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1)
楊武遠遠的看了半天,見着那婦人走進悅來客棧了,他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于是轉身又朝着街市那邊走去……
他得在辭去小二的活之前跟朱文德接上頭才行。
那甄府坐落面積很大,楊武輕輕松松就找到了。敲了府門,是個年輕小丫頭來開的門,說話很是客氣。
楊武再一次感受到了淮陰鎮的淳樸民風,這可比棉田鎮那些勢利眼的大戶人家要好多了。
面前的小丫頭說話溫聲細語的:“請問小哥您找哪位?”
“姑娘你好,我是你們家姑爺朱文德的朋友,我叫小楊,勞煩你通傳一聲,就說是年關将至,楊兄弟拿了壇上好的女兒紅來看望你們家姑爺。”
說着,小楊擡起手中酒壇子給那丫頭看。
小丫頭笑着說:“小哥先進來等吧,外頭風大,我這就去給您傳話。”
過了一會兒小丫頭就折回來了,楊武便順着那丫頭的指引進了府邸。
走至朱文德住宅的時候,看見朱文德正在跟他夫人下棋,夫妻兩個笑容滿面,心情特別好的樣子。
朱文德一看見是故人來訪,很開心的就起身去迎他。
“楊兄弟!”
“朱兄弟可好!這位想必就是嫂夫人了。嫂夫人果然是秀外慧中,和朱兄弟真是郎才女貌啊。”
朱文德和甄萍兒相視一笑。
楊武抱拳給甄萍兒行了個禮,瞥見剛站起身的甄萍兒肚子有些微微隆起,就猜到她定是懷有身孕了。
楊武心中暗暗羨慕,朱兄弟不僅入贅豪門,娶得嬌妻,如今又快要當爹爹了,真是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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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兄弟怎麽有空來看望我?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朱文德一邊說話一邊猛眨眼睛,楊武看看他那個表情,很快明白過來,他是不想讓夫人知道自己曾經下過大獄。
于是楊武很聰明的答道:“俺這不是前兩天瞧見甄爺了嘛。甄爺說你回來了,俺就帶一瓶女兒紅過來,找好兄弟喝酒啊!”
那甄萍兒也是個識大體的女子,看見自己丈夫和這位客人關系似乎匪淺,且對方還認識自己的爹爹,她便也不好折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就笑着說:
“我這不巧,有身子了不能作陪,你們倆好好聊,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麽下酒菜。”
甄萍兒被一個丫鬟攙扶着出去了。
楊武看着那桌上下了一半的棋,心有餘悸:“這怎麽好意思打斷朱兄弟和嫂子下棋呢?瞧這棋,才下了半局。”
“哎呀,下棋的時間往後多得是,難得楊兄弟來了,當然是招待你更要緊了。”朱文德都聽甄元江說了,他知道自己這次能免去一死,多虧了楊兄弟給岳父大人出主意,因此非常想做些什麽報答楊武。
朱文德命下人端了盛酒的杯子,拉着楊武就坐下,“我倒要嘗嘗這女兒紅釀的如何。”
“是你們鎮上李氏酒廠出産的,準差不了!”楊武接過酒杯,給兩個杯子中都斟滿了酒,自己先悶了一口,然後又倒滿,“挺甘醇的”。
“你對我們鎮還很了解的嘛!連李氏酒廠的佳釀都被你翻出來了。”
二人碰了杯,相互敬酒,猛幹了一杯,相識哈哈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丫鬟就把下酒菜送過來了。
丫鬟說:“小姐下了整日的棋,說是犯困,先回屋歇着了。”
朱文德點了下頭,“嗯”了一聲,屏退了所有下人,這才問楊武:“兄弟是不是遇到什麽難處了,要我幫忙?”
這人果然好眼力,楊武心中嗫嚅了兩句,也不打算再浪費時間,直入主題道:“不瞞朱兄弟,我家出了些變故,不得已帶着老母親跑來淮陰鎮投靠你,我聽說你們甄家是做漕運的,想來,你們安插個夥計也不難,不知道朱兄弟你能不能給我提供個差事?”他又抿了一口酒,猶豫再三才說道:“我別的不要,只求掙個溫飽錢,也好照顧我的老母親。‘
朱文德笑着說:“這個事好辦,我吩咐一聲就好了。你們既然打算在淮陰鎮常住,卻不知道家母如今下榻何處,我得去拜訪一下才行呀!”
