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不會醒
岑藍和紅宮, 是在女皇終于統一各國,壽終殡天之後回到的天界。
那已經是五十年之後,岑藍打算着回到天界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姜嘯, 可是她踩着登天梯朝上奔跑,卻意外地在路的盡頭見到了姜嘯。
彼時他一身肅整的容天法袍, 長發半束, 頭戴蓮花冠,俨然偷穿的都是她的衣物,倒是十分的合适, 仙風道骨俊逸逼人。
他看到岑藍就遠遠地張開雙臂, 岑藍跑上最後一階, 被他緊緊抱住, 在原地轉了一圈,兩個人的眼中只剩下彼此, 耳邊也全是彼此的呼吸和錯亂的心跳。
分別五十年,他們絲毫沒有生疏, 反倒是濃稠的思念化作縛仙索, 将兩個人緊緊纏縛到一起。
“你回來了……”姜嘯恨不能将岑藍揉進身體。
“我回來了……”岑藍回答着廢話, 整個人都蹿到姜嘯的身上, 和他抵着額頭, 交纏呼吸。
“哎哎哎, 行了啊,這還有人呢, ”身側一個穿着樣式奇怪的緊身衣, 頭上戴着半張藍光面具的人說, “飛升了一個小朋友,我正領着參觀呢, 你們倆回家膩歪去……”
“斷腸神君,你回去可別吓壞了,無憂神君這五十年可沒少努力……”
岑藍從姜嘯的身上下來,看了幾眼說話這人,驚訝道,“玉衡神君?”
“你這次星際啊。”
“是啊,”玉衡神君說,“好容易假死休息會,還要被抓着帶新人參觀,先不說了,我得趕緊的,要在我的軍隊找到我之前趕回去。”
岑藍“哈”的笑了一聲,當年這玉衡神君可是無法接受天界,哭唧唧的要跳誅神鏡的。
現在顯然是十分适應了這天界。
岑藍很快看向姜嘯,“你……”
“想你,想得快瘋了。”姜嘯搶着回答,面上倒是看不出太大的波動,可是雙眼滿是黑沉沉翻湧的波濤,要把人吞進其中攪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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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藍忍不住捶了下他的肩膀,“誰問你這個,我問你為什麽偷我的衣服穿。”
“我見不到你,只能這樣,不然我怎麽辦?”姜嘯聲音壓着,帶上了些許顫音,岑藍也是太久沒有見他,被他這樣兩句話說得有點燥。
“你住哪?”她又問。
“你住哪我住哪。”姜嘯說。
“可我還得去找天道神君報告這一次……”
姜嘯捏緊了岑藍的手,“不急的,紅宮神君去了,我剛才看到他給天道神君發了好多的積分,還下跪了。”
岑藍回頭看去,就見後上來的紅宮神君,果然拉着天道神君在朝着他自己居住的地方去。
她想到人間女皇瀕死的那些年,紅宮日夜守着她床邊端茶遞水,俨然就把自己真的當成了她的皇後,心中嘆息一聲。
她猜得不錯,他應該是想要尋那個女皇的轉世,這可不容易,他這一生積攢的積分,或許都求不來一個來世。
天道神君這回要開心死了,她确實不用去報告了。
岑藍回捏姜嘯,“走吧,我們回家。”
回家。
一句話姜嘯就差點落淚,他忍得手背經脈都鼓起來,紅着眼圈快步走在前面,
要死命地壓抑着,才不在外面哭出來,畢竟他現在的樣子徹底長大了,在天界這幾十年也給大家留下的都是沉穩的印象,他不能在外面哭,他怕丢岑藍的人。
兩個人快速回到了岑藍當年住的小竹樓,可是岑藍走到了自家的門口,才發現小竹樓已經變成了大別墅。
“你……”她看着這富麗堂皇的現代化別墅一時失語,好像看到了無數積分堆疊在半空。
她一個小竹樓都花費了那麽多年,要在天界弄這樣的大房子,姜嘯他……
“你進的都是高危世界?!”
“那是很損傷神魂的,你是不是……唔。”
姜嘯忍不住了,他不想和岑藍談別的,他只想抱緊她,親吻她、占有她,好讓自己這日夜不眠不休的五十多年,身心都有一個着落。
兩個人從門口撞進去,進入了屋內,一路走一路長袍腰封拖地,靴履亂飛。
岑藍長發散落,姜嘯緊捧着她的下颚,片刻也不放開,一路引着她到屋子後面的溫泉邊上。
岑藍腦子嗡嗡,顧不得去想任何事情,狂喜和悸動同溫泉水一起淹沒了她,她抱緊姜嘯的脖子,眯着眼輕咬他的嘴唇。
回來了。
一切都走向了她要的方向。
她還以為姜嘯會在天界不适,卻不曾想姜嘯比她還瘋。
為什麽不言而喻,他不可能算準了自己什麽時候回到天界,唯一的可能就是用日夜不休和高危世界,不僅換來了這樣好的家,還有每一天都去等她回來的固定時間。
回歸天界的神通常只有在天門開的那一個時辰回來,他這樣等了她五十年嗎?
