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戰事

一路上倒還沒有覺得，等如意回了宮女們居住的院子之後，才覺得有些蕭涼。

如雪正站在院門口等着，遠遠的看到她的身影之後，即刻小跑過來，擡着雙手扶着如意，“姐姐回來了。”

“嘶~小雪兒你碰到我的傷口了！胳膊！是胳膊！”如意擡着胳膊，急促道。

如雪吓得立刻抽回手，又噠噠地跑到另外一邊扶着，臉色羞的通紅，“對不起對不起姐姐，我小心些。”

院內清風襲來，帶來一陣清涼。如意吸了口氣，道，“院子空了。”

如雪看看如梅空着的房間，有些嘆息，“姐姐，聽說如梅姐姐怕是回不來了。這幾天如英姐姐和如霞姐姐一直在說這件事呢，是真的嗎？”

如意拍拍她的頭，“別瞎想，咱們就伺候好主子們就行。”

“哦，”如雪點頭，她的心思來得快去的也快，不過兩三句話的功夫，就被如意帶着說到了最近的吃食上面。

兩人剛把房間和院子收拾好，還未歇息，就看到小沙背着一個大包袱走了進來。

包袱裏裝的東西有些多了，她走路顫顫悠悠的，讓人覺得好似下一瞬就從她背上掉下來似的。

如意胳膊有傷不方便，便用眼神示意如雪去接。

哪想如雪‘哼’了一聲，傲嬌地扭過頭不理人。但奈何如意一直盯着她，如雪頂不住，這才噘着嘴去接小沙的包袱。

包袱離身，小沙這才覺得輕松了一些。她擦擦臉上的汗，笑道，“姐姐好！”

如意道，“這裏都裝的什麽？怎麽讓你一個人拿？”

小沙道，“是我的行李，還有我給姐姐準備養傷的東西。”

聽到小沙的話，如雪的聲音頓時尖銳起來，“你的行李？什麽意思，你要搬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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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點頭，“是啊，一早徐公公去花草房和我說的，讓我以後就跟着如意姐姐幹活就行。如雪，以後咱們就一起了。”

“怎麽可能！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呢。”如雪叫道，說着又跑過來對着如意撒嬌，“姐姐~~為什麽要她過來啊？”

如意無奈地笑笑，“你也聽到了，是徐公公要她過來的。你要是不滿意，就去找徐公公呀！”

如雪害怕徐公公，聞言這才小聲嘟囔着站在一邊，雙眼不滿地盯着小沙。

“好啦，”如意拉過兩人的手握到一起，“以後大家就一起共事了，可要互幫互助才好呀，如雪，你年齡比小沙大一些，她又是剛來咱們前殿，遇事要提點她一些哦。”

如雪噘嘴想抽出手，可如意握的緊，她掙脫不了，才委委屈屈地答應了。

小沙看如意站在自己這一邊，樂的嘻嘻笑了出來。

引得如雪更加煩躁。

如意在院裏休息了兩天，才去勤政殿當值。

第二天鄭南過來找她，她才知道他要準備帶兵去邊關了。

“什麽時候出發？”她問道。

鄭南擡頭看了一下遠方，道，“下午，和車騎将軍一起。”

如意想了一會，才想起這位車騎将軍，“是花将軍？”

阿星的青梅竹馬，小花的父親。

“是。如意，”鄭南轉身看着她，“等我回來吧，好嗎？”

如意愣了一下，才答應，“好。”

鄭南沒再說什麽，深深地看她一眼之後才離開。

看他身影頭也不回地走遠，直到最後只成一個小黑點，如意嘆口氣，才轉身向殿內走。

她還未轉身就被吓了一跳，順元帝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後，正打趣地看着她。

“怎麽，鄭南這一走，你的心思也跟着走了？”順元帝笑道。

“您還怪奴婢呢，”如意道，“要不是您突然出現，奴婢怎麽會吓着。”

順元帝無奈地笑笑，“合着這事還怪朕呢？是朕不好，朕給你道歉。那你和朕說說，剛才這麽走神，是不是在擔心鄭南了？”

如意搖頭，“不擔心。”

“啊？你這不太符合常理啊，不應該是‘兒行千裏母擔憂’嗎？”

“他又不是奴婢兒子。”

順元帝被噎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起來，“說真的，真不擔心啊？此行危險，朕都有些擔心他的安危呢。”

如意看着鄭南離開的方向道，“他不會有事的。不然我可怎麽辦。”

沒了男主，她還去攻略誰呀。

可此番話聽在順元帝的耳朵裏卻變了味道，他的笑頓時變成了然的樣子，“哦~~朕知道了。如意你放心，這句話朕一定會幫你轉達給鄭南的。”

看他興奮的樣子，如意：“.....”

