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喬遷之囍
小弟們一起納悶:“搞什麽啊?為什麽不直接鋪在地上?”
季槐風言簡意赅:“地上濕。”
其實他這麽設計,裏面的學問可大了。竹木拼成的地板架空一層,在地面和地板之間就多了一層空氣。夏天的時候把牆角下留着的那些小洞打開,風從地板下面吹過,睡在上面當然又涼又爽。冬天的時候再把小洞堵上,關在下面那一層不流通的空氣自然就成了保暖層,把來自地面的冷氣隔開。
于是他們的房子就成了冬暖夏涼的自動調溫房。
後來他們住進去了以後,顧小橹才慢慢發現了這個好處,問他:“你從哪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季槐風攤手:“電視上看的,古代的皇帝就這麽蓋宮殿。”
顧小橹鄙夷地:“切!”
眼下伐木那一組的小弟們把竹子木頭都砍回來了,季槐風先是讓他們搭好了屋頂的架子,鋪上竹片,蓋好茅草,最後一道工序才是搭屋裏的地板。
天黑下來時,新房子就缺一道門了。
梁添準時來把陸飛他們領回去,看到那新房子,說話的口氣都酸溜溜的:“真不錯啊,別說你們兩個住,住幾個人都夠了吧?”
顧小橹真的當真了:“我就說嘛,空出來的地方可以隔出來當旅館。”
季槐風:“”
梁添繼續酸溜溜:“我說,你們打算什麽時候住進去啊?”
季槐風:“早着呢,好歹得等牆幹了吧。再說裏面還什麽都沒有呢——我們全部能使得上的家當就只有顧小橹那半口鍋,別的還得慢慢想辦法。”
季槐風故意哭窮,果然讓梁添找到了點安慰。他拍拍季槐風的肩膀:“慢慢來。你以前不是燒炭的嗎?再燒啊。我們這裏交易日是十五天一次,也快到了,到時候看能不能換點能用的東西回來吧。”
季槐風謙虛地表示同意。
Advertisement
等待交易日的日子裏,季槐風和顧小橹各自幹回老本行。顧小橹剛編好的那些竹筐因為給小弟們運過土了,樣子多少有點走形,只能自己留着以後用了。他于是又去砍了些竹子編新的——不但編筐,剩下來的主料還随便做了些別的竹器。竹竿頂上細的地方砍成一截一截的,做了兩把竹椅;下面最粗的那一部分竹筒直接留着,再留出兩個小耳朵挂上草繩就成了裝水用的小桶。
季槐風燒出來幾大筐木炭之後,顧小橹做的竹器也把新家填滿了些。他本來還打算把那些竹器也拿去換些東西,季槐風死活不讓。他抓緊了那把竹椅可憐兮兮地說:“你做出來的東西,我舍不得給別人。”
顧小橹斜眼:“你裝木炭的筐也是我編的。”
季槐風忍痛說:“唉,那是為生活所迫。”
“嗯,說不定哪天為生活所迫還把我賣了呢。”顧小橹甩下話,挑幾件他最得意的東西就往村小學去了。
季槐風怔在那裏,半天說不出話來。
牛牛村的交易場就在村小學的籃球場上。他們吆喝了一天,倒是把東西都換了出去。回來清點財産,一共換回來二十多斤肉,還有些柴刀鋤頭之類的鐵器。顧小橹原本還看上了一把剃須刀,想要用一只魚簍換,季槐風死活把他攔住了:“你想剃胡子找我不就成了?”
——自從顧小橹明确反對兩個人太親近以後,他唯一能大着膽子揩把油的機會,就是給顧小橹剃那其實長得并不快的胡子的時候。要是顧小橹自己都能搞定了,這唯一的機會不就也沒有了?
顧小橹白他一眼:“你能給我剃一輩子嗎?”
季槐風堅決地:“能!”
“你的剃須刀能撐一輩子嗎?”
