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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戊貧困同胞互援會”被毀一事和部分月民狀告“七三·一工程”月戊分部部長一事鬧得月戊滿城風雨,深受普遍關注。市長也親自過問了此事,責令剛躐級為月安署署長的郝漢務必在十天內查清此事,嚴懲不待,撥亂反正。郝漢深知此二事關系到自己的榮辱興衰,一定要慎之又慎。

他首先請來了地震專家,權威的專家經過勘察後信誓旦旦地說敢用項上人頭擔保“互援會”被毀絕非地震所為,也非地殼運動所致。

地質探險家的報告更讓郝漢毛骨悚然,經過他們五個小時的緊張地下探測,驚魂的發現了“互援會”下面是深一英裏之多的地下室。從它的殘骸留下的線索,可準确無誤的斷定地下室一共有六層。誰會把貧民們的鐵飯碗砸碎,把他們的衣食父母槍殺,就部分貧民反水而言,這個案件還是相當棘手的。郝漢有氣無力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想了一宿,到了清晨,才想到獨霸天這個人舉足輕重,須從他那兒下手。“去把我的大衣拿來。”郝漢吩咐男傭。男傭應諾,向郝漢的儲衣室走去,這時,門鈴丁零丁零地響了。

“你找誰?”男傭把門打開。“郝署長在家嗎?”來人彬彬有禮地問。

“在!”

“勞駕去禀告一下署長,說有一個叫獨霸天的人來拜訪。”郝漢聽到了男傭和獨霸天的談話,喜出望外。真是有香自有蜜蜂來,他适才就準備二顧茅廬與獨霸天,不想獨霸天不請自來了。“還不快請獨部長進來,你這是什麽待客之道?”郝漢呵斥男傭。“郝署長好整以暇,剛才在來路上我還在想,您也許急得像熱鍋螞蟻了,但事實并不如我所想,您如此沉着,着實讓我佩服。”獨霸天一跨進門就來了這麽一句意在言外的開場白。郝漢說:“獨部長,別繞彎子了,迷途知返不算晚,請坐。”

“不,還是請郝署長移駕去寒舍細談吧,我順便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獨霸天是不習慣在別人的地方議事的。郝漢推己及人,心中也只是冷笑。獨霸天懼針藥痛苦,疑神疑鬼。郝漢此刻已有定算,将與獨霸天解除一切非法合作事體,而現在應邀赴之寓所,則是為了案子的需要。“有點頭緒了嗎?”獨霸天回到公寓,先前進門。執行秘書馬平川已經死了,脫衣遞煙類事他只得親力親為了。把外衣脫下丢在沙發上,他一面站在酒櫃前倒酒,一面問郝漢。

“差不多就真相大白了,”郝漢坐到沙發上去,欣賞着旁邊描着圖案的檀木茶幾上的古玩,一面心不在焉地回答,就像是一個學富五車的專家在解答自己了如指掌的某個問題,回答幾乎沒有經過大腦。“是嗎?”獨霸天好象不滿意這個答案:“如果我說出我已取得的某些證據,就一點兒也不差了。”獨霸天把酒送到郝漢手上,郝漢放下異想,接了酒:“哦,獨部長不妨說來聽聽。”獨霸天小沾了一口,将酒杯放在茶幾上,說:“毀掉‘互援會’的是南柯一夢,請署長立即下令緝拿,他現在正在中英街的九煙客棧。”

郝漢不驚不奇,慢條斯理地說:“獨部長有證據嗎?”獨霸天說:“郝署長今天是怎麽了?以往我們…噢,我明白了,郝署長對這件事要标新立異,所以…我不會讓你為難的。跟你說實話吧,在去貴府之前我曾去找過南柯一夢…”郝漢左手立舉打斷獨霸天引據,說:“明人不說暗話,我也跟部長實說了吧,有貧民香安署叩阍,狀告獨部長及‘七三·一工程’月城分部、‘貧困同胞互援會’三事,經本署各部不懈努力,明察暗訪——你心裏清楚,我若秉公辦理,南柯一夢并非兇手,還是除惡揚善的英雄呢!”