有病吧他？想象力這麽豐富？怪不得多疑，整天懷疑這個要殺他，懷疑那個要篡位。

不過這話她可不敢說，到最後只得給了順元帝一個‘感動’的表情，回了殿內當值。

***

一來一回，時光飛逝如箭，直到四個月後，鄭南才帶兵歸來。

逍遙王趙子軒起兵造反，被聶将軍，花将軍和順元帝隐藏在民間的軍隊擊敗。其中邊關鎮國大将軍邵陽伯和花将軍為國捐軀，舉國震哀。

趙子軒在部下盡數被斬殺之後，跳下懸崖自盡。

如意在朝廷宣布封賞之後，才見到知年。

他比四個月之前更加消瘦，但是身體卻結實了許多。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光看着就讓人心情瞬間明亮起來。

“姐姐！”看到如意，他興奮地叫道。

如意上下打量了他許久，才道，“有沒有哪裏受傷？”

知年搖頭，伸開手臂轉圈讓她檢查，“沒事，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嘛。對了姐姐，寨主這次也去了，不過他也沒事。他說不喜歡皇宮，就在路上拐彎回朝陽山了。姐姐，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他？”

“嗯，要回的。我已經和皇上奏明了，等這兩天收拾好，我就出宮回去。皇上也答應我了，我知道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如意道，伸手摸着知年的頭，欣慰道，“我們知年長大了，能成為姐姐的依靠了。”

知年掂着腳尖不讓她碰，嘻嘻地笑道，“個子也長高了不少，姐姐現在都碰不到我頭頂了哦。”

如意笑着輕拍了他一下，“好啦，你這次能去聶将軍手下當值，日後一定要多加注意。聶将軍雖為女将，但她是個值得咱們敬佩的英雄。”

知年道，“我知道，聶将軍是個很偉大的人，我以後會好好聽話的。姐姐，你知道不？”

“什麽？”

“花将軍臨終托孤，花嫦姑娘不日就要嫁到司空家了。”

這事她倒是不知道，只知道花将軍為國捐軀的事情。不過細想下也情有可原，花家如今只剩花嫦姑娘在，把她交給聶将軍，花将軍也可以放心了。

只是有一點...

“阿星呢，他同意嗎？”

知年輕嘆一聲，“不同意又能怎麽樣呢，花将軍和聶将軍兩人相識多年，聶将軍都已經答應了。再說花嫦，她自小就跟着阿星玩，兩人青梅竹馬的，阿星躲不掉的。”

以阿星的性格，估計這門親事有些懸。

不過也不好說。

如意道，“那你多勸着他些，小花是個好姑娘，他要是有那心思，以後就好好的對人家。要是沒有，早點和小花說清楚，也別耽誤人。”

“嗯。姐姐，時候不早了，那我先走了，軍中舉辦慶功宴，我得過去一趟。”

如意拍拍他身上的塵土，幫他整理好衣領，不放心地叮囑道，“好，去吧。家裏我都收拾幹淨了，你別喝太多酒，也別去什麽不幹淨的地方，喝完了趕緊回家休息。”

“知道啦~”知年應道，看了看宮門的方向，又道，“對了姐，你見過鄭大人了嗎？他身受重傷，進宮都是人扶着進去的，現在估計該觐見結束了。”

“我等會就去看他，你先過去吧。記得別喝醉了惹事啊，讓我知道了，我揍死你！”

看他快跑着和其他将軍們走遠，如意朝着他們的背影喊道。

樂的其他人紛紛嘲笑知年，竟然被這樣管束。

知年氣不過，伸腿就要踢他們。

一行人打鬧歡笑着跑遠，如意轉身向宮裏走。

剛過了一個宮門，她就看到鄭南被童利和張英架着，從勤政殿的臺階上慢慢地向下挪。

鄭秋秋走在他們身後，正抱怨着讓童利小心些，唯恐動作太大扯到了鄭南身上的傷口。

看到她，幾人的動作呆住。

尤其是童利和張英，他們知道兩人多日未見，想給兩人留一些空間‘訴說衷腸’，可是松開了鄭南，又怕他站不住倒下去。

一時之間松手離開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

倒是鄭南道，“扶我過去。”

兩人才扶着他，慢慢的走向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