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又走了

可是現在，他該去哪裏找如意呢？

岳父只告訴他，兩人的腦電波一起傳送到了這個虛幻的世界裏，可是現代世界裏如意失憶不記得自己，那在這裏也是不記得自己的。

他該怎麽，才能不動聲色地找到她，并讓她再次愛上自己？

房內很安靜，靜到鄭南只能聽到自己正激烈跳動的心髒聲。

他站起身，悄悄打開了房門。

院內空無一人，鄭南不知自己如今是何身份，但想到這麽精致的院子和自己身上昂貴的絲綢衣衫，想來這原身也是個地位很高的人。

院門口站着四個守門的侍衛，看到鄭南出來，統一叫道，“大人！”

鄭南吓了一跳，他裝作冷淡地颔首，道，“我出去轉轉。”

“是！”

大人平時從不和他們說話，今日好生奇怪，竟然親自和他們解釋自己的行為。

不過雖說好奇，侍衛們也沒有阻攔，而是依舊站在原地，看着鄭南的身影在周圍轉了幾圈，然後向大門口的方向移動。

此時已過宵禁的時間，街上并無任何行人。

鄭南不認識這裏的路，初來乍到，他不敢走的太遠，只在府門口的周圍街道上來回走動。

他并不知道宵禁之後任何人無故不得上街，所以在看到遠處走來的巡邏官兵時，他并未隐藏，而是默默地退到了一邊，讓他們先行。

往日的鄭南在外總是冷着臉高高在上，活像每個人都是他的殺父仇人一樣，讓人不敢直視。別說這群底層的巡邏官兵了，就連朝中很多大臣都沒有仔細和他對過面。

所以乍一看此時滿身溫和氣質的鄭南，他們真沒有把他聯想到錦衣衛督主大人鄭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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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邏官兵中為首的叫小六，最近剛得了個寶貝兒子，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看到鄭南此時還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游蕩，并沒有第一時間處罰，而是詢問道，“喂！你給我站住！叫什麽名字，住在哪裏，為何此時還在街上？”

鄭南看着除了他們，空無一人的街面，才反應過來自己怕是犯了宵禁。

怪不得街上沒人。

可是...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這副身體的主人的名字。

不過，鄭南道，“我住在右邊這條街上，鄭府。”

右邊那條街？

想到那條街上住着的人，小六心中一緊，此時又看到鄭南身上的衣服，神态立刻恭敬起來，“原來是鄭大人，小人真的有眼不識泰山，大人您請！您請！”

鄭南裝模作樣地‘嗯’了一聲，還未走兩步，又聽到小六的喝聲，“喂！你給我站住！叫什麽名字，住在哪裏，為何此時還在街上？”

和方才的話一模一樣，連語氣都沒變，仿佛這句話已經被他深深地印在了心裏。

鄭南轉過身，看到街角一個白色的人影正歪歪扭扭的向他們走來。

不，是兩個人影，因為在夜色中都穿着白色衣服，所以才重疊到了一起。

知年把背上的阿星放下來，喘了好幾口粗氣，才來得及擦臉上的汗。

趁小六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知年還踢了阿星好幾腳，怪他只顧喝悶酒，死活不聽勸。現在好了，過了宵禁他嚷嚷着要回家，知年沒有辦法，又拉不住他，只能跟着他出來，送他回去。

等他們過來，知年立刻轉換神色，讨好地笑笑，“各位大人好，這位是工部侍郎司空大人家的公子，今日醉了酒，小人這正送他回家呢。”

小六道，“你說是侍郎家裏的就是侍郎家裏的嗎？有沒有什麽憑證？”

“憑證啊？有的有的！”知年道，又轉身在阿星身上摸索了一會，才掏出一塊令牌，“大人請看，就是這個令牌。”

小六看令牌上刻着‘司空’兩字，道，“夜深了，公子小心些。這樣，我派兩個人把你們送回去吧。”

順便還能讨些賞。

知年還未來得及回答，就看到這群官兵身後的鄭南，他滿臉驚詫，對着自己道，“知年？你怎麽也來了？你不是在準備物理競賽嗎？是你大伯送你過來的？他怎麽沒和我說？”

知年：“.....”

鄭大人傻了吧這是！

看他雙眼陌生，鄭南有些奇怪，眼前這人分明就是如意的堂弟，那個物理小天才陳知年。可他眼神不會作假，難道是.....