“什麽…這…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把南柯一夢暗辦了。”獨霸天固執己見。“不,”郝漢把玩着茶杯,冷笑一下,說:“我來貴府的目的,是最後給你一個悔過坦白的機會,至于什麽大人物,我見不見都無所謂。”獨霸天有意回避:“署長把我給弄糊塗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本人只知道自己是覆盆之冤難以昭雪的受害者請署長一定要還給我一個公道。”郝漢見他還執迷不悟,一意孤行,憤憤說:“獨部長不要再打哈哈了,據我們深入調查發現,‘互援會’下面是一座規模宏偉的六層地下室,從殘骸推斷,地下室第四、五層分別儲有軍火和毒品。”

“這有能說明什麽呢?”獨霸天說:“你們有證據能證明那六層地下室是我會營造的?”郝漢負氣将酒杯嗑在茶幾上:“當然有,月城是個法制公正的地方,我們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你要證據,我們有的是證據——請你解釋一下,你的執行秘書馬平川為什麽會死在地下室的第一層裏。”獨霸天不肯招認,強詞奪理:“這就是郝署長一棋制勝的證據嗎?你錯了,互援會機構龐大,尾大不掉,人人不一定都是忠義志士,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大有人在。馬平川身在那兒又有什麽奇怪的。

“那獨部長遭群起而攻又将如何解釋?”郝漢責問環環緊扣。獨霸天應付自如:“郝署長剛才不是稱南柯一夢是毀‘互援會’的第一大功臣嗎,無不是他快人一步,施奸行詐。你想想,自我互援會成事以來,貧民豐衣足食,他們怎麽會卸磨殺驢呢?”郝漢明知獨霸天撒的是彌天大謊,心機枉費,終被弄得啞口無言,心裏大為不快。起身來,悻悻地說:“郝某殷憂啓明,部長一定要執迷不悟,但願你能洪福齊天,順利的躲過此劫。”獨霸天慌忙起身挽留,但郝漢去意已決,任由獨霸天好說歹說,也不動心。

這時門外電鈴忽然響起,傭人急忙去開門,門一打開,他就報告說:“部長,卡森先生到。”話音未落,卡森已進了門去。郝漢與卡森素不相識,在此邂逅,出于職業病,他半走半留。獨霸天巧取機宜,給了郝漢一個下臺階:“署長,貴客既然來了,你就不要再執意要走嘛!要使月城更加繁榮昌盛,我身邊的這位卡森先生你非認識接觸不可。”他看到卡森的表情比郝漢的還要冷漠,急忙介紹并給郝漢的身份加以畫龍點睛:“卡森先生若要使月城的事業蒸蒸日上,可得要仰仗眼前這位全港赫赫有名的月城安全署署長了。”

獨霸天也不理會卡森聽到此話後能否在态度上改頭換面,強差人意地将倆人拉到沙發上去,這時廚房的來禀告,說早飯已備好,問能否開飯。獨霸天做了指示。在餐桌邊寒暄正說得眉飛色舞,門鈴又再次響了起來,三人言罷靜待來人,獨霸天更是迫不及待。因為卡森和郝漢能在此不期相會是他特意安排的,這位不速之客會是誰呢?“原來是肖行長,稀客稀客,裏面請,我們部長在家的。”獨霸天對肖頂赫的到來恍然大悟。郝漢對肖頂赫的到來做一針見血的分析:“昨日你去‘拜訪’他,今日他來安慰你,禮尚往來,好一個惺惺相惜,哈哈……。”

獨霸天有苦難言,他熱情有餘地将肖頂赫迎進門去,酒至菜上一二之機,獨霸天先給肖頂赫和卡森做了個介紹:“這是我們月城的金融巨頭,華譽銀行行長,德高望重的肖頂赫肖先生。”肖頂赫熱烈的表達出內心對和卡森有緣相會的喜悅,深情濃溢地向卡森微笑着點了一下頭。獨霸天的手意向轉向卡森,對肖頂赫說:“這位先生是我M國的朋友,卡森先生。”

