了。”說完就溜了出去,關上門站着喘氣:好險,幸虧跑得快。

辦公室裏,易長洲起身去休息室的鏡子前照了照,左臉頰果然有點紅紅的,那一巴掌的觸感好像還在臉上呢,他笑了笑:才發現她還有暴力的一面呢!

江小小買完早餐正乘電梯上去,手機就響了。

“喂?”

“請問您是?”

“生産部?”

“哦。那我跟易少說一聲,您稍等會兒。”

江小小挂上電話:乖乖,生産部的電話居然打這兒來了,看來易憲治出事了那邊就沒人主持大局了。不過也是,親弟弟都容不下的人,怎麽可能容下其他有能力的人。

敲門進了辦公室,易長洲正打電話,看她進來忽然把聲音壓得極小,匆匆說兩句就挂了。“誰呢?”江小小狀似無意地問。

易長洲眼神游移:“早餐呢?”

“稀飯和水晶包。”江小小把早餐盒子打開,在易長洲面前放好。

易長洲夾起一個包子吃起來。他吃飯時不喜歡說話,江小小本來想出去的,正打算走呢,易長洲遞了一個過來。

“我吃過了。”

易長洲硬是要遞,筷子拿在他手裏。

“這怎麽吃啊?”

易長洲挑了挑眉,一副不吃你試試看的表情。

江小小去拿筷子,易長洲躲開:“筷子你拿去了我怎麽辦?就這麽吃。”他把手裏的包子又往前遞了遞。

江小小擰不過他,只得張嘴咬了一口。

“好吃嗎?”

江小小點頭:廢話,專程跑五星級酒店買的東西,能不好吃嗎?

易長洲就着江小小咬過的地方一口咬下去,看樣子還一點不嫌棄、樂在其中的表情。江小小吃驚地指着他:“那是……”

易長洲咬着包子:“怎麽?”一邊說一邊又把包子遞過來。

江小小看着兩個人重疊的咬痕,囧到不能再囧了,這回二話不說轉頭就走了。

等到易長洲大概已經吃完了,江小小才重新走進去,收拾了桌上的餐盒,過程中一直感覺易長洲在看自己,弄得自己很不好意思,就覺得這才一晚上的突然是怎麽了,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臉:“有髒東西?”

易長洲搖搖頭,還是一副盯着她看的樣子。

江小小順手拿起桌上的文件擋在臉前面:“不許這麽看我。”

易長洲一笑,站起來:“跟我去趟生産部。”

“對了,”江小小放下文件,“生産部的張主任跟我打過電話,說是一批貨的尾料有問題。”

“知道了。”他說着,長腿邁開,幾步就到了門口,“怎麽了?”

“生産部不是易憲治管的嗎?你現在過去,會不會不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把生産部的大門給我打開,我就一定要進去。”

尾料是真的有問題,負責的張主任一臉苦相:“我們也不知道啊,一下水就成了這樣子,看來是貨源有問題。已經打電話問供貨商了,可對方一口咬定他們的貨沒問題,也是幾十年的老夥伴了,所以當初都沒怎麽檢查,出了這個事,我可沒有拿一分錢的好處。易少,您是知道我的,我再過五年就退休了,犯不着去幹這種事……”

易長洲打斷他:“現在不是追究誰的責任的問題。距離交貨還多長時間?”

“五天。”

“貨源齊的話,多久能做好?”

“一天就夠了。尾料其實也沒多少,咱們工廠是有專業線的,做起來非常快。就是貨源不好找,供貨商是連雲的,這也是連雲那邊特供的料子……”張主任還在講,江小小敏感地發現易長洲朝自己看了一眼,那目光沉沉的,氣壓有點低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摸清楚情況了出來,易長洲讓張主任把貨源的詳細資料交上來,工廠上的其他線不要停。出來後他就直接去了車庫。

江小小一邊上車一邊問:“去哪兒?”

“連雲。”他發動了車,車子駛出了公司大門,停在外面。他看了她一眼,忽然說,“要不你下去吧。”

“嗯?”

易長洲轉頭看着她:“能跟我一起去連雲嗎?”

江小小的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用力吐了兩個字:“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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