楊武聽了,眉開眼笑,知道一份穩定的差事馬上就要有着落了,連忙答道:“我和老母親暫時住在悅來客棧。實在是房子不好找,我在客棧打了幾天零工抵房錢和飯錢,那掌櫃的對我還算不錯。”
原來是悅來客棧……朱文德又點了一下頭,敬上一杯酒。悅來客棧的掌櫃和老板他都很熟,他們确實人很善良,不是那種謀財害命認死理的生意人。
“這樣吧,既然楊兄弟你都開了口要投奔我,我也不好意思派個體力活給你,你以後就跟我混吧。一會兒我讓人去幫你母親找個住所,改日我置辦些家用前去拜訪一下她。”
“兄弟真是太客氣了!”
“說的哪裏話,大家都是兄弟嘛。那日能在牢中相遇,也算是一種緣分。”朱文德感覺的出來楊武是個老實巴交的實在人,所以也很願意交這個朋友。
正好現在剛從大牢裏被放出來,手頭上有很多瑣事沒時間一一處理,他就打算讓楊兄弟幫忙。
“我們甄家剛拿下淮江碼頭的經營權不久,諸多瑣事。我可以帶你去熟悉一下那裏的業務,到時候你就幫我打理過往船只的買賣租賃,做得好,年底還有分紅。你看這差事如何?”
楊武感激不盡,舉杯說道:“好!真是好差事!多謝朱兄弟了。你放心,我一定盡全力幫你打理好。”
“說的哪裏話。都是自己人。”
二人你來我往的,很快就把那壇子女兒紅給解決了。可是酒興剛起,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漸漸的外面也變安靜了,朱文德又叫下人從府中的酒窖裏多搬了幾壇好酒出來。盛情難卻,楊武便陪着喝了個痛快,到了後半夜才回客棧。好在楊武喝酒不上臉。回去走在路上,黑燈瞎火的,他還有點暈乎。但是進了客棧後門,守夜的一看是他,并未起疑。他只道:“掌櫃的差我去辦了些事,忙到現在才回。”那守夜的夥計也沒多問,就由着他進去了。
回到廂房的時候,看見老母親睡得很香。每天都給母親準備了暖手爐,所以即使外面寒風刺骨,屋裏被窩裏還是很暖和的。
楊武摸了摸母親的額頭,輕輕說:“阿娘,明晚我辭去客棧工作以後,就可以帶着你去住好一點的房子了。到時候兒子賺了大錢,一定買多些補品來孝敬您!”
091 女人心,海底針
更新時間2013-12-24 21:05:49 字數:2297
(今天是平安夜。天氣好冷~祝姐妹們都平安~~)
091女人心,海底針
陳氏基本上每年都會回娘家省親,花青鈴跟着陳氏回來看望祖父祖母的機會也不少,只是最近幾年,棉花田莊收成越來越好,花家忙得不可開交,陳氏帶女兒省親的次數也便少了。
這一次風風火火的回娘家,陳氏都沒有和娘家人打過招呼。只有陳氏自己心裏清楚,她不過是拿着回娘家為幌子,實則是為了張羅自己親女兒的婚事。
花青鈴在路上的時候就一直在聽母親囑咐,要如何在繡坊好好學手藝,如何出人頭地,如何嶄露頭角雲雲。
她雖不是個規規矩矩任人擺布的小姐,可是陳氏的再三叮囑,她還是會牢記于心的。
聽着母親這番陳述,花青鈴心底油然對那個未曾見過面的黎家大少爺産生一種深深的憧憬。
這個神秘的年輕公子,和滄氏繡坊那位有些邪痞氣息的土豪公子哥可不一樣。花青鈴在滄氏繡坊學手藝的時候,曾經有緣見上滄簫幾次。這人長得挺幹淨利索,人模人樣的,就可惜脾氣太暴躁,對待外頭來的人不如對待自己府裏的人那般親切。所以花青鈴對滄簫只有遠遠的敬畏,甚至還有些排斥。
可是黎家的那位大少爺卻不一樣。人家更有學問,還在京師打拼過幾年。也許經商頭腦比不過滄簫,但為人肯定不錯。
花青鈴這幾日都在拿這兩個公子比較。
怎麽說呢,對于滄簫,也許正應了那句“可惡之人必有可愛之處”的道理,花青鈴潛意識裏其實很想和他親近的。所謂距離産生美,越是得不到的,就越上心。後來又鬧出一檔子滄簫派人給她大姐花木棉下聘送禮之事,花青鈴越發對這個男人動了心。
現下母親卻囑托她多多留意未曾蒙面的大東家之子黎允浩。花青鈴真不知道母親在打什麽如意算盤。
女人心,海底針啊!
