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心動第十九天 “怕”
你明明心動X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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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阮斯然, 你怕不怕被人愛。”
仿佛一聲老舊火車的鳴笛,伴随着哐當哐當列車快速飛馳的聲音,讓他訇然立在原地。
阮斯然擡眸專注地看她。
澄亮的眼眸在光線照射下映出棕褐色的眼瞳, 她說得認真又突兀。
「你怕不怕被愛。」
阮斯然腦海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句話:
「人類進化了這麽多年, 也只是被愛着就會感到開心的小動物而已。」
所以怕不拍被人愛這個問題, 本身就只有一個答案。
衆人不是怕被人愛,衆人怕的是,那個人無法從始至終的愛自己。
所以在選擇愛與不愛時,才會猶豫、才會考量、才會克制。
就像現在他的一樣。
如同飛蛾撲火。
他是飛蛾, 卻不敢奮不顧身地撲向她這把烈火。
他看着她的亮得驚人的眸子, 聲音很輕, 輕得不同于往日清冽的冰冷,更像深秋岌岌枯敗的萎枝。
帶着明知枯萎的宿命般倉惶,和不敢迎來冬季的垂死掙紮。
他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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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唯一沒想到會得到他如此坦率的回答, 目光一寸一寸地掃視着他。
他半屈着身體,仰頭和自己對視, 上身挺直, 背光的原因, 他的五官和發梢輪廓都有一層淡淡的光,反而眉眼因此模糊了一些,襯得那雙清泠泠的眼,多了許多複雜的情緒。
聽到自己的話,他有剎那的怔然,然後眉骨上擡了幾分, 湛黑的眼珠輕微轉動,趙唯一感覺到他在很認真地看自己。
以至于眼珠都有了微小角度都偏差。
這樣的他,多了對塵世的好奇, 讓趙唯一覺得,他的靈魂都鮮活了幾度。
其實并不是突然問到這個問題,窩在房間畫畫的時候,就有了疑惑。
一筆一筆描摹他的時候,那種給人的疏離和無欲無求,讓趙唯一認為,他太過不動聲色不問世事了,以至于這個人把自己變成了高懸的神明。
可只做神明,會不會很辛苦。
神明又會不會渴望有所愛。
趙唯一俯視着他,眼裏純粹又帶了憐惜,手輕輕擡起,放在他右額角的眉骨處,壓着濃黑的劍眉,指腹感知到了獨屬毛發的粗粝。
這個舉動讓阮斯然猛地驚醒,如同做了一個夢,意外洩露了自己的情緒。
他伸手握住她細白的手腕,緩緩起身,眉眼低垂,不去看趙唯一,聲音冷淡又疏離地提醒她:
“腿沒事的話,就走吧。”
猶如春夢一覺,醒來煙消雲散。
趙唯一看着他的後背,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小聲地說了一句:
“原來永遠穩操勝券的人,也會害怕。”
阮斯然正在拾階而上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
·
檔案室的大門樣式有些老舊,看得出來平日來這裏的人不多,鎖上都積了薄薄的一層灰塵。
阮斯然開鎖的時候,眉頭輕皺。
趙唯一知道他有潔癖,不喜歡沾這些,在他開完後,把紙巾遞了過去。
阮斯然垂眼,看到紙巾覆上的修長指節,繞過她的指節,捏住一角,就拿了過去。
踏步進去的時候,低聲道了句:“謝謝。”
檔案室室內昏暗,左邊牆面有幾個通風口,扇葉時不時轉動,把通過窗口的夕陽切割成轉動的光塊,投映到擺放齊列的層層書架上。
