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結局

大夫過來把了脈，只說如意是受驚過度，待醒來休養上兩天便好了。

鄭南松口氣，每天只恨不得拆了兩個院子中間的牆，每時刻地守在她面前。

在盯着那道牆過了十來天後，他終于帶着人，在知年外出當值的時候，哄騙小沙帶如意出去玩，然後親手拆了。

等知年和如意回來的時候，他連院子裏的磚塊和土都拉走了。

鄭南站在自家院子裏，看着他們目瞪口呆，心中暗暗得意，“嗨！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如意随手拿起小沙挎着的籃子裏的土豆朝他扔了過去，“我驚你大爺！”

鄭南彎身躲過，土豆在空中滑過一道弧線，落在了他身後正蹲着拔草的人身上。

童利委屈地摸摸腦袋，站起來看着他們道，“如意，你這準頭也太差了吧？”

看到他那麽大的個子，還可憐巴巴地訴苦，小沙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哼，誰拆的？趕緊給我蓋上。不然我饒不了他！”如意道。

看她氣呼呼地走進屋子，童利擔憂道，“大人怎麽辦，如意會不會找我的麻煩啊？”

鄭南滿不在乎道，“沒事沒事，出事我擔着。趕緊把這片草都拔了，我要種一片玫瑰花。”

“哦！那大人，你記得在如意面前多說說我的好話啊，屬下下半輩子的幸福，可就靠你了！”童利不放心地叮囑道。

他盯着隔壁那個傻乎乎的丫頭好久了！

“行了，不就一個小丫頭嘛，這你都搞不定？以前我是怎麽教你的，看到目标下手要快狠準！你呢，一樣都沒學會？”

童利有些不服氣，低頭嘟囔抱怨道，“那你不是也沒有下手嘛。”

鄭南伸腳踹了他一下，“嘿！你還說我是不是？你要是不想幹活，那就趕緊走，以後不準再來我家了！”

“我錯了大人！我現在就拔草，拔了草我就去買玫瑰花的苗，保證讓你看到一片火紅火紅的玫瑰花！”

“這還差不多，趕快幹！我去隔壁看看今天吃什麽。”

看他裝模作樣地走遠，童利認命地蹲下來拔草，隔壁正對着他的小房子內，悄悄打開一扇小窗戶。童利擡頭朝它吹了聲口哨，“小沙小沙，快出來！我有事找你！”

小沙伸頭看院內無人，低頭快速的跑了過來，“什麽事呀？”

童利伸頭指着面前的草地，“大人讓我拔草呢，你來幫我吧！”

小沙搖頭，“太累了，我不幹！”

童利道，“那你想不想讓你姐姐開心？”

“想！”

“那你知道我拔草是為了什麽嗎，大人說等這片草拔完，他就栽一片玫瑰。到時候玫瑰都開花了，整個院子都是香的，你姐姐看到了，聞到香味，肯定會開心的。”

小沙仔細地想了一下如意在宮裏的時候，确實每次到禦花園賞花都很開心。她點點頭，在童利身邊蹲了下來，“那好吧，我幫你。”

“乖，使勁幹啊。等會我出去買玫瑰花苗的時候，給你帶些好吃的。”

小沙搖搖頭，“好吃的我姐姐都給我買過了，我房間裏還有好多呢。”

她好像剛吃過糖葫蘆，整個嘴唇紅豔豔的，還泛着亮光。

童利被引得動了好幾下喉嚨，“我給你最好吃的，這個東西只有我能給你，你姐姐都沒有。”

“真的嗎？是什麽？”

“等晚上吃完飯，我帶你出去買。”

“為什麽要等晚上吃了飯？吃了飯我的肚子就吃飽了，吃不了別的東西啦。”

“傻姑娘，那個是消食的。”童利笑道。

小沙聽到他的話，卻突然揚起手中的草扔到他身上，怒道，“你才傻呢，你哥哥弟弟姐姐妹妹都傻！我不和你玩了，騙子!壞蛋！”

她手中揚起的土随風吹到他臉上，只悶的他一直咳嗽。

小沙卻不理他，轉身跑回了自己房間。

而另一側的房間內，被鄭南纏了許久的如意，沉吟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一直困在這裏，那現代世界裏的我，就一直是植物人的狀态？”

鄭南點頭。

“我昏迷多久了？”

“六個月零十七天。”

六個多月，不知道她爸媽會急成什麽樣子。應該很很着急吧，不然她爸也不會病急亂投醫到自己做個試驗，把她的腦電波潛意識給整到這裏。

“那我怎麽才能醒來呢？恐怕不是攻略你這麽簡單吧？”如意道。

鄭南伸手誇贊地拍拍她的頭，“我夫人就是聰明。”

如意拍走他的手，“快說。”

鄭南道，“其實沒有答案，之所以設置這個‘攻略’模式，也只是讓你盡快的和我相戀，然後期待你能想起些什麽，好刺激你醒過來。原本應該我們一起過來的，只可惜我的意志太堅強，岳父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我整過來。”

“唉，那現在咱們要怎麽回去嘛。對了我爸不是實時在監測實驗數據嘛，他把實驗結束了咱們不就能回去了嗎？”

“說是這麽說，可是他也不能準确地猜測到咱們的意識到底進行到了哪種地步。不過我想着再過個一兩年，估計岳父就會直接結束實驗了。”