岑藍咬住姜嘯的肩頭,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纾解她心中難以言喻的翻江倒海。
姜嘯則抱着她抵在池邊,攻城略地,只有這樣不可分割的親近,才能讓彼此的靈魂相撞。
“藍藍……”姜嘯捧着岑藍的後腦,手指纏在她的發中。
岑藍渾身泛着紅,是溫泉水太熱,也是她的心中她的內府燒起了大火。
三千世界萬丈紅塵,她只在這一方愛}欲中沉淪。
泉水引自九重天,池壁不斷湧出水流,蕩起層層疊疊的漣漪,那是愛河之中沐浴的兩人,用靈魂掀起的熱浪。
待到熱浪緩緩回流,熱氣在整片天地蒸騰,岑藍伏在池邊,濕漉的長發纏在姜嘯的胸膛,手指點了下他的鼻尖,懶洋洋道,“你在天界還适應得不錯啊。”
“不适應。”姜嘯枕在池邊,揚起的脖頸喉結滾動,下颚滑落水滴。
“我沒想過,天界會是這樣……我很慌張,”姜嘯在岑藍面前從來坦誠,“我怕我做的不好,要被扔下界,那我就等不到你了……”
他在外人的面前,因為模樣長得不像個單純的人,僞裝得很像樣,可是無論過去多少年,他的變化多大,在岑藍面前永遠是那個笨拙又赤誠的傻子。
“我頭幾次進世界,死得很快,”姜嘯說,“我死得太快了,基本是一進去就死了。”
“那是你太急了,”岑藍說,“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要進高危世界,那不就是送死。”
岑藍根本不需問,就知道那時候姜嘯會是什麽樣,“好在一切都過來了,你現在厲害了,這麽大的房子,沒少被天道神君坑吧。”
岑藍說,“我四百多年才攢個小竹樓。”
“不一樣的,”姜嘯笑出了兩個酒窩,水淋淋的面頰閃着光一樣,在熱氣氤氲中美滋滋道,“那時候你的積分不是都為了換回到我在的世界用了麽。”
姜嘯在這裏交了很多朋友,也知道了很多岑藍那四百多年的事情,她一直在為了回到他身邊努力,他知道了,自然要瘋狂地拼命,好讓她開心,讓她過得好一點。
岑藍聞言笑起來,“是啊,開心嗎。”
姜嘯抱住她翻了個身,手墊着她的身後,免得她被石壁硌到,“我開心的快瘋了,師祖。”
岑藍眉梢挑起來,姜嘯可好久沒有這麽叫她了。
好像自從她回到人間,他就沒有這麽叫過。
岑藍以為他是刻意和從前分割開,可他居然又這麽叫她。
“師祖……”
“嗯?”岑藍說,“要和你師祖玩什麽新的花樣嗎?”
岑藍笑意盎然地說。
她記得當年她封印自己和姜嘯的記憶,試圖利用他破欲劫的時候,在記憶錯亂的狀态下把他擄到登極峰,放他下來之時,他便問她,是不是要與他玩什麽新花樣。
當時岑藍滿心都是殺意,險些就要了他的命。
現在想想,岑藍慶幸于自己步步算的一絲不差,甚至連她和姜嘯會有的反應都算在其中,若是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偏差,說不定這一切,都不會開始。
姜嘯似乎也想起了這件事,抱着岑藍笑起來,聲音很開懷,笑過之後,親吻岑藍帶着水汽的眉目。
“師祖,我們會一直這樣嗎?”
“是不是從今以後,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姜嘯将頭埋在岑藍的側頸,“我覺得像是在做夢。”
從他遇見岑藍的那一天開始,他就一直在做一個扭曲、詭異、夾雜着仇恨痛苦和歡愉愛}欲的,無比绮麗的夢。
這個夢漫長得跨越過兩千五百多年,盛大且靡麗,是姜嘯無可自拔,泥足深陷的一生。
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要醒來。
岑藍被他呼吸噴得癢,笑着側頭,摸他濕漉的長發和屬于成年男人寬厚的脊背。
她的小妖精長大了,卻還是那個小不點。
岑藍捏了捏姜嘯的耳朵說,“你愛做夢,那便繼續做,我陪着你。”
岑藍說,“不會醒。”
姜嘯閉上眼,一滴淚順着他的鼻梁滑下,砸在池壁,很快淹沒在池水中。
岑藍沒有看見,卻擡手來抹他的眼睛,她一生境遇凄苦,修煉艱難,每一步都踩着刀山火海,她是從仇恨和血池中開出的花。
不過她也在這寸草不生的仇怨中,用微渺的善意親手給自己種下了一棵樹,并按她所想結出了甜美的果子,鮮紅碩大,汁水四濺,如酒般令人沉醉,帶着夠慰藉她無盡生命的甘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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