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

撞了的模樣,他這才信了對方确實沒有受傷,因而放松下來,只有點不經心地往哈利雙臂掃了一眼。

真是和記憶中一樣瘦弱,果然從小就那麽挑食,上面還有幾道褐色的痕跡,像舊傷一樣……等等,舊傷?

斯內普目光停在哈利的右手上。他開始皺眉,因為發現那只手臂在帶着不常曬太陽的蒼白之外,還帶着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褐色舊傷——是的,他已經确定,這樣的痕跡是舊傷。

可是什麽樣的舊傷會遍布一個孩子的整只手臂?而且看看那樣的痕跡!絕對不是普通的拳頭能夠制造出來的,是刀子,尖刺,又或者其他銳利的武器?斯內普想到了什麽,他陰沉地朝面前顯然呆住了的孩子另一只手上看去——果不其然,一樣是舊傷遍布!或者他該慶幸自己好歹沒看見結痂的傷口?否則……

斯內普立即制止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他看着哈利,看見哈利如同見鬼了一樣盯住自己的手臂猛瞧,一時頗覺奇怪,卻沒有深想,只不耐煩說:“好了,不要擺出一副傻樣子,并沒有什麽大不了,既然你沒有受傷,就回去寝室,處罰明天我會貓頭鷹你。”這麽說着,斯內普還是有些不放心,不由皺皺眉頭,揮舞魔杖朝哈利丢了一個檢測魔法。

正自驚訝的哈利等發現斯內普的動作時候已經來不及閃躲了,但他還是猛一下向旁邊躲去,同時急急叫道:“等等,等一下,別——”

終究遲了一步,就在哈利聲音剛剛歪斜身子的時候,魔咒已經擊中哈利肩膀。

他停住,目光和斯內普一樣,落在了那根施展魔咒的魔杖上。

這跟手臂長的白桦木魔杖此時正閃爍着光芒:淺灰色,黃色,紅色——唯獨沒有綠色。

哈利只覺得自己的心髒狠狠的縮緊抽疼了一下,厲害得讓他整個身子都有些顫抖;然而在下一刻,這樣劇烈的痛楚卻又如同驕陽下的雨露雪水,轉瞬消融,不留痕跡。再繼而,他的心髒開始放松,就像是終于卸下了多年的沉重負擔一般舒展開來,而再不上下忐忑。

他一時有些怔怔的。

同樣看清楚,甚至比哈利更清楚這樣光芒的含義的斯內普面色微變。他猛一下撤去杖尖光芒,刻薄粗魯地對哈利說:“好了,現在馬上出去,回到你的寝室!”

哈利站着沒有動。

斯內普臉色蒼白而尤顯陰郁,他的話裏蘊含極力壓抑的憤怒:“雷文斯先生還在等什麽呢?是想由他的教授,斯萊特林的院長,在淩晨三點裏頭親自送他回去,然後将斯萊特林扣上整整五十分?”

“不,我并沒有這個意思。”這一次,哈利飛快接了口,“教授,我只是想問問,剛才你魔杖尖的那些顏色,代表了什麽?”

“沒有代表任何東西。現在,你立刻——”斯內普冷冰冰的,他試圖用怒氣将哈利趕出去,但是哈利打斷了他的話,他語速不快也不慢,十分平穩,有一種奇異的叫人平靜下來的能力:“那麽,教授,你可以告訴我,我能夠活多久嗎?鑒于……”他停了一下,開玩笑似地學着斯內普的口氣,“鑒于,這些顏色在治療魔法裏頭,都不包含好的含義。”

斯內普臉上泛起一層紅暈,他危險地看着哈利:“雷文斯先生,我假設你在挑戰一個教授的權威。你是想說你比霍格沃茨的教授更厲害嗎?可惜誇誇其談并不能為你贏得任何——”

“斯內普教授。”哈利第二次不禮貌地打斷了斯內普。看着斯內普臉上的怒氣,他有些沮喪地抓了抓頭發,随後選擇原諒自己——鑒于剛剛由斯內普在意外之下,确定了的事情。

“斯內普教授,”碧眼睛的前救世主吸了一口氣,“我并沒有任何冒犯您的意思,只是,我想,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這就是我上次不想讓龐弗雷夫人檢查的原因,我不希望變得和其他人不同,事實上也沒有任何不同……以及,謝謝你的創傷藥水,教授。”

