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馬屁精

如意問道，“是皇上在你面前說了什麽，還是你查到什麽了？”

說完不等鄭南回答，她又自嘲地笑了下，“是我多想了，你心裏只有效忠皇上，怎麽會把這等密事告訴我。”

“不是，我只是...我是督主，這是我的職責。”鄭南道。

如意擺擺手，“行了，我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我還要去嬷嬷那裏銷假，先走了。”

看她轉身就要走，鄭南又拉着她的胳膊，“我給你說的話都記住了嗎，不要和王爺走太近。”

如意不想和他再多說，道了句，“知道了。”

目送她的身影逐漸走遠，鄭南才向外走。

城門外已沒有了鄭秋秋的身影。

看他疑惑，旁邊的侍衛上前道，“大人，鄭指揮說他想起來有個線人可能知道一些線索，他過去查了。”

鄭南點頭。

鄭秋秋一直都在查雙陽鎮外那批殺手的事情，後來他暗中跟蹤和對方厮殺之後，才得知雇傭他們的是京城一個叫阿牛的人。

可惜這個阿牛很是神秘，秋秋查探許久依舊沒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看來，應該有消息了。

想到這位阿牛背後的人，鄭南回頭看了一些城門內，眼前是一座座宮殿巍峨雄奇，靜悄悄地立在那裏，像是一只只正在酣睡的雄獅，看似溫順無害，但它卻擁有可以稱霸的絕對力量。

挑戰它，無異于以卵擊石。

可是聖旨已下，所有事情已經沒有了回旋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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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半日的時間，如意就發現自己身後多了一個小跟班。

她停下腳步，轉身道，“出來吧，我都看見你了。”

面前無人應聲。

如意笑道，“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我都看到你圓滾滾的小肚子了，如雪？”

在她面前不到十步的柱子後，走出一個身着粉色衣衫的小姑娘。

看她低頭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如意笑道，“騙你的啦，說吧，跟着我幹什麽？”

如雪原是跟着皇上身邊伺候起居的大宮女如英的。

可是自從皇上把如意提拔上來之後，如英如臨大敵，迅速拉攏了皇上身邊有地位的如霞和小李公公，如今和如意帶的如梅，小藍公公，兩方勢力不相上下。

年齡還小，長相也沒有什麽優勢的如雪自然被如英抛棄冷落。

如雪也聰明，如英不待見她，她就轉投了如意，如今在書房和勤政殿這邊，生活也算順利。

如雪仰頭笑的天真可愛，頭上的小紅穗穗搖搖晃晃的，很是可愛，嬌憨道，“我想姐姐。”

“我昨日才出宮一天，你就這麽想我？”

如雪點頭，笑的一臉讨好，伸出三個肥手指，“嗯嗯，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姐姐昨天一天沒回來，這就相當于我三個秋天都沒有見到姐姐啦。”

如意被她逗笑，“小馬屁精，這話是跟誰學的？想當初我出宮半個多月，回來也只見你看着我帶回來小玩意，沒怎麽想我啊。”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是我沒良心，現在我長大了呀，良心自然長出來了。”

“嘿，你這伶牙俐齒的，我還說不過你了是吧。”如意捏了一下她的嬰兒肥的臉頰，“行了，你這都跟了我半天了，快回去吧。”

如雪委屈地撅着嘴巴，“如梅姐姐每天都不在院子裏，我不想回去。”

“她要當值伺候皇上，怎麽能整天都待在院子裏。你也是，如英姐姐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她的話你也要聽，不能動不動的就掉金豆子知道不？”

如雪自動忽視她後半句，道，“可是如梅姐姐不當值的時候也不在院子啊。她和你一樣，有了喜歡的人了。”

如意沒有在意她的話，順手捏着如雪的鼻子，道，“你這小鬼才多大年紀啊，知道什麽是喜歡嗎，別瞎所，小心如梅聽到了生你的氣。”

“哪有！我明明看到的，如梅送給一個黑衣人一個錦囊，那個黑衣人還抱她了呢。”如雪不依道。

如意這才嚴肅起來，“你什麽時候看到的，那個黑衣人是誰，在哪裏？”

“就在如梅姐姐的院子裏，我不認識那個人，不是咱們宮裏的。”說着她的神情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昨天晚上我睡不着跑出來玩，偷偷看到的。我還聽到那個人讓如梅姐姐盡快安頓好家裏人，說等他回來就娶如梅姐姐，讓她安心在宮裏等着。”

如意記下她的話，把如雪拉到一邊，叮囑道，“這些話不準再和別人講知道嗎，小藍公公和徐公公都不行，所有人都不行！知道嗎？”

如雪從她的神情中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連忙保證地點頭，“我會把它忘掉的。”

如意拍拍她的頭，誇贊道，“好樣的如雪。那你告訴我，是誰讓你跟着我的？”

她沒有問是不是有人讓你跟着我。

是誰讓你跟着我的。

如雪被她的語氣迷惑，本能地回答，“是督主...不是，沒有人！是我想姐姐了，想和姐姐在一塊！”

小樣，反應的還挺快！

“行了別捂嘴了，我都聽到了。”

任務沒有完成，如雪有些失落，“那姐姐，你也不要和別人說，我說漏嘴了哦。”

“一言為定！我要去勤政殿接如梅的班了，未來四個時辰我哪也不回去，你安心吧，先回去休息吧。”

