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才一樣,直接而強勢:“那麽,雷文斯先生應該能夠明白,你的身體需要治療,魔法以及魔藥——那麽,每周三天,二、四、六晚上來我這裏學習魔藥,有問題嗎?”
“沒……”哈利嘴巴裏剛溜出這個字,就醒悟過來斯內普到底說了什麽,他一下子震驚了——震驚程度甚至超過方才他發現自己能和赫敏重新成為朋友:“學習魔藥,每周三天?”
“雷文斯先生有疑問?”斯內普的語氣顯然不太好——或者說,真的很不好。
“當然有疑問!”哈利這回不悚斯內普了,他皺起眉頭飛快地說道,甚至因此而挺直了肩背并微微前傾,“為什麽?斯內普教授,這是我的事情,你完全沒有必要摻和——這跟你完全沒有關系!”
斯內普抿抿唇,用自己深黑的眼睛盯着哈利。
哈利毫不閃避。
片刻後,斯內普放松身子,微閉了一下眼睛,再張開時,他臉上浮現冷淡與漠然,還有某種的不悅以及不耐煩:“我想你可能誤會了,雷文斯先生,我這麽做的理由,不過是作為教授的基本職業道德罷了——你讓我知道的這些事情,可真叫人難辦啊。如果可以,”他稍停一下,眼底掠過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複雜,“……我真巴不得什麽都不知道。”
他拖長語調,不憚朝辦公室裏的另一個人表現出自己的刻骨惡意。
“……”這是結結實實地體會了一次胸悶的哈利。他有點沮喪和郁悶,“噢,教授,你可以什麽都不做,我真的完全——完完全全——不介意。”
斯內普微笑了一下——盡管不可思議,但那确實是微笑,帶着欣賞與贊揚,不是假笑,也不只是因憤怒或者無趣而幹巴巴的扭曲唇角——但這點笑容接着就如驕陽下的殘雪朝露,消融無蹤,快得讓這間房間裏的另一個人完全沒有發現。
“什麽都不做?這倒也并不是太大的問題。”斯內普說,他将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唇角上,另一只手有節奏地敲擊桌面,“事關一個學生的生命,确實不必非得由我來做,或許雷文斯先生更樂意我把這件事告訴我們的校長,你親近的信任的鄧布利多教授?”
他語帶嘲諷,但哈利沒有聽出來——他确實一直信任親近鄧布利多。
斯內普停了一下,然後他的語氣更危險了:“當然,校長怎麽做,就不是我能幹涉的了。或者一個慈祥的老人會體諒雷文斯先生的心情,于是盡力去挽救他的性命?又或者,一個腦袋裝滿甜食的慈祥的老人,”他語帶不屑,“會讓雷文斯先生收拾行李離開霍格沃茨,過他那更安全又更有意義的生活?”
哈利猛然怔住。
是的,鄧布利多,那個老人,在知道他的身體情況後會怎麽想?畢竟,他看起來确實不是那麽适合在魔法界裏求學——如果他還是之前的黃金男孩,之前的救世主,哈利百分百确定鄧布利多不會放棄自己,就算在多麽艱難的情況下。
然而他早已不是。
他只是一個學生,所有學生中不算特別顯眼的那一個。而鄧布利多是校長,整個霍格沃茨的校長,他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花費精力與時間幫助一個學生解決問題。
是的,是的,鄧布利多是個善良又正義的老人,他致力于保護麻瓜和麻瓜種巫師的利益,他也曾經願意擔保身為狼人的萊姆斯入學,還信任有巨人血統的海格,可是自己——自己也能得到這份青睐嗎?