“哦。”肖頂赫好象很驚奇,他喧賓奪主,主動提酒瓶揭蓋,順序給卡森、獨霸天、郝漢、最後才到自己。先自舉杯,說:“卡森先生、獨部長、郝署長,來,請舉起酒杯,今天大家能歡聚一堂,實屬有緣千裏來相會——相請不如偶遇嘛,來。”獨霸天響應,端起酒杯便說:“好,我是主,我先幹為敬。”看他咕咚一下将酒一口吞了下去,肖郝卡森三人也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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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頂赫又給卡森斟了酒,舉杯對卡森說:“卡森先生,我敬你一杯,請賞臉。各位不知道,其實我和M國人還有一段難解的情結呢!”

“何不說來聽聽呢。”獨霸天似乎很敢興趣的迫不及待。“對。”卡森也說:“我也願意洗耳恭聽。”肖頂赫興致勃勃地說:“只因小女降世之事,我們結識了M國橄鴿社一位叫達諾娃的女記者,此人古道熱腸,對我肖家的恩情浩如煙海,因此見到卡森先生,我就不禁睹人思人來了。”

卡森聽到肖頂赫之言,先前那種目中無人的态度突然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變,舉起酒杯和肖頂赫碰了一下,說:“還真是無巧不成書,我與達諾娃共事了許久,卻不曾聽到她閑提過,提到潔絲(達諾娃的M國名)——可惜。”卡森将酒一飲而盡,從動作表現出來的心态,他喝這一杯酒,仿佛是借酒消愁。

肖頂赫聽和看到卡森說話的語氣與動作忽然一反常态,已料到達諾娃恐遇不測,便急切問道:“達小姐怎麽了?”

“哎,自古紅顏多薄命,潔絲撒手塵寰已經有十六載了。”卡森自斟了一杯酒,悲嘆說。肖頂赫也是感慨萬端,獨霸天這時也說起了話:“死者已矣,我們就不要在談這些不開心的事了。來,喝酒。”肖頂赫心情顯得頗為沉重的将杯裏的酒畫圈似的撒在地上,又倒了一杯酒,四人将杯舉起,“铛”的一聲碰到了一起。酒席撤去,人也随着離散,現在只有獨霸天和肖頂赫倆人了。肖頂赫的留下,是獨霸天特意要求的。

“獨部長,你有什麽事,請不妨明言。”肖頂赫單刀直入。

“肖行長真是快人快語,那我就明言了吧,請您把令千金嫁給南柯一夢。”獨霸天說。

“什麽。”肖頂赫大吃一驚,自己危險身敗名裂,就是南柯一夢作的梗,要納賊做婿,是萬萬不行的。

獨霸天又說:“我不會讓肖行長吃虧的,如果答應了,那麽您這次買賣的所有損失,就算在我們頭上了。”肖頂赫突然狐疑起來,南柯一夢和獨霸天怎麽會扯到一塊了呢,看來,自己要重新估計獨霸天這個人了:“我冒昧的問一句,部長和南柯一夢是什麽關系呢?為什麽要不惜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這個嘛,恕小弟不能坦誠相告。女兒的終身幸福不容錯失,有時是金錢換不來的,你說對嗎?”

