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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有很多人這樣說了,無所謂。需知,你認為的好事,将會置你于死地。”百裏晴遷的眼裏蕩着淺淡的笑意,背後,卻是冰冷的殺意。

元孤風沉穩的立在原地,身後的城門忽然開了,千軍萬馬洶湧奔騰。撕心裂肺的馬鳴,如同一首氣壯山河的斷魂曲。

鐵甲禁軍雄糾糾氣昂昂的開到元孤風的身後,元孤風拂掉袍子上的灰塵,負手笑道:“想要進宮,你們都要付出代價。這個代價,就是死。”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态度是如此的輕蔑,如此的譏諷。柳長歌始終都不相信,叱咤風雲的元孤風,骁勇善戰的左郎将軍,居然有這麽大的野心。

柳長歌不僅看到了元孤風的野心,還看到了他醜陋的嘴臉,相由心生。曾經憑借着忠心耿耿的衷心,卻鑄成了謀反叛逆的野心,當誅。

柳長歌閉上眼,任憑千軍萬馬士氣洶洶,她仍然在心痛。心痛皇朝因此,将失去一員大将。

百裏晴遷當然明白長歌的心思,只是,像元孤風這樣的人,一般人是駕馭不了的。包括皇帝。

晴朗的天空之下,沒有多餘的雲。

尖銳震撼的馬鳴聲,鋪天蓋地的襲來,攻擊着人們的耳朵。

一抹青色的光,像是流星,穿越了衆軍。

“不要!那都是朝廷的軍衛!”柳長歌親眼看着青衣冷面無情的動作,他是要屠盡這些禁軍嗎?

元孤風氣的臉色漲紫,巨吼一聲,“殺!”

總共數百萬的禁軍,将城門堵死,一擁而上的速度卻讓百裏晴遷凝神提防。

她拉着長歌迅速後退,眼前黑影殘光,數百禁軍已死在莫從寒的刀下。他擋在二人面前,他的刀,在滴血。

柳長歌靠在晴遷的懷裏,不忍看這慘不忍睹的一幕。她知道,如果莫從寒和青衣出手了,那将是一場冷厲的屠殺。

元孤風的那些護衛,各個都是武林高手。但這些高手,卻無法完整的走過青衣的劍刃。當世之中,除了司馬雲海的雲海劍訣,以及武林盟主的無量劍法之外,還有誰,能夠與青衣的青魂劍相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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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元孤風的刀法極盡精湛,已然修煉到人刀合一的境界。鐵臂相合,蔚藍的天空忽然陰晴不定,像是暴風雨的前夕。元孤風的雙手,卻隐藏在一團強烈的光芒之中。

一輪彎月出現在頭頂,很長,很彎,這弧度,慢慢的形成一柄尖銳的長刀。

柳長歌滿眼震驚,張口咂舌,元孤風的內氣,居然如此深厚。這也是百裏晴遷意外的地方,兩個月前初見,那時候的元孤風,還沒有如此張狂的本領。

但此時此刻,他确實有叫嚣的資本。

在這手彎月之刃當中,百裏晴遷感受到了一種陰邪的力量。元孤風修煉的心法,到底是什麽?

晴遷沒空探尋,而是對青衣說:“他并未到達人刀合一的境界,刀之精益所在,是力量。只要消耗他的體力,不消半個時辰,他手中那把彎月刀,便會不堪一擊。”

“明白。”青衣身形一動,手中的劍,沖着元孤風的左肋掠去。

莫從寒身影飛旋,手中的刀脫手而出,向元孤風的右側甩去。

這場決戰,兩人一刀一劍,配合的天衣無縫。

而那些張揚跋扈的禁衛軍,早已死傷大半。十九名護衛回到公主身邊,安逸之清醒過來,震驚的望着那一幕。

百裏晴遷不出手,是因為她要護在長歌身邊,保長歌無礙。如果不出所料,這場決戰的結果,将會出乎所料。

青衣和莫從寒的速度太快了,衆軍之中全是兩人的影子。空寂清殘,殘光掠影。元孤風左右兩肋,受到重創,彎月芒刀在手,卻毫無用武之地。

如果單槍匹馬,青衣與莫從寒,很難取勝。但兩人合力,要拿下重傷的元孤風,如同探囊取物,片刻扭轉乾坤。

元孤風的刀消失了,開天辟地的氣勢也消散了。他心中湧起強烈的不甘!