如雪點頭，歡快地蹦着小短腿跑遠了。

勤政殿外，如梅正在和小藍公公無聲地站着。

如意和如梅說了會話，了解了今日皇上的事情，才道，“辛苦你了，我來吧。”

如梅點頭，臉上的表情有些猶豫，末了堅定地道，“如意，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你說。”

“明天不是你休假的時間嗎，咱們能不能換一下，明天我想回趟家，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梅道。

她的地位不比如意，并不能随意的出入宮門。每次也只能在宮門口和家人見個面。

如意欣然答應，“可以啊，正好今天也沒你的事情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和嬷嬷道個假就回去吧。”

“謝謝你！”如梅握着如意的手，真誠地感謝。

“不用！咱們倆還說這麽見外的話，如梅，我是真心拿你當妹妹的，我希望如果你遇到什麽事情不知道該怎麽辦時，可以找我商量。我雖然不能替你做決定，但提一些建議還是可以的。”

看着她清亮的雙眸，有那麽一瞬間，如梅覺得自己在她面前甚至毫無秘密可言。

“我會的。”

“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

***

如梅這一走，直到第四天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來。

她回來的時候，正好午時。順元帝在用膳，如意和徐公公說了一聲，出了殿門。

如梅把令牌遞給她，歉意地道，“對不起啊姐姐，我有些事情耽誤了。是我爹，他的雙腿被人打斷了，治不好了。”

如意接過令牌放好，看她神色有些萎靡，道，“沒事，你先回去梳洗一下吧，皇上這邊我還能頂一會。”

“姐姐，”如梅叫了她一聲，在如意回頭的時候，深深道，“我是有苦衷的，對不起！”

如意道，“沒事。你先回去吧，我去伺候皇上了。”

如梅很快打起精神，不到半個時辰就全然換了個面貌，精神抖擻的過來和她交班。

之前還不覺得，最近如意起了疑心，才覺得如梅處處都不對勁。就比如這次她出宮，如意總覺得和如雪說的那個黑衣人脫不了關系。

可是自己一個人，該如何查起呢？

如意低頭想着這件事，腦袋冷不丁的撞上一塊堅硬的胸膛。

是鄭南。

他身後還帶着童利和張英等人，衆人面容緊肅，來勢洶洶，看起來有些吓人。

如意退到一邊給他們讓路，卻見鄭南揮了揮後，他身後幾人眼神打趣地看着兩人，在鄭南威脅的眼神下，才隐笑着離開。

看她發呆，鄭南伸手敲了她的腦袋一下，動作自然順暢，好似這種親昵的行為他做了無數次似的。他心中有些懷疑，口上道，“去哪裏？”

“回房間，下午我不當值。”

“正好，我有事情找你。跟我來！”鄭南道。

看他轉身就要走，完全不等她的回答。如意快走兩步跟上去，問道，“去哪裏，什麽事啊？”

“你到了就知道了。”

鄭南簡潔地說完，然後帶着她七拐八拐的來到了一個小門前。

那小門鑲在牆上，旁邊又有高深的樹叢遮擋，不知道的人壓根都發現不了。

還未走到門前，如意就發現了上面的城牆，分明就是宮牆！

牆外，就是宮外！

“你幹什麽呀，我要出宮早就出了，走這裏幹嘛呀！”如意道。

“噓！”鄭南低聲道，“我是受人之托，有人想見你！跟我來！”

說罷拉着她的手，左手為她擋着頭上的樹枝葉。

小門外同樣是一個隐蔽的樹木叢。

知年身着白色的長袍衣衫，正靜悄悄地站立着。

看到她出現，他臉上閃過驚喜，“姐姐！”

如意有些意外，她掙開鄭南的手走過去，道，“知年？怎麽是你？發生什麽事？你找我嗎？”

知年點頭，“今日比較着急，我又進不了宮門，所以才請求鄭大人的。姐姐，我要和夫子，還有其他學子們一起出去游學了。今日就要出發。”

“游學？去哪裏游學啊？你這才去書院幾天呀，該不會是騙你的吧？你夫子是誰，我去問問。”如意道。

知年拉住她，“別去了姐姐，我等會就要走了，想和你說些話。”

如意道，“這也太突然了你，去哪裏，多久啊，路上的東西我都來不及給你準備。”

“我準備好了，再說書院裏還有別的學子們呢，姐姐別擔心。”

“說是這樣說，可誰家弟弟出門在外，當姐姐的能不擔心呢。”

知年躲避她的眼神，看着院中道，“沒事，大家都在一塊呢。”

“那好吧，你長大了，姐姐也知道留不住你，反正出門，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年點頭，忍住微紅的眼睛，“我不能離開太久，姐姐，我先走了。”

“好。路上遇到好玩的事情，記得給我寫個信啊。”

“嗯！”知年道，向外走了兩步又走回來，趴在如意耳邊低聲道，“姐姐，鄭大人，是個好人。你在宮裏遇到什麽事情，可以找他。”

看他滿臉擔憂，如意失笑，“我是在宮裏當值，能有什麽事。倒是你，出門在外，到了陌生的地方天黑了不要往外走，出去和別的學子們一起，遇到不公的事情只要不是牽扯到你自身安全的，能忍就忍。記住，強龍不壓地頭蛇，萬萬要照顧好自己。”

“我知道啦~”

知年伸手抱了她一下，依戀地蹭蹭她的頭，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