“關鍵是南柯一夢不喜歡我女兒,他答不答應還是一回事。即使答應,也未必是出自真心,我可不能讓心愛的女兒活守寡。”

“這你就放心好了,辦法由我來想,準保南柯一夢對令千金死心塌地。”獨霸天滿有把握似的說。

九煙客棧。

二樓325號房外湧來了四個男人,看到房門是敞開着的,便直奔而入。又看到南柯一夢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哄鬧之聲更是如雷。南柯一夢情理聽可歡迎,但其卻死氣沉沉,充耳不聞不理,好叫奇怪。走前者忽生憂疑,跨上前去,對南柯一夢又拍又搖,終毫無作用。于是急中生智,示意身後之人,又恐怕他們不理會用意,索性用話說:“佘鬼,快,送醫院。”你道這四人是誰,原來是在馨沁園裏被苑淑柔的美貌和天籁之音治好了二十年沉疴(耳聾、失明、癱瘓、失音)的佘孫武士。

佘孫倆人正急忙扶攜,不料此刻武黛等四人出現了,在其身後狂呼:“你們幹什麽,不許動。”佘孫武士猛然回首,還來不及看清對方是誰,一人便收了一耳光。武黛走至南柯一夢身邊,如佘孫武士之法炮制,也不見影響,急得她自言自語:“這昨天還好好的,怎麽才過了一天,就變成這樣了。”瞧者佘孫武士,武黛也不管什麽好壞就裏,逮着就不依不饒了,完全一副潑婦的面孔:“你們究竟對他做什麽了?若不從實招來,休怪我們拳腳無情。”

佘孫武士受了冤屈,急忙洗刷,佘鬼說:“小姐們誤會了,我們佘孫武士自出道以來,幹的都是英雄俠義、正氣之事,別胡說八道。踐踏我們的聲譽。”孫志接着說:“大哥,別跟她們廢話了,先把南柯一夢弄走再說。”聽到孫志這麽一說,武士二人當機立斷,從武石等人眼皮底下奪過南柯一夢架起便走。武石等四人早就提防着的,看到佘孫武士動手,氣憤不過,随即動起手來。廳裏的花瓶杯盤,輕而易舉可取的東西,霎時成了他們攻擊對方的武器。

突然有“啪”的聲響擲地有聲響起,那是阻止打鬥的哨子。他們在争奪中無意将南柯一夢擊倒在地。四人一下子不謀而合地止戈息武,向南柯一夢投去焦急的目光:“一夢,一夢。”任憑八人千呼萬喚,南柯一夢就是不醒,石果擔心地說:“這麽折騰他都沒醒,八成一定沒救了。”

“哎。”武黛也大失所望地坐在地上嘆息:“現在只有祈禱上蒼保佑,別讓他就這麽死了,他要這麽一死,另外兩條性命也就完了。”石果又說:“都怪他們這四人,咱們今兒個就讓他們陪葬。”言罷跳将起來,直撲佘鬼。佘鬼邊打邊說:“你這潑婦真是辣謾無理,一個勁的說南柯一夢是我們‘佘孫武士’害的,我們還不曾懷疑是賊喊捉賊呢。是陪葬還是出惡,還得拳腳說了算。”武黛說:“那我問你,你們為何會在這裏?”佘鬼說:“我們是……”話未說完,忽聽有人氣弱息微一般說:“快別打了,你們這是幹什麽?”

佘鬼孫志、武黛石果離聲源最近,聽得最為清晰,于是立即暫停。四人尋聲望去,單見南柯一夢坐在地上注視着他們。“都別打了。”武黛叫停。武水海和士光閨看到宋琪梁橙雖有停手之心,卻沒有放手之意,還将他們的手死死的扣拿着武水海勁力縮手,一邊還滿口不歡地說:“你們幹嗎?即使這場打鬥讓我們——不,應該是你們相逢了心目中期盼已久的白馬王子,打出了不解冤緣,可停手又不是證明我們稍縱即逝。別這樣割舍不得似的。”兩個女人不能容忍武水海胡說八道,正要耍瘋,武士兩人急忙疾走佘鬼身後,武黛也幹涉起來,宋梁二人方才罷休。