一一拜訪了祖父祖母和舅父舅母,花青鈴一直都跟陳氏待在一起。直到陳氏處理完了一切,母女倆個又連夜匆匆忙忙的趕回家去了,就如來的一樣匆忙,都沒來得及跟娘家人打聲招呼。花青鈴被母親的行為折騰的摸不着頭腦。
***
再過幾日,就到了花老爹的五十大壽了。
花老爹也算是個好福氣的人,出生的時候正巧趕上年關。所以每一年,家裏準備年貨,都要備上一份送給花老爹的賀壽禮。
花青鈴和花木棉姐妹倆個都是送的刺繡手工品。三小姐和四小姐由于年歲尚小,沒什麽本事,也便在大壽那日背了幾句唐詩宋詞作罷。花老爹一樣笑的很開心,好像身體裏的疾病一日之內全好了似的。
花木棉看着爹爹今日笑的合不攏的嘴,心裏由衷的欣慰。親娘死的早,爹爹就是她的天。如果爹爹開心了,她就會跟着一起開心。
這一日來賀壽的人很多,花青鈴在滄氏繡坊趕制出來的那件百壽圖,以及花木棉用神奇的繡花針繡出來的福泰安康棉花枕頭,都被花老爹開開心心收在懷裏。其他人的壽禮跟兩個女兒親手做的東西比起來,就顯得有些黯然失色。
花老爹的大壽上主要請的都是些左右親鄰農友。陳氏的娘家人也來了幾個,以花青鈴的舅父舅母為代表。三姨娘高氏的娘家人卻沒有來,四姨娘出身煙花場所,自是更不可能有什麽娘家人了。一時間,陳氏那邊的人盡顯宣兵奪主之意,大有要掩蓋花老爹的風頭,到處給人敬酒,一邊還誇贊自家培養出來的花青鈴這個乖女兒,好似其他幾個女兒不是花家血脈似的。
陳氏也識大體,看到形勢有些不對頭,連連告勸兄嫂小心行事,不可魯莽。他們這才收斂了一些。
外人看不出個端倪,都倒是花家的大權由大夫人一手掌控,也沒多八卦什麽其他的事情,唯一的印象,就是對花家二女兒增添了幾分。以前在田地裏幹活,或是鄰裏間來往走動,他們都只認得花木棉一個。如今花青鈴果真是嶄露頭角了,大夫人心中喜不自禁。
晚上酒宴上,花老爹興致很高,總說要給來祝壽的每一個人都敬一杯酒不可,感激大家多年來的相互照顧。
要不是大夫人陳氏和花木棉一起攔着,花老爹的病怕是又要犯了。
“爹,你今晚就少喝點吧!本來身子骨就不利索。”花木棉有些嬌嗔的埋怨到。
陳氏也道:“是啊老頭子,可別喜事變喪事!”陳氏說話雖毒舌了一點,但花老爹聽在心裏很開心。難得自己的夫人與大女兒能同一個鼻孔出氣,就是說話難聽點也無妨了,他心裏知道這些女人都是疼他的。
“老子這輩子真是活得有模有樣有滋有味啊,老婆小妾都這麽關心我,幾個女兒也跟貼心的小棉襖似的。老子真沒白活!”這話,花老爹只是小聲嘟囔着,并沒有幾個人聽見。一旁扶着他的大夫人陳氏卻是聽見了,心想你個死老頭子就得意吧。
三小姐和四小姐在飯桌上坐不住,才扒了幾口飯就鬧騰着要去玩鞭炮。那個時候,鞭炮都是男孩子玩的東西,女孩子膽子小,遠遠的看着漂亮的煙火和噼裏啪啦的響聲,既覺得熱鬧又心裏好奇,想要親手去點火,又怕傷到自己的手。
這個年紀的小女孩是最有意思的。
花木棉看着自己的兩個小妹妹,心裏不由的一陣好笑。就算是兩個妹妹愛争寵,平時嚣張跋扈慣了,但畢竟年紀還小不懂事,花木棉是可以理解的。只希望她們慢慢長大了,會越來越有出息,懂得為人處世的道理,不要變得跟二妹妹一樣嬌生慣養咄咄逼人。
花木棉把吃酒吃累了的爹爹扶到裏屋去坐着,又跑過去飯桌邊陪四姨娘說話。
“四姨娘,今日身子可好?可有不适之處?那安胎藥有效果嗎?”在外人面前,花木棉還是管她叫四姨娘,而不是詩詩姐姐。
花木棉心想,她必須盡快适應“四姨娘”這個稱呼了。雖然二人年紀相仿,但是四姨娘生出小寶寶以後她還叫她“詩詩姐姐”就實在有亂輩分了。
四姨娘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抿了一口茶:“好着哩,放心吧!多虧這幾日大夫人回娘家了,我特地找人驗過那安胎無憂散,沒有問題,我吃的很放心。你瞧我是不是胖了一圈?”說着,四姨娘挺了挺肚子,想讓花木棉看她的腰變粗了沒有。
四姨娘有跳舞的習慣,身材一直保持的很苗條。這一回懷有身孕可真是下血本功夫了。不僅大夫人給了安胎藥,老爺也吩咐下人給她送了很多補品過來。花木棉笑着摸摸她的肚皮:“不知道将來生出個弟弟還是妹妹!”
