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失憶

練武場內，鄭南正在和單明對打。

鄭秋秋站在臺下，不停地大聲說話，挑着單明的刺。

如意慢悠悠的走到他身邊，道，“怎麽大早上的你們都來了？”

讓她連和大人獨處的機會都沒有。

鄭秋秋一本正經道，“這不是今天大人第一天當值嘛，怕大人害怕，我和單明過來陪他放松一下。”

看他不想說，如意也沒有再問，對一邊的丫環耳語之後，和他一樣看着臺上兩人的比拼。

過了一會兒丫環手裏端着個托盤走了過來。

如意從托盤上抓了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嗑了起來。

鄭秋秋：.....

看他面色，如意又抓了一把遞給他，“這是五香的，你要是不喜歡，那個粉色的盤子裏是話梅的。”

鄭秋秋戰戰兢兢的接過，試探性地嗑了個瓜子，看臺上鄭南沒有反應，才樂滋滋地和如意低聲讨論起他們來。

鄭南不是沒反應，他只是沒有看到。

等他和單明兩人收了劍下臺時，才看到臺下兩人坐在凳子上，翹着二郎腿，腦袋湊到一起笑嘻嘻地不知在說着什麽事情。

他沉着臉搶過單明手中的兩把劍，扔到了他們面前。

兩劍相碰，發出冷冽的聲音。

接着又掉到他們腳前，秋秋和如意立刻攥着手裏的瓜子，本能地站起來，低着頭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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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南接過單明遞過來的毛巾擦手，對兩人道，“好自在啊，嗯？”

如意暗中碰了秋秋一下，示意他認錯。

秋秋接到信號，剛擡頭就看到鄭南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在陰沉沉地盯着他。

他默默地動了下喉結，伸手指着如意道，“都是她啊大人！是她帶來的瓜子！是她讓人搬得凳子！是她強迫屬下坐下的！也是她非要給屬下講笑話！”

如意震驚地轉頭，在秋秋手中瓜子随着他的伸手而落下中，聽着他的‘指責’。

他還在聲淚俱下的控訴，“大人！屬下您還不了解嗎？屬下是多麽正直的一個人啊，怎麽會在練武場嗑瓜子啊！都是被人威脅的啊！”

鄭秋秋前後反應太大了，如意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準備反駁，卻見鄭南冷冰冰的一個‘滾’字出口。

他這才彎身撿起來，和單明一起沒出息的跑了。

像兔子一樣，跑的飛快。

如意目瞪口呆地帶着他飛快跑遠，等到整個練武場只剩下了兩人，她才結結巴巴的解釋，“大人，如果有朝一日錦衣衛有了奸細，你不用查，那個人一定是鄭秋秋。”

鄭南只看着她不語，然後轉身向外走。

如意摸不準他的反應，小跑着跟上去，還在解釋，“大人，你不是生我的氣了吧？我承認那瓜子是我讓人拿的，但是天地良心啊，凳子真不是我搬的，也不是我先坐下的，還有笑話，也不是我先講的。你聽我說啊大人.....”

兩人就這麽一人在前面走，一人在後面跟着解釋。

等到了飯廳，如意才停下來，佯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笑着和在座衆人打招呼，“早上好啊。”

在場衆人，單明颔首示意，秋秋因為方才的‘誣陷’不好意思看她，只低頭擺着筷子。

倒是他們對面的知年和青青笑呵呵地和她說話。

空座只有兩個，等鄭南在正中間坐下，如意磨蹭地坐到了他身邊。

看到對面的人，如意接過青青遞過來的湯碗，笑道，“這就是柳柳吧，好久沒見了，你不記得我的樣子了吧，我是你大嫂陳如意。”

她這話一出，正吃飯沒忍住咳出來的就有三人。

不過如意沒功夫管其他人，她立刻朝鄭南遞過去手帕，溫聲道，“怎麽這麽不小心啊，是湯太燙了嗎？快擦擦。”

怕自己不接她會做出更過分的舉動，鄭南接過手帕，對她道，“不許胡說。”

如意不甘地撇撇嘴，又對着柳柳解釋，“未來的大嫂啊，未來的。”

徐柳柳咽下口中的小籠包，接過身後丫環遞過來的手帕擦嘴，才笑道，“聽秋秋哥說，我大哥的婚事是皇上看中了的，可不許私下結親。是吧大哥？”

姑嫂大戰，一觸即發。

鄭秋秋埋頭吃着飯，眼睛滴溜溜的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

徐柳柳纏人的功夫他是領教過的，大人以後要夾在兩人中間，未來怕是要難過喲。

“我知道啊，”如意單手撐着下巴深情地看着鄭南，“因為皇上幫他選的未婚妻就是我啊，皇上都答應我了，等大人忙完這陣，就賜婚。”