“……”斯內普的眼神一瞬變得空洞幽深,“我不懂你在說什麽,雷文斯先生。”

哈利沒有糾纏這個話題:“教授,我覺得作為身體的使用人,我有那個……嗯,必要,知曉關于我身體的事情。”他聳聳肩膀,扯出一抹微笑來,“放心,我接受得了的,教授,并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我一直有預感的,那麽——”

他停一下,握了握雙手,心頭翻湧的各種或酸或苦的情緒随着聲音的溢出已經盡皆化為釋然:“……我能夠活多久呢?教授。”

斯內普沒有說話。昏暗的燈光下,這個裹着長長黑袍的男人靜靜伫立,沉默宛若雕像。

不知怎麽的,哈利心頭又升起了一抹酸澀——這倒不是為他自己。事實上,對于今天情況,他早有準備,他早就明白,自己遲遲早早會知道——從別人那裏知道——他活不久。

他活不久的。

他注定在青春盛年之際,在風華正茂之時走進墳墓,步入死亡。

墓志銘會是什麽呢?——‘一位早逝的天才’?哈利無聲地笑了笑,他想着自己其實賺了很多。

你瞧,他本該死了的。

可是因為一個意外的機會,他再一次鑒證了幸福,再一次觸摸了幸福。

——感謝梅林的垂憐。

哈利看着斯內普,對方空洞的眼神證明他在使用大腦封閉術,這一次他毫無疑問地确定,對方因為他情緒起伏——就算沒有難過,至少感覺震驚。

然而其實那……并沒有太大的必要。哈利想着,他用平靜的近乎柔和的聲音安撫對方:“沒什麽特別的,教授。”他說着,想了想猜測道,“三十?”

斯內普直直瞪視哈利,他依舊沒有說話。

哈利有所了悟:

“那麽,二十四?”

斯內普唇角顫抖起來,片刻,他扭曲着嘴唇說:“現在,你給我——給我——出去!”

“我會的,教授。”哈利笑了笑,然後他擡起眼睛直視斯內普,“不過在那之前,教授想不想知道些什麽?關于你的所有疑惑,關于我的所有秘密……”

他歇了一回,然後低聲說:“今天晚上,斯內普教授,只要你問,我都回答。”

陰冷昏暗的魔藥辦公室足足安靜了一分鐘的時間。

然後,哈利聽見斯內普冷漠的聲音:“你的秘密?”

哈利突然覺得心頭微窒,他舔舔唇角,急切地想出聲說些什麽,可是斯內普已經繼續往下——那樣的冰冷,而無甚感情:“抱歉,我對此毫無興趣。”

Severus Snape(三)

又是一個毫無新意的早晨。

當陽光透過蜘蛛尾巷的窗戶射入我眼裏時候,我這樣想着,然而明白今天跟之前并不一樣。

是的,當然,并不一樣——怎麽可能一樣?就在昨天夜裏,我知道了一個學生跟我上過床,并且是在五年前,在他六歲的時候。

Fuck!

我制止自己再想下去,是的,就像那個小鬼說的一樣,這并沒有什麽——沒有任何——值得念念不忘的地方。

僅僅只是五年前的一次錯誤罷了。一個早該過去的錯誤。

我這樣告訴自己,卻沒能說服自己——倒映在鏡子裏的面孔陰郁冷漠,下拉着唇角,讓所有的朝氣和活力乃至愉快,都離它遠去。

一張毫無疑問地不讨喜的面孔。

我想着,卻不打算做任何改變,并沒有必要,不是嗎?

在蜘蛛尾巷吃過自己弄的早餐,我來到霍格沃茨,沿路看見不止一對的一言不合就開始賣弄自己那點可憐巴巴的魔咒和魔力,揮舞魔杖互相攻擊的小混蛋。

不得不說,這些腦袋簡單得像巨怪,精力充沛得也像巨怪的小鬼可是一點兒都沒變。

真叫人心情糟糕。

這樣的壞心情一直持續到下午的一年級魔藥課。如果可以,我并不想在最近一段時間和那個該死的小鬼哪怕打一個照面,但是很遺憾,顯然的,作為教授和學生,我,乃至于他,都沒得選擇。

踩着時間走進教室,我并不看底下,揮舞魔杖寫出板書之後,就開始講課。然而講課之後就是監督這些一年級的學生制作藥劑,而如果我不從旁巡視,這些一年級的小傻瓜們……哦,讓我想想,他們會把這間魔藥教室炸飛幾次抑或把自己炸成幾塊?