“咳咳”
就說這麽兩句話的功夫,換剃須刀的人已經跑去跟別人換去了。顧小橹眼看着到手的剃須刀飛了,生了半天悶氣。
他們現在還住在羅亮家裏。羅亮白天也出去換東西去了——不過他賣的是用野薯之類的東西釀的糙酒。當初他剛找到這間房子的時候,裏面居然還有一套完整的酒具。他琢磨着把能吃的東西都試了試釀酒,居然真搗鼓出有酒味的液體來。他的酒裝在一節一節的竹筒裏,量很少,賣得死貴,偏偏就是有人樂意買。回來的時候他換回來的肉幹都快拿不動了。
因為換到了新肉,大家心情都舒暢得很,晚上就放開肚皮大吃了一頓;羅亮還拿出一小竹筒酒來慶賀大家生意興隆。四個人小心翼翼地端着細竹竿切的酒杯,又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然後一口悶了。
羅家兄弟面不改色吞下去,季槐風皺皺眉頭也吞了。只有顧小橹一口噴了出來——正好全噴在了季槐風臉上。
羅光轉頭顧小橹:“很難喝是吧?”
顧小橹的嘴巴還沒來得及閉上,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羅光笑說:“嘿嘿,他剛開始研究釀酒的時候,弄出來一點就讓我嘗一點——後來我實在不肯喝了,他就自己嘗。賣不出去的也都自己喝了,好歹是能吃的,不能浪費了嘛!結果現在搞得舌頭都分不清好壞了”
季槐風猛然擡頭:“小橹!你的舌頭!”
顧小橹:“呃怎麽了?”
“你能嘗出味道了?!”季槐風一拍桌子站起來,“你的味覺好了?!”
顧小橹咂咂嘴:“呃好像,是能嘗到那麽點味道”
第二天據梁添說是黃道吉日——據說而已,至于是不是真的,誰也沒辦法知道。反正天上的太陽似乎又比平時明亮了點,雲似乎也薄了些。但是到中午的時候天又陰了下來,顧小橹背着滿滿一筐東西走在路上,“我說,咱可別撿着個下雨天搬家。”
季槐風看看他們那點走兩三趟就能搬完的家當:“下雨又怎麽樣?”
“牆還沒幹,這下更不好幹了。我說你好好的激動個啥呢?要不是你吓到人家了。他們說不定還能讓我們多住幾天。”
顧小橹想起早上羅亮小心翼翼地跟他們說“你們的房子應該能住了吧”的樣子,他的同情心就爆棚了。
季槐風嘆氣:“我不是高興麽”
他覺得自己實在沒幹什麽了不起的壞事。不就是把顧小橹抓起來舉過頭頂轉了兩圈麽,外星撞地球都見過了,羅家那兩兄弟至于那麽大驚小怪的嗎?
好在他們的新房子就缺一道門。把家當往裏面一扔,拾掇拾掇就能住下了。顧小橹向來是沒有安全感的,放下東西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搓條草繩去量門的長寬。季槐風頭一樣顧的是肚皮,第二樣是睡覺,所以先吹着口哨去切了長長的兩截木薯放到鍋裏煮上,然後又吹着口哨去鋪床。他們現在還沒有專門做的床鋪,所謂的床不過是在卧室裏面鋪上一層幹草再在幹草上鋪皮毛鋪出來的。
顧小橹得出結論:“本質上,這和在龍虎鎮也沒啥區別。”
季槐風鋪好了床趴上去,還在想象着晚上和顧小橹一起躺在上面的美好情景——聽到這話頓時唏噓不已。
沒有鋸子,也就沒有辦法把木頭鋸成木板。沒有鐵釘,也就沒有辦法把木頭釘在一起。顧小橹為了在最快的時間裏做出一扇門來,還是用了最簡單的材料:竹子。他專門挑出來一棵比較結實的竹子砍成六節,用竹篾綁出一個門框的形狀來;另外劈了些竹片,還是用細竹篾并排綁在框架上。做完一扇門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那時候季槐風正在廚房裏烤肉,招呼他:“你今晚多吃點。”
顧小橹正在把門往門框上裝,不解:“這些肉沒準還不夠我們吃到下個交易日呢,多吃你個頭啊”
季槐風故意用竹簽挑了一小塊烤得黃黃的肉出來,舉到他嘴邊:“來。”
顧小橹白他一眼,咬進去大口嚼開了。才吃完,季槐風又挑了一塊給他。他吃完以後終于發覺不對勁:“我說,現在好像還不到開飯的時間吧?”