徐柳柳成功地變了臉色。

姑嫂大戰第一局，嫂子勝！

不忍柳柳在衆人面前難堪，鄭南冷淡地對如意道，“我怎麽不知道？”

飯廳內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如意。

結局反轉，姑嫂大戰第一局，在偏心的大哥的幫助下，小姑子險勝！

心間熟悉的疼痛再次襲來，鄭南忍下那股痛意，在如意開口之前道，“吃好了吧，準備進宮。”

衆人看着碗裏的食物，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筷子。

為了配合她，今日鄭南還特意找了輛馬車。

如意有話和他說，拽着他的袖子一起進了馬車。

“你這樣偏袒她，以後她的氣焰會越來越嚣張的。”如意道，看他沒有反應，她又接着解釋，“就是你妹啊，一般自己妻子和妹妹吵架的時候，你要偏着妻子。因為你和妹妹是有血緣關系的，怎麽着都分不開。但是妻子不一樣了，時間長了她心涼了，說走就走了。至親至疏夫妻啊，說不定就疏遠了。”

鄭南一直在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睛，道，“你會嗎？”

如意立刻答道，“當然了，我也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啊。”

等她說完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承認我是你妻子，不是，承認我未來将會是你的妻子了？”

“沒有，我只是舉個例子。”

“哦，”如意有些失望，但還是驕傲地說道，“我不會到那一步的。我老公對我可好了，他一直都站在我這邊。”

等她說完，不等鄭南發現，如意就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奇怪。

她在現代的世界裏還是個黃花大學生吶，怎麽會脫口而出‘老公’這個離她很遙遠的單詞，而且她竟然還不覺得這個詞陌生。

她到底叫過誰老公？

她追的愛豆，可是都當兒子對待的！

接下來的車程中，如意安靜的一字未語。

鄭南覺得奇怪，回想她最後那句話‘我老公對我可好了’，他問道，“你老公是誰？”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間那股熟悉的疼痛瞬間變得甜滋滋起來。

他按下那股喜悅，等着她回答。

如意歪了歪頭，一臉困惑，“我也不知道啊，我怎麽會說老公這個詞呢，我可是未婚的黃花大閨女。”

甜滋滋又變成了苦兮兮。

車內安靜下來，等到了宮門口，不等鄭南提醒，如意直接掀開車簾，和守門的侍衛交接好，直接往宮裏走去。

都未和身後的人告別。

宮門之內是一條寬闊的道路，路的兩邊站着嚴肅的侍衛。

如意低着頭，滿腦子都是自己方才脫口而出的‘我老公’。

她對待感情很慎重，參加父親的實驗之前，明明還是單身狀态。

思及此處，如意只覺後腦勺頭皮發麻，腦海深處隐隐傳來疼痛。

她去年的時候出過一場車禍，在醫院躺了一段時間，醒來之後醫生給她做了全面的檢查，說她的腦神經有些損傷，讓她平時生活不要用腦過度。吓得她父母立刻幫她辦了休學。

難道...，她的腦神經損傷讓她忘記了一些事情？

這樣也就說得過去了，她當時醒來的時候父母臉上奇怪的表情，還有病房外神秘的偷窺，父母不知何時搬的新家。

還有父親這個莫名其妙的穿越實驗，讓她攻略了男主才能回去，這個男主是不是和她現實世界裏，這個‘我老公’有關系？

莫非，鄭南就是被她遺忘的‘老公’？！

她想的入神，并未看到前方有三四人走了過來。

“如意，在想什麽？”幾人身影靠近的時候，一道溫和的男聲出現在耳邊。

如意本能地回答，“在想我老公啊。”

“老公是什麽，是你的親人嗎？”

如意反應過來，轉首看聲音的主人，“趙公子？你怎麽在這裏啊？這裏可是皇宮。”

今日是小藍公公跟在趙子軒身邊的，聞言道，“胡說什麽，如意，這位是逍遙王。”

逍遙王，順元帝的堂兄，趙子軒。

看她發愣，趙子軒解釋道，“之前在宮外不便，用了假名字，還請如意姑娘勿怪。”

如意立刻擺手，“不怪不怪，哦對了，參見王爺。”

她的禮行的并不标準，趙子軒也沒有計較，伸手扶她起來，“你我是舊識，這些就不必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呢，老公是什麽，你的親人嗎？”

“也不能算是，就是丈夫，我的丈夫。皇上說會為我賜婚給督主大人，我在想他呢。”如意神秘兮兮地道。

看她如此大言不慚，小藍公公自覺都無臉見人了。

可是看王爺很感興趣的模樣，他彎身後退兩步，留給他們說話的空間。

他還給如意暗中傳了信號讓她斟酌着說話。

可惜如意沒有看到。

“督主大人？鄭南啊？”

如意點頭，做作地理了一下頭發，害羞道，“對啊對啊，是不是很配啊我們？”

趙子軒卻是搖搖頭，“我覺得不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