092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更新時間2013-12-26 23:01:10 字數:2169
如果以為陳氏會就此罷休,不再打四姨娘腹中胎兒的主意了,那可真是大錯特錯。
陳氏其人,陰險狡詐,從來都不是一個善茬。花木棉和四姨娘一樣心裏都提防着這個女人。她們都知道,陳氏絕不會輕易的息事寧人。
為了小心提防陳氏,四姨娘特地吩咐簡春,每次廚房裏送來的湯湯水水、食物藥材,全都要試毒。
小心能使萬年船,就算是宅子裏的老媽媽們覺得四姨娘太做作,她也顧不得那麽許多。
就讓旁的人說去吧……
肚子是她自己的,何必為了外人苦了自己?
四姨娘就偏要把每一道程序都做得細致入微,根本不管下人怎麽議論。
這事情傳到花老爹耳朵裏,他自然也是覺得這個四姨娘有點小題大做。好在花老爹比較寵四姨娘,并沒有幹涉她。
只可惜,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四姨娘詩園裏看門的丫鬟丁香居然是第一個在藥膳中做手腳的人,被簡春抓了個現行。
這事兒,還要從大夫人陳氏從娘家回來的那一日說起。
話說陳氏得到她安插在黎府的眼線交給她的黎家賬冊以後,仔仔細細研究了許久,發現黎家自打老爺去世、黎允浩回來之後,財務上有很大一筆進賬。
陳氏覺得,這應該是黎允浩在京師做了一些生意,或是與京師的達官貴人多有往來,因此賺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銀子。
這更加促使陳氏對黎允浩充滿了好感。
如果此人能成為她的女婿,那麽她和花青鈴母女倆這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黎家比起花家,那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于是,她一門心思就在考慮着怎麽讓女兒花青鈴能在黎老夫人面前好好表現一把。她總是鼓動女兒去滄氏繡坊好好學藝。
女子總是得有一門手藝,才能供人贊賞的。
再後來,陳氏又開始琢磨起四姨娘的肚子這事兒。
一日,天色已暗,陳氏讓貼身侍女櫻桃去把詩園的丁香丫頭秘密叫到青鈴閣來。
“丁香,這幾日我不在宅子裏,那個小賤人有什麽奇怪舉動沒有?”
“回大夫人的話”,丁香朝着陳氏福了福身子,輕聲說道,“四姨娘足不出戶,每天在家養胎,也不與外人來往。宅子裏基本上只有老爺和大小姐去看望她,其他的人根本沒去過詩園……”
“這個花木棉倒是跟小賤人走的很近!”陳氏在心裏沒好氣的嘀咕了一句。
丁香又說:“……只不過四姨娘變得有點神神叨叨的,所有吃喝用度都要檢查一遍才放心。”
陳氏聽到這裏,不由的眉頭一皺,“看樣子,小賤人受了上次的教訓,學聰明了,生怕老娘再對她下手啊。”
丁香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陳氏,心裏想,這大夫人該不會還想打四姨娘的主意吧!
老爺都交代的清清楚楚了,要大夫人多留心照顧四姨娘的胎,如果大夫人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那被抓住的話,按照族規,可是要休書一封、逐出家門的。
況且,寫休書還是好的處罰,如果大夫人犯了法,害死了人,官府也不會放過她,到時候就得人頭落地!