真是白癡!純粹對魔藥的浪費!

我在心底暗罵着,目光掃過教室,搶上前将一個——一個在開頭剛剛點火之時就能弄出不穩定到足以爆炸的藥劑的學生的坩埚清理一新。

坩埚旁邊的胖孩子露出快要哭泣的表情。

我認得他,納威·隆巴頓,“坩埚殺手”——我懶洋洋的告訴他,如果可以,我真心建議他遠離魔藥,為了他自己的生命安全。

隆巴頓的眼裏沁出淚珠了。

我轉過身繼續巡邏,背後傳來格蘭芬多們對隆巴頓的低聲安慰和對我的咬牙咒罵。

我毫不在意,随便挑一個看得不順眼的格蘭芬多狠扣了些分數——很好,聲音消失了。

我繼續巡邏,走到教室的角落,然後看見了那個孩子。

這是這間教室最偏僻的角落了,被柱子遮擋着,不止和周圍隔開了,就連站在講臺上都不一定能注意到這裏。

不幸中的萬幸,他看起來很有眼色。

不過這樣偏僻的位置,他繼續被斯萊特林排斥嗎?

……或者,他其實也不太想見到我?

我站在原地,沒有繼續走下去——并不需要,他的步驟規範,動作完美,做得甚至比被我教過了的德拉科還好一些。

他不需要獲得任何關注。

我轉身離開。

然而事實很快證明我錯了。

是的,他足夠聰明,學業上完全不需要人擔憂——然而在交友上,在照顧自己上,簡直一塌糊塗!我真不敢相信——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居然會容忍別人那樣對待自己——那個伊爾·波特。

一個波特!

我已經确信我完全無法喜歡他,就算他是莉莉的孩子。

我在他身上沒有看到半分莉莉的特質。

斯萊特林對他的态度一直很微妙,德拉科就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抱怨他“明明有能力,就算喜歡格蘭芬多,也完全沒必要糾纏那個讨厭他又不如他的波特”。

斯萊特林崇尚純血,但不會拒絕真正有能力的人。

我建議德拉科對那個孩子伸出手——出于某種複雜的補償心态。

是的,補償。

——當年,是我的過錯。

德拉科顯得很吃驚,也有些不滿。

我沒有再說什麽,然而幾天後的下午,我就聽說了黑魔法防禦術課上的事情——顯然,德拉科被人搶了先機,他太過驕傲,得到首席并不是終點,而恰恰只是開頭。

只是對于這些,那個孩子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呢?

我想着,穿過城堡的時候發現一年級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在上飛行課——危險而又毫無意義的運動!

我在心底厭惡地冷哼,朝窗外瞥了一眼——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看見了什麽!

德拉科抓着掃帚從天上——至少五層樓高的地方直直墜下來!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底下的霍琦,而那孩子突然從人群中穿出來,一伸手就抓住了德拉科,并被對方帶着快速下墜。

然後我看見,那個急速下墜的孩子甚至放開了自己抓住掃帚的另一只手,間不容發地掏出魔杖,對着德拉科就施了數個漂亮的漂浮咒——

讓人驚嘆——然而更叫人憤怒!

我想對着最終安全落下來的兩個人咆哮,我想撬開他們的腦袋問他們,他們怎麽敢——怎麽能——這樣做!他們會摔斷自己的脖子的!

可是德拉科也就算了,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我無法面對。

霍琦建議我帶兩個孩子去醫療翼,理所當然。

然而我看見了什麽?那個孩子不止在路上偷偷地接好了自己脫臼的胳膊,在醫療翼裏頭還堂而皇之地對着龐弗雷撒謊——他以為沒有人看見他之前還被劃破的長袍衣袖,沒有人嗅到之前還殘留在他身上的血腥味嗎?

是的,之前。

龐弗雷被騙過了,如果我不是之前帶着他們過來,我想我也會被騙過。

但出于謹慎,她看向我,而我選擇沉默——這個孩子受傷了也不想被檢查,多半出于什麽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

一個優秀而帶着滿身秘密的孩子。

他真的只有十一歲?