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
哈利不确定。他只發現,自己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不敢賭了。
……而這樣的事實,甚至比鄧布利多不願意幫助他,還叫人痛苦。
“教授……”蒼白的燈光下,哈利癱坐在椅子上,手足無力,臉色因虛弱而如病入膏肓的人一樣毫無血色,“你不能這樣……”他喃喃着重複,突然之間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又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起了什麽。
——那些事情,似乎已經太久遠、太久遠了。
“你不能這樣,霍格沃茨,霍格沃茨……”他嘴唇微微顫抖,喉結上下滾動着,聲音因哽咽而緊繃,“有我的一切……”
僅剩的,能挽留的一切。
哈利罕見的外露痛苦并未讓斯內普動容。他深黑色的眼睛裏閃爍冷酷的光芒:“我想,作為你的教授,我并不需要你教導我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
辦公室陷入讓人窒息的沉默。
斯內普仿佛全沒有被影響到,他等了一會,随即颔首:“那麽我假設我們已經達成共識——每周三天,來我這裏學習魔藥。另外,為了避免雷文斯先生産生某種不必要的誤會,我,你的教授,有言在先:如果你在學習的途中達不到我的要求,不論是你膽敢做什麽破壞或者消極怠工,我都會立刻把你趕出去——并且未來的七年裏頭,你不用再妄想能夠得到我的任何指導。以及,我希望雷文斯先生能夠明白,我教導你魔藥是為了你的身體,而這對于教授與學生的關系來說,已經仁至義盡了,所以如果雷文斯先生還期待我會額外花費時間精力去關注并解決你的身體的小毛病的話,”他扭曲着唇角露出一個假笑,“那——恐怕就要叫你深深失望了。”
方才因鄧布利多而産生的痛苦雖讓人絕望,但來得快去得也快,哈利此時已經從那沒有空氣和陽光的泥淖中掙脫,并試圖理解斯內普真正的含義——不管怎麽說,對方今天都顯得特別不一樣……呃,好到特別不一樣。
“斯內普教授……”哈利出聲,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說什麽。
斯內普沒有理會。這位年僅三十一二男人正處于人生的黃金時期,卻并沒有這個時期的人該有的意氣風發——是的,就算在這一個世界,他也陰郁孤僻,獨來獨往,下拉的唇角和眉間過早出現的代表嚴厲的法令紋都令他看起來刻薄而不讨喜。并且事實上,他也确實是一個刻薄的人。
然而這樣一個人……
“還有,鑒于你的某些特殊性,”斯內普冷淡地說,“我想就算目前還作為一個孩子,雷文斯先生也應該明白自己想要的未來了吧?”
“教授?”哈利低着聲音,神情有點古怪,像是對斯內普地詢問,又像僅只對自己的自語。
斯內普的聲音簡練有力:“你的規劃!你對未來的規劃——你想要過什麽樣的生活,你想要追求什麽樣的東西,我假設,比其他人特別的雷文斯先生已經有想法了,是嗎?”
“……是的,教授,我已經想過并确定了。”哈利的神色更為古怪了。
斯內普似乎終于有些滿意,他幾不可察地點點頭:“我擅長魔藥和黑魔法——我希望你不要像那些個沒頭腦的小鬼一樣沖我尖叫黑魔法是邪惡的,”他對哈利威脅道,“魔藥我會教你,關于黑魔法……如果你有興趣,又能表現出足夠的天賦的話,我會嘗試考慮。又或者你有着其他的想法——比如治療魔法或者相關魔咒的,我會嘗試幫你聯系,但只是嘗試,并且你必須為我的努力做出回報——容我提醒,想要讓我教授你黑魔法的話,你一樣得付出回報——替我熬制各種魔藥。”
“那麽,”時間已經不早了,斯內普重新靠回椅背,結束了今晚的對話,“今天是周六,下周二開始。你可以回去了,雷文斯先生。”
“教授,”哈利終于找到間隙插話了,“你找我來這裏,就是想跟我說這些?”
斯內普用一種讓人不舒服的目光看着哈利——仿佛是厭棄,又仿佛是嫌惡:“如果雷文斯先生的頭腦僅只這樣的話,我發自內心的高興——我很容易就能從以上這些不必要勞動中解脫出來。”
對着斯內普不友善的态度,哈利極力想要保持嚴肅,結果還是忍住,噗一下笑出了聲。
斯內普似乎很吃驚,他的眼神一下變得危險了:“雷文斯先生,我能将你現在的行為理解為你是在嘲笑我——你的教授嗎?”
“不、不!”哈利連忙辯解,“我沒有那個意思——絕對沒有,你要相信我,教授!”
“相信?”斯內普重複着,他審視哈利:“既然如此,那就出去,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咳,好吧……那我先走了,教授。”哈利說着,他站了起來,神情依舊有點古怪,唇角也帶着不太明顯但确實存在的弧度。
于是斯內普的臉色更難看了,他不耐煩地說:“快點——雷文斯先生,你簡直比平常我教導的那些白癡還不如!”