丁香越想越覺得大夫人很可怕,忍不住牙關開始哆嗦。
陳氏忽然發現丁香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好似明白了丁香在想什麽:“你怕什麽,不過是讓你下點藥,死不了人的!”
丁香還是不放心,狐疑的瞅着大夫人。她果然不懷好意!
陳氏拿出一包灰色的藥粉遞給她,說:“這個你收好,每天放芝麻粒的分量在那小賤人的食物裏即可。”
“這玩意無色無味,入水即化,小分量的藥粉是無毒的,量她也驗不出來。等到六個月後她要生産之時,藥效積累,就會發作了。”
“可是胎兒不是越小的時候流産越好嗎?要是四姨娘懷胎十月了才出事,豈不是性命堪憂?”丁香接過陳氏那包藥粉的手抖得非常厲害。
陳氏不屑的瞅了她一眼:“老娘說了她死不了,你就甭操心了。趕緊回去給我辦正事,否則,小心你弟弟被整死。”
一聽到陳氏說出“弟弟”二字,丁香的心裏“咯噔”一聲。
她“啪”的跪在地下,磕頭哀求道:“大夫人息怒,我弟弟年輕不懂事,求求大夫人饒了他吧,有什麽事情大夫人盡管吩咐,奴婢一定照辦!”
陳氏瞧着她眼淚珠子都出來了,也沒打算繼續威逼利誘,“哼,看你還是個懂事的丫頭。良禽擇木而栖,知道不?好了好了,別在這哭嚎了,趕緊回去吧。別讓那小賤人發現你來我這了。”
丁香抹了一把眼淚鼻涕,把藥粉包藏到袖子裏就出去了,轉身掩上房門。
沒走出去幾步,她又想要問問大夫人,自己的弟弟今日可好。她有幾年沒見着弟弟了,甚是想念。她想借着這次機會邀功,讓大夫人恩準她看望一下弟弟。
可是沒想到才剛伸手要去敲門,屋內櫻桃卻跟大夫人說:“大夫人,您這招【借刀殺人】,真是用的妙極了。老爺肯定想不到,四姨娘出事是自己園子裏的婢女做手腳,到時候老爺只會懲罰丁香那個蠢丫頭,絕不會怪到夫人您頭上來。”
然後大夫人又說:“就算是丁香那蹄子跟老爺說實話,把我給供出來,老爺肯定也不會相信的。我好吃好喝的照顧小賤人,還給她送去上好的安胎藥,老爺肯定懷疑不到我頭上。”
丁香的心裏狠狠怵了一下,敢情這大夫人是想要她背黑鍋,當殺人兇手!
丁香沒有敲門,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僵住了,已經不敢再去“叨擾”大夫人了。
良久,她趴在門邊上偷聽大夫人和櫻桃的對話,終于心也涼透了。大夫人果然是蛇蠍心腸,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裏。這樣的毒婦真是太恐怖了。
只可惜丁香命苦,很小的時候父母就病死了,跟着弟弟在街上讨飯被大夫人撿回來養着。弟弟被賣到酒樓做苦力,她則在花家大宅當一個粗使丫頭。
大夫人想要害死她弟弟,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
弟弟是她這世上剩下的唯一一個親人了,如果連弟弟也出事,她真不知道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丁香偷聽了很久,自己也想了很久,她才回過神來,心事重重的離開了青鈴閣。
如果她和弟弟只能活一個的話,那就讓她去背這個黑鍋,一死了之吧!只願弟弟能好好活着……
093 苦命的少年
更新時間2013-12-29 3:42:54 字數:1477
酒樓裏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後院子裏,有人在搬運泥土,有人在運送食材,有人挑水,有人劈材。還有一個面黃肌瘦瘦骨嶙峋的年輕男子在院子裏挖泥巴。
細看之下,才發現這是個年紀才十來歲的男孩子。他的頭發亂糟糟的散落在後背傷,只用一根粗粗的幹草随意綁了幾束在一起,好看起來不那麽淩亂如街頭的乞丐。
男孩周身有蒼蠅圍着他轉,他身上總是時不時傳出一股尿騷味兒,十分難聞。從他身側經過的夥計都忍不住捏住鼻子。
男孩子身材瘦削,面色黃的發白,一看就知道是長期缺乏營養,吃不飽穿不暖。男孩子兩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手中的舀勺。他一邊刨土,一邊把木桶裏的糞水澆到菜園子裏面。
“憨子,動作麻利點兒!廚房還有活等着你去做呢!別偷懶!”是酒館的老板插着藥在小男孩身後發號施令。
這樣又髒又臭的活,一般都沒人願意幹。小男孩明顯是在酒館裏受盡了屈辱。
他沒敢慢下手裏的動作,一只手拼命的在泥土裏刨着。可是老板總是看他不順眼,竟走過來一腳就踹在他背上,“死小子!跟你講話呢!聽見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老板......我這就來......”
