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程曦，你怎麽解釋

“你們這裏是誰接待誰開單？我怎麽不知道？”門外突然響起一個男孩子的聲音，二人循聲望去，是一個單肩背着書包的小少年，一身行頭簡簡單單，但和韓今身上的“簡單”不可同日而語。

“這位同學好像不是我們輔導中心的吧？”趙晨晨有一瞬間臉色難看了一些，卻還是努力保持微笑。

“不是啊。”

“所以你是來找人的？”趙晨晨笑了笑：“那可真抱歉了，外來人等不能上樓哦，你要找人的話就只能麻煩你朋友下來了。”

少年聞言揚眉，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面前還有一杯茶水的韓今，嗤笑一聲，“怎麽？我就不能來報名補習班嗎？”

還真是差別待遇。

趙晨晨也笑了一下，“當然可以，不過我們這裏的補習班課程都比較貴，最便宜的時段也要一千塊一節課。”

少年聽後驚訝的張了張嘴，然後走到韓今旁邊坐下，碰了碰韓今的手肘，“嗨，我認得你。今天罵慕之遠的就是你吧？”

“是你啊？”韓今也想起來了，這人不就是傍晚在樓道口遇到的那個校友嗎？

“原來……是朋友啊。那你們可以一起報我的班哦。”趙晨晨尴尬了一瞬瞬，馬上堆起笑臉跟新來少年介紹起課程來。

“抱歉，我可沒打算報你的班。”男生露出一個敷衍的笑，轉而面色一沉：“而且，這麽大的輔導中心，裏面的老師竟然是以貌取人的，實在難以相信。”

男生搖搖頭，撇了撇嘴，表示對趙晨晨的不認可。

韓今：“？”

“走吧，咱們直接去二樓老師辦公室，我聽說這裏有個老師叫程曦，教學質量可好了。我就是沖他來的。”

原本趙晨晨還只是尴尬不悅，聽到這裏算是徹底爆發了，瞧見男生拉着富二代要去二樓，當即攔住門口：

“都說了，不是這裏的學生不能上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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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男生不屑的盯着趙晨晨，眼中的輕蔑之意更甚。

“當然。這位同學，如果你沒錢，還是不要耽誤別人報輔導班了。”趙晨晨臉色難看，語氣也變得僵硬，不再維持禮貌性笑容。

本以為男生會跟趙晨晨吵起來，後者都做好了待會兒萬一真吵起來，就第一時間把人拉出去絕不讓他待在輔導中心的準備，誰知男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拍拍韓今的肩膀：

“校友，那你在這裏慢慢選課程，我先走啦。”

話雖如此，男生剛剛邁出一步，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回頭拍拍韓今的衣服，微微一笑：“這衣服不錯，挺貴的吧？”

韓今微微一怔，聯想剛才這位校友的待遇，看向趙晨晨的目光漸漸複雜起來。

這輔導中心到底是個什麽大染缸啊，怎麽還有趙晨晨這種老師？當老師的，不是都為人師表嗎？怎麽……

不，也有人面獸心的，比如慕之遠。

經這麽一打岔，韓今在這裏補習的想法暫時是沒有了，在趙晨晨後悔惋惜損失一名富二代學生的目光中，韓今跟着那名男生走出了輔導中心。

趙晨晨恨恨的盯着其中一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瞧見任主任匆忙從樓上下來，四處張望一番，随即接到一個電話松了口氣。

“任主任？”趙晨晨好奇的走上前：“你在找什麽？”

“哦，剛才接到校長的電話，說他侄子要來我們輔導中心補習，結果剛剛又打電話說臨時有事不來了。”

“校長侄子要來補習嗎？他現在多大了啊？補習什麽課？”趙晨晨兩眼放光，雙手抓住任主任的手臂。

任主任低頭看了一眼搭在自己手臂上的雙手，眉眼含笑的拍拍他的肩膀：“走，咱們去辦公室慢慢聊。”

……

因為距離市中心不遠，程曦又在輔導班上課，反正閑來無事，韓今便邀請男生去市區喝咖啡。

“咖啡啊？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錯的，那裏的小食還挺好吃的。”男生打開一輛自行車，問韓今：“你有車子嗎？”

“那必須有。”

韓今跟着男生騎行在熱鬧的街區，很快，男生在一家咖啡廳門前停下，“就是這家，走。”

韓今鎖上自行車，看了一眼四周，總覺得這地方有些眼熟。但因為有事想問男生，他便沒多想，跟着男生進了咖啡廳。

二人找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男生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洛凡凡。你呢？”

“你好，我叫韓今……”韓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你，你叫什麽？”

“洛凡凡。”男生對韓今的反應有些疑惑，“你認得我？”

韓今：“……”認識書裏面的你，算嗎？

“聽，聽慕之遠，哦就是慕老師提起過你。”韓今目光閃了一下，随口胡謅。

“那家夥啊……不配為人師表。你今天傍晚罵的對。”洛凡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澀略帶抹茶的香味讓人心情好了一些，他抿抿唇，對上韓今震驚的眼神，樂了：

“想問我怎麽知道的？”

韓今：“……”