就是這樣一個人。
一個又陰沉又刻薄的混球。
一個做好事都不會讓人感謝他的油膩膩老蝙蝠。
一個讓人信任的人。
“謝謝。”哈利突然輕聲說。
斯內普臉一下黑了,可是這一次,哈利沒有讓斯內普說出話來,他合握雙手,飛快而清晰地再往下說:“謝謝,教授,真的,這一次非常感謝你……您幾乎拯救了我。”
“我——”他坐直身子,傾身,低頭,遮去眼底的所有複雜:“——十分感激。”
不論從前,抑或現在。
最後的最後,當哈利活着從斯內普的地窖中走出來老長一段時間、快接近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時,他還回想着斯內普最後的臉色——那實在太精彩了!
已經不能用單純的憤怒或者厭惡來形容了,斯內普臉色簡直跟活吞了鼻涕蟲一樣。他惡狠狠地瞪視着他,手指在門框上抓得發白,仿佛要憑借着目光将他撕裂,又似乎期望下一刻就收回之前說過的所有——每一句——話,不過最後,這個已經被他氣得顯然有點說不出話來的魔藥教授什麽都沒說,只當着他的面将地窖的門甩得震天響。
哈利的臉上浮出了笑容——他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和斯內普相處的方法:多麽簡單!只需要把他借由嘲諷和挖苦掩飾的不想被人知道發現的好意直白地晾曬在陽光啊……啊哈,這個讓人畏懼的氣勢洶洶的蛇王就會惱羞成怒,繼而色厲內荏地把人趕出去,真是——
哈利的思路突然被打斷。
一雙來自角落的手自陰影中伸出,飛快而不容抗拒地在一瞬間,将哈利拉入角落。
電光石火之間,哈利踉跄倒退,重重撞到那雙手臂時候,收在袖中的魔杖已落入掌心——正是同一瞬間,旋過手腕的他已經将杖尖對準來自陰影的手的主人。
他的臉上眼底還帶着來不及改變的溫暖笑意。
他的聲音平靜而冷酷:
“Petrificus——(統統石化)”
于是同一剎那,驚叫響起:
“哈利!——”
于無聲中炸響的驚雷
于驚鴻之際看清人影,哈利大吃一驚,本來直直指向前方的魔杖在劇烈抖動之後猛一下右側,杖尖飛出的光芒擦着陰影中人的臉頰射到身後的石牆,留下淺淺的痕跡。
“伊爾?”哈利臉上浮現了濃濃的怒色,他的聲音控制不住地提高,“你為什麽不直接叫住我?你知不知道,如果剛剛我用神——”
他腦海裏突然清晰無比地浮現出五年級時候,德拉科全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的情景——那個樣子,那個樣子……
哈利再一次體會到由心髒直冷到胃裏,然後痙攣抽搐得讓人幾欲作嘔的感覺。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呃,哈利,我很抱歉……”貓在角落裏的伊爾可沒有忽略哈利剛剛情急之下喊出的單詞——是的,沒有錯,‘伊爾’,不是‘波特’——他在心底暗暗高興,卻沒敢表現在臉上,只咳着道歉,“我剛才是急了一些,而且——”
“而且什麽?波特你還想說什麽?”哈利的聲音緊繃着并冷冰冰的,源于心頭翻攪沖撞的怒氣。
伊爾這時才發現哈利的不對勁,他看着對面人陰沉的臉色,有點吃驚,更頗為無措——哈利生氣了?可是他還什麽都沒做——呃,其實他本身也沒打算做什麽,等等,不對,問題不在這裏,問題是哈利為什麽生氣?
要知道,就算之前他那樣混蛋,面前這個一直縱容着他的人除了那次禁林的事情之外,甚至還從來沒對他皺一下眉頭……
等一等、等一等!伊爾,你這樣的想法不對!伊爾突然清醒過來。哈利并沒有義務一直縱容着你,你并不是他的什麽人,還一直粗暴地拒絕着他,所以……所以他現在的态度,是源于開始對你感到厭煩了?