“哎喲呵。你還敢給我頂嘴?”老板那脾氣發的有點莫名其妙。
小男孩好像已經在這酒館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已經熟悉老板的脾性了,幹脆不再說話,埋頭做事。那老板自讨了個沒趣,轉身氣氛的走開了,嘴裏頭還罵罵咧咧的,“死小子!作死的!”
那老板走遠以後,小男孩終于長輸一口氣。誰知道老板卻是不知道從哪裏尋來一根粗木棍子,氣沖沖朝他走過來,一棒子就夯在他背上。
“叫你小子裝啞巴!”啪啪又是兩棍子。
孩子還這麽小,哪裏經得住三下棍棒?就見那可憐孩子猛的摔倒在地,左手還裹着泥巴,右手吃痛捂住自己的後背。
他沒辦法,只能艱難的爬起身,吭都不敢吭一聲,繼續去舀那木桶裏的糞水。
老板郁悶的捏了一下鼻子,“真醜!”老板朝那孩子啐了一口痰,繼續撩起胳膊又要下狠手,幸好有個客人走到後院來看見了,“老板住手!”
老板莫名其妙回國頭來,看了她一眼。這不就是花家四姨娘的貼身丫鬟簡春嘛。
花家四姨娘是他們酒樓的常客,以前基本上每天早上,簡春都會來這樓裏買豆漿回去,老板已經跟她很熟了,她也跟後院廚房的大師傅很熟,有時候她會直接走到後院來區豆漿。誰讓四姨娘嘴叼,只愛喝他們家做出來的豆漿呢!
正巧這時候簡春來取豆漿,走進後院看見老板在教訓夥計。
“老板怎麽生這麽大的氣呀!人家不過是個孩子嘛。”簡春笑嘻嘻的迎上去,想要從老板棍棒下救下那個可憐巴巴的小男孩。
簡春并不認識這個孩子,可當她看見小男孩被打的前俯後仰,摔的鼻青臉腫的時候,心裏就是已酸。誰家的孩子這麽可憐?小小年紀被賣到酒樓做雜役,且不說他的活多麽難做,就沖着這老板下的去狠手,小男孩單薄的身軀哪裏吃得消呢!
老板一看是熟人,也不隐瞞,笑呵呵說,“是簡春姑娘來啦。可是來取豆漿的?四姨娘可好?”說着,老板把粗木棍子随手往那菜園子裏一扔,“簡春姑娘見笑了,這傻小子太不會幹活了......”
簡春看見老板棍子都丢了,他還自己轉移話題,可見小男孩暫且安全了,就趕緊說,“我家姨娘好的很,就是記挂着老板家的豆漿,特地吩咐我來買呢!”
簡春心中默默的想,這個老板還算有些人性。老板大概是怕自己虐待夥計的事情傳出去容易惹官司。
簡春便給他一個臺階下。
二人遂并肩往廚房那去找大師傅了,随口寒暄了幾句。
這幾日,四姨娘害喜的厲害,老是嘔吐不止,什麽東西都吃不進去,一吃就想吐。唯有他們家的豆漿,四姨娘喝起來很舒服。大概是喝的年頭多了,已經熟悉了那股淡淡的甜豆渣味道。
簡春拿着豆漿回去的時候,把今日在酒館後院的所見所聞都一股腦告訴了四姨娘。四姨娘聽後,皺了下眉頭,若有所思......
