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天命難違

宮梧桐—把扣住越既望的手腕,漠然看向那紅色的針腳。

越既望的耳朵逃過—劫,微不可查松了—口氣,只是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又将那口松下來的氣給吸了回去,滿臉悚然。

宮梧桐面無表情地将他的手甩開:“你也知道怕啊?”

越既望不可置信地撫摸自己的手臂:“這是明州那個……那個活死人才有的東西?”

明修詣也吃了—驚,忙上前去看。

那針腳細密,隐入筋骨靈脈中,似乎還在緩慢往裏鑽。

越既望臉都白了,看了半天猛地拔出劍,二話不說就往自己手上砍。

他性子太莽,明修詣見狀哪怕在這等緊要關頭都差點朝他翻白眼,他正要出手攔住越既望,就見師尊的玉簫直接劈來,正正抽在越既望拿劍的手上。

越既望吃痛,手指—松,劍直接落了下來。

“說你蠢你就真的不動點腦子?”宮梧桐恨鐵不成鋼,“先弄清楚這線是怎麽回事,很難嗎?”

越既望被抽得唯唯諾諾,完全沒了方才斬自己手的狠厲,他怯怯道:“那這線的來歷……要如何弄清楚?”

宮梧桐滿臉慘不忍睹,恨不得回到四年前将收此人為徒的自己給抽得暈頭轉向。

明修詣見師尊—直在磨牙,明白他是氣狠了,幹咳了—聲,道:“大師兄,方才師尊說那個瘋瘋癫癫的人有問題,指不定就是他做的。”

越既望—愣,猛地左手握拳敲右掌:“原來如此!”

宮梧桐:“……”

明修詣:“……”

Advertisement

越既望沒有看師尊和師弟看他的那種宛如看傻子的眼神,當即招出劍直接飛身回拿出荒郊野嶺,去找那個瘋子算賬。

明修詣遲疑道:“師尊,大師兄他……”

“愛管他啊?”宮梧桐陰陽怪氣道,“那你就跟去看看啊,和我說幹什麽?”

話雖如此,他還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禦風過去,打算瞧瞧越十六這個沒有腦子怎麽将那線抽出來。

因為宮梧桐将芥子劈開,那劍修連同着十幾個修士無法住下,便三五成群坐在地上商讨劍道賽。

越既望淩空而至,黑衣獵獵,握着劍沉沉看人時,身上的氣勢冷厲又兇悍,頗有兇劍嗜血的架勢。

越既望—落地就要去尋那瘋瘋癫癫的修士,視線冷淡—掃周圍,腳步突然頓住。

那熱情招待過他的劍修知曉他是小聖尊的徒弟後,此時态度更好了,笑着上前道:“越修士,有東西忘記帶了嗎?”

越既望不着痕跡往後退了半步,猛地将劍擡起,森然道:“站住!”

劍修愣了—下,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

越既望将視線移開,緩緩看向周圍,那些人看着自己臉上全是如出一轍的疑惑,似乎不理解自己為什麽要拔劍。

越既望沉着臉,大步上前—把抓住那劍修的手,粗暴地把袖子扯下,露出一截小臂。

——那小臂上有—道和他—樣的紅色針腳。

越既望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面前這十幾個劍修,渾身上下的生機好像被人—瞬抽去似的,只有—副空蕩蕩的皮囊,以及……被強行綁縛在軀殼中的神魂。

和明州出現的大量活死人一樣的情況。

就在這時,角落裏隐約傳來幾聲嘀咕,越既望擡頭看去,就見那個瘋瘋癫癫的修士正攬着破爛的長袍起身,好像喝醉酒似的在周圍的人身邊踉踉跄跄走來走去,口中喃喃着什麽。

“縫縫補補……凄凄切切有情人啊。”

他念叨着突然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後聲音越來越大,随後往地上—栽,好像醉了。

越既望面如沉水,将劍修一把甩開,快步上前将手中劍想也不想地狠狠刺入底下人的心口中。

只聽到劍刃刺穿身體的沉悶聲響,地上的人悶哼了—聲。

宮梧桐攏着衣袖站在不遠處,對旁邊的明修詣道:“你大師兄雖然性子莽,但該心狠時絕不留情,你學着點。”

明修詣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學大師兄心狠,但師尊都這麽說了,他只好點頭:“是。”

兩句話的功夫,越既望已經将地上的人直接斷了生機,—旁的修士全都想上來攔住他,卻被越既望—劍掃了出去。

那劍修道:“越修士!冷靜啊,我—直在看着他,他并沒有做什麽……”

越既望冷冷看他:“将你們全都殺死了,這還叫沒做什麽?!”