伊爾心中警鈴大作,忙讨好地對哈利笑笑:“那個,哈……雷文斯,你生氣了?”他吞口唾沫,試圖解釋,“那個,我已經讓格蘭芬多扣了一百五十分了,不能讓寶石再減少了,呃,所以我不能直接出現在斯萊特林面前,你知道的,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彼此敵對着……”
哈利沒有出聲,臉色倒是好看了一些。
伊爾瞅瞅哈利,在心底松了一口氣,這才說出自己的目的:“哈利,我讓格蘭傑跟你說過晚上會來找你……”
哈利記得這件事,不過伊爾這麽一說,他同時倒記起來另一件事了:“關于勞動服務的,我會跟斯內普教授提,但現在快宵禁了,所以明天一早——可以嗎?”他客氣的征詢伊爾的意見。
伊爾說不出話來,這一瞬間,他親身體會了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伊爾的沉默再一次讓哈利誤會,他說:“那我現在過——”
“不不,沒關系,明天無所謂,”伊爾急忙打斷哈利的話,旋即又醒悟自己再一次說錯話了,“不,那個,事實上,我的意思是不說也沒關系?”
“‘不說也沒關系?’?”哈利疑惑于對方最後的疑問語調。
“……”伊爾真的有心抽自己一下了,他悲慘地發現今天幸運之神真的已經遠離自己,不然怎麽說什麽錯什麽呢?
“事實上,”伊爾努力撸直自己的舌頭,他清了清喉嚨,“我的意思是,你不跟斯內普教授說這個也沒有關系。”
事實上,哈利真的沒有明白伊爾到底是什麽意思,所以他直接問了:“波特,你想說什麽?”
又是波特。該死的波特。
伊爾在心裏不滿的嘀咕着:“我的意思是,”他到底沒臉說我突然覺得你很好很不錯了所以咱們快樂的一起勞動服務吧,因而只咳了兩聲,別別扭扭地,“你之前去禁林救了我……”
哈利怔了一下,他的神色有點不自然,因為想起上午時候,自己聽見的對話:“那個——”
“哈利!”伊爾突然福至心靈,他飛快地打斷哈利的話,并清楚而直接地叫了哈利的名字,“我非常抱歉——并且非常感激你。”
他看着哈利,眼神頭一次明亮而清澈,其間閃爍着的光彩,與另一位主人的那雙碧綠眼眸,有着驚人的相似:“我想,我欠你一句‘對不起’以及‘謝謝’。”
小小的藏于黑暗的角落安靜了有一會兒。
沒有得到回應的伊爾漸漸不安:“哈……哈利?”
嗤的一聲輕響,小小的角落突然明亮起來,讓伊爾臉上的忐忑與驚訝明明白白地顯現在哈利面前。
哈利收回了魔杖,他的目光很明亮也很奇異,帶着明顯的喜悅,但又不全然是喜悅。
而仿佛……還有一些欣慰?伊爾茫然地想着。
“不。”哈利的聲音響起來了,這個看起來十分瘦弱的孩子有一把好嗓子,明明不缺乏力度,偏偏又輕輕柔柔地像是拿了羽毛在你心底輕輕的撓——就像他的外表一樣,看上去虛弱得簡直需要人照顧,實際上偶然間揚起的笑容卻明亮耀眼得叫人忍不住試圖靠近以尋求庇護。
伊爾因自己古裏古怪的想法和那把透到心底的嗓子而顫抖了一下,他晃晃腦袋,就聽哈利帶着愉悅的聲音繼續往下:“——并沒什麽大不了的,你不必在意。”
哈利現在的心情是好的吧好的吧?
伊爾瞅瞅哈利,鼓起勇氣:“哈利,以前的事情——”
“嗯?那沒什麽,已經過去了。”哈利有點奇怪,他以為伊爾已經說完話了。
“沒什麽啊?”雖然知道那些事情真的不能用一句‘沒什麽’概括,但伊爾還是可恥地發自內心松了一口氣,他幹咳兩聲,厚着臉皮,“既然那些事情都過去了,那我們——哈利,你可以叫我伊爾。”
“嗯?”哈利下意識地發出一個詢問的音節。
伊爾臉上泛出了點紅暈,他緊張而又迅速的把話往下說,心髒甚至因為對美好結局的猜測而奏響愉悅的音符。
——哈利一直縱容着他。
——哈利永遠不會拒絕他。
——他們會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如同詹姆和西裏斯,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
——永不背離。
他眼神晶亮,笑容快活:
“我的意思是——我們還能是朋友嗎?哈利?”