佘鬼将南柯一夢扶到沙發上,然後問:“你和柔柔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為什麽會落淚而去?”南柯一夢沒有回答,以他現在的心境,只有守口如瓶,提及只會徒增傷悲。一切來得太突然了,似一場突如其來的重病,根本沒有什麽預兆。佘鬼的這個話題引起了武黛等人的關注,武黛随即脫口而出:“淑柔呢?我們再這兒鬧了半天,怎麽沒見到她的人影。”南柯一夢還是不言不語,佘鬼代言:“她已經走了,不知何往。”石果想窮本溯源,不知武黛又怎麽想了,暗暗扯住她的衣襟,示意她不要問。

幾人坐了下來,南柯一夢又分別給他們做了介紹,八人急忙抱拳致歉,相互都說“大水沖了龍王廟。”沒有幾句閑話後就入正題了,讨論的是如何尋找并營救首塵歡的摯愛男友四小安的問題。南柯一夢對待這個問題,好象已胸有成竹,所以當武黛等人為這件棘手的事因為找不到着手點而焦急萬分的時候,他就故弄玄虛地說自己已有全盤計劃,但問他,他卻嚴口不說。只是說:“事不疑遲,我們現在就去,人多總有不便,我和佘大哥兩人去就行了。”

武石宋梁知道南柯一夢的脾氣,做什麽事都喜歡輕裝簡從。孫武士更能想人之不及,因此七人點頭默同,說一不二。南柯一夢和佘鬼在門邊與七人抱拳揮手告別,還未轉身出門,他就看到孫武士和武石宋梁的眼色瞬變,不是祝願與關懷擔心并舉的那種,而是七人對自己身後的景況流露出來的困惑和憂慮。南柯一夢也暗暗的提防着回過頭去,不看不知道,他突然沖到了佘鬼前面,激動難熄,說:“荥…”他說不出後面的話來,沒看到苑淑柔跟在獨孤應身邊,而獨孤應身側身後偏生出包括一個外國人在內的九個素未謀面的人來。“看來,這外國老也是我們的死對頭。”南柯一夢心想。此刻的獨孤應遍體鱗傷,被倆人用槍押着,垂着頭。

此情此景,南柯一夢便不能問有關苑淑柔的現狀、問獨孤應如此模樣是什麽道理了。他需得防着,外國老把獨孤應抓到自己面前來并不是為了示威那麽簡單。“你叫南柯一夢?”外國人傲慢地看着南柯一夢問道。南柯一夢把視線轉移到了外國老身上,不屑地說:“是的,你如此兇殘地對待我這位朋友,到底想幹什麽?”

“久仰了。臭小子,我想你應該清楚我這麽做的目的,所以你最好識相一點”。外國老又道。南柯一夢拂劃讓道說:“那就請室內祥談吧。對了,閣下該怎樣稱呼呢。”一口流利漢語的外國人說:“我叫卡森。我們的談話最好不要讓第三者知道,否則…”卡森走前,頭也不回就給手下的交代:“你們聽好了,若有人敢輕舉妄動,殺。”倆人進了室內,南柯一夢随後把門關上,轉身時,卡森的槍口已對着自己了。南柯一夢冷笑着說道:“你的疑心病太重了吧。”卡森說:“你不覺得這樣效果會更好一些嗎?”倆人對坐于沙發上後,南柯一夢便單刀直入地問卡森:“說吧,有什麽條件?”卡森說:“聽說你與華譽銀行行長肖頂赫的千金有過糾纏?”

“那又怎麽樣?別再拐彎抹角了,卡森先生。”南柯一夢說。

卡森說:“你去娶了她吧。”南柯一夢的眼睛突然睜大了許多:卡森在玩什麽鬼把戲呢,為什麽要牽涉到肖婧。“這就是你放人的條件嗎?”南柯一夢問。

卡森斬釘截鐵地說:“不錯,僅此一個,莫此為甚,絕不更改。我希望你堅決果斷的接受,就算你可以抛棄兄弟友誼,讓他自生自滅,但你不能不為另一個人義無返顧地赴湯蹈火。”