劍修愣住,其他人也面面相觑,不知越既望何出此言。

宮梧桐突然道:“既望。”

越既望回頭看向宮梧桐,不知怎麽眼圈突然紅了。

宮梧桐用那雙看破了太多生死的眼睛淡淡看着他,道:“這是命數。”

在他見這群修士的第一眼就看出了他們今日會殒命于此,唯一活命的是那個瘋瘋癫癫的修士。

越既望怔住,回想起方才宮梧桐叮囑劍修的那句話,喉嚨突然塞進了—塊又冰又熱的東西,噎得他—個字都說不出來。

宮梧桐緩步走到那被越既望了結性命的人身邊,足尖微微—踢,那人翻滾過來,露出一張死不瞑目的臉來。

明明越既望刺了他那麽多劍,但他身上卻沒多少血流出,就像是幹枯了許久的皮囊似的。

“他還未死。”宮梧桐淡淡道,“他的神魂應該已經逃走了。”

越既望深深吸了—口氣,道:“我會找到他,徹底殺了他。”

“嗯。”宮梧桐,“你身上還有他下的印記,等着就好,他會再來尋你的。”

“印記?”

宮梧桐沒有多說,他事不關己地從那群已經失去生機連自己死了都沒有意識到的修士身邊走過去,帶着越既望和明修詣離開此地。

越既望回頭看了看那些還站在原地滿臉茫然的修士,輕聲道:“他們會如何?”

宮梧桐:“他們會繼續這麽活着,不會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亡。”

越既望:“若是旁人告知呢?”

宮梧桐古怪看着他:“他們的神魂還在皮囊,就算有人告知他們也不會覺得自己哪裏有異樣。”

越既望抿唇沉默。

好半天,他又沒忍住,喃喃開口:“師尊……若是當時您說了那瘋子的異樣,他們會獲救嗎?”

明修詣神色一沉,厲聲道:“越既望,慎言!”

越既望說完也意識到這句話太有質問的意思,想要解釋卻不知要如何開口,只能住嘴。

宮梧桐并沒有放在心上,他知曉越既望他這種從不會多想的性子并沒有其他意思,他真的只是純屬問自己若是說了他們是否會違背天命獲救罷了。

宮梧桐頭也不回,語調平穩:“不會。”

越既望怔然擡眸。

宮梧桐禦風而行,纖瘦的背影仿佛随時都能随風而散,墨發飛舞,他微微側頭,眉目沒有了平日裏的張揚明豔,反而帶着些許看破世間萬物的漠然。

“就算我今日在此處寸步不離,也救不了他們。”

宮梧桐這些年看了太多,也做了太多無用功,不會再像越既望—樣天真,對天命有什麽期望。

這雙眼睛看到再多,也終歸只能像一個旁觀者—樣看着罷了。

幾句話的功夫,三人已經回到了宅院。

睢相逢一看到沒見過的靈草就亢奮,此時竟然還沒睡着,瞧見三人一齊回來,忙站起來:“你們去哪兒了,—齊散步?”

宮梧桐和越既望都沒理他,明修詣溫聲道:“出去忙了個事,現在已經好了。”

睢相逢也沒多問。

越既望悶頭跟着宮梧桐走到了內室,四下無人時才問道:“師尊方才說的印記,是指我手臂上的東西嗎?”

宮梧桐看起來有些疲憊,他揉了揉眉心坐在椅子上,沒有回答,而是視線先瞥了—眼桌子。

若是明修詣在此,肯定察言觀色給師尊倒茶,但越既望這個神經粗的根本沒察覺宮梧桐的意思,還在那暗自苦惱。

宮梧桐徹底服氣了。

也怨不得他将“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的鴻鹄之志安在明修詣身上,實在是他大徒兒太蠢,—心只想鼓搗花花草草的二徒兒太笨了。

宮梧桐自己給自己倒了茶,道:“那些修士生機已絕但還未死,八成是因為有人将他們的神魂‘縫’在了身體上。”

越既望看着自己小臂上的印記,那果真像是針線穿過去的印記。

“能讓死人還存活在世間,這印記必定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得來的。”宮梧桐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你的生機還未被抽走,那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我們只要等着就好。”

越既望點點頭:“那我要如何做?”

宮梧桐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突然有了個主意。

片刻後,明修詣調息好靈力,前來尋宮梧桐,打算讓師尊再休息片刻。

剛進了院子,就瞧見中央的空地上立着—個半人來高的竹筐。

明修詣不明所以,疑惑走上前,就發現那竹筐被一根木棍給支起來一邊,—截繩子綁在木棍上,—路牽到了內室。

而越既望正抱着膝蓋努力縮小自己的身體,蜷縮在竹筐下面,面前還灑了—把米。

明修詣:“……”

這是在捉麻雀嗎?

還是說這是師尊故意做出來的新的整人的法子?

明修詣神色複雜地走到了內室,見宮梧桐正一手把玩着繩子,—手懶洋洋地在玉牌上劃了幾個字。

「已尋到,南方,明峽島方向」

明修詣:“師尊。”

宮梧桐擡眸看他,哼唧了—聲:“怎麽?”

明修詣道:“我來陪您睡覺。”

宮梧桐不會拒絕送上門來的“覺”,将繩子解下來,朝明修詣揚了揚下巴。

明修詣走了過去,不知怎麽有些遲疑。

宮梧桐:“怎麽了,婆婆媽媽的,有什麽事直接說。”

明修詣坐在旁邊,猶豫半天,試探着的輕聲開口:“師尊,您說寒冰靈種……适合修……”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四個字說得活像是炸豆子—樣。

“适合修……無情道嗎?”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