看着遠處帶着人趕過來的童利，鄭南心中感嘆，岳父的實驗還真是神奇，這分明是把他們現實世界裏的人全都搬了過來，做成了一個平行世界！

只可惜，他們擁有的只有平行世界裏的記憶。

想到這裏，鄭南斂了神色，對童利道，“派人送這位公子回去。”

小六和其他人這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靠近整裝待發的錦衣衛，直到他們離開，小六才合上驚呆的下巴，不自覺的羨慕道，“可真是威風！”

回府的路上有些沉默，阿星被人扛走了，想來是送回司空府了。可是鄭南不開口，自己也不能獨自離開。

好在沒走兩步鄭南便熟稔地道，“知年，你姐姐呢？”

知年看他一眼，道，“她在宮裏，還沒到出宮的日子。”

在宮裏，還能出宮，那就是挺有地位的大宮女了。鄭南放了心，心想還得自己摸清情況進宮去看看。

“那你姐...最近心情怎麽樣？還好嗎？”他問道。

知年暗中翻了個白眼，道，“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鄭南自言自語道。

鄭府就在門前，兩人并排向裏走去。在經過門檻的時候鄭南沒注意，被絆了一下。他向前快走兩步，才堪堪沒有倒下。

這瞬間心智疾速轉變，好似有靈魂在他體內轉了一個輪回似的。

看到身邊的知年，鄭南疑惑道，“知年？你怎麽在這裏？找我有事嗎？”

知年：“....”

鄭大人現在怎麽傻啦吧唧的！他有病吧？

他絕對是有病！

遭報應了！

童利看出鄭南的不同，上前小聲道，“大人，方才‘您’在街上散步，遇到的知年公子和司空星劍。司空公子醉了酒，您還讓人把他送回去了。”

鄭南反應過來，應該是住在他體內的另外一個人又跑出來了。不然上一刻他還在房間裏睡覺，再清醒卻是在門口。

也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

鄭南看了童利一眼，無聲問他為何沒有看住‘自己’。

童利頓覺十分委屈，明明大人都睡下了，他抽空回了趟家。而且臨走之前他也都叮囑好守門的侍衛了，到頭來還是出了錯。

“既然這樣，”鄭南對知年道，“今晚便在聽松園住下吧。”

聽松園是知年和青青之前住在府裏時，鄭南撥給他們的院子。

知年卻搖頭，“大人要是方便的話，能派個人送我回去嗎？”

他怕出去再遇到巡邏的官兵。如果有錦衣衛的人跟着，應該會少很多麻煩。

鄭南知道他和如意在城中租了隐秘的院子，聞言反問，“你不怕我知道你的住址？”

知年笑道，“難道大人現在不知道嗎？”

那語氣，滿含諷刺。

過分的讓童利都無法忍受。

鄭南卻是豁達，對童利道，“派兩個人送他回去。”

等童利安排好再進府時，鄭南已在正廳的主位上坐下，看他進來問道，“‘我’方才都做了什麽事，沒被人看出來吧？”

童利搖頭，“沒有，那些負責宵禁的巡邏官兵不認識您，并沒有看出什麽。不過知年公子，可能會有些懷疑。但是也就一句話，屬下想着應該沒有關系。”

鄭南又把負責守衛的四名守衛叫了過來，細細盤問之後也沒有什麽發現。

不過小六倒是記得鄭南的話，他憨厚地撓撓腦袋，說，“好像鄭大人讓那位白衣公子回家準備，把屋裏放的竟是菜，然後讓他大伯接他回去。”

這都什麽呀，再說知年可是孤兒，哪來的大伯？！

童利對他的話沒有絲毫的頭緒，賞了他些銀子之後就讓他走了。

兩人研究半天，都沒有研究出‘那位’的目的。到最後鄭南看天色已晚，道，“我等會寫封信，你時刻帶在身上。下次‘他’再出來，你把信交給他，順便記住他的一言一行。”

“是。”

***

勤政殿內，如意眼觀鼻鼻觀心地候在一邊，看淑妃殷勤地跑前跑後。

她暗自腹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果然，等順元帝吃了她做的兩塊點心，喝了一杯果茶之後，淑妃才狀似無意道，“皇上，再過幾天就是臣妾的生辰了。”

順元帝道，“朕知道，生辰宴和該有的宮規賞賜，內務府正在辦。怎麽，是他們準備的不合心意？”

淑妃搖搖頭，眼帶委屈和思念，“臣妾進宮多時，和母親見面次數屈指可數。今年臣妾不想舉辦什麽生辰宴了，臣妾想接母親進宮吃頓飯，也算是盡一盡臣妾的孝道。”

順元帝伸手握住淑妃的手，“想見就命人去請，生辰宴還是要舉辦的，你是一宮之首，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

淑妃溫柔地笑了下，“多謝皇上。”

她頓了頓，又道，“臣妾和德妃姐姐的生辰離得不遠，皇後娘娘一直提倡後宮要節儉，皇上，不如将臣妾和德妃姐姐的生辰宴放到一起辦吧？前幾天臣妾還看到有不少人去了姐姐的昭仁宮禀報，想來姐姐今年是準備大辦的。臣妾沒有那些能力，不知道能不能跟着姐姐沾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