我再一次開始懷疑,可是霍格沃茨的魔法不會出錯——他真的只有十一歲。

那個身體,真的只有十一歲。

晚餐時間,那個孩子并沒有出現在餐桌上。我不确定依他的能力,是不是去尋找一些治療傷口的東西了……而要治療傷口,最簡單的辦法除了龐弗雷的醫療魔法,就只有我那裏的魔藥了。

在大餐廳裏頭慢慢吃完了晚餐,我在外面停留一段時間之後,才再次回到魔藥辦公室——我不确定自己發現魔藥或者魔藥材料少了之後有什麽想法,但我确定,我一點也不想和那個孩子照面,尤其是在他可能悄悄潛入我辦公室的時候。

然而沒有。

那個孩子并沒有過來,一切物品材料和我離開之前一樣,不曾變化。

我覺得自己松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寫了晚上魔藥辦公室禁閉的字條讓貓頭鷹給那個孩子送過去。

依照那個孩子的魔藥水平,只要有詳細的配方,自己熬制創傷藥水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就算那是四年級的內容。

接着我留下簡單的字條,站起身,抱着一堆羊皮紙,再次離開辦公室——只是補償,只有這一次!

當一堆高高的羊皮紙因撞到門框而四下掉落的時候,我惱火地想到。

晚上十點半,再次回到辦公室,我滿心以為事情已經結束——可是恰恰相反!

四瓶藥水一溜兒整齊擺在我的桌上,那個看似聰明的小鬼在我給他創造了這樣的條件之後居然白白放過——該死的,他帶傷給我做了一整個晚上的苦力!

我該稱贊他的老實——或者對一個教授的尊敬嗎?

Shit!白癡!

我心懷不滿,怒氣沖沖,卻不得不在第二天上課的時候做了我讨厭的事情——給予魔藥做得最好的一組獎勵,一瓶創傷藥水。

懷抱某種惡意——是的,我不諱言,惡意——我沒有用那個孩子昨晚上做好的常規創傷藥水,而是重新熬制了一種見效快(十秒鐘),無任何副作用,但疼到足以讓人在床上打滾的藥水——盡管這額外花費了我兩個小時。

但願這一回他不會再把到嘴的東西丢掉。

——如果他再沒有拿到,我發誓,我永遠不會再理會這個一點兒腦子都沒有的小混球!

梅林眷顧,尚幸一切順利。

那個孩子和德拉科一組——德拉科顯然獲得了那個孩子的友誼,很好,他會發現這物有所值。

這兩個人交上來的藥水并無瑕疵,理所當然的“O”,我有些高興,但不願意讓那個似乎一直以為我不會給他高分——好吧,目前為止我确實沒有給過他高分,盡管他每一次都做得不錯——的孩子發現,因而作出一副不太愉快地表情。

德拉科有些茫然,還朝交上來的魔藥多看了幾眼,似乎在尋找那并不存在的瑕疵。

哦,我當然沒有義務朝他解釋——不過我相信他會明白我手中的這瓶獎勵藥劑的最終歸屬。

他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但至少有些頭腦。

不像波特。

德拉科和波特大概天生犯沖。

在我離開的十分鐘後——好吧,我承認我出于某種擔心,沒有直接離去,而是站在角落裏看德拉科把魔藥交給了那個孩子之後才準備走。

可是多留了一會的我顯然看見了不太得了的事情了。

——咒立停。

那個孩子身上的驚喜——驚吓——真是無窮無盡。

我百分之百确定,他有許多——許許多多——秘密。

盡管他在人際交往上真的一塌糊塗到比一個十一歲的孩子還不如的地步……嗯?我為什麽要說‘比一個十一歲的孩子’?

事實上,他确實只有十一歲。

……該死的,我對這個事實越來越懷疑了!