室內有一股空氣長久不流通的沉腐氣息,而且位置的原因,即使有幾個通風口,仍舊是昏暗的。
阮斯然打開燈,室內瞬間一排亮光。
他看着趙唯一:“有你媽媽的具體信息,或者要查什麽嗎?學校檔案室因為是紙質記錄,每四年會整理記錄一次,檔案室只收錄優秀學生的作品,雖然也會附帶一些個別信息,但完整的可能還是教務處系統。”
趙唯一點點頭,把媽媽的信息報了一遍,兩個人久開始圍繞年限和建築系查找。
檔案室的設置和圖書館有點類似,是按照年份和學院編碼存檔的,在學院那一排又回按照姓氏字母排序,方便查找歸還。
每一屆的專業優秀生久那麽幾個,建築系和其他系別混在一起,兩個人在一個書架前分開找。
趙唯一率先看到了建築系的前綴,又根據字母,發現“Z”字張姓在最上一層,她墊腳試了試,發現還是夠不到。
轉而在書架的橫面扒着,探出個腦袋,對着正在認真查找的少年說:
“喂,我找到了,過來幫幫我。”
阮斯然動作停住,看了他一眼,然後慌亂轉頭,從另一側繞過來了。
趙唯一站到書架前,墊腳往上指了下:“看見了嗎?就是那個張朵頤,我媽媽的名字。”
阮斯然輕“嗯”一聲,擡起胳膊就去拿。
他很高,高到幾乎不用墊腳。一擡手就把自己墊腳都夠不到的文件拿到了。
阮斯然把文件夾遞了過去,是個厚厚的一冊,遠比其他人要厚上許多,趙唯一接過的時候沒料到,不小心沉了一下,書冊和身體都往下。
阮斯然手疾眼快,托了一把,手不小心覆在了她的手上。
兩個人都猝不及防而又不約而同地愣住了,他們愣在原地對視了兩秒。
阮斯然很快反應過來,垂眸把她拿的吃力的書冊拿走。
趙唯一跟在他身後,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他剛剛覆蓋住的位置。
他的手掌寬大,指骨修長,很容易就蓋住自己的手,手不是想象中的冰,反而很熱。
剛剛被不小心包住的時候,趙唯一覺得自己的手被一團熱氣圍住,整個人從手背到腳底有因為觸碰而有了心悸的電流。
剛剛的意外,彼此都心照不宣地當作無事發生,就像剛剛在樓梯處地暧昧一般。
趙唯一之所以掩飾,是因為凡事有度,就算喜歡阮斯然也需要顧及對方的情緒,他現在顯然不願深究。
況且,來日方長,不急于這一時。
而至于阮斯然為什麽介意?
趙唯一想,大概因為沒有那麽喜歡自己,覺得自己對他有點困擾吧。
兩個人在檔案室後排的小木桌前停下,剛好夕陽透過通風口把光灑了半面桌身。
阮斯然認真擦了桌身和文件袋,末了還特意鋪了一層,才把文件袋打開,然後在旁邊讓了一步給趙唯一。
趙唯一打開文件袋,裏面是一張一張有序記錄的文件,第一張是媽媽張朵頤的檔案,附帶了一寸照,她對着鏡頭笑得溫柔。
趙唯一指着照片那,對阮斯然笑道:“你看,我是不是長得更像媽媽一些?”
說完,把那紙檔案放到自己下巴低一些的位置,然後模仿着照片裏的少女,對着眼前清隽的少年,盈盈一笑。
她依舊站在光裏,唇角上翹彎處一個溫柔的角度,左唇角有淺淺的梨渦浮現,眼睛亮晶晶的,發定有圈光暈。
“像不像?”看他看着自己不動聲,趙唯一又問了一遍。
阮斯然把目光下移,放到了照片裏的人上面,又看了她一眼,緩緩點頭:“像。”
其實也沒有那麽像。
她們的臉型相似,鼻子也很像,照片裏的人是婉約溫柔的端莊少女。
可眼前的人,她的眉眼多了抹豔麗和風情,因為氣質裏的純然,沖淡了那抹風情豔麗。
但依舊漂亮,她的漂亮是帶有鮮活和攻擊性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趙唯一低頭邊看檔案信息,邊說:“你上次看到我爸爸是不是覺得蠻嚴肅的?他只是看起來兇,但其實就是個紙老虎,年輕的時候也很帥。”
“不然也娶不到我媽,對吧?”說着沖身後的笑了一下。
阮斯然:“嗯。”
趙唯一還在繼續:“其實,我五官輪廓像我媽媽,眼睛這塊就像爸爸,不過你應該沒仔細看過,所以沒注意。”
絮絮叨叨的一些關于自己的小日常。
趙唯一檔案翻頁,看着一年一年的記錄,她有種看到當時同齡媽媽如何一步步成長的感覺。
想到什麽,她不經意地問了身後的人:“你們家,你是獨生子嗎?”