“我想看你吃。你以前吃東西的時候什麽表情都沒有,現在你吃的時候會笑。”
“滾——”
雖然顧小橹喊了很多次滾,但還是抵擋不了季槐風堅決地看他吃東西的目光。天已經黑了,沒有燈,火是用生柴勉強燒的,光很暗。顧小橹本來以為季槐風會收斂一點,沒想到季槐風在黑暗中看得越發明目張膽起來,目光裏面就好像長出兩只手來在撫摸他的臉頰。
然後又像有把極軟的毛做成的刷子,在一下一下地輕輕刷他的骨頭。
明明沒有任何的肢體接觸,卻比赤身裸體地被對方撫摸更令他戰栗。那感覺既讨厭,又帶着點說不出的愉悅。因為矛盾,所以糾結。
顧小橹終于忍不住吼:“我說,你想看到什麽時候?”
季槐風咧嘴,笑得非常蕩漾:“我死了的時候。”
顧小橹賭氣:“小行星怎麽沒砸死你!”
“因為如果我死了,世界上就再也沒有誰會這樣看你了。”
“哦?”
季槐風湊近了一些,直望進他的眼睛裏去,嘆息:“從前我看着你的時候,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自己撲過來親我”
顧小橹點點頭,把碗裏的最後一塊木薯扒進碗裏:“嗯。後來我一定恨死你了。”
季槐風低頭:“小橹,你是不是又想起什麽了?”
顧小橹回想起那個夢。山上的小屋。他們在外面絕望地糾纏。他還記得那個時候的感覺。他很害怕,很惶恐,很怕季槐風會不聲不響地走掉怕到不敢說出口。
醒過來以後才又恍然記起來,那個季槐風現在就像牛皮糖一樣粘着他,像蒼蠅一樣圍着他轉,扯不掉,甩不開,他卻不敢再輕易碰回去了。
人生真是諷刺得很。
他微笑着搖頭:“沒。”
季槐風有些心虛了,直到睡下的時候都沒有再那樣看他,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小心翼翼的。心想顧小橹大概是不想看到自己,故意在水裏泡了很久才上來——想等顧小橹睡着了再回去。摸到床邊的時候果然聽到顧小橹的鼻息沉穩,已經睡得挺沉的了。他松口氣,緩緩地躺下去。可惜他們的床下鋪的是竹子,他的動作再小心,皮毛下面還是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他剛躺好,顧小橹就翻個身,哼了一聲。
還好顧小橹沒有再動。季槐風側身躺好,一個勁地催自己快睡覺。
睡着了就好了。明天太陽照常會升起來。顧小橹依舊和他在一起。現在這樣已經很好很好了
可是那只手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在他背後亂摸!
季槐風翻身轉回去:“小橹,沒,沒睡麽?”
黑暗中聽到一聲軟軟的哼笑。顧小橹的手沒有收回去,而是伸進了他的衣服裏——
繼續亂摸。
季槐風喉頭瞬間幹了。全身的血都往一個地方湧了過去。
所以他的大腦因為供氧不足,停止運轉。
“你今天也沒怎麽幹活啊,為什麽洗了那麽久?”
季槐風抓住了顧小橹的手,“我呃,熱”
當然現在更熱。他覺得自己都要燒起來了。
“熱就脫掉嘛,誰讓你穿那麽多睡覺的?”那只手從他手裏抽了出去,然後開始脫他身上僅有的一件襯衣。
然後,有兩片軟軟的唇覆到了他的嘴上。
季槐風的理智徹底斷線。他翻身,抓住顧小橹的兩手用力按在身側,啞着聲音說:“小橹別玩我”
如果這是夢,他怕下一秒夢就會醒。如果這是真的,他怕下一秒顧小橹又說,“開個玩笑而已。”
顧小橹往他的額頭吹了口氣:“少來,你不是一直挺想的麽?”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