從角落走出來,在那一天晚上之後,我第一次真正站在那個孩子面前,并且出聲嘲諷。

事實上我已經有些忘記怎麽溫和地說話了,除了對莉莉。

而這個孩子……似乎也不像其他小鬼那樣,對我的嘲諷挖苦耿耿于懷。因此我就更理所當然地保持習慣并借以掩飾心底的某些情緒了。

是的,理所當然。

……西弗勒斯,你其實是個混球。

這一次,包括上一次飛行課,事實上都不是眼前這個孩子的責任——如果是其他教授,他們會給予獎勵的吧?然而在我這裏,依舊只有嘲諷和處罰。

只為了之前的那一點尴尬。

不不,事實上在上一次的飛行課,我并不是挾私報複——而是在為他好!就算他有能力也确确實實把德拉科安全地救了下來,也不能如此不謹慎地對待自己的安全。

沒錯,就是這樣,我是在關心他!

……我是在關心他?

Fuck,他只有十一歲……等等,我從來沒有這個意思!——算了,我還是去當我的混球吧。

等等,鄧布利多在說什麽?他是不是老糊塗了?他居然将德拉科和波特的處罰交由那個孩子來做?

到底是什麽讓他以為那個孩子能夠做好這件事?

到底是什麽讓他——讓他視而不見那個孩子的無措和痛苦?

鄧布利多随後向我解釋,因為他覺得不對勁,所以才這麽做。

是的,是的,因為他覺得不對勁,所以他傷害那個孩子,并試圖探究他的秘密——這真叫人惡心。

我的口氣顯然不好。

可是鄧布利多說了什麽?

他看着我的目光和看着你的是一樣的。

親近、信任、毫無防備。

我對鄧布利多的話嗤之以鼻。

然而我心底明白,鄧布利多沒有說錯,這個喜歡膩人甜食的白巫師有着一雙能夠看透人心的智慧眼睛。

我無法欺騙自己。

哈利·雷文斯,他親近我,信任我,對我毫無防備。

就算是在我做了那樣叫人無法原諒的事情後。

晚上宵禁前,德拉科突然來找我,跟我說波特的事情。

半夜一點在禁林打人柳那裏見?

啊哈,波特家的那個小子真是繼承了老波特的所有缺點——到底是什麽東西,讓他自信自己能夠安全的進出禁林——一個七年級學生都不敢去的地方?

或許我真該和莉莉說說她的孩子的表現。

盡管我疑心這并無用處,一如當年波特始終不曾為她改變。

而莉莉……莉莉,最終還是選擇了波特。

半夜要出去的時候因為臨時發生的事情耽擱了一會,等我趕到打人柳那裏的時候,波特正傻站在那裏——很好,他居然真的敢來這裏,我發誓我會扣掉格蘭芬多整整一百分!

但是他在說什麽?

哈利——那個孩子也來了?還因為救他而激怒了八眼巨蛛?

白癡!

我忍不住沖他咆哮——然後拖着不止不願意離開,還想要深入禁林去幫助那個孩子的波特往禁林外走去。

可笑,他憑什麽再往裏走?他甚至還沒有當年他父親的實力,簡直不自量力!

将波特一直送回了城堡,我警告他不要再試圖回去禁林以,以免妨礙我的救人,并告訴他如果不是他,我此時說不定已經把哈利帶出來了。

這一席話似乎說服了他,他滿臉擔憂和不忿,但到底安靜了下來。

我快速回到打人柳那裏,試圖通過尋找戰鬥痕跡來确定那個孩子的位置。

然而讓人失望的是,周圍并沒有明顯的戰鬥痕跡——這樣的情況下,要在禁林找人無異大海撈針。

我只得按捺下焦急在遠處等待。

黑夜沉沉,夜晚深林特有的寂靜裏,我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

如果那個孩子沒有安全逃離,如果那個又碰見了別的危險生物,如果那個孩子迷了路,如果那個孩子受了傷,如果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

身前忽然傳來細微的窸窣聲。

是草葉被踩動的聲音。

我一下擡起魔杖指着前方,以篤定的口氣讓那個孩子出來。

只有梅林知道,這一刻,我到底有多麽忐忑。

感謝梅林的眷顧!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擺脫八眼巨蛛的,但是值得慶幸的是他并沒有受傷……等等,他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可怕的陳舊傷痕是哪裏來的?

這是他不肯被龐弗雷檢查的原因?

他居然一直生活在暴力之下!?