然後,他看見,幾步之外的碧眼睛男孩臉上的和他同樣的愉悅在這一瞬凝固。
于是一瞬即成永恒。
“哈利?”忽然傳來的聲音如利刃一樣劃開了這方小小角落的仿佛凝成實質的空氣。
德拉科站在轉角外,皺眉看着伊爾與哈利:“你們在這裏做什麽?……哈利,馬上就要宵禁了。”
正自疑惑委屈,心情毫無疑問糟糕到頂點的伊爾近乎兇狠的反擊回去:“我們在這裏關你什麽事情?你就不能安分一點,不要像個傻瓜一樣四處炫耀你那閃閃發光的羽毛和你的爸爸嗎?馬爾福!”
德拉科吃了一驚,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他冷笑着:“波特,你——”
“德拉科。”一直沉默的哈利出聲打算了德拉科的話。
德拉科帶着憤怒轉向哈利,語氣頗為生硬:“你想說什麽,哈利?拉架嗎?”
“……不,”哈利說,“德拉科,我們走吧,”他臉上帶着濃濃的疲憊,這樣的疲憊沉重得仿佛将他其他的所有情緒都遮蓋了,使他整個人看起來虛弱而呆滞。他重複着,“我們走吧……快宵禁了。”
德拉科敏感地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了,但是他什麽也沒說,并在一瞬間收斂了自己的怒氣:“好,哈利。”
然而伊爾并不願意這樣結束——這樣毫無道理又莫名其妙的結束。他帶着更大的怒氣沖哈利提高聲音:“嗨,等等,哈利,給我一個答複!——就算你不願意同意,不願意原諒,也至少給我一個答複!不要讓我——”他想說不要讓我這樣無望地空等下去,卻突然想起自己日前“無傷大雅”的玩笑。
是的,無傷大雅的玩笑。
他什麽都沒有做,甚至表明了這就是個笑話——他只是讓他等等而已。
他只是讓他無望地空等。
一次又一次。
伊爾的憤怒在不知不覺中熄滅了。他突然覺得虛弱和無力,這樣的感覺是自他出生以來頭一次體會到。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鼓起僅剩的勇氣,叫住已經轉過身的哈利。
他以為他的聲音夠大,可是那個他喊出的聲音傳到耳朵裏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音量甚至不必小貓的叫聲更大一點。
然而尚幸,哈利聽見了,并且為之停留。
“哈利,”伊爾說道,他的聲音幹澀而困難,“你,是不是,不打算……”原諒我了?在我認識并試圖挽回錯誤的時候?
他嘴唇翕動,終究沒有勇氣說出那幾個字。這一刻,他甚至希望哈利就這樣背轉着身拒絕他或者直接沉默離開——只要是這樣,就算不得不煩躁的等待,他也可以告訴自己,哈利是因為什麽原因,因為其他什麽原因,才拒絕自己的,才沒有答複自己的。
然而哈利轉過了身。
他直視着伊爾,方才的疲憊和虛弱全都消散了,一點兒也不殘留,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他出聲說話,聲音和表情一樣平靜,平靜到如同臉上覆了一張面具。
“波特。”哈利停了一下,他的聲音有點低,眼神不知因為什麽,也随之黯淡,不複平日明亮,“我想,我們之間不會再存在那個詞了。”
伊爾顫抖起來,他極力穩定着自己的情緒,并依舊不甘心地試圖努力:“就算我認識到錯誤?就算我願意也試圖為之做出彌補?”他雙手緊握成拳,撐出虛弱而含着隐約懇求的笑容,“哈利,我覺得我之前很奇怪……我真的很抱歉,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他小心翼翼的:“哈利?”
哈利靜默了足有數分鐘。接着,他看向伊爾。
“波特。”他柔聲說,落到伊爾臉上的目光似乎因為走神兒飄忽了一下,然後又定定地凝在伊爾臉上,看得很專注,像是要把面前的人牢牢刻在心底,“有些事——這些事——過去了,就不能再回來了。這一次,我恐怕真的……”
“不。”伊爾虛弱的阻止。
“——真的,為時已晚。”哈利輕聲說完。
然後,他轉身離去,不曾停留。
德拉科也跟着哈利走了。這個小小的角落突然變得空曠起來。之前的光亮魔法還持續着,卻并不能再為呆站着的伊爾帶來任何溫暖與光明。
伊爾閉上了眼睛。
哈利對他那麽好。
哈利一直對他那麽好。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偏偏,在他想伸手的時候,一切都沒有了?