不用問，他知道。肯定是慕之遠已經騷擾過洛凡凡，沒得逞之後又來騷擾程曦——丫丫的，不能想，越想越氣。

“對了，你怎麽知道程曦在輔導中心當老師啊？”韓今沒順着洛凡凡的意思問慕之遠的事，反正那家夥是混蛋就對了。

“哦，我爸說的，他有一次去輔導中心找人，偶然聽程曦在跟那邊的學生講題，态度平淡卻能一語中的說出學生的弱點并推薦可行性方法，我爸說是個不錯的好老師。”

“原來如此。”韓今眼睫微垂，笑容在嘴角漾開，比自己被人誇獎了還高興。

洛凡凡注意到韓今的反應，挑挑眉，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一杯咖啡下肚，洛凡凡看了一眼手機時間，跟韓今道別，話剛說完還沒站起來，就瞧見一個風度翩翩很有氣質的男人來到韓今身後，溫潤的聲音響起。

“韓今？好巧。”莫清風看看韓今對面的洛凡凡，忽視韓今眼中的驚恐，笑着問，“這是你同學嗎？”

“你，你怎麽在這兒？”韓今“蹭”的一下子站起來，因為腳步不穩還差點兒摔回座椅上，瞧見莫清風伸出手想拉他一把，立即後退一步保持距離。

莫清風嗤笑一聲，表情無奈：“這是我的店，我不在這，我應該在哪兒？”

韓今：“……”

草哦，就說剛才門口瞧着有些眼熟，原來這裏是莫清風的店。

“那什麽，你不是要回家嗎？我送你啊。”韓今求救般的看向洛凡凡。

“哦，好啊。”洛凡凡背起書包，拉過韓今手腕，以身體遮擋莫清風，讓韓今從位子裏面走出來，然後拉着韓今就往門口走去。

結果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莫清風的聲音。

“上次我幫了你，你好像還沒跟我說聲‘謝謝’？”

莫清風的問題自然是沒得到任何回應，只見原本還大搖大擺走路的韓今，聽到剛剛那句話，突然腳步生風般的拉着同伴跑了出去。

“老板，這，這桌好像還沒結賬。”一位女員工走到莫清風跟前，指着剛剛落荒而逃客戶的那桌說。

“記我賬上吧。”莫清風對女員工笑笑，見對方含羞點頭準備收拾桌子，打斷了她的舉動：

“放着吧，再去幫我端杯咖啡。”

“啊？”女員工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不一會兒端着一杯咖啡走到桌子旁放下，然後轉身去做別的事情。

莫清風坐在韓今剛才的位子上，端起一杯喝過的咖啡，放在嘴邊抿了一口。

……

輔導中心二樓老師辦公室裏，趙晨晨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慌亂尋找着什麽，他額頭上隐隐冒着汗，整個人焦急煩躁的不行。

“趙老師找什麽呢？”任主任剛剛下課走進辦公室，放下泡着枸杞的保溫杯，關心的問。

“任主任，我，我奶奶送我的手表不見了，就，就那塊她老人家生前送我的最後一份生日禮物。”趙晨晨快要哭了，一瞧見任主任，跟孩子見了家長似的，心裏的委屈立馬全都飙了出來：

“怎麽辦啊任主任，我，我找了好久了就是找不到。我，我……”

“別急，別急，你好好想想上一次見到手表是什麽時候？”任主任頓時就覺得心疼，趕緊安撫趙晨晨。

“上次，上次就是今天晚上下樓之前……”趙晨晨說到這裏，似乎想到了什麽似的，不可思議的看向程曦的辦公桌，“當時我把手表脫下放在辦公桌上，然後，然後就不見了。”

“別急，我們辦公室外面走廊有監控，我去調出來看看。”任主任說着就往外走去。

“謝謝任主任。”趙晨晨見達到目的嘴角微勾，然後恢複剛才的緊張擔心，跟着走出辦公室。

十分鐘後，辦公室裏面氣氛僵硬，任主任和其他兩名剛剛下課準備離開輔導中心的女老師，神情複雜的盯着下課準備離開被臨時叫過來的程曦。

根據走廊的監控顯示，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只有程曦回來辦公室待了不到十分鐘。

“程老師，雖然視頻沒有直接拍到是你拿的趙老師手表，但這個時間段也就只有你在辦公室，這……”

與此同時，輔導中心大門口。

“我總覺得好像忘了一件事情。”韓今說話間擡眼，看到輔導中心的牌子，疑惑的盯着洛凡凡，不明白他為什麽又帶着自己回到這裏。

“走，去二樓。”洛凡凡一邊推開大門一邊跟韓今說。

“不是說不是這裏的學生不能上二樓嗎？”韓今話還沒說完，就見之前那個前臺小姐姐迎上來的時候，臉上寫滿驚訝，轉瞬間，韓今就明白了——看來又是剛才那個趙晨晨胡說的，就因為洛凡凡穿着普通。

至此，韓今對趙晨晨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說話間，二人來到二樓，左拐就是老師辦公室。

這時，裏面傳來趙晨晨略帶哭腔訴求的聲音：

“程曦，我知道你窮，但是家裏窮也不能偷東西啊？你知不知道那塊表是我奶奶送給我的，很有紀念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