“誰?”南柯一夢越來越感到卡森這個人的可怕了。卡森笑着站了起來,說道:“你比誰都心知肚明。實話對你說吧,這個‘誰’才是我們的殺手锏。我還知道你顧忌肖頂赫的是什麽,你大可放心,我們早就安排好了,絕對沒有後顧之憂。”卡森說完這話便向門邊走了過去,南柯一夢沒有站起來“送他一程,”仍然坐着,頭也不回地說:“你什麽時候放了他們?”卡森沒有留步,也沒回頭,那語氣有一種水到渠成的輕松:“你不用擔心,只要你和肖頂赫的女兒一結婚,我便立即放了他們。”

第二日,肖公館。

肖公館裏裏外外張燈結彩,一派祥瑞喜慶氣象。曾許下諾言,待女兒出嫁後将作為陪奁送予的婧蘭閣今天也高挂喜紅燈籠了,镂龍琢鳳的朱漆柱頂四角,挂滿了姹紫嫣紅的彩燈,流光異彩,無形中就搶了今日喜慶的風頭。正是這樣,今日肖頂赫不光是為自己做壽,因為婧蘭閣的門一旦打開,就說明肖頂赫曾許字保镖南柯一夢,與女兒連理之事今天隆重塵埃落定。之前曾有流傳南柯一夢和肖頂赫的關系陷入仇敵言傳甚嚣塵上,整個香港社會也重新密切關注着肖大小姐這個璞玉渾金的鞍最後将會是哪家良馬來配,許多社會名流和達官顯宦的公子哥也趁機逐角,無奈這肖婧就是死心眼兒,這麽容易就對南柯一夢死心塌地了。

今天也是肖頂赫的六十大壽,可謂雙喜盈門,因此前來祝壽賀喜的特別多,揮汗成雨,聯袂成蔭。南柯一夢是和卡森、獨孤荥一起的。獨孤荥此刻未受捆押,是情理之中的事,至于卡森為什麽一定要把他來,南柯一夢心下揆度了一番,仍琢磨不透。只是佘孫武士和武石宋梁昨晚遭暗算,至今仍下落不明,心裏不免七上八下。昨晚遭迷魂煙暗害,幸及時發覺,越窗逃走。所受毒煙雖微少,又經一夜流離,但現在仍覺四肢乏力:“卡森,我都委曲求全了,你還想怎樣對待我的朋友。”南柯一夢問說。

“你說的是那四男四女嗎?昨晚他們很不規矩,我只是給他們一個小教訓大啓迪罷了。”卡森毫不掩飾地說。不知不覺間,已到了公館門前。在此負責迎接貴賓的尹君藻看到南柯一夢後瞬間就改頭換面了,待卡森走前送了禮進門後,尹君藻一把扣住南柯一夢的手,拽至跟前,怒不可遏地說:“南柯一夢,你這個僞君子,你不是答應過我從此不來找婧小姐,不來見她的嗎?你知道她今天就要和我結婚了,便想來攪局,別做夢了,滾,你不能進去。”

“他為什麽不能進去?告訴你,他今天也算是肖先生的客人,而且是極其重要的。你這個守門看家狗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叫他滾。”不知卡森什麽時候站到了南柯一夢身後,給他解起圍來。尹君藻識得時務,他放開了南柯一夢,但要挾說:“南柯一夢,今天我可以為了婧小姐不要命,你好自為之。”南柯一夢無言以對,的的确确是他出爾反爾了。

南柯一夢想解釋,但沒有機會。

由于祝壽的人和探夢婧合卺之人來勢過江之鲫,客廳容納不下,只得将宴會的場地設置到婧蘭閣游泳池圓岸旁的花園裏。泳池邊上,綠蔭下,蘭菊鬥豔夾道之中,文人墨客,缱绻情侶,附庸風雅者,假托斯文:拿着酒盅茶盞,摘下幾瓣蘭菊之花放在酒裏。咂上一口,贊不絕口,韻味頻頻道來。真的一竅不通的,還知道什麽叫樸實純真。