如同鏡花水月,一掠無痕。
時間慢騰騰而又迅速地越過了宵禁,德拉科跟着哈利往休息室的方向走,他們走得很慢,但運氣似乎不錯,一直到兩人都進了休息室,也沒有被巡邏的教授或者費爾奇發現。
哈利沉默地向走廊盡頭的自己的房間走去,德拉科依舊陪伴着,盡管他的房間并不在那裏。
“哈利,”當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走廊盡頭的時候,德拉科終于忍不住出聲了,“你沒事嗎?”他擔心的問。
哈利一時沒有回答,他将額頭抵在牆壁上,好一會才轉頭笑着說,但笑到一半就笑不下去了:“我沒事……我真想這麽說。”他輕聲的,再扯了扯唇角,依舊沒能扯出一個笑容來,“可是我很難受。德拉科,我很抱歉,可是……”
“可是,”哈利啞着嗓音,“我難受得幾乎不能呼吸了……”
“哈利……?”德拉科看起來很無措,顯然不知道怎麽處理眼下的情況。
哈利并沒有期待來自德拉科的安慰。他将身體靠在牆上以防止自己滑倒下去,擡起手遮了臉:“好了,沒什麽特別的,德拉科,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很晚了,你不去休息嗎?”
德拉科看起來想說些什麽。
但哈利打斷了他,他無力但堅持地說:“我也累了,德拉科。”他看着依舊踟蹰着不放心的德拉科,在片刻沉默後笑了笑:“不會有什麽事情的,德拉科。我确實很難受,我期望逃避,期望什麽都不知道,甚至期望……”他的喉嚨上下滾動,“期望一切都沒有發生,我根本不曾答應……可是,明天會繼續。”
他臉上帶着疲倦和痛苦,而又有堅韌:
“德拉科,明天會繼續——我也一樣。”
這一句話讓德拉科放棄了努力自己不擅長事情的打算,他微微點頭:“那麽,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情可以找我商量,我們是朋友,哈利。”
哈利沒有說話,只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德拉科于是也離開了。
寂靜的走廊空蕩蕩的,不知從什麽地方吹來的風一絲一縷的刮着,分散聚合,然後從四面八方鼓蕩着吹入衣服,鑽進骨血。
靠在牆上的哈利終于承受不住,緩緩坐倒在地。
身上突然浮現的痕跡聯系伊爾此時的态度,終于得到完美釋疑。
這是警告,或者僅僅等價交換。
——“幸福”的代價。
多麽公平。
多麽嚴苛。
滑坐在地的男孩将臉埋入掌心,沉默如同亘古伫立的雕塑。
暗夜寂離,命運藏身陰影,游離人間,于無聲窺視中靜默不語。
在那閃爍的星光下
和平常沒有兩樣的一覺醒來,整個霍格沃茨的人都發現世界改變了——哦,或許不能說是世界改變了,但至少有兩個人的關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這兩個人毫無疑問,是斯萊特林的哈利·雷文斯以及格蘭芬多的伊爾·波特。
霍格沃茨的小動物們有趣地發現,原本不避忌學院争端而試圖同波特交朋友、并在波特屢屢粗暴拒絕之下依舊不屈不撓的雷文斯突然開始躲避波特;而原本看雷文斯像看仇人一樣的波特突然一反之前自己對其表現出的厭惡,在各種時候以各種方式試圖接近對方,并且別說避忌什麽學院争端了——他甚至連霍格沃茨的教授都不管了。
“波、波特先生,”黑魔法防禦術課堂上,奇洛拿着書本,結結巴巴的說,“你、你可以坐下來,我、我并不需要……”
“不,教授,”伊爾站直身子,正義凜然的大聲說,“事實上我對這個魔咒有很深的疑惑。所以我希望能夠擔任您的助手以加深自己對魔咒的認識。”
就坐在伊爾旁邊的羅恩悄聲嘀咕:“嗨,昨天晚上是誰大言不慚地說這魔咒簡單得簡直在侮辱人的智商?”