莫從寒冷面寒霜的屈身在元孤風的右側,刀刃,穩穩的貼在他的腹前。而青衣,則站在元孤風的背後,反手執劍,劍刃與元孤風的咽喉,只消半寸。一抹精細的流光滑在刃上,也許幹淨的劍,會在下一刻,變成屠戮的血色兇器。

禁衛軍的動作全部靜止,數百人瞬間被屠殺。那些冷面的護衛可不管這些是否是皇朝的軍衛,只要接近公主,殺無赦。

元孤風雙拳攥緊,想要憑借渾厚的內力将青衣和莫從寒震飛。可那一剎,一道纖細的寸芒沒入了腹部。丹田被鎖,将要激發的內力被迫逆流倒轉,震傷心脈。

鮮血順着他的唇,慢慢的滑落。元孤風滿臉的死寂,一将功成萬骨枯,最終承受了低估對手的下場。只得雙眼不甘地瞪着百裏晴遷,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百裏晴遷收回銀針,纖細的指尖埋沒了那一寸的光澤,“我知道你又要說,壞了你的好事。但,你的下場本該如此,我只是讓結果,提前了而已。”

柳長歌靜靜地看着元孤風,看着他滿臉決絕的樣子,原本你是皇朝的驕傲,将之楷模。但,一招棋錯,滿盤皆輸。“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元孤風無話可說,此刻連反抗的能力也沒有。成王敗寇,悉聽尊便。

禁衛軍們見勢,立刻倒戈相向,紛紛跪地一片,“請公主恕罪!”

震撼的聲道連京城的百姓都驚動了,紛紛聚在城門樓旁,好奇的觀望。

那是公主殿下?她竟然如此素雅?

柳長歌的形象已經深入民心,他們萬萬沒想到,當朝公主居然是這個模樣。清秀雅致,眉宇祥和,此時,卻滿面憂傷。

她真的很憂傷,憂傷的不知如何決斷。難不成,真的當衆斬殺元孤風?

安逸之連忙勸說:“公主,您可不能優柔寡斷。此賊野心謀逆,其罪當誅。陛下還在等您呢!”

“父皇!”柳長歌面色焦急,安逸之一言驚醒夢中人,她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多一點猶豫,父皇就多一分危險。當即下令:“殺。”

百裏晴遷輕挑細眉,遠遠望見一匹飛奔的快馬,騎在馬上的人,正是太子柳允兆。

青衣剛有所動,柳允兆的呼喚便已傳來,“劍下留人!”

但是青衣和莫從寒,怎麽會聽太子的呢。元孤風這種存在極大威脅的人,根本就不能留!兩人一刀一劍,動作同步,均在瞬間,結果了元孤風的性命。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元孤風,柳允兆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吓,竟然痛苦的吼了出來!

他悲痛的撲倒在元孤風的屍體旁,“孤風,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不是他,元孤風根本不會有犯錯的機會。是他,是他害了這個忠心的男人。可惜,一生叱咤的威武将軍,已魂歸西去。

柳允兆跪在長歌的腳下,“皇姐,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已經後悔了,求你再給一次機會,求求你!”

柳長歌看着柳允兆,沉聲問:“你到底有沒有傷害父皇?”

柳允兆擡頭看着她,悔恨的淚布滿臉孔,“沒有,我沒有傷害父皇。他,他一直昏迷不醒……像是,像是中了毒。”

“父皇中毒了!”柳長歌的心跳差點停止,冷聲喝道:“将太子打入天牢!”便一把推開柳允兆,騎上馬奔向皇宮。

“皇姐!”柳允兆放聲大喊,卻只能眼睜睜的望着柳長歌的身影漸行漸遠。皇姐,我終究是傷了你的心!

柳長歌慌忙的趕回龍隐宮,卻看見一個身穿龍袍的人躺在血泊裏,腹上插着一柄劍,“父皇!”

柳長歌兩眼一黑,險些栽倒在地。

百裏晴遷及時扶住長歌,帶她來到屍體面前,原來這人不是柳恒,而是假扮柳恒的人。

□□皺的扭曲,蒼白的貼在這人的臉上,顯得恐怖滲人。百裏晴遷輕聲說:“他應該是被柳允兆殺死的,柳允兆在最後一刻,已經後悔了。”

柳長歌穩定情緒,一眼望向了床榻,紗帳後,柳恒安靜的躺在那。“父皇!”

柳長歌急跑兩步,掀起紗帳,定眼望着柳恒的睡顏。她震驚的發現,父皇的頭發居然變回了黑色,如濃墨般,驚心。

父皇自從失去母後之後,一直一蹶不振。但,他勉強的支撐着皇朝,用對母後的愧疚,來強挺着治理江山社稷。

他已經被掏空了精氣,為何蒼顏白發,竟會逆轉?

百裏晴遷為柳恒把過脈後,神色頗為凝重,“如柳允兆說所,你父皇中了毒。看來倉漣若到死,也還留了一手。”

“倉漣若已經死了,那解藥……”柳長歌急切的抓住晴遷的手,“你一定要救父皇,求你……”

百裏晴遷連忙将長歌扶起,皺眉道:“你我之間,為何還要說求這個字?長歌,你言重了。但是,皇帝中的毒,與簡尋子的毒有異曲同工之處。必須要用另一種毒,來以毒攻毒。否則時限一到,皇帝,必死。”

“是什麽毒?”柳長歌詫異地問。

百裏晴遷平靜地說:“是西域蒼山的九尾靈蛇。它的毒液,是世間最厲害的劇毒。皇帝中的毒,是用八十一種毒混合而成的劇毒。毒素早已蔓延心脈,發絲的顏色就是最好的證明。或許是他求生意志太強烈,才堅持到現在。誰也不知曉,倉漣若是用哪八十一種毒混制而成,為了保險起見,只能尋找天下最毒的毒物,以毒攻毒,方可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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