如意有些喪氣，“一兩年？哪有這麽容易。唉。你怎麽樣，和你那個原本的‘鄭南’融合的怎麽樣了？和平相處嗎？”

鄭南聞言摸摸心髒的位置，‘那個人’很久都沒有出來了，從往常看他已經完全掌控了這個身體。可是他的內心總覺得缺了一塊。

他知道這是‘那個人’還在堅持着自己的意志，一直不肯服輸。

不過沒關系，他有的是時間去和‘他’耗。

他點頭道，“融合的差不多了，反正都是我嘛。”

鄭南停了一會兒，有些不甘心地問道，“那你呢，如意，你喜歡的是現在的我，還是古代的那個督主？”

如意愣了一下。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你剛才不是說了嘛，這兩個都是你啊，喜歡誰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他反駁道，“我是我，他是他。你快說，喜歡的是誰。”

她道，“如果非要分開的話，我喜歡的是他。畢竟之前是他和我一起經歷那麽多。我對他有很特殊的感覺，可能這種感覺是基于我們在現代世界裏的關系，但你說你們不一樣，那我有感覺的是他。最起碼目前是這樣。”

鄭南聞言有些喪氣，可是莫名的又有些興奮。

他只覺得有一陣暖流在身體內游蕩，從骨骼到肌肉，慢慢地融入他的四肢。

一片片記憶在他的腦中出現。

是之前的那個人，和如意相識，結伴，游玩，知心的畫面。

鄭南知道，是‘他’正在和自己融合。

他閉目靜靜回味着這些片段，良久之後才睜眼道，“回大人的話，奴婢是禦書房的奉茶宮內，名叫如意。陳-如-意。”

如意呆了一下，只覺得這句話異常熟悉。

這不是她和督主鄭南第一次見面時，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嗎？

“所以你...你和他合二為一了？”她震驚道。

鄭南點頭，“就在剛剛。在聽到你的那段表白後。”

“我哪有在表白呀？我是在回答你的問題好不！”如意反應過來，反駁道。

鄭南伸手握着她的手，只笑着不說話。

美好的場景總是很短暫。

知年站在門口，以拳抵着喉嚨，輕輕咳了一聲，“姐姐，我回來了。”

如意迅速地把手抽出來，佯裝正常地上前道，“今日怎麽這麽早？聶将軍沒和你們布置訓練任務嗎？”

知年道，“聶将軍今日沒來。聽說在家裏等聖旨呢。”

“什麽聖旨？”

“阿星和小花的賜婚。”

花将軍在戰場臨終托孤，把小花托付給了聶将軍。

如意想起上次見過的那名女子，心中嘆口氣。

據她的觀察，阿星那孩子對小花好像并不怎麽上心。

“這會應該有消息了吧？”她看着外面的日頭道。

知年搖搖頭，“我回來的時候還沒有消息。不過這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阿星恐怕逃脫不了。姐姐，我有些擔心他。”

聽說阿星已經被關在家裏好多天不能出門了。如意也有些擔心他。

“那你過去看着吧，進不去的話就先在附近轉轉，看看聖旨今日會不會下來。”

“好。”

知年這一走，直到月上半空，才醉醺醺的回來。

不過還好有些意識。

他坐在凳子上，仰頭乖巧地讓如意幫他擦臉，聽着她絮叨埋怨的話，他嘻嘻笑了兩聲，抓住她的手讨饒，“姐姐別生氣了，我這不是開心嘛。”

“開心？賜婚的聖旨都下了，你開心？為誰？”如意道。

“是聖旨，不過不是賜婚的。”知年道。

如意的動作停了下來，“不是賜婚的？”

知年誇張地點頭，“不是。是聶将軍收小花為義女，并賜她為郡主的聖旨。和阿星沒有一點關系。”

“為什麽？不是賜婚嗎？”

知年道，“聽說是小花去了宮裏，應該是她求來的吧。唉姐姐，你說她這是圖什麽呢。”

如意搖搖頭，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知年靠着凳子，已經呼呼大睡過去。她叫來小沙，兩個人合夥把他搬到了床上。

院內星空閃爍，鄭南正坐在躺椅上乘涼，看她出來，笑着招手道，“如意快過來，椅子分你一半。”

如意還未說話，小沙就噔噔地跑回了房間。

她沒辦法，一步步磨蹭着走了過去。

兩人擠在狹小的躺椅上，衣袖相纏，發絲緊挨交錯。

鄭南道，“咱們談戀愛的時候，我就帶你去看過星星。不過那時候霧霾嚴重，用那種超級超級大的望遠鏡都看不到。你當時很生氣，後來我帶你去了天文館認識了各種不同的星星，你才消氣。”

如意擡頭望着夜空，道，“明天肯定是個大晴天。”

鄭南對她的話有些意外，抱着她低聲笑出來，“如意，你好可愛。”

如意有些摸不着頭腦，自己不過随口說了一句話，哪裏可愛了？

她還沒問，就見他又發愁地道，“怎麽辦，我想親你。”

“？！你住口！”

阻擋的聲音被他自動忽視，他的動作很快，親到她的唇就不放松。

如意抵不過，也不想反抗。

她慢慢地放松身體，張開口任他動作。

月光溫柔，星星在一閃一閃地眨眼睛。

月下一雙人兒，在享受着親吻。

如此美好。

讓人忍不住揚起唇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