今日宴會的主角——肖頂赫夫婦此時正在女兒閨房裏“勸駕”出使婧蘭閣。肖婧清楚,今天婧蘭閣改頭換面,奇光異彩,自己将要告別單身了。未來夫婿是誰,全然不知,Dad口又嚴。“和南柯一夢一樣的鶴立雞群嗎?是不是尹君藻呢?”肖婧想。在肖婧心裏,尹君藻根本就無法與南柯一夢相提并論,即使他能給南柯一夢永遠不能給的愛。自打肖婧和南柯一夢訣別後,她便判了自己的愛情死罪——終生監禁。

知女莫若父,肖頂赫是束手無策的。時至今日,他也只字不提要娶愛女的那人是誰,似乎有意要給女兒一個驚喜,肖頂赫語重心長地說:“婧兒,你是Dad的掌上明珠,Dad一定會讓你找到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肖婧聽後一點兒也不興奮,她說:“Dad,自從夢哥離開後,我就知道上蒼對我是永遠不會眷顧的,女兒不相信什麽‘無獨有偶’。”肖太太坐在肖婧身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愛撫着女兒的手,說道:“你還記得媽咪曾這樣對你說過嗎?我說如果南柯一夢已有了女朋友,或者說他僅僅是有過初戀,你都要懸崖勒馬,不能去愛他。”

“媽咪說的不無道理,但到現在我也無怨無悔自己選擇的這條不歸路。您能理解我嗎媽咪。”肖太太又嘆息着,拍拍女兒細膩潤滑的手,遂站了起來,詩性突起,沉吟而出:“美人卷珠簾,深坐颦蛾眉。……不知心恨誰。波瀾誓不起,妾心古井水。”肖婧站了起來,說道:“Dad今日好似破釜沉舟了,女兒明白Dad的一番苦心,所以不能破璧毀圭,讓Dad下不了臺。”

貴賓們慢慢地向花園中央臨時搭建來供肖頂赫一家獨享的彩臺邊靠攏去。此刻肖氏一家三口正站在上面,舉着酒杯向衆人表示謝意。衆人也不忘“頭等大事,”一呼百應,唱說:“祝肖先生和肖太太松筠不凋,福壽綿長…”如此又七嘴八舌地沿傳下去,肖頂赫和妻女三人與大家同飲一杯後,他一面遞酒杯身側讓尹君藻滿上,一頭說道:“謝謝各位來賓看得起我肖頂赫,前來捧場,我深感榮幸,稍後請朋友們盡量吃喝,盡情玩樂。”

這種千篇一律的場面話說多了讓人聽得耳麻,肖婧卻聽不到,她是心不在焉的。Dad說他的。她自己向着臺下東張西望,尋找賞心悅目的亮點。這一看不僅賞心悅目,心突似狂潮擊湧,不禁有氣無力一般倒退喊說:“他來了,想不到他也……”內心一激動,說話便變得語無倫次了。肖太太在女兒的身旁見狀,剛想順手牽羊,不料尹君藻搶先一步,将她扶住了。

肖太太關懷說:“婧兒,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肖婧蠕動雙臂,回絕尹君藻的自作多情,改變視線,卻又看到苑淑柔和倆個陌生男人正向這邊走來。她沒有心思向媽咪撒謊,心想:“淑柔怎麽也來了,八層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對她需多加注意才是。”

甚為關注肖婧花落誰家的人,捕風捉影尹君藻的舉止,有人見風是雨他就是肖婧的如意郎君,肖頂赫的乘龍快婿,有人忍不住還要問說:“肖先生,衆所周知,你肖公館塵封的婧蘭閣一旦開啓,就說明貴千金名花有主,将出閣不日。今天小姐如此裝扮,不言而喻,你還和我們打什麽啞謎,快說說,你的東床到底是誰。趕快讓他出來,與我們見上一見。”肖頂赫說:“這是自然,承蒙各位錯愛,小女的終生大事受到舉世矚目,只是我這女婿面目可憎,無德無能,要讓各位觀衆失望了——一夢女婿,快上來。”南柯一夢聽到喊他,不等卡森的臉色準允,闊步走上臺去,尹君藻站在肖婧左邊,他就站在右邊。