那個孩子呆站在我面前,神情十分奇怪,又惶然又害怕的樣子。

我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表情一點都不适合他。

我不确定他在想什麽,但能猜到對方不會願意我露出憐憫——事實上我也不可能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不需要憐憫,如同當年的我。

……不。

他比當年的我做得更好。

更好許多。

我以不耐煩的口吻掩飾自己的怒火,到底不放心,朝着那個孩子丢了幾個常規的檢測魔法。

……可是我得到了什麽?

沒有哪一刻,我如此質疑自己的眼睛——就像當初質疑自己的耳朵一樣,在我聽見莉莉同意和波特交往的那一刻。

那個孩子很優秀,更足夠堅強。

在我還震驚于我得出的答案,甚至開始質疑一直陪伴着我的眼睛以及魔杖之時,那個孩子已經回過神來,詢問我他身體的狀況了。

我沒有回答。

我怎麽可能回答?

那個孩子沒有放棄,繼續追問。他告訴我,他知道自己的身體;他告訴我,這并沒有什麽大不了——沒有什麽大不了。

那對他而言,什麽事情是‘大不了’呢?

他現在的身體,糟糕得甚至活不到三十!

我運轉大腦封閉術,不想讓他看出我的任何一丁點情緒。

然而沒有情緒或許就是一種情緒,那個孩子敏感地注意到了,他放柔聲音,看起來想安慰我。

啊哈,安慰我?

難道我看起來需要他的安慰?或者需要安慰的難道是我?

我從來都知道,命運如此不公。

我從來沒有想過,命運竟能不公至此。

恍惚之間,我聽見那個孩子的聲音。

他告訴我,如果我想知道,他會告訴我他的全部秘密。

那個孩子用殷切的目光看着我,翠綠的眼睛閃爍湖水一樣澄靜的光澤,美到無與倫比。

如同鄧布利多所說的,如同我自己所見的。

這個孩子信任我。

這個孩子親近我。

我幾乎想答應了。

只是幾乎。

最終被我說出口的,是冷漠的拒絕。

因為心底忽生的怯弱。

那一刻,碧綠的眼眸在我面前,因失望而黯然蒙塵。

兩個人的心思

這是萬聖節前的一個周末。

昨天在斯內普的辦公室裏折騰到淩晨四點的哈利正在床上酣然而睡。然而很快,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就打破了屬于地窖的靜谧。

銀青帳幔中的哈利被吵醒了,他艱難地從疲憊中掙脫出來,掀開被子搖搖晃晃地走去開門:“誰……德拉科?你怎麽這麽早?”他說着,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伸手揉揉臉,卻揉不去滿臉倦容。

站在門外一身齊整的德拉科糾結地看着哈利,他說:“事實上,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哈利。”

“噢……”哈利帶點懊惱痛苦地嘟囔一聲,側身讓開地方,“先進來吧,德拉科……等等,等等。”

他說着,抽出即使睡覺也帶着身上的魔杖,對着寝室內的家具揮了揮。

繼而,德拉科就驚訝地發現,原本簡單到簡陋的寝室在高超的變形術的作用下,以不到一分鐘的速度煥然一新:本來封閉的牆面開了窗戶,木制的窗框,透亮的玻璃,外頭是一望無際的藍空,暖融的光芒自外射入,鋪出一地燦金,如同視野最好的格蘭芬多塔樓那樣;原本普通木制的衣櫥雕上了花紋,色澤變為乳白;同質地的缺了半條腿的椅子同樣多了花紋,還加了個扶手,椅子旁邊的書桌成了配套的小圓桌,鋪着雪白桌布,桌布上甚至還出現了一個盛着紅茶的白瓷杯。

除了那扇窗戶之外,這樣的變形術不算太厲害——相對于哈利的水平來說——但勝在快速而且舒适。

至少德拉科覺得眼前的房間已經叫人看得順眼了。

“看起來倒還不錯。”德拉科帶着貴族慣有的高傲稱贊道。

“你喜歡就好。”說這話的哈利迷迷糊糊的,腦袋一點一點,似乎就要倒下去一樣。

“……你要不要先去洗把臉?”德拉科瞅瞅哈利的樣子,委婉建議。

哈利搖搖晃晃地去了。

德拉科坐在哈利變出的沙發上,他謹慎地沒有碰那杯紅茶,盡管它看起來頗為誘人。

大概是一分鐘還是兩分鐘的時間,走到漱洗室将整個腦袋塞進水龍頭下的哈利終于在泊泊清水中清醒過來了。

他吐出一口氣,甩甩頭,将水珠弄得到處都是之後,才頂着一個濕漉漉的腦袋冒出漱洗室的門,對着外頭的德拉科說:“德拉科?你等等,我很快!”