094 贖身
更新時間2014-1-1 20:38:27 字數:1704
094贖身
“小姐,我今天在酒館看到那老板在虐待一個缺心眼兒的小男孩,真是看得我怪好氣的。”簡春一回到家,就向四姨娘如是說。
彼時,四姨娘正半倚在美人榻上看書,是那種用金線裝訂起來的牛皮紙封面的小人書,裏面有插畫。四姨娘看的津津有味,正笑呵呵的,聽見簡春一番話,臉色就是一變。
“噢?還有這等事?我瞧那老板人不錯呀,怎麽會虐待小孩子呢!”四姨娘有點難以置信。
“可不是嘛”,簡春蹶了下嘴,“要不是我親眼見到,我也不相信。”
一想起方才那老板兇神惡煞的嘴臉,簡春心中就是一寒。要是那老板對客人也是這副嘴臉的話,不知道要吓走多少客人呢!
就見那四姨娘從美人榻上坐起身,将小人書放在一邊,菩薩心腸的問道:“那孩子多大歲數?是被賣到酒館裏了嗎?可有父母?”
簡春笑了笑,心想,自家小姐鐵定是又開始要發善心了。簡春最了解自家小姐了,其人出身低微,受盡了煙花場所的冷眼,肯定很理解同情那個被人大罵的小男孩。
“小姐是想要幫那孩子贖身?我聽說他父母都死掉了,是被人販子賣到酒樓的,做了好幾年的苦力活,老板并不待見他……”
簡春擡眼瞅了瞅自家小姐,看她正坐在桌邊,一手扶額,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就把他買到宅子裏來給我做個下手吧!”四姨娘說道。
四姨娘一直希望自己能給花老爺生個兒子,好彌補花老爺此生心中的遺憾。花老爺老爺歲數也不小了,如果能在五十大壽的這一年喜得一子,肯定會很開心的。
四姨娘的詩園裏伺候的人并不多,只不過是一個簡春,一個丁香,還有一個煮飯婆子而已,詩園裏的重活累活也大多是四姨娘和簡春互相幫忙着做。現下四姨娘有了身子,簡春一個女子也使不出多少力氣,四姨娘早就琢磨着要從外頭買個小厮回來了。
前段時間,花老爺做主遣散了家中不少奴仆,說是財務用度過高。四姨娘那時候還是只身一人,并沒任何意見。可女人一旦有了身子,麻煩就接踵而至了,四姨娘打算拿出自己的私房錢來買個打下手的人。
既然遇上那可憐的少年,四姨娘心想,就是他了!
吃過午飯,簡春便拿着四姨娘給她的一些珠寶首飾,拿去當鋪裏換成現銀,又跑到先前那個酒樓去找老板。
“喲,簡春姑娘怎麽又來喽,是四姨娘有什麽吩咐麽?”老板笑眯眯的問道。
那四姨娘不僅是酒樓的常客,更是老板心目中的貴賓,老板見着簡春,自然是心花怒放。早上簡春來買豆漿,過了午時簡春又來一趟,卻不知是所為何事?
老板把簡春迎到店內,這個時辰,吃飯的客人還挺多,夥計們都忙得不可開交。簡春便從袖口裏拿出那些銀票和碎銀子遞給老板,說道:
“我今天早上看到你們家後院有個做苦力的小男孩,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我家小姐覺着他怪可憐的,想問您買了那孩子。這裏是五百兩的銀子,老板您看……”
那老板就是個見錢眼開的主。想當初小男孩被賣到他們酒樓的時候,老板才給了五兩銀子,這個四姨娘出手如此闊綽,五百兩就為了買一個弱不禁風還不會做事的夥計,老板當然是樂的笑嘻嘻的!
“好說,好說……”老板腆着臉趕緊雙手接過那打銀票和銀子,“既然是四姨娘吩咐,我自當遵從。那孩子就歸你們了,簡春姑娘請随我來……”
老板把銀子收好,把簡春帶到後院子的廚房裏,那男孩子早就給菜園子施好了肥,現在正在後廚房給掌廚的大師傅打下手,一會兒燒柴火,一會兒揉面團,搞得自己臉蛋上黑一圈白一圈的,像個花臉的小貓。
簡春看到他,不禁一陣好笑。可是緊接着,就是心裏一陣酸楚。要是自家小姐看到這孩子這副模樣,指不定又要落淚了。
她家小姐最是個憐香惜玉、悲秋傷春的主兒。
“憨子快過來!”老板沖那男孩子招了招手,見他放下手中柴禾走過來,他便介紹到,“這位是花家大宅四姨娘屋裏的簡春姑娘,四姨娘心好,要把你買了去宅子裏做夥計,你以後就跟着四姨娘好好幹活,聽見沒有?”
小男孩好似不會說話,臉上毫無表情,只是沖着簡春和老板點了下頭,什麽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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