卡森見機嘩衆:“恭喜肖先生,賀喜肖先生,女兒芙蓉出水如杏雨梨雲,女婿韶顏稚齒似柳暗花明,琴瑟伉俪,真是天作之合。”郝漢等一群人遐迩一體,椎拍輐斷,一齊高呼:“恭賀新人松蘿共倚,百年好合…”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天降之喜,有人歡喜有人怄。肖婧是其一,她沒有喜笑顏開,而是質疑父親:“Dad,是您威逼他這麽做的吧?”肖頂赫慈眉善目地說道:“婧兒,你胡思亂想了,Dad沒有逼他,他是自己回心轉意的,不信你就親自問他嘛。”

肖婧說:“問他有什麽用,他敢在您面前說實話嗎?苑小姐還在您手裏呢。”

尹君藻的美夢瞬間成了泡影,怨天尤人,他慫恿肖頂赫說:“肖先生,您可要想清楚呀,婧小姐金枝玉葉,南柯一夢蟲臂鼠肝,您這不是把她往火坑裏推嗎?難道您忘了灣仔碼頭……”灣仔碼頭之事永遠是肖頂赫的切膚之痛,他曾發誓要将南柯一夢碎屍萬段。而如今尹君藻醍醐灌頂一般把食鹽往他的傷口上抹,他并沒痛得跳起來亂咬人。毋寧說是非愚則誣。這下尹君藻可有得受的了,肖頂赫突然發瘋了似的掴了他一耳光:“混蛋,你盡胡說八道些什麽馬上滾一邊去。”

尹君藻捂着火辣辣的臉,憤恨地望了南柯一夢一眼,廢然下臺離去。南柯一夢沒有去追,就是目送也不堪擡頭。尹君藻一走,南柯一夢下臺去把獨孤應和苑淑柔雙雙請到臺上,南柯一夢說:“婧,Dad沒騙你,我是真心真意要和你比翼雙飛,他沒以淑柔嫂要挾,若不信,我把大哥大嫂請來了,你可以問他們。”

肖婧初見苑淑柔在此露面,已“觸目驚心,”

現聽到南柯一夢稱之為大嫂,不免又是驚怪,但仔細一想,又覺得沒有什麽奇怪的。自己對南柯一夢的個性,雖不敢說了如指掌,七八還是掌握得了的,所以莫感其言真心不僞。

肖婧還在傻愣愣的靡知所措,苑淑柔走到她的身旁,娛情說:“肖婧,我不求你原諒我曾給你帶來的羞辱和傷害,一夢既與應義結金蘭,我們做大哥大嫂的于情于理都應來恭喜你們。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和一夢之間什麽也沒有,你還猶豫什麽呢?難道你還在乎能長相厮守以外的其他東西嗎?”獨孤應趁熱打鐵,巧解肖婧的郁結:“弟妹可以有理由不相信一夢和淑柔,你父親的話,但你完全可對我深信不疑。你不知道,早在三個月前,我和你淑柔打掃就訂婚了,一夢還打算待你們今天完婚後,就去雲南度蜜月,也順便去喝我們的喜酒。”

肖頂赫也不失時機地繼續疏導女兒:“婧兒,莫非你要讓一夢把心掏出來嗎?”話音剛落,南柯一夢果然将匕首拔出,照胸刺去,。頓時,有人驚慌在心裏,肖婧則伸手去按住南柯一夢的胸。南柯一夢急忙住手,終是讓人虛驚一場。不過有驚無險卻換來花好月圓,皆大歡喜。肖婧在衆目睽睽下,也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了,撲到南柯一夢的懷裏,熱淚盈眶:“我知道,其實你并不是真的想把心掏出來,你知道我不會見死不救的。”

苑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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