坐在外頭的德拉科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個黑發亂翹的腦袋就再縮回去了,他聳聳肩膀,拖長聲音說:“哦——你可以慢慢來,哈利。馬爾福并不介意為真正的朋友浪費些時間。”

正洗刷自己的哈利一下子笑出了聲,可惜這點笑容在哈利從面前橢圓鏡子中看見自己卷起衣袖下手臂上的痕跡後,就消失無蹤了。

龍頭開着,水依舊淅淅瀝瀝的。

哈利垂下眼,一手撐着水池邊沿,一手帶點遲疑地伸手摸上自己的手臂。

不疼,也沒有其他感覺,就像是畫上去一樣的。

可是昨天,就在昨天之前,他根本沒有從自己身上發現什麽痕跡。而這樣褐色的痕跡——褐色的舊傷——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他上一世所受到的各種傷害又重新出現一樣……

哈利的臉色有點難看。

他不确定自己現在的情況是因為什麽,或許是時間到了?他畢竟付出了健康作為代價……

又或者,是因為他和伊爾接觸的太多了……?

可是這并不符合當初簽訂的條件,那個“未知”從沒有說不能接觸他們……那麽,還是因為健康?

可是這樣完全沒有征兆地出現,簡直像是某種無聲的警告了……

哈利不願再深想下去,他煩躁地輕啧一聲,擦幹淨手上水珠就放下衣袖,将這些不應該也沒必要被人發現的東西嚴嚴實實地遮起來,接着拿了條毛巾,邊擦臉邊走出去,一出漱洗室的門就看見德拉科帶着怒氣望着他:“嗯?難道我說了什麽好笑的嗎?”

“事實上,”哈利臉上再次浮現笑意, “是沒什麽好笑的,我只是想起了我們最初碰見的時候。”

哈利說的是上一世,德拉科卻自然地想起了前不久的首席挑戰,再聯想到哈利其實是個混血或者純血,他一下子愧疚了,有些不自然地說:“那次——我很抱歉。不過你當時攪了我的首席挑戰,我期待那個确實期待很久了。”

原來是這樣。哈利回憶當初,頓時恍然,他點點頭:“我不是有意的。”

“事實上是埃默裏。”德拉科哼了一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轉頭看向哈利,剛想說什麽,在看清楚哈利的模樣後卻愣了一下。

“怎麽?”哈利注意到德拉科的反常。

“你的臉色不太好。”德拉科選了一個比較溫和的形容——事實上,他覺得哈利的臉色非常不好:臉色蒼白和眼底的烏青就算了,可以說是昨天熬夜的結果;但嘴唇的幹裂以及就算有說有笑,也遮不住的神情裏若有若無的疲憊和茫然又怎麽說?

是不是昨天他和波特又發生了什麽沖突……?

德拉科臉色陰沉,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這麽讨厭一個人——一個波特!

“嗯?”哈利帶點疑惑地摸摸臉頰,然後打了個小哈欠,“昨天睡不夠吧……?”

“因為去了禁林?”德拉科問得仿佛有點不經心。

“是啊,”哈利并不奇怪,爽快地承認道,“你看見了?”

德拉科默了。在他想來,哈利就算不針對昨天他私下告訴斯內普教授波特去禁林的事情發怒,至少也會遮掩自己随後偷偷去了禁林的事實。

可是現在一看,怎麽好像所有的事情,哈利都有準備并已經接受的樣子?

“你不生氣?”德拉科有點遲疑。

“生什麽氣?”哈利怔了一下,然後明白過來,呻|吟道,“哦,德拉科,伊爾盡管是……”他含混一下,“可你也是我的朋友啊。何況我早就明白依你的個性肯定會告訴斯內普教授的,而且這件事本身很不安全,你也不算做錯。除了不大對得起波特。”他玩笑道。

“對得起波特?”鉑金小龍高傲地哼了一聲,“我巴不得和他決鬥呢。”

哈利失笑。

“不過,”德拉科端起桌上的白瓷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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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