伊爾悄悄瞥了眼準備走上去的哈利和德拉科,又瞪了瞪羅恩,以眼神威脅對方不準胡說。
羅恩聳聳肩膀:“你就不怕奇洛教授換下來的不是馬爾福而是雷文斯?”
伊爾一下子僵住了,接着,仿佛是應和羅恩的猜測一樣,看起來有點高興的奇洛結結巴巴的說:“那、那麽,雷文斯先生,你就讓——”
“等等,等等,教授!”眼見事情真的被羅恩那個烏鴉嘴說中了,伊爾頓時大急,匆匆忙忙地打算奇洛的話說,“我覺得雷文斯的能力比較好!”
德拉科不善的目光頓時射向伊爾。
伊爾挑釁地瞪回去,然後繼續試圖忽悠教授:“所以我覺得如果有雷文斯在臺上幫忙,我應該更容易學會……呃,不,我一定能學會!”他以一副篤定的口吻說道。
“……”這是教室裏的小蛇和獅子。
“……”這是奇洛以及哈利德拉科。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是伊爾旁邊的羅恩。
“那、那麽,”興許是看時間不多,又擔心伊爾胡攪蠻纏,奇洛最終妥協了,“那麽波特,你上來吧,和雷文斯一組。”
德拉科的臉色一下子陰了下來,他想說些什麽,但被一旁的哈利拉了拉。
“算了,幾分鐘而已。”哈利直接向德拉科說話,根本沒有避開已經走上來的伊爾的意思。
于是本來興致勃勃的伊爾臉一下垮了。
德拉科轉怒為喜,他洋洋得意地乜了伊爾一眼,施施然重新坐下。
伊爾和雷文斯一齊走到講臺上。
奇洛示意兩人直接開始。
哈利沉默地舉起魔杖,但伊爾顯然并不想這樣,他手腳敏捷的在哈利射出魔咒之前就跳到了另一邊——不得不說,這個動作雖然是哈利第一個開始做出來的,但這麽多時間過去了,伊爾顯然将它發揚光大了。
“嗨,哈利!”伊爾悄悄的施展了靜音咒,“給我一個理由,一個真正的理由,”他叫道,“不要跟我說什麽你因為之前的事情對我生氣了!在我說‘做朋友’之前我們明明還好好的!你根本沒有因為我之前的事情和八眼巨蛛生氣!為什麽要拒絕我?難道你在擔心什麽?”
哈利不再沉默了,他臉色略略有些難看:“……我不生氣?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你産生這樣的錯覺,可是事實上,你覺得你做的那些事情不值得人生氣?”
伊爾的臉色也難看了,他氣得大叫:“哈利·雷文斯——”
哈利沒有給他繼續往下說的機會,他搶先将正确的魔咒擊中伊爾,并接着就解除了靜音咒:“教授,我覺得可以結束了——波特學得很好。”
他幹巴巴地說着,在得到奇洛的允許後轉身回到座位。
奇洛接着揮揮魔杖替伊爾解咒:“波、波特先生,你學會了嗎?”
伊爾臉色鐵青:“哦,是的,教授,我學會了,雷文斯教的——”他心情糟糕,洩憤似的揮舞魔杖将咒語擊在地上,“——真好!”
奇洛看起來很是松了一口氣:“那、那麽好吧,波特先生你、你也坐回去。”
接下去的時間,盡管沒有人再搗亂,但整個課堂都籠罩在一種奇怪的氣氛中,甚至不是當事人,僅僅只坐在哈利旁邊的德拉科都感覺到周圍不時投射過來的視線。他臉色沉下來,帶着明顯的不高興嘟囔:“這些一年級的真讨厭。”
“我們也是一年級。”哈利笑着回了一句,眼底卻沒有多少愉悅。
德拉科斜了哈利一眼,正要說什麽,就見講臺上的奇洛合上課本:“那、那麽,今天的課程到這裏結束,下一次我、我們将講解如何對、對付巨怪。”
“那個臭烘烘的東西?”小鉑金貴族嘀咕着,露出糾結和嫌惡的表情來。
哈利聳聳肩膀:“大概只是理論的了解一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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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