阮斯然愣了下,想到什麽,聲音低了一度:”不是,我還有個妹妹。”
趙唯一聞言,有些驚喜地回頭看他:“真的啊?有妹妹的感覺怎麽樣?我從小就想有個弟弟妹妹,姐姐哥哥也行……可是我媽媽身體不好,生我的時候損耗就挺大的。”
阮斯然垂眸,好一會才說:“她啊……有點皮,但很可愛。”
趙唯一轉過身,繼續扒拉媽媽的資料,“你妹妹多大了啊?說不準還能認識做朋友。”
阮斯然道:“估計不太能,她現在人在德國。”
說到這,趙唯一想到了當初在德國機場的初遇,了然了一聲:”所以,你當時在德國是因為看你妹妹嗎?”
阮斯然:“嗯。”
·
趙唯一往後面再看,資料就多了一些媽媽的設計作品,她自己關于建築學也只懂皮毛,于是請阮斯然過來品鑒一番。
阮斯然翻閱了趙唯一媽媽大學時期的所有作品,給出的結論是:“阿姨設計的作品很有靈氣,偏國風一些,就算拿到現在也是不落時的。”
“那你覺得,設計出這樣作品的人,會後半生都不再有其他作品嗎?”趙唯一問他。
“應該不會。對建築有熱愛的人,都有創作欲,本身有實力的人,會比旁人更加渴望創作出更好的作品。”
趙唯一也是這樣想的,她本身就是學的藝術類,這其中的共同之處也是她認為的。
正因為清楚藝術領域的人會有怎樣的選擇,對于媽媽後半生不再有作品産出才會更加奇怪。
阮斯然突然想到什麽:“我好像在某個建築雜志講解裏,看到過類似風格的作品。”
“不過,風格派系這塊本身就已經有了大類別。”他又補充道。
就像繪畫有印象派、後現代之類的,建築也有自己的風格類別。
趙唯一陷入沉思。
阮斯然提供了另一個可能:“會不會你媽媽換了署名,所以後面隐匿了。”
趙唯一思考片刻,搖了搖頭:“應該不會。”
“我媽那麽喜歡建築,她放棄就已經足夠蹊跷了。再讓她換署名?”
“你的意思是,她幫別人設計作品?她沒理由這麽做啊。”
她媽媽沒有任何理由放棄自己熱愛的建築學,更沒有任何理由更換署名……
除非……
趙唯一心頭猛地一驚。
她不敢置信地看想阮斯然,在她眼裏看到了同樣的含義。
“應該不會吧。”她不敢信。
“查查就知道了。”
·
趙唯一快速把檔案規整好,想要帶入出去好好查查,但被阮斯然阻止了。
趙唯一:“?”
阮斯然一本正經:“檔案室的東西不能帶走。”
趙唯一可憐兮兮地眨眼:“不能通融一下嗎?”
“……檔案袋底部有芯片,帶出門就會響。”
趙唯一看着他,滿是無奈:“……”
那你為什麽不早點說?
阮斯然手指輕輕摩擦了幾下,面上一片平靜。
他剛剛也忘記了。
趙唯一連忙又掏出文件,拿手機挨個拍照,等拍完好,阮斯然又放回原位。
她有些着急,拉着阮斯然就出去,結果太着急了,腳別了一下,馬上要摔倒,連帶着阮斯然也倒下去。
下意識的,阮斯然去護住她。
阮斯然躺在底下,趙唯一趴在他的胸口,聽見他怦怦錯亂的心跳聲,不知道是因為剛剛的意外,還是其他。
趙唯一反應過來後,雙手撐在他腦袋兩側,黑長的頭發垂落,偶有幾率掃到了他的臉頰,癢癢的像是被抓住輕輕撓了一下。
趙唯一覺得自己的舊傷口又疼了起來,緩慢站起來的時候,阮斯然也雙手撐後半立起身子,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
趙唯一想把帶傷的腿慢慢挪過來,再起來,一不小心沒弄好,就撞到了阮斯然的懷裏。
阮斯然下意識的接人,反而不小心抱住了她。
趙唯一窩在她懷裏能聞得見他身上清晰好聞的雪松氣息。
兩個人姿勢有些暧昧,沒來得及反應。
門口傳來腳步聲,疑惑道,“誰門沒有鎖嗎?”,然後門口出現一位趙唯一和阮斯然都眼熟的老師
——教務處主任。
他看到這個情況,表情很是嚴肅:“學校檔案室的公共場合,天都還沒寫黑,你們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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